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拱手:“末將遵命!多謝軍師體諒!還請大將軍和軍師放心!末將和這一千多人馬,已經將命擱在這兒了,誓死也不讓他們靠近城門半步!”

龔正陸很快說出了最重要的一番話:“玄武將軍!女真氣數已盡,現在無非是狗急跳牆、拚死奪城而已。現在他們折損大半,優勢盡失!他們急,我們不能急。隻要再堅持一陣,譚公大軍就會席卷而至。因此,依我之見,背水一戰可以,講求氣盛,但不要真心求死,再有半個時辰,女真必潰!而且我還有一計,女真鐵騎仍有戰鬥力,在於仍有一個首領活著,精神支柱仍在。所以將軍此去,可以憑借高昂士氣直搗黃龍!拿住這個首領,一舉可定乾坤!”

玄武當即明白:“軍師大才!玄武受教了!”

這時候,城樓上的兩門紅衣大炮打響了。

“轟轟”兩聲,炮彈就在飛馳而來的女真鐵流中最前方打響,當時就是人仰馬翻,鐵騎們的衝鋒勢頭受到了極大影響。

龔正陸又一揮手,城樓上的發石車、弩箭等一齊朝著女真軍隊發射。

一貫橫行霸道的女真鐵騎,今天才算是啃上了一塊硬骨頭,這塊硬骨頭還真硬,不光把牙全給崩了,還把咽喉都給紮穿了。

最後兩枚紅衣大炮炮彈射出,在女真鐵騎中炸開了花。

鐵將軍李成梁,手持一杆硬弓,在城樓上連發十箭。“嗖嗖嗖”,箭無虛發,每箭都將一名女真鐵騎射倒,甚至有一箭來了個穿糖葫蘆,一箭從一個女真鐵騎的咽喉貫穿過去,將後麵一名鐵騎也射倒了。

大將軍如此神勇,讓身邊的衛士及兵勇們振奮不已。雖然現在城樓上隻剩下了老弱病殘,但是哀兵必勝的信念激起了大家的鬥誌,所有的防禦武器紛紛往女真鐵騎陣中招呼,爆發出極強的殺傷力。

女真鐵騎的數量驟減,已經十去六七,隻剩下三萬人左右了。

龔正陸和張玉屏此刻已經擂響了戰鼓,玄武聽到號令,大叫一聲:“殺!”然後帶領龍驤軍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女真鐵騎萬萬沒有想到,玄武這一千多人馬並不是試圖在城牆前組織防禦,竟然還開始反衝擊,他們不要命了麽?

剛才衝在最前麵打算奪城建功的鐵騎們後悔了,因為他們發現玄武的馬頭離他們已經很近了。

這會兒後悔也已經晚了,玄武的長矛可不留任何情麵,更何況他還有“毒蛇冰雨”。隻見他把手伸向懷裏,然後猛地向前方撒手打出。

這是最後一把暗器,其勢頭之猛,有如成百條毒蛇從天而降,一下就把衝在最前麵的女真鐵騎全部撂倒了。

玄武向後作了一個扇形進攻的手勢,然後又是一聲高叫:“殺!”縱馬直入敵軍陣中。

前麵當頭的鐵騎被打倒,就象一頭瘋牛被砍去了鋒利的犄角,女真鐵騎衝鋒的勢頭頓減,很容易讓玄武他們突了進去。

玄武帶著隊伍一直往前衝,在突擊到半裏地的時候,突然折向左,身後本來一直跟著他向前衝的龍驤軍將士也開始分作兩隊,如扇子般向兩側打開。如同被激怒的眼鏡王蛇,前半身猛然豎起,頸部大大膨脹。

一旦擺出這樣的架勢,代表著眼鏡王蛇早已睥睨一切,隨時可以展開攻擊。

果然,玄武快速折馬回來,帶領大家將這一扇形區域的鐵騎全部消滅。

“殺!”玄武絲毫沒有任何停頓,又一揮長矛,龍驤軍繼續向前,所向披靡。

這條可怕的眼鏡王蛇又一次鼓起膨脹的頸部,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女真鐵騎隻有發出陣陣哀嚎。

而這條眼鏡王蛇最讓人害怕的蛇信,就是玄武的長矛,所至之處,敵軍非死即傷。

幾個回合下來,正麵的敵軍已經被打怕了,紛紛避其鋒芒,繞開玄武的攻擊範圍,試圖從兩側迂回到城樓下麵去。

玄武冷峻著神色,雖然一直在有效殺傷敵軍有生力量,但剛才龔軍師交給他的任務可不敢忘,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要不然,照這麽打下去,就算這一千多名大明軍隊再勇猛,人數太少,也會消耗殆盡。

他將目光投向了敵人的步兵。

因為剛才按照龔正陸的分析,敵人首領已是一死一傷。按照他們現在混亂的場麵來看,這個僥幸活著的首領肯定已是重傷昏迷,沒法進行有效指揮。重傷昏迷的人不可能由騎兵在馬上馱著他,隻能是由步兵抬著他。

