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友。”沈落迎向朝自己走來的身影,開口道。

“沈道友,你也到了。”白玲瓏點了點頭,淡然道。

“怎麽不見北冥鯤?”沈落蹙眉問道。

“我與他中途分開了,尚未見到他過來。”白玲瓏搖了搖頭。

孫悟空看到沈落以後,原本也要過來,可是文殊菩薩卻對其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過多接觸,他略一猶豫後,便隻是遠遠與沈落打了個招呼。

沈落回了一禮後,便收回視線向白玲瓏詢問道:“你在這裏是等我和北冥鯤?”

後者聞言,搖了搖頭,將他帶到了十數丈外,指著鑲嵌在地麵上的一塊黑色石碑,說道:“你一看便知。”

沈落滿心詫異,低頭仔細打量那黑色石碑,便見其上幽光浮動,竟然有一行金色小字,浮於其上:

“二層考驗,三日後開啟,未達此處者,永囚一層空間。擅離此處者,傳送出塔。”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言明了,隻有通過一層考驗,傳送到二層的人才能接受二層考驗,並且考驗場所就在他們腳下這片黑色廣場。

得到這個答案,沈落索性也不著急了,也盤膝坐了下來。

“這二層考核內容,那石板上可有明示?”沈落又問道。

“沒看到過,我是兩日前到達的,那黑石板上顯示的文字變化,隻有倒計的時間,沒有其他信息。”白玲瓏搖了搖頭,說道。

“那便隻有等著了。”沈落點了點頭。

……

足足過了一日後,廣場上終於出現了第五個人,是與孫悟空兩人一起的普賢菩薩。

他出現的時候,身上衣衫稍稍有些淩亂,看起來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戰鬥。

不過,沈落沒有與他們過多交流,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當日傍晚時分,黑色廣場上又迎來了三人,正是先前和沈落交手後逃走的迷蘇,猿祖和塗山瞳。

三人再次見到沈落,神情都有些複雜,沈落倒是一臉無所謂,甚至看向他們的時候,臉上還始終掛著淺淡的笑意。

迷蘇三人看石碑文字之後,便挑了一個距離沈落兩人稍遠的地方盤膝坐下,一邊打坐調息,一邊等候第二層考驗開始。

眾人等了許久,直到第三天臨近傍晚時分,北冥鯤才終於出現。

其氣息平穩,舉止無恙,並無激戰過的跡象,沈落隻是抬頭與其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並未出言詢問。

北冥鯤對於其他人都先於自己來到第二層並未表露出什麽情緒,四下略一觀察後便徑直來到黑色石板前,端詳了片刻後,自顧自地找了一個角落,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看來大家的運氣,都還算不錯啊。”沈落目光看了一眼分散各處的其餘八人,心中暗道。

第一層的考驗是運氣,雖說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但多半還是所有考驗中難度最低的,能進入此塔之人都非泛泛之輩,能夠全數通過也屬正常。

接下來的考驗,恐怕會一次難過一次。

不多時,遠處虛空中那輪看似虛幻的太陽,逐漸沉入地平線下,四周的天色逐漸暗淡,但卻並未完全陷入黑暗。

整個黑色廣場上,到處都有微弱的光芒亮起,仿若螢火之輝,映照得整個廣場都彌漫開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

四周寂靜無聲,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所有人逐漸加快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就在眾人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一陣虛幻的聲音忽然從四周虛空響了起來。

“爾等入得此間,想要掌控神魔之柱,需得心性堅韌,意誌過人,若無超人心性,莫要渡此磨礪,可離開此處,得安然離塔。”

飄渺的聲音回**天地間,停頓了許久,場上眾人穩如泰山,沒有一人動彈。

“既無人願意離塔,便受這梵音度化。”

過了片刻,一聲鍾鳴響起,悠悠然傳播四野,眾人聞之,皆覺得心境一空,身心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吟誦之聲傳來,聲音從一開始的細若蚊蠅,逐漸增強變大,慢慢如一僧低語,而後如百子唱經,最後如萬人共鳴。

那話語模糊不清,聽著好像是梵語經文,但難明其意,沈落思忖良久,發現並不是他過往了解過的佛家經文。

然而,不管是沈落,還是北冥鯤,抑或是白玲瓏,三人都覺得這聲音響起的時候,都有一種令他們的心境越發平和的不知名力量,原本的爭奪之心,漸漸淡了下去。

另一邊的迷蘇三人更是如此,就連猿祖目中的凶光,都不自覺的減弱了下去。

反倒是文殊菩薩三人,目光炯炯,受到的影響不如他們那般強烈。

剛從鎮妖塔脫身不久的白玲瓏,不管是法力還是神魂之力,都與巔峰時期相差甚遠,此刻便已經覺得雙眼有些昏沉,不自覺地想要沉眠下去。

“這是什麽秘法,明明不是靡靡之音,卻依舊讓人鬥誌淪喪,生不起爭鬥之心?”北冥鯤心中詫異,忍不住問道。

“這是觀音咒。”白玲瓏的聲音弱弱響起。

沈落聽到這個名字,依舊覺得陌生,此刻他的眼皮也逐漸有些沉重起來,一股難以抵抗的困倦之感襲來,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這並非是他神魂之力不強,而是這觀音咒並非是神魂攻擊,而更像是養護神魂的法咒,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放下負擔,靜養神魂。

沈落過往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就仿佛那股疲倦來自於神魂深處,是神魂自己疲勞半生,想要休憩片刻,自然激不起不周鎮神法的反抗。

就在他也要沉淪其中的時候,識海中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以神魂默念金剛經。”

這嗓音他很熟悉,來自孫悟空。

沈落沒有猶豫,當即以神魂默念起來:“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

隨著金剛經的吟誦聲在識海中響起,一層金色光芒當即從他的神魂小人身上亮起,綻放出的光芒映照識海,頓時阻絕住了觀音咒的影響。

沈落識海頓時重回清明,那種困倦之意也隨之頓消。

“多謝。”沈落心中一喜,當即傳音回道。

那邊的孫悟空正襟危坐,雙目緊閉,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仿佛自己從未言語過什麽,識海中也從未聽到過什麽,一切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