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趕到神策門的時候,衛五兒正跟房子焦急的等待,守城將領是個大個,神色恭謹的在衛五兒身側,衛五兒陪著小心的樣子讓他也緊張起來,不知道皇太孫之外還有誰這麽大譜兒讓衛五兒侯著。

看見藍熙書和井貌安又趕了一輛馬車來,五兒與大個嘀咕了一個句,大個子將領揮手下令開側門放行,房子疑惑的迎上來,藍熙書捏著房子的手指與她對了個眼神,房子沒說話,十八個手下在知了猴及和井貌安帶領下全部錦衣衛鮮衣怒馬,與旁邊盔甲森森的守城衛士行形成鮮明對比。

跟著藍熙書很少張揚,這次高調是井貌安的主意,藍熙書一心眼的不快,想想這樣出城才顯現的任務緊急也就算了。

衛五兒的手下與井貌安知了猴一向打得火熱,此時正做惜別狀。

藍熙書看著吱嘎嘎緩慢打開的城門,裏外火把通明。

衛五兒本想隆重一下,看藍熙書臉色烏鴉鴉的在火把映照下對自己冷視,趕緊揮手讓守城將領把陣勢撤了,並親自給房子的馬車掛上兩盞大號燈籠。

“三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得!少來這套。”藍熙書話不軟但口氣軟了,拍拍衛五兒的肩膀:“有事找井老大。”

“那是!”衛五兒看著藍熙書鑽進馬車:“三少!朋友還是朋友,我衛五兒真心交的。”

“所以我對朋友不客氣,客客氣氣的那不是朋友,衛五兒!朋友交心不是虛的,後會有期!”藍熙書胳膊伸出馬車窗口在衛五兒胸口上來了一拳,生氣歸生氣,那是丫無雙的原因,衛五兒在丫無雙眼皮底下這麽做藍熙書能理解,這裏麵不存在通風報信什麽背叛和出賣兄弟,站在衛五兒的立場藍熙書想想一點不生氣,更何況衛五兒也沒覺得藍熙書要了丫無雙是多嚴重的事,反而是藍熙書的一再拒絕丫無雙讓他不理解,女人嘛!多一個有啥在家放著撐門麵嘛!

井貌安家大業大的樣子打點守城將士,為首的大個倍加殷勤親自開路。

一隊人耀武揚威出了神策門。

夜色沉沉半夜了,馬車上,藍熙書扭曲了事實,隱瞞了丫無雙,把速離南京的緣由杜撰了一氣,房子倒不起疑,因為藍熙書幹這行很少安定,她已經習慣了,再者,房子也想回北京了,就是匆匆忙忙的沒去與封嬸道別,房子覺得遺憾。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藍熙書有意的不讓房子了解他的一切了,趙旺來的事讓藍熙書心裏始終放不下,房子的感情左右了他的決定,房子沒有錯,但是這樣的結果卻無形中讓自己心有了後患。

婦人之仁,藍熙書靜下心來反思的時候這樣評價自己和房子,而藍熙書又深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小義,大局著手婦人之仁實不可取,藍熙書警告自己僅此一次。

井貌安打馬跟在身後也是喜憂參半,喜得是有錢了,憂的是趙旺來的事是房子在自己嘴裏得知的,搞得藍熙書很被動,藍熙書早就知道房子從自己這兒探聽到的,少不了藍熙書要收拾自己,在剛才,房子看了自己一眼,井貌安又擔心了,他和藍熙書遲到房子待會兒說不定要詢問一番,說還是不說?

井貌安在後麵別提多糾結了!

繞鳳陽向東,誰都說不清藍熙書為何選這條路線。

晌午,藍熙書才發話在前門不遠的懷安驛站落腳,趕了一夜半天的路,早就人困馬乏了,藍熙書一發話,首先井貌安眉開眼笑,藍熙書一路也沒想起他,這讓他產生了錯覺,藍熙書忘了這茬了。

四十多歲的懷安驛站的驛丞是個白淨子,自報李保文,第一次有錦衣衛高官路過懷安驛站,這個李保文殷勤周到,其實,隻要亮起錦衣衛身份,在哪兒都享受特等待遇。

藍熙書命令井貌安及兄弟們自現在起全部便裝趕路,官服招搖過市擾民,別說別的,就附近耳朵長的府衙一聽一隊錦衣衛路過,俱是巴結奉迎小心翼翼的讓人不厭其煩,同時也搞得一些官吏人心惶惶。

兄弟們吃吃喝喝,藍熙書小坐片刻就來到驛丞安排的一等上房,房子和影兒隻誇驛站的飯菜不錯,特別是那個餛飩很好吃。

這個李保文一旁賠笑,藍熙書官威十足先自進內室去了。

門外知了猴在擋駕,一個附近衛所的千戶來套近乎,被知了猴三言兩語給打發走了。

過了會兒,房子進來,看藍熙書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藍熙書醒來已是夕陽西下,井貌安和知了猴都巴不得再住一晚上,連夜趕路真是辛苦。

兩個人跟房子念叨,指望房子吹吹枕邊風,房子有數,天黑左右因為醉八仙的緣故雷打不動,晚些時候趕不趕路就看藍熙書的心情了,藍熙書心裏記掛北京局麵,他可沒心情遊山玩水在路上耗費時間。

房子才不會在這種事上煩藍熙書呢,她隻是抿嘴笑不做應承。

每當日落時分,藍熙書和房子都有種默契。

轟走了井貌安不大會兒,知了猴進來稟報,先前那個淮安衛的那個千戶又來了,說有要事非要見一見藍熙書。

“我認識嗎?”藍熙書看看房子,房子撅撅嘴巴。

“不認識!”井貌安隨後也跟進來了,藍熙書認識的他就認識,他不認識的藍熙書基本也不認識:“這個人說他叫孟賢仁,其他的不肯說,拙嘴笨腮的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就是非要見你!”

“不是告什麽密吧!”錦衣衛直達上聽,錦衣衛所到之處地方上也有攔駕告密的,但是藍熙書隻是聽說這還頭一次遇到。

“這感覺不錯!”知了猴笑了:“三少!你趕上包青天了。”

“少拍馬屁!把人整進來!”井貌安看藍熙書的意思要見此人了。

不大會兒,一個便裝淡藍袍短須男人騰騰大步走了進來,進來便衝著藍熙書倒身便拜:“孟賢仁拜見藍鎮撫大人!”

“起來起來!孟賢仁?我們認識嗎?”藍熙書打量著這個魁梧大漢,三十多歲堂堂正正的一張臉讓人有好感。

“不認識!但是閆七認識!”

“閆七?”井貌安一歪鼻子,藍熙書已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們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