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們都被他震懾住了,捂著手掌閃開了去。

玄武沒有繼續打出“毒蛇冰雨”,將一矛一盾架在馬上,厲聲叫道:“李興魁!你這個忘恩負義、背主求榮的王八蛋!有本事站出來!”

玄武連續叫了好幾聲,仍然沒有反應。

“你個縮頭烏龜!還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連卵蛋都沒有?有膽量作叛徒,還沒膽量站出來……”

正罵中,前麵有一個拐角處突然閃過了一道火光。

原來那裏竟然悄然立著幾枚大盾牌,天色已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這會兒,大盾牌忽然打開了,裏麵有人舉著明晃晃的火把。

玄武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人的長相,就見一個巨大的黑乎乎的家夥朝自己橫著猛掄過來!

“不好!”他大叫一聲,但是距離太近了,根本沒有躲閃的時機。

他下意識地頭往後仰,雙膝緊緊夾住馬背,整個身體完全倒伏過去,利用向下的力量使馬的前蹄跪在了地上,才險險地躲過了這一擊,但身後幾個人就沒有機會了,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那個黑東西橫掄著全部擊倒在地,當時就氣絕身亡!

玄武回頭看了一眼,這東西居然是一個黑色的長柄大鐵錘。熟悉李興魁的人都知道,這柄大鐵錘是他的兵器,重六十多斤,隻要被他砸中,必死無疑!

“李興魁!你……”玄武緊緊勒住韁繩,看清了麵前這個舉火把的領頭人正是李興魁。

“哈哈哈!玄武!別以為你是大內侍衛我就怕你!真要交上手,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你剛才罵誰沒卵蛋,我看你們大內侍衛才沒卵蛋,都象你們的馮總管一樣,哈哈哈!”李興魁一陣狂笑,好象根本沒把玄武當回事兒。

玄武剛想動手,隻見他的笑突然停止了,左手舉起火把朝自己猛地扔過來,右手也是一揚,又有兩個黑乎乎的東西撲麵而來。

玄武冷笑了一聲,舉起盾牌就擋。

“呯!”這是火把被盾牌擋住的聲音。可是還有兩聲“咚!咚!”,打得盾牌直作響,震得玄武虎口發麻。

這兩個黑東西,竟然是兩個大鋼珠子!這是李興魁平時在手掌裏轉得玩兒的,實際上,這可是他最後的致命武器。

眼見自己的致命殺招竟然都被玄武化解了,李興魁有些心虛,吩咐著身邊僅有的幾個心腹:“快上!快上!把他們碎屍萬段!”

“你們敢!”李成梁這時也縱馬到了近前,橫刀立馬,大喝一聲,如同一尊戰神一樣虎虎生威!

“鐵將軍”的氣勢一下就把這幾個人鎮住了,哆哆嗦嗦地不敢向前。

李興魁眼見心腹都被鎮住了,氣得大罵起來:“怕什麽?快殺了他!殺了他老子重賞一百兩黃金!”

可是不管他怎麽罵,那幾個人就是不動,估計已經被李成梁給嚇傻了。

他眼見大勢已去,沒辦法,隻好放手一搏,奪過手下的盾牌和樸刀,搶身向李成梁和玄武撲來!

他剛往前走了兩步,還沒衝到李成梁的馬前,就被縱身躍下的玄武當胸一矛刺來!

他急忙舉起盾牌去擋,試圖防禦後再圖進攻。

可是,他再也沒有進攻的機會了。

玄武的利矛紮透了他的盾牌,直接刺進了他的前胸。

“你!啊……”,他顯然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麽厲害,難怪他能躲過自己的重錘一擊和雙珠齊發。

“撲哧!”嘴裏的鮮血大口大口地湧出,這個一心通敵的前任總兵,挺了不到半分鍾,徹底身亡!

玄武麵無表情,將利矛一甩,把他的屍首丟到了一丈開外,冷眼看著他的那些死忠們,斷然一喝:“這就是叛國者的下場,你們想和他一樣麽?”

大多數士兵已經扔下手中的兵器,單膝跪倒在李成梁的馬前:“大將軍!我們都是被李興魁所迫!他拿著將軍虎符,說您是假冒的,讓我們格殺勿論!如今首惡已死,我們也知道您是真的大將軍,請您降罪,我們認罰!”

李成梁一向愛兵如子,眼見叛亂之勢已經基本平定,急忙翻身下馬,扶他們站起身來:“這都是李興魁這個叛將所為,我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重新奪了虎符。虎符一出,軍令如山。你們也沒有辦法,這不怪你們,快起來吧!”

