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忽然跳出來,對劉芹橫加指責,顯得很僭越,畢竟在場都是前輩高人,她一個小輩憑什麽出來指責?即使她本人很崇敬鐵無雙……

不過下一刻,這種僭越就不見了。

“姐、姐姐,我說的是實話……”劉芹依舊跪著,同時心虛的對劉菁說道。

不過以他現在做的事情,畢竟是“舉報”自己師父,心虛些也實屬正常。

而聽到劉芹叫這女子姐姐,旁人也便沒有多話——長姐如母,人家站出來說什麽,也是自家的事情。

“芹弟,無論是誰答應了你什麽,你都要記得,當年我們一家能夠活命,是鐵老前輩仗義執言,擋下來嵩山派的威逼,我們劉氏一門,沒有出過孬種,更沒有出過忘恩負義的小人!”劉菁擲地有聲地說道。

“劉女俠,令弟自然也是記得恩情的,可這世上恩情歸恩情,不是非要弄虛作假、包庇掩飾,才算是記得恩情。”江玉郎這時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教訓弟弟,關江公子何事?便是你指使了芹弟不成?”劉青現在好似急眼了的小母雞,也不顧江南大俠父子的麵子,見誰“啄”誰。

“你……”江玉郎聞言一滯,卻又不好和女子爭吵。

劉菁看回劉芹,見他依舊低頭不語,於是冷聲問道:“你說你見到鐵老前輩與一個書生交易,是在何時?”

“一、一個月前……”劉芹喃喃答道。

“何處?”

“鐵府中。”

此時鐵無雙也已經站穩了,不用誰扶著。

剛才是被劉芹打擊太大,現在看到劉菁站出來——雖說他自己都忘了這姑娘的模樣,聽劉芹稱呼他才想起來其身份,但是見到這般場景,一下子覺得江湖又好了起來。

“一個月前,鐵老就知道花無缺會來?”劉菁盯著劉芹,劉芹卻四處亂瞟。

他也是無奈,總不能說是來了長沙之後才拿到的毒藥,否則肯定會有人追問那書生的身份——“書生”是江玉郎叮囑他的,似乎是暗指了江湖中某位毒道高人,可若是在長沙,那其他人怎麽沒見到?

“我不知道。”劉芹一咬牙道。

嗆啷啷——

劉菁拔出劍來!

劉芹嚇得連忙往後躲,在座之人這時也連忙製止。

不過劉菁這時紅著眼睛,反手將劍橫在自己頸間,周圍驚呼連連的時候,劉菁後退了幾步,不教師父製止自己。

“劉氏一門今日受此大辱,我有什麽麵貌在九泉之下,再見父親?唯有一死,好教人知道,我劉家不都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劉芹,今後你我不是姐弟,你也休要再入劉府一步,否則我做鬼也決不饒了你!”劉菁說著便要自刎當場。

劉芹嚇得直接沒站起來,跌坐在地,往後連連蹭去。

還好就在這時,一顆石子從劉菁身後破空而來,從其肩膀擦過、將其手中長劍打落……

眾人循跡望去,隻見卻是同樣年輕的一名少俠,郝大通先反應過來:“楊過?你何時學了彈指神通?”

楊過撇了撇嘴,之後說道:“郝師叔祖,我這可是東邪老人家看我順眼傳給我的,可沒有叛出師門啊。”

“你……”郝大通氣得臉色一脹,他哪裏是這個意思?

這一老一小,在門中的時候,就仿佛八字相克,索性尹誌平屬於道係煉丹流,誰和他說什麽都不往心裏去,混不受力,所以矛盾也沒有爆發。

隻是兩人關係也十分冷淡,之前甚至楊過也沒有給郝大通見禮,仿佛自己單純是襄陽來的,和郝大通無關一樣。

“得罪……菁女俠,你這就不對了,你弟弟混賬,你在這兒自殺做什麽?你若是死了,今後劉家隻剩下這等人物,豈不是更叫天下人誤會?”楊過上前撿起了劍,遞還回去。

劉菁被楊過一看,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紅,也不忘了小聲解釋道:“我……我還有個大哥的。”

花無缺這時也長舒一口氣,若是連累劉菁自盡,他怕是要幾天幾夜睡不著。

其他花無缺自己,早就不想再多追究,畢竟……

如果不是鐵無雙所為的話,花無缺心裏也隱隱有些猜測,不過他製止自己沒多想。

隻是他不想追究,其他人卻不敢不追究,否則邀月追究起來,定要牽連甚眾!

就在這時,後門一響,隻見楚鹿人邁著四方步,從後庭走了進來,而……邀月,赫然是跟在他身後。

恩,楚鹿人趁著本心邀月還沒有回去,這時特地狐假虎威了一下。

花無缺見狀臉色又是一陣別扭,不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大師父,弟子不肖,勞駕您親至……之後萬望交給弟子自己處理,不敢再勞煩師父。”

“麻煩。”邀月冷聲道。

眾人聞言都心中一緊,換在今天之前,他們或許還要聯手製衡的念頭,不過現在心裏卻都有些虛。

“大師父……”

花無缺還想再說什麽,不過直接被邀月打斷,隻見她一抬手,製止了花無缺再說話,而是看向楚鹿人道:“我信你,你說是誰,我便殺了誰,此事了結。”

眾人:!!!

江別鶴、江玉郎:???

一個不講理的、相信一個混不吝?

這還有道理可講嗎?

“就他吧!”楚鹿人也不客氣,直接一指江玉郎。

“楚盟主,玉郎當時都不在席上……”江別鶴連忙便待辯駁,其他人也隱隱正要開口。

不過邀月自是說一不二,隻見江玉郎動作登時便遲滯起來,從心跳到血液、由內而外的被凍結……

“不!”蓮花忍不住,驚呼出聲。

眾人也吃了一驚——這是哪一出?

隻見蓮花這時撲倒在了邀月麵前,連連叩首道:“宮主!是我、是我鬼迷心竅,謀害公子的,您要殺便殺我吧!”

江別鶴臉色一白——好家夥,這時候她跳出來,豈不是反而全都錘實在了?同時立刻看向段天涯……

“邀月,他肯定是在想‘移花宮的女人怎麽都這麽蠢’!”楚鹿人湊到一尺之外,小聲對邀月指著江別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