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拱了拱手:“確實如此!皇上!此番如若不是您派臣去東南沿海,臣也壓根兒不會想到他們竟會如此喪心病狂地斂財,簡直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此等蠹蟲,真乃我大明之毒瘤,非除不可,越快越好!要不然,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矣!”

皇帝表現出一絲頹然:“這還隻是東南兩省,竟然如此觸目驚心,這要是放眼全國,還得了!”

葛守禮低頭說道:“皇上也莫過分焦慮!此二省本來就是我大明之富庶地區,加上這三人主要是借倭寇之亂橫加斂財,其餘各省並不具備這樣之條件。臣已查明,此三人賣官與走私兩項主要收入均與私通倭寇有關,一是用他們看上的人,不用正直的、抗倭的,隻用送錢的、聽話的;二是利用倭寇幫他們走私貨物,強買強賣給沿海百姓,稍有不滿之人還會被他們勾結倭寇鎮壓或暗殺!”

皇帝一拍椅子站了起來:“太無法無天了!當時戚、胡二人的密信中說這三人殺良冒功,就把朕嚇了一跳,現在看來這不光是鐵錚錚的事實,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還算是我大明之臣子麽?簡直是豬狗不如!要說倭寇可恨,兀自可以全力對付,可這三個人比倭寇更可恨,更可怕,讓你防不勝防!真是氣煞朕也!”

葛守禮“撲通”跪倒:“皇上息怒!此三人確是惡貫滿盈!他們淪落到今日之地步,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皇上可別為了這些螻蟻氣壞了龍體!”

皇帝仍是怒氣未消:“螻蟻?他們可不是螻蟻!往大了說,他們直到現在,還是一副光鮮模樣,號稱我大明之棟梁,掌控著我東南沿海之大權。要是一般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居然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他們真當朕是瞎子,是聾子麽?先帝重用他們,以他們為鎮守一方、護國安民之猛虎,誰知道他們卻成了喪心病狂、吃裏爬外的惡虎!如此為惡,難道他們就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情麽?”

葛守禮正色:“皇上!請恕臣直言!現在痛罵他們已無大用!當務之急是想個萬全之策將他們一舉擒獲,再慢慢肅清其黨羽,還東南沿海一個朗朗乾坤!”

皇帝雙眉緊鎖,本想再罵幾句,卻見眼前這位左都禦史臉上是一副不卑不亢、異常堅毅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凜,仔細想想他說得有道理,這才冷靜了神色:“嗯!你說得是!現在不是痛罵而應是想辦法的時候,你對擒獲他們有什麽好的想法,說來聽聽!”

葛守禮撥動手指:“皇上!我們都察院的常用作法有三,一是速派得力人員秘密將其抓捕,押回京城,二是由您下旨,將他們調離本地,挪移他們的勢力源,然後再將其逮捕;三是……”

皇帝這時插了一句:“三是將他們請到京城來,利用我們前段時間詔告天下群臣向他們學習埋下的伏筆,既能讓他們放鬆警惕,做到趁其不備,又能實現調虎離山,做到斷其根基,將他們一舉拿下,再將這些罪證一一公布,不愁他們不伏法!”

葛守禮麵露驚異之色:“皇上!您怎麽清楚我們都察院的做法?”

皇帝笑了笑:“嗬嗬!剛才你都已經用言行教導朕了,朕還不學著點兒,也要長進長進啊?”

葛守禮急忙低頭:“皇上聖明!請恕微臣剛才造次了!”

皇帝將他扶起來:“行啦!剛才那麽義正詞嚴地看著朕,這會兒又不好意思起來了。朕也不傻,就別在這兒假惺惺的啦!葛愛卿,你這就代朕擬旨!就說為了慶賀遼東徹底平定,朕準備舉辦慶功宴,福王和閔、鍾二位巡撫在籌集錢糧及忠君報國方麵居功至偉,特著他們三人一同入京表彰,東南沿海事務暫由戚、胡二人全權代理,待慶功宴結束後再行返回!”

葛守禮躬身:“微臣領旨!皇上聖明!如此甚好!上次皇上在京城可是給足了朱廷貴麵子,他一直到現在仍不停念叨此事。以為平定遼東籌集錢糧之事宣他入京,他肯定樂於前來,他一動,那兩個幫腔的一定也會來。把這三個地頭蛇引出了洞,就由不得他們了。”

皇帝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個原來在京城為朱廷貴通風報信的江惟平,後來朕將他派到了山東籌糧,也不知道他幹得怎麽樣?你們都察院知不知道?”

