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飛快將手中書冊放在**,悄然走到門口,打開門鎖後稍稍開了一條縫隙,朝外張望了幾眼,狹長的走廊靜悄悄的,沒有人走動。

他撓了撓腦袋,複又將門鎖上,又來到窗台前將窗戶打開,院內那顆蒼翠的榕樹頓時映入眼簾,除此之外,也同樣沒有人。

“這是怎麽回事,方才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話來著……”沈落一邊將窗戶扣住,一邊喃喃自語道。

就在方才,他耳畔聽到了一個響亮的聲音,似乎在念什麽“枉則直”,如洪鍾大呂般在其腦中回**,令其精神也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莫非這幾日太累了,出現幻聽了?”沈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回到了床邊,再次伸手拿起了**的那半卷書冊。

結果就在此時,耳畔再次響起一個聲音:

“曲則全……”

聲音依舊響亮清晰,振聾發聵。

沈落隻覺腦子一陣嗡嗡直響,兩隻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手中的書冊也隨之脫手掉落在了地上。

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地上那半卷書冊。

半晌,沈落幹咽了一口唾沫,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食指,在書冊皮卷封皮上碰了碰,皮卷沒有任何變化,自己耳畔也沒有再出現什麽聲音。

“奇怪……難道不是來自於這書中?”沈落嘴角抽搐了一下。

思量間,他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書冊的皮卷封皮,將書冊整個提了起來,湊在眼前反複打量。

這卷書除了裏麵那些幾乎無法辨認的銀色古篆文外,和普通的書冊並沒什麽兩樣。

“該不會是那忽然出現的鬼東西,附在這書裏了吧?”沈落想起了什麽,心中一凜,左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

不過,他一陣昏迷過後小化陽功稀裏糊塗地達到了圓滿,似乎也和這鬼頭有關,而且自己除了醒來後有些燥熱外,至今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何不妥。

沈落想到這裏,心中稍安,將雙指所夾著的書卷捧在了左手,右手下意識地想撣去書頁上的灰。

結果當他幾根手指掃過書冊,腦海中再次響起一連串聲音“不自伐,故有功……言自然……”

他瞳孔猛地一縮,右手一停,直愣愣地盯著右手三根手指所觸及之處,赫然是三個銀色古篆文。

“難不成……”

沈落心中轉過一個念頭,深吸了一口氣,右手三根手指離開書冊一寸後,再次落下。

“言自然”

這一次,沈落臉上的神情不再是忐忑,而是欣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難怪,難怪……”沈落不禁嘴角露出一絲恍然的笑意。

原來這無名天書,竟可以通過觸摸閱讀,怪不得“於天師”那樣的普通舟子,也能夠無師自通,因為根本不需要懂什麽古篆文,隻需要摸就行了。

弄懂了看書的辦法,沈落立刻迫不及待從頭看起,手指按在第一個字上。

這個古篆文是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文字之一,乃是一個“夫”字,他的手指剛一觸及,耳畔便閃過一個“夫”字。

沈落微微頷首,手指立刻移動,讀向第二個文字……

結果他手指剛移過十來個字,突然間一陣頭暈目眩之感襲來,身子也不覺晃了晃。

他搖了搖頭顱,以為自己隻是累了,想要繼續去觸摸下一個字,結果這一摸不要緊,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眼發黑。

沈落忙扶住床沿,這才沒有跌倒。

這一次,不僅什麽聲音都沒聽到,腦海中反而一陣刺痛。

沈落不敢怠慢,忙將手中天書置於床頭,閉目盤膝而坐。

他精於醫道,略一思量,便知方才的症狀,是精神之力大耗所致。

按照於焱所說,人體的精氣神本是一體,彼此相輔相成,如今他精神之力大耗,催動小化陽功,應該可以起到加快精神之力恢複。

沈落很快全身滾熱,如同泡在熱水裏,氣血流動也隨之加快,臉上泛起一層紅光。

果然,他這樣一運功,腦海中的刺痛立刻緩和了不少。

他鬆了口氣,繼續運轉功法。

“看來用這種方式閱讀雖然不錯,隻是太耗費精神了。”一刻鍾後,沈落睜開雙目,如此想道。

話雖如此,他絲毫沒有遲疑,又拿起書冊,通過手指在書頁上的滑動,解讀了十來個字,直至再次頭暈眼花,才停下打坐調息。

“夫天道者,無形之物也,天道無形,劃分陰陽,而後生養萬物,世人若求長生道,需煉陰為陽,煉凡成聖,方可漸入真道……”

這正是沈落反複三次打坐後,才讀懂最開始的一小段文字。

從這段文字來看,這皮卷上記載的極有可能是一門修煉法訣。

直至此刻,沈落已可以完全確定,這卷書冊正是於焱口中的無名天書,絕不會有錯了!

沈落深吸了一口氣,將其吐出時,眼神已恢複了平靜。

現在不是興奮的時候,將這半部無名天書全部解讀完,才是正經,不過這將會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掃到了旁邊的石匣,一抹翠綠映入了他的眼中。

正是那根裂開縫隙的翠綠竹筒。

這石匣和皮卷都是神奇之物,翠綠竹筒和它們放在一起,說不定也是一件寶物?

一念及此,沈落伸手將竹筒拿了出來,仔細觀察了一番,又掂了掂重量,發現和尋常竹筒沒什麽兩樣。

他起身拿過床邊油燈旁的剪刀,在竹筒上輕輕一劃。

“嗤啦”一聲,竹筒上立刻被劃出一道痕跡。

他急忙停手,眉頭蹙了起來。

這翠綠竹筒竟然如此脆弱,莫非隻是一件尋常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