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名士兵出了穀口,打起旗語。

左手用旗指向正前方,右手持旗向天一舉,然後雙手互換,再進行一遍!

可以肯定,王杲準確無誤地看到了旗語。

就在這時,玄武看見距離覺昌安大帳更遠一些的西南方向也有一人走了出來。

此人一定是努爾哈赤無疑!

玄武低聲命令:“把動作再做一遍,然後迅速撤離!”

兩名士兵迅速重複了一遍剛才的旗語,然後撤回到絕穀中。

這一次,努爾哈赤肯定也看到了這個旗語。

……

事情確實不出玄武所料,王杲看到旗語後,心裏樂開了花,看來那天的美夢就快要成真了。

阿珠這位絕世美女,很快就要在自己的**痛快呻吟了。

他在心裏著實把舍圖翰和多隆敖狠誇了一番,“飛鷂”翱翔,無所不能,如果好事能成,一定要好好封賞他們才是。

他現在已經開始考慮下一步了,希望多隆敖的火槍隊到時能夠完全發揮威力,在解決完覺昌安之後,順利除掉努爾哈赤,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兩個士兵將旗語第二遍打出,他也看在了眼裏。他知道這是做給努爾哈赤看的,看來舍圖翰和多隆敖他們兩個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滿心歡喜的他也迅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裏,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他也拿起桌上的酒壺灌了好幾口。

不過與覺昌安不同的是,生性多疑的他怕一會兒可能產生誤傷,所以悄悄脫下鎧甲,在前心和後背各加了一塊重甲,再重新把鎧甲穿上。

……

與他不同的是,努爾哈赤在看到第二遍旗語後,並沒有迅速返回自己的帳蓬內,而是一直在張望著什麽。

伏在巨石後的玄武知道,他在等自己的“雲豹軍”是否伏擊到位的消息。

也不知道“王大刀”安排的那三十個人功夫做足了沒有,他不禁有些擔心,看了“王大刀”一眼。

“王大刀”似乎讀懂了他的擔心,悄悄說了一句:“將軍!放心吧!這三十人是咱們最得力的弟兄,肯定不會讓咱們失望的。”

“嗯!”玄武點了點頭,“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希望這個努爾哈赤和我想的一樣,會派人到高處打探!”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努爾哈赤仍然站在原地沒動,看得出他也很著急,一直在不停地繞著圈子。

玄武和“王大刀”的額頭上,開始有汗大滴大滴地流淌下來。

“王大刀”有些沉不住氣了,一下子拿起了放在旁邊的大刀:“將軍,要不我再親自去小樹林一趟,看看別出什麽岔子!”

“不用!”玄武一把摁住了他,“沉住氣,如果真出了岔子,現在去也晚了!再等等看!”

等待是最讓人心急的,可是等待往往會有好的結果。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欣喜地發現有兩個人從遠處跑來,在努爾哈赤旁邊說了一句什麽,努爾哈赤當即停止了轉圈,一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裏。

因為隔得太遠,根本看不清努爾哈赤的表情,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報的是喜還是憂。

事已至此,隻能聽天由命了。

玄武隱隱覺得,應該是好消息。

因為既然有人從遠處跑來報告,說明肯定是努爾哈赤派他們出去打探的。

看這兩個探子奔跑的時候,步伐並不是非常快,而是有些略帶沉重,說明一定奔跑了較長的距離。而在這可見範圍而內,能夠達到這樣的距離,隻能是從山上跑下來,這也驗證了為何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

……

事實也正如他料想的這樣,努爾哈赤其實是滿麵春風的回到自己帳蓬裏的。

剛才跑過來報信的這兩個人,確實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

他早就和巴克什約定好了,在絕穀外的小樹林附近設伏,中間會有一定距離,所以如果要想知道是否設伏成功,必須派人悄悄爬到山腰上去打探。

不過,他和巴克什之間是約定了暗語的,也是通過旗語聯係。

可是,他和巴克什當時也預料到了王杲非常狡猾,因為在穀外設伏有很大的風險性,如果時機不合適,就先不要打出旗語,隻保持靜默就好。除非有特別緊急的情況,再用牛角聯係。三長一短,表示異常緊急。二長一短,表示發動進攻。

他派出的這兩人,準確地向他匯報了他們在半山腰看到的情況。

沒有看到任何旗語,但是看到小樹林裏揚起了灰塵,而且不時有鳥兒在上空驚慌地飛走。

努爾哈赤笑了,巴克什是他非常信任之人,他的聰明才智絲毫不比代善差。

看來王杲派出的伏兵將領非常狡猾,巴克什對他們有所忌憚,所以在小樹林裏保持了靜默。

雖然保持靜默,但是三千鐵騎伏於樹林之中,肯定會有驚鳥飛起。

他大笑著獎賞了這兩個探子,然後回到帳蓬裏,抱著一皮囊酒就開始痛飲。

哈哈哈!看來四美合春很快就會實現了,我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女真之王”!

