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刀”從心底佩服玄武這種臨危不懼的膽色,不由得也笑了:“怕個鳥!現在是斬他們的首,就算不斬首,下去一對一單挑,我也至少能拚他們幾十個。”

“嗬嗬!”玄武笑出了聲,“你拚掉他們幾十個管什麽用,現在的兵力可是一百比一!如果連你都是這樣的拚光思想,那我們的士兵們豈不是更甚?難道我剛才的動員白做了?”

“王大刀”急忙擺手:“不敢不敢!將軍!我就是表表決心,說明我‘王大刀’不怕他們!我可沒有絲毫不服從您命令的意思,就衝您前天帶著我們零傷亡殲滅敵人三千‘雲豹軍’,這種有勇有謀,我‘王大刀’就心服口服!”

玄武笑了:“那就好!咱們一會兒就等著看好戲吧!”

“王大刀”點點頭:“是!對了,將軍,咱們什麽時候給他們發信號合適?”

玄武抬頭看了看太陽:“先等等,我估計他們不會馬上通過絕穀。現在已是卯時,太陽剛剛升起,他們這麽早行軍,應該還沒有吃早飯。我猜測他們會在絕穀前紮營,然後吃早飯。覺昌安、王杲和努爾哈赤這三個人,會借著這個機會各自尋找信號來源。等到他們分頭查找的時候,咱們再相機行事!”

“是!”“王大刀”應命,兩人陷入了沉默中。

可是,僅僅過了一會兒,“王大刀”就抬起頭來問了玄武一句:“將軍,我突然想起來,咱們現在已經掌握了‘神鷹軍’和‘飛鷂軍’兩隻隊伍的旗語,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和覺昌安和王杲進行對話了。可是,努爾哈赤的‘雲豹軍’因為埋伏在絕穀之外,我們雖然將他們全部撞下斷崖,卻沒有了解到他們的聯係旗語,這怎麽辦?”

玄武聽到這兒,神色也一下子嚴峻起來:“大刀,你提得好。這確實是我的疏忽,當時是想控製巴克什套出他與努爾哈赤聯係的密語,可是這小子嘴硬,硬是不說。而且因為要將這三千‘雲鵬軍’趕盡殺絕,就沒想太多,所以忽略了這一重要環節的落實,是我的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向遠方看見。隻見十萬遼東鐵騎已經紮下營寨,正在埋鍋造飯。

形勢危急,怎麽辦?如果過一會兒還想不出辦法,努爾哈赤一定看出端倪,不邁入絕穀之中,可就是真正的功虧一簣。

必須馬上找出對策。

可是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是著急,越是想不出辦法;越想不出辦法,就越是著急。

玄武和“王大刀”就急頭了一頭汗,卻仍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驚飛了一隻鳥兒,發出了“哇”的一聲叫喚,然後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王大刀”急忙回頭,看見山腰上埋伏的士兵中有個人晃動了一下,急得他迅速抄起一顆小石子用手指彈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喝道:“是誰在那兒?將軍說的紋絲不動,都忘了麽?”

那名士兵有些委屈,本來大家都遵照玄武的布置,身上插滿了樹木的枝葉作偽裝,可是剛才那隻鳥兒的眼神可能不太好,把他的腦袋當作了草叢,狠狠啄了一下。他當下吃痛,本能地用手揮舞了一下,這才驚動了鳥兒。

“王大刀”剛想繼續低聲嗬斥一句,卻被玄武拉住了胳膊。再一看,他的臉上竟然浮滿了笑容,頓時被嚇了一跳:“將軍!您這是……”

玄武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大刀,先別責怪這位兄弟!雖然他有過失,但是他剛才的無心之舉,卻給我提了一個醒,讓我想出了解決努爾哈赤疑心的辦法!”

“噢!”“王大刀”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玄武說的是真的。

玄武貼近了他的耳邊說道:“你想想,努爾哈赤讓巴克什將伏兵設在絕穀外的小樹林附近,那兒離這兒有挺大一段距離,而且完全被這兩絕穀兩側的高山擋住,根本看不見揮旗。所以,他們不可能用旗語聯係!”

“王大刀”猛然點頭:“將軍說的是!可是,如果不用旗語,他們如何聯係呢?隔的這麽遠,根本看不到。”

玄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直接說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追尋他們聯係的暗號,咱們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我是努爾哈赤,遲遲不見巴克什傳遞消息,我會怎麽辦?我會找幾個士兵,偷偷登上這絕穀外側的高山,從高處打探遠處小樹林的動靜。”

“王大刀”似乎若有所悟:“將軍,你的意思是……”

玄武笑著點頭:“剛才這位兄弟用親自經曆說明,若有伏兵,鳥兒必驚。其實三國裏經常使用這一招疑兵之計,諸葛亮和司馬懿都非常擅長此計,甚至連五大三粗的張飛張翼德,都曾經以此計駭退過曹操的百萬雄兵。”

“王大刀”頓時來了興趣:“將軍,你快告訴我吧!”

