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站在水蟒之上,放開神識朝著四周探查而去,很快就發現,往身後的方向而去,不過十數裏之外,神念就像是撞倒了一麵牆壁一樣,被擋了回來。

他心念微動,又調轉神識朝著頭頂上方探查而去。

然而,當他的神念剛飛出數百丈外的時候,一股尖銳的劇痛瞬間在他的腦中炸裂開來,令他的那縷神識直接潰散了開來。

“好厲害的禁製,恐怕還不止是針對神念的……”沈落揉著酸痛的眉心,暗道。

一念及此,他費了好一會兒功夫,從地上找了一塊碎石,鼓足了全身力氣,朝著頭頂上方斜飛而去。

那塊本來毫不起眼的碎石,在一層法力的包裹下,如流星一般疾射而過,轉瞬間就到了沈落神念被擊潰的高度。

“砰”

隻聽一聲爆裂聲響突兀響起,那枚飛入高空的石塊應聲炸裂,化為了齏粉。

沈落看著高空中石塊碎裂濺起的粉塵,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足夠謹慎,沒有貿然禦劍飛行。

收起雜亂心思後,他又往自己身前的方向探查了過去,這次卻好似沒了絲毫阻攔,神念一直延伸到了自己神識所能企及的邊界。

“看來就是那邊了,不過這片沼澤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熱鬧不少啊……”確定了前進方向後,沈落又忍不住歎道。

他的話音剛落,身前的一個大水潭中忽然“咕嘟嘟”翻滾起水浪,看著就好似水被煮開了一般。

緊接著,一頭十餘丈高的黑色妖獸忽然從水中衝出,朝著沈落張口咬去。

沈落認不出那是個什麽東西,隻見其渾身青黑,皮膚異常滑膩,看著表麵似乎有一層粘性物質,看著倒像是個大水蛭。

水蛭張開的大口中,密密麻麻生著數百枚尖銳且細密的白色牙齒,上麵滲出些許淡綠色的粘液,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沈落眉頭微皺,抬手一揮間,身旁沼澤地中,一道水流瞬間凝聚,化作一隻碩大無比的水液拳頭直衝而上,不偏不倚地砸入了水蛭口中。

“砰”的一聲重響!

水蛭的頭部應聲炸裂,直接被那水液拳頭砸開一個碩大的空洞,大片綠色粘液濺射開來。

沈落早有防備,已經撐開了一層水幕,擋在了身前。

隻見大片綠色粘液濺在水幕上,頓時發出一陣“噝噝”聲響,旋即冒起股股青煙。

沈落眉頭一蹙,身前的水幕就已經被腐蝕出一道道口子,一股有些類似硫磺般的燒灼氣味便衝入了他的鼻腔。

他連忙封閉住氣息,卻也立馬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顯然還是中了招。

……

與此同時,秘境外的廣場上,七麵懸天鏡高掛,上麵已經呈現出了正在秘境中曆練的眾人身影,所有人都被這別開生麵的試煉景象吸引住了,整個廣場上倒是安靜了許多。

這時,一道人影從人群中緩緩穿過,來到了李淑身側,輕輕拍了她肩膀一下。

李淑扭頭一看,頓時麵露驚喜之色,開口說道:“柳晴,你不是說昨夜修煉出了點亂子,今天來不了麽,怎麽……”

“還是有些舍不得錯過這仙杏大會試煉,畢竟這次來找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為了此事。”柳晴麵色略帶蒼白,說道。

“那你的身子,沒事吧?”李淑擔憂道。

“體內氣機還是有些混亂,不過被我強壓了下去,問題不大。”柳晴笑了笑,解釋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淑隨即也鬆了口氣,笑道。

柳晴目光一掃廣場上方的懸天鏡,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問道:

“咦,怎麽不見那位沈落道友?”

“也不曉得門內是怎麽搞的,明明有八個人,卻偏偏隻準備了七麵懸天鏡,現在其他人的身影各自對應其上,唯獨少了沈大哥的。”李淑眉頭驟起,也有些不滿道。

一旁的盧穎倒是沒怎麽在意,視線一直落在映照著聶彩珠的那麵懸天鏡上。

“師妹莫急,等到後麵這些人靠近中央區域,集合在一起時,就能看到沈道友了。”武鳴嘴角一咧,在一旁安慰道。

李淑視線沒有在他身上,自然察覺不到他的笑意玩味,點了點頭道:“也是”。

柳晴聽罷,便也沒有再說什麽。

……

普陀山峰頂,一座高聳大殿之內,赫然懸浮著第八麵懸天鏡,上麵出現的畫麵不是旁人,而正是沈落。

大殿當中擺著三張金色椅子,上麵正比鄰坐著三人。

其中最左側的,是一名須發淡黃的魁梧老者,其劍眉微蹙,麵色嚴峻,目光盯著畫麵中的沈落,遮掩在袖中的手掌微微搓動著。

正居中的位置上,坐著一名身形佝僂的耄耋老者,其頂發已經脫落殆盡,兩道長眉卻十分濃密,幾乎遮住了雙眼,看不出臉上神情。

即便是坐在座椅上,他的雙手也在身前拄著一根色澤金光的粗壯拐杖,仿佛是要撐住自己遙遙欲墜的身軀。

而在老者右側,則坐著一名身穿藍色長裙的赤足女子,自然不是別人,而正是普陀山掌門青蓮仙子。

“掌門,如此針對一個出竅中期的晚輩,真的有必要?”須發淡黃的魁梧老者,開口問道。

“黃掌律此言差矣,彩珠的資質你也看到了,若是不出意外,她的未來修行成就極有可能不在你我之下。而沈落便是那個最有可能出現,也最大的意外。”青蓮仙子聞言,不以為意,淡然說道。

那黃須老者正是普陀山的掌律祖師黃童,也是周鈺的師父。

“青蓮師侄的顧慮也不無道理,風起於青蘋之末,終蹶石伐木,梢殺林莽,不可不防。既然此人有幹擾到彩珠的可能,那還是趁早打壓的好。畢竟,這種虧我們不是沒吃過。”佝僂老者聞言,嗓音微顫,也開口說道。

“觀月師叔,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隻是覺得,一個區區出竅中期的晚輩,想要在這群弟子中拔得頭籌,根本是不可能做到之事。又何必費這力氣重開花蓮秘境,還讓周鈺刻意將其傳送至妖獸最為繁密之處。”黃童側身看向佝僂老者,語氣恭敬道。

那名眉毛濃厚的佝僂老者,不是他人,而正是黃童和青蓮仙子的師叔,不僅修為深厚,在整個普陀山的輩分也極高,正是他將魏青收為了關門弟子,短短數十年間,就將其**成了一位大乘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