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二女都沒怎麽睡,脫了衣服,躺在**,眼睛一直望著外麵。

這時候,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黑漆漆的天空靜寂著,就象人的臉上全是慘淡的愁容。不知道明天的開始,會有陽光,還是**天。這一天天的風雲變幻,會留下什麽?是曆史的傳承亦或摒棄?

為什麽在陣痛之後,看不太清楚。然而,又有什麽是能看清楚的麽?時間很快一分一秒地過去,這一天即將蒙蒙亮的時候,依稀見到天邊展露出一絲奪目的陽光……

就在阿珠和小倩始終關注的皇帝屋內的同時,慈寧宮裏,李太後走進佛堂,隻念了一會兒經,又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裏,遠遠地眺望兒子所在的乾清宮。這孩子,真的是太難為他了,明天一定又是一個大開大合的日子。

張居正、譚綸和李成梁都回到自己的住處,也沒有早睡。雖然這幾天事情很多,累得無暇分身,身心俱疲,但總感覺心裏還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難以入睡。不由得都來到院裏走走,看著皇宮的方向,一直到天色發白。

就在這麽多人關注的乾清宮內,皇帝屋裏,朱翊鈞倒是睡得香甜。隻是,他一下子連著做了很多夢。

第一個夢甚是香豔。就在自己的龍**,四周點著大紅蠟燭,阿珠和小倩居然都是一絲不掛,隻用薄薄的被褥遮掩著美麗的胴體,臉色緋紅,就象熟透的蜜桃一樣。自己正在用手一點一點拉開她倆身上的被褥,她倆羞澀地緊緊抓住最後的被角,直到最後終於被拉開了,才象兩隻輕盈的燕子一樣,一下子飛奔過來,緊緊抱住了自己。

自己一下就迷醉了,盡情享受著她倆的溫存款款,纏綿反側。你想和她們上床,她們也想和你上床,你們都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上床,但不知道你們會在哪一天上床,這就是最好的時光。

香豔的場景仍然在繼續。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遊夜專夜。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如同涓流赴海,細水潺潺;又如同海浪翻滾,奔騰不息。一番**之後,朱翊鈞望著她倆的眼睛,說了一句:“你,你們愛朕麽?”

“愛!我們愛你!皇上!”二女一邊說,一邊從眼裏流下淚來。

“別哭!別哭!”朱翊鈞一下吻住她倆的淚眼,可是自己的眼裏也忍不住掉下淚來。三個人緊緊抱著哭住了一團!

愛情很大,但這張床,這個愛的床褥,可以把它容納。愛情很大,但一個親吻可以把它容納。

第二個夢,卻是很快到了塞外的遼東。夢境中突然沒有了自己,隻有阿珠和小倩,穿著女真人的長袍、箭袖,兩人一個人站在一座女真大帳的前麵,另一個站在高山的頂峰,都是形單影隻地站著向遠處眺望,都是輕輕抬起了頭,都是滿臉的淚水,飽是哀怨地望著京城的方向。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時光是什麽?不是相知相守,而是愛而不得。

第三個夢,他滿含著笑,手捧著一紮美麗的鮮花走向晴天,晴天也笑著走向他。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可是,晴天突然發現了他的手臂上纏著兩個長命鎖,那兩個長命鎖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中原之物,是阿珠和小倩從遼東給特意給他遞送過來的,代表著長相廝守,永不變心。

晴天一下就惱了,大罵了他一句:“花心!”,轉身就跑了。他急忙起身去追趕她,卻發現她轉過一片花叢就不見了,隻看見花叢旁邊有一隻美麗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也許你不能一生隻愛一個人,但一定可以一生都愛著一個人。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想著讓她離開,以便去思念她。愛過的人更多了,為愛而煩惱的人並不見少。愛還是不愛,這是一個問題。愛情無藥可醫,唯有愛得更深。

蝴蝶突然一下變大了很多,最後竟然象一隻老鷹一樣,猛地向自己撲了過來……

“晴天!”他大叫一聲,猛地一動身子,突然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全身上下出了一身透汗,連被單都打濕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到了疼痛,掙紮著坐起身來,這才發現剛才做的竟然全都是夢。既然全都是夢,為何如此真實呢。而且好象每個夢裏,自己都有很深的感悟,就象真實發生在眼前一樣。

這時候,門外傳來馮保的聲音:“皇上!您還好吧!您起了麽?”

