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雖然不忿於這些守城兵痞的所作所為,可他們目前有大事要做,不宜引人矚目,正要上前讓白霄天算了。

“阿彌陀佛,幾位官爺,眾生平等,其他人隻要繳納兩銀,為何獨獨讓我們繳納二金?”禪兒卻搶先一步,上前說道。

幾個守城士兵這才注意到禪兒,神色都是一變。

“這位大師,你和他們是同伴?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誤會,誤會,三位快請進城!”那個勒索的士兵滿臉堆笑,立刻讓開了道路,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

其餘幾名士兵臉上也紛紛收起了嬉笑,衝禪兒行了一個禮,神情頗為虔誠。

禪兒也衝幾人回了一個佛禮,沈落與白霄天二人不明所以,但能免掉一場麻煩自然是好事,當即拉著禪兒進入了城內。

白郡城城高地大,沈落本以為城內會頗為繁華,哪知一進入其中才看到城內道路狹窄肮髒,兩旁的房屋矮簷蓬戶,人畜雜居,商鋪極少,即便有也非常破落,百姓生活看起來異常困苦。

隻是和百姓破落的房屋不同,城內寺院眾多,而且都建造的法宇千重,寶相森嚴,梵音縹緲,香火竟然異常鼎盛。

禪兒一身高僧裝扮,雖然年齡幼小,可氣度卻是不凡,城內居民看到三人,立刻紛紛讓路,對禪兒恭敬行禮。

沈落與白霄天對視一眼,二人心中頓時恍然,白郡城內和尚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難怪城門那些敲詐的士兵一看到禪兒就立刻讓路。

“此城位於絲綢之路要衝,應該頗為繁華才是,怎麽生活如此貧困,而佛門卻這般興盛,真是怪哉。”白霄天看到此幕,大為驚訝。

“阿彌陀佛,確實奇怪。”禪兒點點頭。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西域諸國土地貧瘠,本就遠不如中土富庶,至於通商,看看那些守城士兵的德行,哪個中土商人敢來這裏?被人賣了怕是都沒地方講理去。”禪兒手腕上的佛珠冷笑地說道。

禪兒聽了這些,歎了口氣,輕聲誦念佛號。

“此地的情況稍後再細查也不遲,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沈落說道。

“也好。”白霄天也同意。

“二位施主去尋住處吧,小僧乃是方外之人,就去前麵的寺廟投宿一晚,我們明日在此相會。”禪兒說道。

沈落這才想起有禪兒隨行,去客棧投宿確實不太妥當。

“金蟬大師,你的安全不能馬虎,這樣吧,我隨大師去寺廟投宿,沈兄你在城內另尋住處,順便打聽一下烏雞國的情況。”白霄天說道。

“也好。”沈落正有此打算,當即點頭答應。

於是,三人就此分手,沈落在城內尋找了良久,終於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

客店不大,除了老板,隻有兩個夥計,可能是太久沒有客人,老板親自將沈落送到了房間,殷勤的送來茶水晚飯。

“老板,沈某第一次來這烏雞國,不過我在大唐時聽說烏雞國是西域頗大的國家,有位於絲綢商貿往來要地,應該頗為繁盛才是,白郡城這裏怎麽如此破敗?”沈落賞了些銀錢給老板,問道。

“客官您是從大唐上國而來?難怪一表人才!唉,說到我們烏雞國,以前也很是繁華,隻是近年來連年天災,盜匪妖物橫行,民不聊生,外國的商旅也都不來,城池才頹敗成現在的樣子。”客店老板歎道。

“哦,有妖物襲擾!”沈落目光一凝。

“是啊,這些年不知為何,烏雞國很多地方不知從哪裏冒出了很多妖物,雖然聖蓮法壇的聖僧們奮力除妖,可妖物實在太多,他們也殺之不盡,可能是我等侍奉聖主之心不誠,才會降下這等災禍。”老板兩手合十地說道。

“聖蓮法壇?那是什麽?佛門寺廟嗎?”沈落有些奇怪的問道。

“啊,客官你不知道聖蓮法壇?素聞大唐也佛教興盛,想不到客官如此孤陋寡聞。”客店老板麵色一沉,似乎對沈落不知道聖蓮法壇很是氣憤,拂袖而走。

沈落眉梢一挑,卻也沒有在意,起身關上了房門。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此地不比長安,城內居民大都已經睡下,他從窗戶飛射而出,化為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遠處。

足足過了大半夜,天色快亮的時候,他才從外麵飛射而回,手裏多了幾本厚厚的書冊。

沈落剛才在城內各處逛了一圈,傾聽了城內百姓私底下的一些議論,算是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了城內的一些情況。

至於這幾本書冊,是從幾個小寺廟內找來了記錄曆史的書籍。

他翻看這些書冊,飛快閱讀,以他現在的神魂之力,看書完全可以一目十行,很快便將幾本書籍都閱讀了一遍,麵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

這烏雞國如今國力貧弱,亂世艱辛,國內民眾盡數都沉溺於佛法,以求內心解脫,此地的佛教比之大唐更加興盛。

而那個聖蓮法壇,則是烏雞國目前的國教,白郡城內的那些寺廟,大都是聖蓮法壇的此地的分寺。

“聖蓮法壇?”沈落眉頭蹙了起來。

亂世之中百姓困苦,尋找一二精神寄托本無不可,隻是從他探聽的情況看,這個聖蓮法壇頗有些邪氣,和中土的化生寺,金山寺等佛宗截然不同,聖蓮法壇並不宣揚眾生平等,反而認為聖蓮法壇中人乃是聖僧,比普通百姓高出一階,而且聖蓮法壇為百姓除妖並不免費,每次出手都要收取大量的銀錢。

他在一本書籍上看到一個記載,烏雞國的一個城池出了妖孽,城主請求聖蓮法壇的聖僧出手,那位聖僧開口便要城池的一半積蓄,那位城主雖然萬般不願,最後還是拿出了一半的財富,這才除掉了那頭妖孽。

如此斂財,在大唐可以稱得上是強盜行徑,然而聖蓮法壇卻將這種行為說成是向聖主獻上供奉,並且時常對百姓進行愚民洗腦,一年一年下來,烏雞國的百姓也慢慢接受了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