所以,他每看到敵軍簇擁在一起的步兵,就會衝過去看看。

可是,一連好幾次,都沒有發現有任何敵人首領的蹤跡。

難道他們已經把他轉移出去了?不可能啊!如果轉移出去了,他們肯定會全力突圍,追隨首領而去,不會返過頭來拚命奪城的。

他們的首領一定就在這附近,還得耐下心來才行。

他長吸一口氣,揮動長矛繼續衝殺。

說來也怪,就在他路遇一撥鐵騎,開始全力斬殺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眼前的這撥鐵騎好象和別人不太一樣,很多鐵騎是一打就散,這撥大概有二三百名卻的鐵騎好象很有組織,戰鬥力也強,斬殺起來很費勁。

更重要的是,他們看到是自己,也不戀戰,主動避開,但是隊形不亂,徐徐向側方退去,速度也不快。

他頓時警覺起來,突然意識到他們為什麽不加速逃開的原因了,他們是一個方陣,外圍盡是騎兵,而裏麵核心的是步兵,所以速度才慢。

如此層層包裹核心的步兵,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就是抬著昏迷首領的擔架手。

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呼哨,龍驤軍再次呈扇形陣勢展開,一下就將這些鐵騎與步兵圍在了當中。

玄武猜得沒錯,這正是女真鐵騎最精銳的龍虎侍衛,他們當中的步兵,正用門板抬著昏死過去的“二首領”。

龍虎侍衛的臨時隊長哈豐阿今天是臨危受命,幾任隊長都已經一命嗚呼,現在把昏迷的二首領交到他的手上,還真是讓他緊張不已。

眼見玄武帶隊圍住了自己的龍虎侍衛隊,他大叫不好,急忙命令旁邊的副官吹響緊急牛角號,讓所有鐵騎都過來支援,然後壯起膽子,提著大刀朝著玄武迎了上去。

玄武勒住了馬,敵人在這個時候吹響緊急牛角號,隻能說明當中就是他們昏迷的首領無疑,於是也不多話,縱馬向前,照著哈豐阿的胸口就是一矛。

哈豐阿久聞玄武盛名,今日一交手才知絕非浪得虛名,長矛來得又快又猛,想閃躲都不可能,不得不將大刀橫過來擋,卻在這時,玄武一抖手腕,將矛尖變成向上,紮向自己的左手腋下。

“啊呀!”哈豐阿大叫一聲,左手猛抬,用雙手緊握住大刀,才算是在左腋下把長矛擋住了。

“還算不錯!”玄武微微笑了笑,很快將矛當作了棍使用,順著他的刀鋒而下,矛身橫著打在他哈豐阿的肋部,疼得他直咬牙。

轉過身來,正打算揮刀再戰,可是玄武不打算給他機會了,剛才橫掃的長矛突然又沿著一條詭異的線路斜著向上,紮穿了他的手臂,再一使勁,就把他的大刀給挑飛了。

“啊!”哈豐阿還沒有回過神來,挑飛他大刀的長矛象一條蛇一樣遊動到了他的胸口,一下子穿入進去,紮了個透心涼。

玄武將長矛從哈豐阿的胸膛拔出,號令龍驤軍迅速解決這三百龍虎侍衛。

龍驤軍高喊著:“殺!”,不一會兒,就把騎兵全打倒了,一下子露出了裏麵的三四十名步兵。

這三四十名步兵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三百龍虎侍衛瞬間被屠,著實令人畏懼,現在隻剩下這些步兵,無異於待宰的羔羊。

玄武將長矛在他們麵前晃了晃,示意他們放下手中的那塊門板,可保他們不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雅爾哈齊的貼身侍衛都是些窩囊廢,還是這些步兵確實被嚇壞了,竟然一齊發了聲喊,放下門板就跑了。

玄武一聲冷笑,帶著龍驤軍來到門板前,把上麵那塊遮蓋的布挑開,裏麵露出了一個滿身血汙的人。

龍驤軍士兵已經開始歡呼:“烏拉!抓住囉!抓住囉!”

玄武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女真的緊急牛角號吹響,現在他們所有的鐵騎應該拚命過來營救他們的首領才對,可是這會兒他們卻紛紛跑開了去。

難道他們已經開始潰退了麽?還是這個首領是個假的?

懷著一絲疑慮,他將長矛向天一舉,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指了指後麵一個龍驤軍士兵:“給你一個任務,現在馬上把他弄醒!”

這個士兵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繼而很快想出了辦法,掀起褲子就打算在這人臉上來一泡尿。

不過,長期過度緊張的廝殺,這尿也不是想來就來的,抖動好幾下,竟然一滴也尿不出來。

玄武笑了,伸手製止了他,讓人牽過一匹敵人的戰馬過來,一下就用長矛劃破了戰馬的脖頸處。

“哧啦!”一道熱血噴出,正好灑在這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