葛守禮笑了笑:“皇上!臣昨日返京,正好回都察院問了一下此人情況,自從您祭出調虎離山之計將他調離京城後,他與福王之間隻在早些時候有過幾次通信往來,但已無關大局,而且他現在因為令劍高懸,不得不為了籌糧而每日絞盡腦汁,根本無暇顧及福王!還是您這招釜底抽薪厲害!”

皇帝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是麽?既然如此,那就趕快進行吧!”

“是!”葛守禮應命而出。

書房外陽光依舊,傳來一陣陣喜鵲的鳴叫聲。

……

初冬時節,北方已見微雪,南方因為遍吹東南風,卻還是一派暖洋洋之際。

朱廷貴、閔維義和鍾欽良在這天正午同時接到了皇帝的聖旨,三人都是大喜,當即開始作好動身前往京城的準備。

聖旨上寫得很清楚,三人均可攜家眷前往,看來皇帝平定遼東之後,還真是心情大好,這次慶功宴肯定邀請了不少地方諸侯及要員,而且可攜家眷前往,這可是莫大的榮譽。

三人當然也有一絲隱憂,皇帝年輕氣盛,徹底解決了遼東,下一步肯定會騰出手來對付東南倭患。作為地方大員,一旦皇帝問起來,他們三人守土有責還是逃不開的。

不過,作為三個常年混跡官場的老腳魚,他們已經考慮好了對策。

如果皇帝逼得緊,讓他們限期解決倭患,他們就告訴倭首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讓他們暫且退兵回去,這樣就可以向皇帝謊稱東南沿海大捷,倭寇潰散,能夠借機向皇帝邀賞,皇帝大喜之下,賞賜一定少不了。

如果皇帝逼得不緊,隻是讓他們奮力抗倭,他們就聯合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來一個“膠著之戰”,今天報一個敗仗,需要補缺,明天報一個大捷,討要獎賞,總之不論勝敗,都能從皇帝那兒要來錢糧,空手套白狼,穩賺不賠的買賣。

三人打好了如意算盤,約定先到朱廷貴那兒聚齊,然後一塊兒前往京城。

閔維義這天心情大好,雖說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但是一方諸侯的說一不二仍在支撐著他的大男子氣概。

“暖玉”和“花團”兩個絕色尤物已經牢牢掌控了他的後院,她們現在每日都讓他吃虎鞭、鹿尾等壯陽之物,續著他的最後一點精元,而且她們已經不讓他照銅鏡了,怕他看到自己的枯瘦樣兒害怕。

這隻枯瘦如柴的老虎領了聖旨後,得意非凡,安排手下給傳旨的太監打賞並帶去休息,然後把“暖玉”和“花團”叫了出來,將聖旨遞給她們看。

二個風塵尤物一看,當下就“啊呀”的興奮得叫了出來:“老爺!皇上這是請我們一同去京城麽?這太棒了啊!”

要說還是跟著一省巡撫有賺頭,比起以前在桃花館那種任人騎任人虐的日子要強上百倍。原來辛苦半天,大部分銀子也會被老鴇撈了去,自己隻能賺到可憐兮兮的血汗錢。

而現在,雖說也要分一部分給“賽桃花”等人,但畢竟是自己說了算,隻要每天把老爺子侍候好,金山銀山有的是。

更重要的是,原來排在她們前麵的那些個夫人和姨太太們,早就被她們攆走的攆走,害死的害死,她倆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巡撫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巡撫府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這種被人侍候的感覺哪是以前那種侍候人時比得了的。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想的就是黑夜白日的多攢些錢,哪有現在滋潤,如今連皇上都親下聖旨請自己上京赴宴去了,這在以前可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

閔維義得意地一挑她倆的下巴:“怎麽樣?我的兩位小美人兒!我沒騙你們吧!跟著我閔維義,吃香的喝辣的那隻是最低起點,得到皇上接見,光宗耀祖,這才是莫大的榮耀,哈哈哈!”

“花團”笑了笑,從身後丫環手中接過一碗湯,送到他的嘴邊,硬喂他喝下:“喲喲喲!老爺!我們姐妹倆當然知道您是頂呱呱的大丈夫!今日皇上如此抬愛,那也是老爺你有能耐,本事大,我們姐妹倆都跟著你沾光!來來來,快把這把大補的湯喝了!這麽大好的日子,咱們得好好慶賀一下啊。”

“暖玉”也是一聲媚笑,將手伸進了他的懷裏一陣挑逗:“對呀!老爺!這麽大好的日子,您打算怎麽犒勞我們啊?”

一杯大補的熱湯下肚,加上“暖玉”不停的挑動,讓這位已經形如枯槁的封疆大吏又燃燒起了欲火,他一下子托住“暖玉”的胯底,隔著褲子挪過來、挪過去地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