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一拳擂在葛大的胸脯上,葛大嗆了一口氣,看著紅臉關公一樣的藍熙書笑的前仰後合,弄得椅子桌子都吱嘎作響。葛大抓到聯藍熙書軟肋了,那就是別提男女之事,一提這個藍熙書就鋸了葫蘆嘴兒了,這小子還是雛兒啊!

發現了這個密秘密葛大真真笑歪了嘴巴。

“看來有心上人啊!”哈木抿著酒,眼睛瞟著悶頭吃肉的藍熙書,三十多歲的男人卻用老氣橫秋的口氣說:“這個年紀還純啊!等再過幾年就不是你了。”

“過三十沒好男人啊!”葛大臉紅脖子粗,他一碗一碗跟灌老鼠洞一樣,藍熙書心裏咒罵:喝死你!

耗子一見藍熙書囧樣趕緊轉移話題,說來說去又繞到韃靼女人話題上去了,藍熙書接不上話,葛大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嘲笑,藍熙書隻得佯醉。以至於韃子管事來了也硬著頭皮裝下去,那種醉眼惺忪直打酒嗝舌頭不打彎兒的爛泥樣直讓這個匆匆趕來的韃子管事直皺眉。

管事一見藍熙書已經醉得東倒西歪了,隻得吩咐人把藍熙書和耗子送回住處,回頭就訓斥哈木,哈木冤枉得很,藍熙書哪是他灌得啊!

耗子和哈木架著他,葛大在後麵還糗他呢,藍熙書可不管哪個,反正他是吃飽了。

其實除了耗子,誰都不知道藍熙書的酒量,藍熙書是喝口酒就上臉,哪怕抿一口臉也跟紅臉關公似的,這給人一種印象就是藍熙書沒酒量沾酒就醉,這種假象麻痹了很多人,包括認識並熟悉他的井貌安丁啞夏十榆等人,其實藍熙書很少酗酒,也沒酩酊大醉的經曆,反正喝一口也這樣,接著喝,喝半夜也這樣,藍熙書也不知道自己能裝多少,反正他覺得比葛大要強。

藍熙書學啥像啥,誰也沒看出來他是裝醉,除了耗子。

進了屋了,葛大還直著舌頭,大手白活著喝喝呢!

喂!他怎麽跟著進了屋了,藍熙書要不是怕被人看出來,早喊耗子把他攆了。

藍熙書被放到了炕上,葛大真不見外,也轟然倒在了被摞上,嘴吧嗒著,蹬靴子胡話。

哈木和鐵杆三爺交代幾句耗子也醉醺醺的走了。

耗子拍著腦門看著藍熙書,藍熙書沒做起來,歪著頭看著滿臉紅光冒油的葛大,再看耗子,耗子一攤手:“他非進來!”

外麵鬧哄哄的,鐵杆三爺和葛大的馬幫很少有在涼鎮交集的機會,兩個馬幫的弟兄有熟識的也正拚桌子喝酒呢,屋連屋挨得近,拍桌子踢板凳,碰杯摔碗,咒罵大笑各種音兒俱全。

外麵也熱鬧,提水的人轆轤聲,水桶磕碰井沿的聲響,有鐵杆三爺與人爭辯貨的優劣,價格的高低,馬嘶亂蹄,古亭客棧的門口馬來馬往跟趕集一樣。

藍熙書揉揉眼眶眉心,耗子想給葛大脫靴子,想想不妥,自個搖搖頭放棄了想法,藍熙書踹了一腳葛大,葛大哼哼唧唧大腦袋一轉,臉轉到那邊。

藍熙書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炕,耗子也累著呢,在葛大和藍熙書之間一歪也躺了下來。

“三少!我們……”

藍熙書打了個噓聲,耗子趕緊住了嘴,藍熙書從來謹慎,任何時候不會心存僥幸心理,葛大看著是真醉,自己還看著是真醉呢!