士兵們自感罪孽深重,仍然長跪不起。

李成梁坦然一笑,把手中的大刀放下,雙手把他們一一扶起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快快請起,咱們還要一起對付燒殺擄掠的女真鐵騎呢。”

士兵們這才站起,有人流下了熱淚。

可是,就在他扶起一個校官的時候,這人突然手持雙鐧朝他的太陽穴打來。

事起突然,李成梁毫無防備,手裏這時也沒有兵器,隻能下意識地舉起雙臂支擋。

“撲撲”兩聲,血花飛濺。即便是“鐵將軍”,畢竟也是血肉之軀,雙鐧造成了嚴重的貫穿傷害。

“鼠輩找死!”玄武此時騎馬站在李成梁的身後,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實施突襲,但是因為離著有一段距離,等反應過來想動手去救,已經晚了。

他急忙跳下馬,大叫一聲:“大將軍躲開!”狂奔過來,準備用長矛戳死這個李興魁的死忠。

不知道李成梁是不是被這次偷襲驚住了,竟然沒有聽玄武的話向旁邊躲開,而是舉著雙臂一動不動地站著。

這時候,旁邊的了解內情士兵們紛紛叫了起來:“就是他!本來董總兵讓他去看守李興魁,可他卻私自把李興魁放了出來,反而囚禁了董總兵!他就是李興魁的幫凶!”

這人叫張二虎,本以為這雙鐧下去,肯定能要了李成梁的命,卻沒想過他竟然生生用雙臂格開了,而且他就象一個不知疼痛的人一樣,任由雙臂血流如注,瞪圓了眼睛望著自己。

張二虎心裏害怕,一隻鐧掉在了地上,他剛想把另一隻鐧扔過來然後掉頭逃跑,卻聽見李成梁象一隻猛虎一樣大吼了一聲:“站住!”

這一聲有如晴天裏響了一個霹靂,一下就把張二虎震住了,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一片空白。

憤怒的李成梁雙手直拳揮出,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一拳打在他的下巴。

“呯!”,“撲哧!”,張二虎中拳,口吐鮮血,象一個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了出去。

“哧!”他落下來時,正好被剛才躍起的玄武跳到身後,用長矛頂住他的身子。象象紮糖葫蘆一樣,紮了個透心涼。

玄武鄙夷地“呸”了一聲,把他的屍首甩遠。然後急忙跑到李成梁的身邊察看傷勢:“大將軍,您……”

李成梁的臉色有些蒼白,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這個張二虎,平時沒看出來,竟然如此為李興魁賣命!”

玄武扯下一段衣服幫他包紮起來,抬眼問剛才那些叫嚷的士兵們:“你們趕緊看看,還有誰是李興魁的幫凶!可不能再讓他們得逞了!”

士兵們指了指剛才埋伏在城門後的那些黑衣人。這些人早已丟了絆馬索和兵器,跪在地上大聲求饒,領頭的一人叫吳天欽,是個偏將:“大將軍饒命!我們也是被李興魁所迫,真正聽命於他的,就是張二虎!他們兩個是表叔侄,隻不過外人並不知道!大將軍饒命啊!”

玄武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龍驤軍士兵上前,格殺勿論。可是,李成梁拉住了他,忍痛擺了擺手,作了一個放條生路的動作。

玄武無奈,大聲訓斥他們:“你們是非不明!叛軍叛國!大將軍仁慈,饒你們性命,還不快謝過大將軍!”

這些人急忙磕頭不止:“我等罪該萬死!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

玄武示意龍驤軍士兵把他們收監,打入大牢。

其後,打掃城樓,安撫亂局。

李成梁親寫手令,把董千裏放出來,已被李興魁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了。

玄武讓軍醫給李成梁服了金創藥,又吩咐他加緊醫治董千裏。

忙乎半天,整個寧遠城才算是安定下來。

……

原來,那天董千裏為了救朱雀帶隊出城,犯了“主將不得擅離”的大忌。

他本來以為安排一隊人去把李興魁及其親信控製住即可,去沒想到用錯了人。

李興魁經營寧遠多年,有不少明裏暗裏的親信。這個張二虎就是一個暗地裏的鐵杆,他是李興魁的表侄,二人背地裏貪贓通敵,狼狽為奸,但是對外掩飾得很好,一般人看不出來。

董千裏讓他帶隊去控製李興魁,正中他的下懷。而且董千裏營救朱雀心切,擅自出城,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李興魁被放出來後,讓張二虎暗中聯係散布在軍中的親信,悄悄躲在城門後麵,等董千裏快速縱馬馳入的時候,揚起絆馬索,一下活捉了他,從他身上搜出虎符,將他投入黑牢,然後假借他重病為由,重新代理起了“總兵”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