阿珠、小倩,還有朱雀,你們等著吧,我很快就會讓你們和我一起共享**!

他的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天與四美共同**的痛快場景!

而對於四美最後化作骷髏,甚至還出現那位世外高人張平屏對他的警示,他卻統統拋到了腦後。

人總是選擇性地記憶,把好的都留下了,忘卻了不好的。

可結果卻往往相反,因為事物總是有兩個方麵,本應都接受。你卻選擇了偏好,那麽同樣的,另外的不偏好往往會選擇你。

人生並不需要選擇,在你選擇的同時,它就已經背叛了你。

……

覺昌安大手一揮,吩咐全軍開拔,自己帶領王杲和努爾哈赤,走在了最前麵,後麵跟著代善和阿諾托。

對於代善和阿諾托,覺昌安等三人倒是覺得他們兩個是無辜的,仍然是以後自己可以重點倚仗的關鍵人物。

但是對他們兩個,必須要讓他們明確站隊,所以他們三個都認為應該讓這二人參與到伏擊中來,讓他們親眼目睹自己的敵人是如何死去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對自己更忠心。

他們三人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意識到,此去竟然是一條絕路,而代善和阿諾托更是可憐,竟然在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糊裏糊塗地當了陪葬品。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玄武,因為如果隻誅殺了這三人,而把代善和阿諾托留在外麵,以他們兩個的實力,仍然可以組織十萬鐵騎發動可怕的進攻。

那樣的話,阿諾托就會成為新的大首領,而代善則會成為原來王杲的角色。這同樣是大明不願意看到的情形。

現在這樣的形勢是最好的,這最關鍵的五人一起走在了最前麵,隻要把他們五人來個一鍋端,十萬女真鐵騎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

眼見著覺昌安等人越來越近,玄武輕輕舉起了手!

可是,大隊人馬來到絕穀入口的時候,覺昌安突然停下了。

玄武和“王大刀”,還有王杲和努爾哈赤,幾個人的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

王杲回頭看了努爾哈赤一眼,那意思是不會這麽巧,被他察覺出來了吧。

努爾哈赤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可能,出聲問了一句:“父親,怎麽了?”

覺昌安回過頭來對他笑了一下:“兒子,你來走在最前麵,讓你也過一把統領者的癮!”

努爾哈赤很快意識到不對,難道自己和王杲的伏兵合謀被父親看出來了。不可能啊,剛才明明看到了“飛鷂軍”的旗語,父親不可能知道。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又不可能對父親的命令說“不”,他遲疑了一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隻見覺昌安又笑了:“怎麽?還是不敢,那還是我走在最前麵吧!你啊,還是缺乏曆練,要知道這統領者,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啊!”

努爾哈赤急忙拱手:“父親教訓得是!孩兒不敢在父親麵前造次,有父親統領,孩兒隻求當好執行者就行!”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覺昌安大笑起來,一提韁繩,撥馬率先進了絕穀。

努爾哈赤和王杲幾乎在同時長舒了一口氣,寬下心來。

本以為覺昌安看出了什麽端倪,卻沒想到他是在開玩笑。

還好一切照舊,隻是出了一點點小狀況。

本來應該是王杲跟在覺昌安的後麵,可是因為剛才覺昌安對努爾哈赤的發問,讓努爾哈赤乘馬向前走了一步。

這樣一來,幾個人的位置就發生了微妙變化,變成了努爾哈赤跟在了覺昌安的後麵。

覺昌安倒是無所謂,一直在前麵洋洋自得地縱馬前行。

可努爾哈赤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位置有些別扭,所以有意放慢了速度,想讓王杲往前走,回複原來的狀況。

不過,王杲可不傻,他有著自己的小心思,這兩父子要是在前麵走,可以省去一道程序,直接讓山上的伏兵把他們兩個解決掉。

所以,努爾哈赤慢,他也慢,故意裝傻,示意他不用客氣,徑直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