鄭大腦袋的和藍熙書一夥兒拱手作別,甲葉環響騰騰闊步而去。

一看著裝,就很容易的區分出鄭大腦袋的人和夏十榆的人,鄭大腦袋衛所軍,軍紀軍容比較正規,盔甲鮮明,隊列講究,夏十榆的人就不同了,雖然錦衣衛官府鮮亮,但邊地非比京城,況且執行任務性質不同,夏十榆的人包括夏十榆本人很少穿官府,除非今天會見徐娘不老官麵上的人才穿,平時裏麵罩軟甲外麵隨意。

藍熙書哥幾個拐上馬道,鄭大腦袋的探馬和錦衣衛的探馬接二連三呼嘯而過,都奔向鄭大腦袋的議事廳,看來夏十榆和鄭大腦袋又聯合辦公了。

全軍待命的號角在角樓上嗚嗚吹響,這已經是第二遍了。

錦衣衛營房和鄭大腦袋的衙門口毗鄰,龍門所駐軍的營房遠點,但集結的號令此起彼伏聽得很清楚,氣氛搞得這麽足啊!

藍熙書還沉浸在自己小把戲成功的喜悅中,真巴不得有誰能狠狠的把他誇一頓,最好是房子,房子崇拜的眼神是他原始動力。

為房子奮鬥,藍熙書不介意自己沒出息!

等從兵器庫過來的一隊巡邏哨兵過去,藍熙書扭臉看著井貌安:“鄭大腦袋的人也跟著入戲了?這氣氛跟真的一樣!”

“三少!”井貌安看藍熙書的腳步拐彎了,向著營房,他還納悶了,騷了一下頭皮:“什麽什麽?”

井貌安完全不知道什麽狀況!

“孔明燈啊!胡大疙瘩的辦事能力進步神速啊!”藍熙書豎起了眉毛,又側臉一瞄胡大疙瘩和耗子,胡大疙瘩一臉皮笑肉不笑,咧著嘴呲著牙,猴兒難看,耗子接茬:“三少!真的!”

“真的?啥?”井貌安雲山霧罩的,他就不能忍受有行動他被蒙在鼓裏。

“孔明燈?”藍熙書下了馬道,在營房拐角停下了,哥幾個把藍熙書包了餡兒了,藍熙書看看胡大疙瘩和耗子:“真的!”

“嗯!”胡大疙瘩萬分歉意,覺得十分對不住藍熙書剛才那麽誇自己:“我的孔明燈剛做好,出去還沒到目的地放飛,一抬頭,天上飛了三隻孔明燈!我扔了孔明燈就和耗子打馬回來了。”

孔明燈不是胡大疙瘩放飛的,卻是胡大疙瘩第一個發現的!

藍熙書的臉呱嗒撂下了,心裏一陣**,哇操!這太趕巧邪門了,感情關鍵時候起關鍵作用的另有其人,還有可能是敵人。

“那個方向飄來的!”藍熙書昂頭看天,陰雲稀釋,大塊的雲朵看不到飄移,陽光在一連大片的雲團邊沿鍍出金線,費勁的趕著露一把臉,大白天,就算是陰天,孔明燈飄得高的話不經意也是很難發現的。

“好像東麵,很高了,飄得很慢!我不確定!”胡大疙瘩怕誤導藍熙書判斷實話實說。

“不是說北麵嗎?”耗子不滿的瞟了一眼胡大疙瘩,井貌安揪耗子的袍袖,耗子扭臉扁嘴示意井貌安回頭細說。

“我也不確定了。”胡大疙瘩緊張的撓著後腦勺上肉疙瘩,心裏七七八八打鼓:“沒什麽風,又飄得高,我———”

“早上什麽風來著?”藍熙書沒責怪胡大疙瘩的意思,一著急自己也忘了,扭臉問井貌安。

“東風!”井貌安擰了一下眉頭,抿了一下唇角,遲疑了一下,耗子接茬,口氣確定:“偏東北風!辰時風就小了。”

藍熙書心裏咯噔一下,從龍門所看東北是虎牙口。

藍熙書咬牙劃拉了一下額頭,而後揪著眉心,片刻恢複了如常蛋疼的淡定,哥幾個的麵色跟著緩和下來。

這說明,藍熙書胸大肌裏頭刷刷長了一心眼的竹子了。

其實,藍熙書心裏頭荒草叢叢,竹筍沒一芽,他習慣了快速穩定情緒,哪怕沒主意也要表現得運籌帷幄,因為一幫哥們看著呢,他一表露出六神無主,那哥幾個心裏就會沒底沒主心骨了。

藍熙書即使自己心裏沒底,也不會讓哥幾個心裏沒底,這一點很重要,藍熙書時時的提醒自己不要讓兄弟們沒方向感。

“老大怎麽安排的!”藍熙書聽見一陣盔甲熙攘,鄭大腦袋的嗓門油桶一樣粗的呼喝傳過來,井貌安小探身牆角往馬道南頭瞄了一眼:“我們老大和鄭大腦袋出來了,上了馬道奔這邊來了。”

藍熙書一把把井貌安拽回牆陰裏:“他們是奔徐娘不老哪兒去了!”