朱翊鈞定了定神,徑自喘了幾口氣,覺得似乎有些涼,又用被褥捂住了身子,在**坐穩了,才對外麵叫了一聲:“是大伴兒啊!朕已經醒了,進來吧!”

“是!”馮保帶著兩個小太監進到屋裏來,幫助皇帝穿衣洗漱。看到皇上捂著被子,身上都濕了,吃了一驚:“皇上!您這是做噩夢了,盜汗了吧!”

皇帝仍然緊捂著被子,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馮保急忙吩咐兩個小太監:“快去!打一桶熱水來,替皇上把身子擦了,換上新的幹淨衣服!還有,趕緊吩咐禦膳房去煮一碗熱熱的薑湯來!快去!”

“是!”兩個小太監答應一聲,飛快地出了門去了。

皇帝抽了一下鼻子:“就是睡猛了,出了一身汗,不礙事!阿珠和小倩呢,怎麽不是她倆在這兒?”

馮保低下了頭,怯怯地陪了一下笑:“皇上!她倆今天已經前往皇宮裏臨時設立的‘昭雲宮’與‘和安宮’,在那裏梳洗打扮,隻等早上吉時巳時一到,就前往遼東和親了!”

朱翊鈞大吃一驚,一下子就把被褥掀開了:“怎麽這麽快?昨晚議定的不是說看這兩天時間麽?怎麽突然一下就定了今天麽?朕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馮保又怯笑了一下:“皇上!這是太後昨天夜裏翻閱黃曆確定的時間,臣也和禮部的大臣們核實過了,今天確實是黃道吉日!巳時從皇宮出發,到達遼東的時間是七日之後,也正好是一個黃道吉日!”

皇帝一下子象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癱倒斜倚在了床頭,默默地發著呆,一言不發。

馮保看到皇帝這樣,急忙上前一步,臉上陪著討好的笑容:“皇上!您要是不同意這個時間。要不臣再去和禮部商量一下,然後稟告太後,看看往後再找一個時間……”

皇帝聽到他這麽說,這才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慢慢的說出一句:“不用了!既然是母後翻閱黃曆確實的時間,一定是個好日子。朕隻是沒有想到這麽突然而已!大伴兒,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馮保躬身說道:“回皇上的話,現在正好剛剛辰時,離巳時還有整整一個時辰,正是朝食的時候,您該用早膳了!”

用早膳,我哪裏還有時間和心情吃早飯?朱翊鈞急忙擺了擺手,但是看了看馮保的眼神,想想自己也不能顯現得過於急躁,於是穩定了一下心情:“好吧!讓他們端薑湯來的時候,把早膳也端到這屋來吧。朕就在這屋裏吃了就行!”

“這……”馮保剛想說這有些不太合乎禮製,但是又怕皇帝已經對阿珠和小倩今日出嫁之事已經不高興,怕再說什麽會一下激怒了他。

朱翊鈞象是沒聽見一樣,揮手:“就這樣吧!快去!正好還有一個時辰,一會吃了飯會幫朕擦洗完了,打扮得精神一些,朕要親自去看看她們!”

“是!”馮保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端來了薑湯,讓皇帝趕緊喝下,又發了一身透汗後,幫他擦洗完了,換上了利索的龍袍。這時候早膳也送來了,朱翊鈞隨便吃了一些,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一下立著的銅鏡,不由得停駐了一會兒,自己正了正衣冠,長出一口氣,快步出了房門。

身後馮保急忙緊跟了出來,在後麵一聲高叫:“皇上起駕!前往正陽門!”

……

正陽門內,皇上的轎乘從天安門經過,一直來到正陽門的前方。朱翊鈞突然想起了什麽,讓他們放緩了腳步,然後把馮保悄悄叫了過來,問了一句:“現在什麽時候了?一會兒就是在這兒舉行出行典禮麽?”

“是的!皇上!”馮保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太陽,“皇上!現在應該也是辰時七刻了,還有一刻鍾,就會在這正陽門舉行出行儀式!”

“好!李成梁他們都準備好了麽?首輔他們來沒來?”

馮保手搭涼棚向遠處望了望,他目力極好,看了一會兒,就向皇帝回道:“回皇上的話!老臣已經看到他們了,首輔大人張居正、兵部尚書譚綸,他們都已經來了。龍驤將軍李成梁,現在已經騎馬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麵!”

“好!”皇帝略一沉吟,又問了一句:“母後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