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鬧劇一樣，聖王陛下和那個冷素清言語不互相讓，不過說著說著，就把他們九龍國長公主的身份給揭開了。
“來人，給長公主賜座。”
周舟像模像樣的喊了句，立刻有七八名侍衛搬了一張椅子，擺在了高台之下。
果然，此事必有蹊蹺。
詩祈巧都快鬱悶的哭了，扭頭看了眼冷素清，冷素清卻是很冷靜的點點頭。
冷素清道：“長公主殿下既然要親自邀請，末將也可少一分責任。天啟國主大人，雖然我們也往北派去了使節，但長公主殿下隻有一位，您應該明白的。”
明白什麽？
這時候就算明白也要裝糊塗啊。
雖然美女誰也不能嫌多，而且眼前這個溫柔可人的女子還有一種難得的天真爛漫——就是心機不深。
周舟也是正常男人，多多少少也都會有過齷齪的想法。
不齷齪，枉做男。
可他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很深刻的道理——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獨立性的，而女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跟男人不可能容忍別人給自己戴綠帽子一樣。
莫要拿華夏古代的女子說事，那隻是男權社會的壓迫，讓納妾的現象變成了封建社會的習以為常……
不也產生了各種宮鬥大戲什麽的。
對於周舟來說，女子再美不過姮娥，不也跟天使妹子平分秋色？
有天使妹子就足夠了，找新花樣就要付出代價，而他並不想讓和自己相愛的女人以後都不快樂。
故而，他拒絕了姮娥，拒絕了芷燕，也拒絕了許許多多的大濕姐、小師妹什麽的……
拒絕不了羽兒，那明顯是被羽兒一點點的征服，也是有米凱爾自身的因素在。
因為在羽兒進駐周舟心房的過程中，每每都是周舟在天使妹子那“是，主人”麵前铩羽而歸、心神失落的時候，羽兒算是彌補了他對愛情的期待。
所以在和羽兒確立關係之後，周舟已經決定不再勾三搭四。
哪怕是能夠左右洪荒命運的這種大事，也不能讓他做出半點妥協。
男兒生之為逍遙。
所以周舟麵對這送上門的九龍國長公主，果斷裝糊塗了一把。
侍衛們搬來座椅，那詩祈巧好看的眉頭皺起，似乎有些無奈。不過她也不愧是九龍國這個原極東之地霸主的後繼之人，淡定的一笑，身上綻放出了一團光芒。
原本是黑裙打扮的她，直接就變作了身穿霓裳裙、長發垂垂落的美麗女子。
要麽說人靠衣裝，這位長公主換了身衣服，立刻就讓殿中明亮了不少。那拖地裙擺上的牡丹花，就如同馬上盛開的一般。
周舟心中也是點了個讚：這極東之地第一美人的稱號，當真不是白叫的。
看她那麵部柔和的線條，嘴邊淡淡的酒窩，大眼明眸、唇嫩齒潔，耳朵十分小巧，耳環和頭飾都是閃亮的寶石，卻不能掩蓋她半分姿色。
儀態不凡的坐在了座位上，使節團中分出了幾名麵容冷厲的侍女，靜靜的站在了長公主之後。
仿佛這裏還是九龍國的朝堂，氣場立刻就出來了。
羽兒麵色有些不悅，輕哼了聲，當下就要和這位長公主比一比。
周舟卻扭頭看了小媳婦一眼，目光似乎傳達著什麽，羽兒略帶幽怨的撅撅小嘴……這小女兒家撒嬌的模樣落在了天啟國之諸多大臣的眼中，瞬間讓大殿中的大臣們齊齊低頭。
剛才什麽都沒看到，聖母是威嚴的，是嚴厲的……
周舟：“剛好，人也在這，敖烈你看看，這位長公主美不美？”
敖烈有些哭笑不得的抬頭看了眼周舟，表情還是很平靜的，哭笑不得隻是在心裏。
小白龍淡定的回答：“國色天香，和大哥十分般配，我想大嫂也不會介意。”卻是看都沒看剛入座的長公主一眼。
“咳。”周舟提醒了句，“你兩位大嫂可都不是心腸多大度之人啊。”
小白龍頓時變了麵色，對著羽兒連連作揖。
羽兒掩口輕笑，卻是沒搭話。
這和外邦使節團麵見的朝會，越來越有點不正經的氣息了。
“好了，說正事吧。”周舟吊兒郎當的扯回話題，雖然聖徒對他都是忠心耿耿，可還是有許多龍族高手在的。