耗子一捅傳令的爆豆,爆豆一羅鍋腰,一腦門子的抬頭紋:“老大就交代當麵徐娘不老軍情緊急把你釣出來,然後就說,馬上出龍門所,該幹啥幹啥!老大說你知道!”

“還有,臨出門老大交代了一句,不許再在徐娘不老麵前出現!”爆豆眨巴著豌豆樣的兔子眼睛看著藍熙書:“老大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老大臉色很不好看!”

這還用說,一聽徐娘不老有請,夏十榆的臉色就一直不好看,藍熙書知道他擔心什麽,年輕人最經不起名利誘惑!這句老腔老調的感慨藍熙書聽得最多。

藍熙書吭哧一下,笑紋剛開,就硬硬的憋回去了,老大怕自己被徐娘不老拐跑嘍!

“老大怕你被徐娘不老迷住嘍!”井貌安剛調侃一句,當頭就吃了藍熙書一記,井貌安一縮脖子,嘿嘿賊笑:“三少!我看徐娘不老被你迷住了,那眼神,曖昧的!哇操!這廝好這口!這情況咱老大沒估計到!”

“聽說!時興這個!有專門幹這個的!”爆豆抄袖子縮肩膀一臉猥瑣。

“孌童!你適合!”井貌安鄭重打量爆豆,兩個人戳貓逗狗。

“老大他們拐彎了!”耗子貼著牆角往外瞄了一眼。

“我們走!耗子貌安跟我出去,胡大疙瘩爆豆你們幾個留守,現在人手不足,老大身邊多留些人。”藍熙書加快了腳步,房子一個人聽到了風聲一定著急了,他要帶著房子,片刻不離身。

“三少!”

“三少!”胡大疙瘩和爆豆聽到藍熙書安排委委屈屈的,都想跟著藍熙書去,爆豆不敢磨嘰,胡大疙瘩真著急:“三少!算我一個吧!”

“又不是打狼,去那麽多人幹嘛!”藍熙書的決定不容更改,大踏步拾階而上,裏麵有了動靜,門吱扭一響,房子急切的臉隨著門分左右出現在門口。

藍熙書一把拉住了藍熙文的手,藍熙文換了裝束,外麵罩了藍熙書的青袍,闊帶橫腰,頭發整整齊齊的挽了一個書生發髻,簡單的竹骨簪別在上頭,耗子心細給藍熙文找來了小號的靴子,藍熙文整個人收拾利落,看上去雖然單薄了點,但還滿是那麽回事兒,麵色嫩,一打眼,剛吃兵糧的新兵蛋子!

“哥!出什麽事兒了!”藍熙文的小手被藍熙書牢牢的握緊了,藍熙文心裏安定了許多,一雙明眸咕嚕嚕挨個看了一遍。

“又有新情況了。”

“說來話長!”

井貌安和胡大疙瘩搶話說,藍熙書一扭臉,兩人無聲看著藍熙文微笑都閉嘴了。

“我們離開龍門所,馬上!”藍熙書笑了一下,要不是當著哥幾個,他真想摸摸房子玲瓏的下巴。

“嗯!”一行人前後踢踏進門,藍熙文眉開眼笑,她就喜歡跟著藍熙書到處跑。

“快去準備!帶馬!我把衣服換了!”

“我去帶馬,都準備好了。”胡大疙瘩還是覺得委屈,忙裏忙外的,結果!唉!

“我給四少弄了匹好馬!”井貌安一見藍熙書奔了裏屋換衣服去了,表現得機會來了,興奮的看了一眼藍熙文,小心髒那個撲通啊!轉身跟著胡大疙瘩出門:“回頭包你滿意!”

“謝了!”藍熙文一臉期待的雙手握合抵著小下巴,咪咪笑的可愛。

“給他好臉色他就得瑟!”耗子也笑。

藍熙文在門口看到井貌安牽過來的棗紅馬的時候,簡直高興壞了,眼睛汪汪的,他沒想到井貌安這麽有心,她的棗紅馬壯烈了,她一直心疼的不得了。

這是一匹比藍熙文原來的棗紅馬強健很多的棗紅馬,軍馬的體質是一流的,膘肥馬壯的,看上去毛色更加油亮如綢,這匹馬揚鬃甩尾響鼻不斷,藍熙文激動地拍拍馬頭摸摸馬尾,被強化訓練的棗紅馬雖然體格彪悍,但卻少了很多野性,顯得很通人性,貌似和藍熙文有緣,嘴巴在藍熙文肩頭蹭來蹭去,噴氣弄得藍熙文咯咯直笑。

藍熙書也意外了,好馬!井貌安這小子真用了心了,指定沒少被上下求索。

四匹馬呼嘯著駛離龍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