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一行六人沿橋前進,很快將河岸拋在身後。

此時目力可及之處,前後都是浩渺的河麵,身處茫茫霧氣之中,六人都有種縹緲無措之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前進。

一行人就這麽走了小半個時辰,可前方絲毫沒有到頭的跡象。

好在周圍也沒有什麽危險來襲,一行人緊繃的心弦也慢慢放鬆了一些。

沈落看了身旁的謝雨欣一眼,暗中拉了其一下,放慢腳步。

謝雨欣麵上微露詫異之色,也放緩腳步,兩人很快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後。

“沈道友,何事?”謝雨欣問道。

“謝道友,這些年你一直潛伏在煉身壇嗎?前些時日我曾經去昌平坊找過你,你已經搬走。”沈落神識警戒著周圍,低聲說道。

“也不算是都在煉身壇,我奉大唐官府之命暗中接觸煉身壇,可惜一直沒能進入其核心,前些時日煉身壇要大舉進攻長安城,急需人手,我陰差陽錯之下,才得以進入了煉身壇上層。”謝雨欣低聲回道。

沈落哦的一聲,沉默下來。

“沈道友尋我可是有事?”謝雨欣頓了頓,開口問道。

“我記得謝道友你曾經說過,潛入煉身壇是為了取得他們修複神魂,重塑經脈的秘法,不知可否得手?”沈落問道。

謝雨欣麵色一黯,無聲搖頭。

她之所以答應替大唐官府做煉身壇的內應,也是為了取得煉身壇的那門秘法,她已經按照計劃,引領沈落等人擊毀了核心召喚法陣,希望大唐官府那邊也能一切順利,徹底覆滅煉身壇,得到那門秘法。

“那正好,前些年我在一次偶然機緣下,擊殺了一名煉身壇重要人物,從其身上得到了一份《煉身秘典》,裏麵記載有修複神魂,重塑經脈的秘法,我去昌平坊找你,本是想將這門秘法轉授你。”沈落說道。

謝雨欣聞言嬌軀大震,整個人僵立在了那裏。

“當真?”她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沈落的手,激動地說道。

“自然不假。”沈落取出一張白綢,上麵寫滿蠅頭小楷,正是他抄錄的部分煉身秘典。

他越研究煉身秘典,越覺得其精妙,就算謝雨欣和他是好友,他也不願將整本的煉身秘典贈送出去。

謝雨欣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白綢,細看上麵的文字,臉上很快露出激動的笑容,大滴的淚珠滾落而下,滴在白綢上。

她急忙運起法力,小心地將淚水震開,唯恐其弄汙了上麵的字跡。

“沈道友,謝謝……”謝雨欣將白綢緊緊抱在懷裏,有些嗚咽地說道。

“這門秘法我也是偶然得來,謝道友不必如此,快走吧,陸道友他們已經走遠了。”沈落淡笑一聲,快步向前行去。

謝雨欣拭去眼角淚漬,凝視著沈落的背影。

“沈道友,不管將來怎樣,我一定會為你做一件事,以作報答,哪怕是翻身碎骨,魂飛魄散……”她心底默默說道。

沈落沒有察覺後麵謝雨欣的神情,快步追上了陸化鳴等人。

“沈兄,你剛剛和謝道友說什麽悄悄話呢?”陸化鳴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說道。

“哪有什麽悄悄話,隻有問了她一點事情而已。想不到這冥河如此寬廣,走了這麽許久,還是沒有到頭。”沈落淡笑一聲,岔開話題道。

“這冥河確實寬廣,我們加快一些速度吧,再慢吞吞的走下去,唯恐生變。”陸化鳴說道。

“能否飛遁而行,那樣比步行要快很多?”一旁的丹陽子提議道。

“不可,冥石之橋乃是貫通陰陽之地,此地看似平靜,實則空間極不穩定,一旦脫離橋麵,就可能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空間風暴卷入三界縫隙,永遠也無法返回人界了。再者,這冥河內藏匿著許多厲害鬼物,我們一旦離橋,就會暴露自己的氣息,恐怕會遭到河內怪物的襲擊。”陸化鳴急忙說道。

沈落聽聞這些,朝頭頂虛空望去,不覺有些大開眼界。

既然無法禦空飛行,他便取出神行甲馬符,替幾人加速。

有了神行甲馬符相助,幾人前進速度頓時加快了很多,進行了良久,絲絲亮光出現在前方天際。

“前麵有光,是不是快到人間了?”謝雨欣驚喜地說道。

其他人也是精神一振。

幾人繼續前進一陣,橋麵終於到頭,一片灰黑色的陸地出現在前麵。

隻是這陸地上仍舊是陰氣環繞,看起來並不像是陽間。

不過這裏的光線明亮,幾人的視野範圍比在橋麵另一頭要遠的多,能看出裏許的距離。

“等等,你們看那是什麽?”幾人正要下橋,謝雨欣眼尖,指向河岸遠處。

隻見距離冥石之橋百丈的地方,聳立了一座高大祭壇,祭壇周圍聳立了六根石柱,上麵刻滿了陣紋。

石柱頂端燃燒著六團蒼白色的火焰,頗為醒目。

七道人影站在祭壇前方,中間之人人身龍頭,身形高大,沈落和陸化鳴都見過。

“涇河龍王!此妖怎會在此!”沈落心中一凜,暗叫倒黴。

涇河龍王當日給他的印象極其深刻,其實力也強大無匹,當日若非黃木上人等人及時趕到,他絕無生路,今日竟然在這裏又遇到此妖。

幸好冥石之橋隱去了幾人的氣息,涇河龍王應該並未發現他們。

“咦,涇河龍王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沈落仔細打量涇河龍王,突然發現一個情況。

丹陽子,赤手真人等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涇河龍王,但他們這些時日也都聽說過此妖,神色都是一沉。

涇河龍王左側站著五個黑袍人影,為首是個身穿寬大黑袍的修士,看不清容貌。

沈落多看了此人一眼,眉頭微蹙。

雖然看不到此人容貌,可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在哪見過似的。

“是了,是在那次軒轅閣拍賣會!拍走玄龜板的那個人!”沈落腦海一閃,回想了起來。

因為五嶽山形印的關係,他對拍走玄龜板的人很是在意。

他沒有十成把握二者是同一人,可當日那人所穿的黑袍,無論是款式,還是顏色,都和眼前這個黑袍人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