周舟道：“長公主親自前來，我天啟國不甚榮幸，之前有些怠慢了，莫怪。”說著他還是從台階上站了起來，對著長公主拱拱手，就朝著高台之下走著。
羽兒起身相隨，立刻有侍衛搬來了兩把座椅，安置在了長公主對麵。
詩祈巧起身對周舟欠身行禮，笑道：“我總是聽人說天啟國國主不是尋常之人，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客套話不必多說，坐吧。”周舟做了個請的姿勢，和羽兒一起入座。
詩祈巧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努力微笑著。
周舟開門見山：“我就想問，為何長公主會選擇我天啟國，而不是北方神國。”
“國主大人。”詩祈巧看了眼附近的重重人影。
周舟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的臣子和我本就是一心。”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人熱淚盈眶，幾名老者直接涕泗橫流的跪下。
詩祈巧眨眨眼，心道麵前這人果然是深藏不漏，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心中敬佩呢。倒是冷素清略微撇嘴，似乎對周舟收買人心的行為有些不恥。
這是收買人心嗎？
明顯不是！
這隻是周大俠在顯擺而已，顯擺他的聖徒軍團……
“選擇天啟國主大人的原因很簡單。”詩祈巧麵容有些無奈，“天啟國發展未免太快，幾乎是一夜之間，我們九龍國還沒意識到你們的威脅性，你們就已經完成了崛起。”
周舟點點頭：“長久的安逸確實容易讓人心中懈怠，而且我為了安撫你們九龍國的情緒，也費了不少功夫。”
“國主大人直接如此說出來……真的好嗎？”九龍國的長公主詩祈巧哭笑不得，大概是周舟說的太過直白了些。
明擺著就告訴他們，哥在九龍國安排了內應……
“啊，不要誤會。”周舟解釋道，“我每次擴張疆土，都會考慮你們九龍國的底限，不讓你們感覺到有足夠的威脅值罷了。”
“原來是這樣。”詩祈巧輕輕點頭。
威脅值、底限……雖然沒聽過，但理解還是很容易的。
“長公主還沒說，為何會選擇我們天啟國結盟，而不是北方神國。”
“我之前說過，我們九龍國之內分做了親南與親北兩派，意見不合。”詩祈巧歎道，“我是覺得，國主大人乃是聖人門徒，人教、太清門的唯一傳人，品性尚可……抱歉。”
什麽叫品性尚可？
站在周舟身後的敖烈立刻開口喝道：“我大哥為人我最清楚不過！公主殿下莫要出言輕佻！”
“是我一時失言，莫要見怪。”詩祈巧對著周舟吐了下舌尖，倒是有許多少女的可愛。
周舟笑著搖搖頭：“我可沒這麽小氣，繼續說吧，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用說出來了。”
羽兒撲哧一笑，柔情似水的看著周舟。
周大俠耍無賴的樣子，也是很有魅力的說——在她眼中。
冷素清也站到了詩祈巧身邊，盯著周舟，似乎在擔心如此下去……自家公主就領不回去了！
因為詩祈巧看周舟的目光，越發有些不太一樣。
“其實。”詩祈巧麵容嚴肅，開口道：“是我師父所說，北方醞釀著的是噩夢和厄運，南方出現的卻是正統的人皇氣運。”
“厄運？”
冷素清道：“十五年前，天庭的天兵天將借路我九龍國之事，應當是國主大人安排下的吧。”
“嗯，不錯。”周舟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我也是想探聽他們黑國的虛實，順便提醒你們九龍國。”
羽兒從旁開口：“長公主不要誤會了，我夫君在天庭有官職在身，故而天庭派下了天兵天將援助，我們天啟國好天庭毫無幹係。”
詩祈巧看了眼鯉美，笑道：“我這長公主可不比龍族長公主，這位國師大人我在古籍中就看都過畫像呢。”
一直在高台上站著的鯉美並沒有半點回應，靜靜的站在那。
“你們對黑國了解多少？”周舟問。