玄武這時抬頭看了一眼女真大營,發現他們已經向絕穀方向派出了斥候,急忙放低了聲音說道:“今天已沒有時間和你細說!就說一點,張飛用一百軍士將樹枝綁在馬尾巴上,拚命奔跑,揚起大量塵土,驚起飛鳥無數,讓曹操覺得他在樹林裏埋有大量伏兵。我們現在沒有戰馬,但我們不需要假裝過多,隻需假裝三千‘雲豹軍’伏兵,所以我隻給你三十軍士,你讓他們在樹林裏拿著樹枝滿處奔跑,把鳥兒驚起來,努爾哈赤肯定就認定伏兵到位了!”

“王大刀”拱手應命:“是!將軍,我這就去布置!”說完急急走了。

……

女真鐵騎的近百名斥候從不同方向分派而出!

當然,覺昌安知道此刻絕穀裏遍是伏兵,所以他也授意斥候隻是在穀前搜索,做做樣子而已。

不一會兒,各個斥候來報,絕穀前一切正常。

覺昌安聽後微微一笑,對此刻正在他大帳內的王杲和努爾哈赤揮了揮手:“聽到了吧!一切正常!你們也都回各自帳內吃早飯去吧!吃完早飯後,咱們好好休整休整,然後中軍改作前隊,我們幾個先行通過絕穀,為全軍作一個表率!”

“是!”王杲和努爾哈赤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大帳。

臨分別時,兩人對視了一下,微微一笑,那意思是老天有眼,覺昌安的這個讓中軍改作前隊的安排正中我們的下懷,正好讓絕穀裏的伏兵“飛鷂軍”發揮作用,搶在十萬鐵騎之前動手。

他倆敲上了如意算盤,卻沒想到覺昌安也是這麽想的。

十萬鐵騎成分複雜,說不好哪個分隊將軍已經提前被這兩人收買。所以如果按正常序列通過絕穀,並不保險。

如今中軍改前隊,自己和這兩個家夥走在最前麵。早早派出的兩千精銳“神鷹軍”已經在絕穀內設伏,兩千伏兵抓兩個人,這簡直隻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要擒住了這二人,一舉斬殺,即使是鐵騎軍中有他倆的死忠,也不敢驟然起事。自己帶領這十萬鐵騎回到千山西峰,就可以借休整之名大肆整肅風紀,將這些暗藏的異己鏟除,從而真正地高枕無憂,盡享終身王座和四位美女。

三個人,打得是同一把如意算盤,卻是各懷鬼胎,恨不得對方早死。

……

玄武在巨石上看得真切,他看到王杲和努爾哈赤從覺昌安的大帳裏出來,快速走回了自己的帳蓬,而幾乎就是前後腳,覺昌安已經親自邁出了大帳,不停地朝絕穀這邊張望。

這個時候,“王大刀”已經布置完小樹林的疑兵回來了,對玄武一點頭,示意準備就緒。

玄武頷首,對他下達了命令:“針對覺昌安的旗語對話,現在開始!”

“王大刀”會意,兩名士兵迅速出了穀口,打起了旗語。

雙手持旗向天一舉,上下晃動兩次,再雙手交叉舞動兩下,表明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覺昌安站在大帳的最前方,遠遠地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場景,當下得意一笑,心裏湧動著象蜜一樣甜的暖流。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看來多羅和格圖肯這兩個一直跟隨我的心腹愛將還真是得力!“神鷹”一出,萬物皆定,居然沒出半點兒閃失,牢牢控製住了絕穀!

這就好!我覺昌安——女真之王乃是天神所佑,豈是王杲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所能撼動的。

至於努爾哈赤,你這個逆子,辜負了我這麽多年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你死去的母親!反正我已經把你母親的遺物還給你了,你還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為父狠心了!

他咬了咬牙,轉身就回到了大帳中,心裏麵開始激動起來。可能對於即將斬殺親生兒子還是有些不忍,所以他抓起桌上的酒壺,使勁喝了幾口。

當然,對於王杲這位結義兄弟,他卻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

過了一會兒,玄武發現,就在覺昌安大帳的西北方向,有一個略小一些的帳蓬裏也走出來一人,四處張望。

按照這個帳蓬的大小來判斷,這應該是二首領王杲。

他果斷地下令:“與王杲的旗語對話,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