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從覺醒寺出來,離天亮還早,已經有小沙彌焚香早課。

閆七一再保證覺醒寺的方丈很靠得住,倒出閆老爺子與方丈的個中隱情藍熙書才放下心來,藍熙書未曾與方丈謀麵,方丈的意思也不想惹上藍熙書這樣的塵埃,兩下心知作罷。

藍熙書隻覺得心中利器在手,閆氏父子已經公然挑釁白話文,自己若不能一舉扳倒白話文,那麽閆氏父子就跟著自己墊背了,這無形中有了憂戚相關同仇敵愾的堅定關係。

閆七欣然領命按照藍熙書的部署連夜離開覺醒寺,勝算多少,閆七此行至關重要,閆老爺子對白話文數次屠殺太子黨知根知底,現在隻要取證的量到達一定程度才能置白話文於死地。

以前的仇恨多事是因為夏十榆受排擠迫害而起,藍熙書對夏十榆的感情有多深對白話文的仇恨就有多深,隨著夏十榆的死,隨著一幹兄弟死傷,隨著楊士奇輔佐太子的壓力轉嫁,藍熙書越來越覺得鏟除白話文不光是關乎自己的仕途,關乎楊士奇的立場,更關乎道義,說不清楚,那種責任讓藍熙書亢奮。

藍熙書本想再悄悄的回到驛站,那成想二三裏開外藍熙書就看見驛站周圍一片火把交錯織成的網,近了才看清除了驛站站的鋪兵就是自己的人,看見藍熙書縱馬回來,有人大聲招呼井貌安,驛站的鋪兵頭頭也招呼驛丞大人。

藍熙書不知道他們在搜索什麽,沒打鬥的跡象。

井貌安打馬如飛的就奔來了,驛丞李保文也被一幫人擁著跑過來。

“大人!”。

“三少!”

兩個人俱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近前。

藍熙書瞪了一眼有點驚慌失措的井貌安,自己不在,在這種小地方居然壓不住陣腳,弄得如臨大敵雞飛狗跳的。

井貌安看藍熙書把正臉給了李保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驛丞大人!發生了什麽事?”藍熙書一臉和善下了馬,知了猴趕緊接過馬韁繩。

李保文一腦門子的汗:“藍大人!有歹人出沒,屬下無能沒有抓到。”

李保文火光下的腦門汗一茬接一茬,袖子就沒離開過臉,他仔細觀察藍熙書的臉色,藍熙書居然臉色淡定,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藍熙書更讓他惶恐,他看見藍熙書偷眼瞪井貌安了,藍熙書越和善他越發心裏沒底,藍熙書要是上來臭罵一頓他反而踏實。

藍熙書環視往自己身邊聚攏的火把,自己的人有一半沒在其列,藍熙書正臉給了井貌安,臉色隨之陰沉,井貌安趕緊說:“四少追去了,跟了八九個兄弟。”井貌安也是腦門見汗,但是他不擦。

一聽說房子追去了,藍熙書急了,當著李保文的麵藍熙書隻是惡瞪了一眼井貌安,一扭臉,知了猴及時把馬韁繩遞了過來。

“三少,四少回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馬蹄聲急,轉眼八九匹馬高舉著火把簇擁著房子回來了,藍熙書心裏一鬆,扔了馬韁繩迎了上去:“房子!”

井貌安如釋重負的跟著藍熙書迎上去。

“哥!”房子跳下馬,夜風吹起她的月色裙衫和沒來得及梳妝的及腰長發,飄飄灑灑煞是好看,房子的臉色上看不出什麽,看樣子不像交手的樣子。

誰也沒問但也有了各種猜測,特別是李保文看著眾星捧月下的房子馬術嫻熟行雲流水般忽來又忽去的身手驚呆了。

藍熙書並沒有急於詢問,看到麵對大家語笑嫣然的樣子真是為房子驕傲,房子走到哪兒都給他長臉,要身手有身手要模樣有模樣要脾氣有脾氣……

藍熙書叫李保文收兵,也招呼自己的人加強警戒,拉著房子撇下眾人就走了,井貌安和知了猴一肚子納悶都沒敢跟,李保文更不敢跟了。

關了門與外界隔絕,甚至連麗姑和影兒也打發了。

燈光下,房子坐下來細細的梳理著長發,現在的房子臉色不悅,很顯然,是為了藍熙書撇下她獨自覺醒寺而生氣呢!她知道藍熙書也想知道黑衣人的事,所以兩廂繃著。

“房子!”藍熙書先開了口,開口就笑了,兩人的心思不用猜一顰一笑都是心有靈犀:“看清楚那個人沒?”

房子回身放下桃木梳子,不苟言笑的看著藍熙書,藍熙書不說自己做什麽了先問自己行蹤,這說明藍熙書避重就輕有意瞞著自己,房子不是頭一次察覺藍熙書開始不讓自己介入他的公事,以前藍熙書常跟房子說的,事無巨細沒有房子不了解的,房子早習慣了,現在藍熙書這樣房子不開心了,她覺得無所事事心裏慌,不了解藍熙書的行動和所思所想心裏也慌,盡管她知道藍熙書是為她好。

“沒?”房子簡短的回答說明她小有不高興。

“不會吧!”藍熙書臉上堆滿了寵溺的笑,靠近了房子捉住她的兩隻小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還有我的房子追不上的人?”

“我還真就沒追上!”房子向來不說大話,實事求是,技不如人也從來不護短,這份坦然自謙連藍熙書也自歎不如。

“你就逗我!”藍熙書實施美男計,抱住房子往床邊蹭,他打算床頭吵架床尾和,這是少年夫妻的至理名言。

“真的!這個人很快,她的身手很快,在丫無雙之上。”房子認真起來,歪著頭使勁回憶那一閃而過的婀娜黑影,因為認真房子的小嘴巴嘟著,眉頭逗著,眼睛迷迷蒙蒙的,有一種性感生發誘人。

藍熙書討厭她拿丫無雙打比方,不過藍熙書倒是了解了房子描述的迷蹤實力,比丫無雙還快那麽這是個女的?

一想到是個女的,藍熙書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他定定的看著房子認真的眼睛,房子又鄭重其事的點頭,強調藍熙書猜測的是真的。

“跟那個刺客……”藍熙書提醒房子再做一次比較,房子還沒表示,藍熙書緊張的簡直手心出汗了,一分神,發酵的欲望倒沒了。

房子使勁比較,但是兩下都太模糊,特別是這一次一閃而過,除了身影婀娜確定是個女子之外,其他的一點兒概念沒有,難以比較,真麽嚴重的事不能瞎猜誤導藍熙書,房子隻能搖頭:“太快了,有人接應,我根本沒印象。”

藍熙書點頭,手指揉著房子的眉心不讓她皺眉費神了。

藍熙書最擔心的不是這個人是不是和那個女刺客同一個人,而是這個人知不知道自己去了覺醒寺,要是跟蹤自己到了覺醒寺那可就麻煩了,一個轉念藍熙書又壓下了這樣念頭,時間上應該不會,別說自己一向警惕警覺,如果那人跟自己的話那就沒必要在驛站驚擾了房子他們了,這說明這個人不知道自己離開了驛站。

念此,藍熙書鬆了口氣,隻要閆七沒暴露,其他都沉得住氣。

“你確定不是不是丫無雙?”藍熙書煩惱在眼睛裏,他一直在擔心。

“卻對不是!”房子這個倒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