雖然葛大是自己人,但到底不是自己扶植起來的心腹,藍熙書隻想從他那裏獲取想了解的信息,藍熙書並不打算讓他接入自己的行動,他感覺葛大功利心太大太野,目前自己難以駕馭。

這樣的環境反而安全,藍熙書覺得大睡特睡一覺也不錯,晚上和黑木耳有約,不養足精神不行。

除了耗子睡覺輕,兩旁的葛大和藍熙書鼾聲起伏。

葛大先醒了,渴醒的,咕嚕起身就奔桌上的水壺去了,門簾一條縫,他的夥計低聲叫喚,葛大看看鼾聲照舊的藍熙書,拎著茶壺出去了,外麵唧唧喳喳的有人說話。

藍熙書翻身坐起來,耗子也醒了,下炕找蹬掉的靴子套上。

“耗子!喂好咱的馬,準備晚上行動。”藍熙書伸了個懶腰,小聲說:“不要告訴葛大,哦!還有,這個家夥粘人,可不許讓他跟咱一屋,礙手礙腳的。”

“他黑上咱了,剛才攆都攆不走!”耗子也不喜歡同葛大同吃同睡,這個葛大太愛吆五喝六了,他倒不見外支使的耗子團團轉,藍熙書都不舍得使喚耗子。

“嗯!這個家夥有想法,你以為他傻粗呢,他精著呢,他幫我打掩護,他想靠上咱,甭管他,這個人咱先不利用,謹防他利用咱,他跟井運水鐵,不一定跟咱鐵。”

藍熙書洗把臉,把毛巾遞給耗子,耗子也洗了把臉,兩個人因為水土的原因,臉上身上不同程度的起了紅疙瘩,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百爪撓心的癢,耗子把手伸進衣服裏撓撓這兒撓撓那兒,不亦樂乎。

“這個家夥殺人不眨眼的老江湖,你沒見死了幾個弟兄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可見是個狠辣的主兒。”耗子重情義,哥們義氣當先,這也是藍熙書的跟他最交心的地方,耗子的隱忍也是他們哥幾個同齡的當中最讓藍熙書佩服的。

“他一定隱瞞了很多關於井老大的事,這個家夥有他的小九九,保持距離,別以為我們在涼鎮要仰仗他的路子。”藍熙書挑起門簾一條縫隙,忽然放下了,眉頭壓著,一臉不耐。

耗子剛想湊上前看個究竟,還沒等他挑簾呢,簾子一掀,小妖穿的跟小兔子似的就進來了。

白狐交領的緊身裘衣裘裙,緊袖束腰,白狐毛的帽子壓眉,更顯得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簇小辮子垂搭在白狐交領上,紅絨繩分外惹眼,渾身毛茸茸的看著倒是很暖和。

耗子冷不丁嚇一跳眨巴著眼睛往後退,小妖跟著倒背著手進來了。

來了好幾趟,終於讓她堵上了。

藍熙書整衣束發揪袍勒帶。

“幹嘛去?”小妖很興奮,上前一把拉住藍熙書的胳膊,下上看藍熙書:“出門啊!”

耗子見勢不妙抽身撤了,小妖很滿意,笑著回身一見耗子出門了,一把抱住藍熙書的腰,臉在藍熙書的脖子上蹭,藍熙書推開小妖臉板結著硬邦邦的。

“我有事要出去!小妖!你這樣你娘會誤會的!”

“嗬嗬!我怕她不誤會呢!嗬嗬!藍三少!你怎麽膽子這麽小,昨晚的色膽哪裏去了。”小妖挺著胸脯抵抗著藍熙書的手力,狡猾的扭著腰,使勁兒往藍熙書身上靠,藍熙書退了兩步,炕沿給了他支撐。

“我可不是想泡你!臨時有事想問你就去了,本來後悔了想回來的,沒成想稀裏糊塗的被你拉進佛堂,差點兒被你娘抓到。”藍熙書無法解釋昨晚的事,隻好胡謅。

“可我想泡你!”小妖大咧咧的拿胸脯頂著藍熙書,藍熙書要不然就死扛著與其摩擦發電,要不然就坐到炕上乖乖就範。

藍熙書瞪著小妖,這樣的話女孩子也能說得出口,小妖的眼角下一顆細小的雀斑都清清楚楚,房子的臉上一顆雀斑也沒有,從來不長粉刺。偶爾生一顆小豆豆都那麽可愛,哎!誰能和房子比。

藍熙書不其然的就會從心裏把房子抱出來與其對照,他的房子是無暇的完美的,無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