“了解不多，但十五年前我師父親自出手，看透了黑國的結界……看到的。”詩祈巧閉上雙眼，做了個深呼吸，“是修羅煉獄之景象，他們黑國屠殺了三分之一的凡人，擇選魂魄、煉製鬼軍……”
“什麽？”
周舟一瞪眼。
三分之一？
極東之地人口十分稠密，比洪荒俗世也不遑多讓。
極東之地的居住麵積遠遠超過了周舟的故鄉——後世地球所能居住麵積的總和。
黑國和天啟國現在各自占據了極東大地盡四分之一的疆域，換而言之，黑國、玉帝的北方黑國，已經屠殺了十二分之一的凡人！
哢，哢哢。
周舟攥緊拳，一股怒意從心中泛起，曲元袋中的天地正氣劍在不斷顫鳴。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就算是修為再高，也被這個數字嚇到了，就算經曆過無數次劫難的鯉美也是。
“好狠的玉帝！”
周舟咬牙罵了句，一旁有小手扶了下周舟的胳膊。
如果這還不是劫難，那什麽算劫難？
若是黑國繼續存在下去，為了和天啟國爭雄，勢必會殺更多的凡人煉製鬼兵……勢必，天啟國之外的極東大地，將會血流成河。
剛才那一瞬，周舟差點就爆粗口。
“玉帝？”詩祈巧略帶不解。
“嗯。”周舟黑著臉，“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長公主可以自己想一想，極東之地在洪荒之中，並不是三千世界，洪荒四麵有四禦駐兵，若是沒有一點手段，誰能幾十年建立起如此龐大的神國？”
詩祈巧若有所思。
冷素清卻低聲問：“玉帝為何要用如此見不得光的手段？”
“為了除掉我。”
周舟淡然開口，閉上眼喘了口氣，然後揉了揉眉心，“把你們卷入了我和玉帝之間的博弈，還讓如此多的凡人血流成河……我並未有做人皇之心，哪怕做了人皇，也沒有爭雄天地之心，可這些話，說出去誰會信？”
詩祈巧和冷素清對視一眼。
她們也需要判斷，周舟所說到底是真還是假。
周大俠倒是沒多想，剛才被那無數凡人被屠殺之事刺激到了，直接就說了出來。
“不過由此而知。”周舟的思維立刻開始跳轉，“黑國的兵力並不充足。”
天啟國現在是依靠米凱爾的傳教儀式，讓聖徒去做中高層的統治階級；還有各種對凡人、仙奴寬鬆的政策，讓基層也穩定了下來。
雖然還有很多社會層次矛盾，但都是可以輕易化解。
而北方黑國，卻是用凡人魂魄煉製鬼兵的手段……將自己擁有的資源，迅速轉變成了戰鬥力。
“周。”羽兒輕聲道，“必須阻止他們。”
“想必當年娘娘召見，也是因為人族血流成河了吧。”周舟歎了口氣，心中又泛起了無力感。
他現在有些恐懼。
恐懼如果自己天啟國和九龍國結盟之後，黑國感覺到壓力……黑國疆域內的凡人，會不會被他們屠殺一空？
當真是沒有人性！
也對，玉帝並不是人族出身，昊天童子的跟腳也是十分的玄奧，和王母乃是先天陰陽二氣所化。
“國主大人，怎麽了？”詩祈巧的聲音帶著少許的怯弱。
“沒事。”周舟勉強笑了笑，道心有些糟亂，“我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的手段。黑國的背景我隻是猜測，長公主不必輕信。”
“嗯。”詩祈巧輕輕點頭，“可不管他們是什麽背景，我九龍國、極東大地都危在旦夕。”
周舟還是有些自責，不過這種自責也隨之化去。
“長公主，不如先去休息一番，我平複下心境。”周舟目光帶著淡淡的無奈，“稍後我請長公主用宴。”
“多謝國主大人。”
“羽兒，你去安排一下，照顧周到些。”
“是，陛下。”羽兒本來還想喊聲妹妹，不過看周舟此時的心情已經一團亂糟，自然不敢給夫君添堵。
等羽兒帶著九龍國的使節團離開，周舟揮揮手，殿中數百大臣躬身告退。
雖然之前的朝會像是在鬧兒戲，可此時誰都看出來，周舟剛才是真的怒。
詩祈巧並未騙他，那“三分之一”的話語一說出來，他的人皇氣運就有了感應，氣運金龍仿佛在哀嚎。
那是多少人族被屠殺？
他坐在孤零零的大殿之中，眼眶有些泛紅，心中卻不斷在想、不斷在想，他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黑國。
如果是戰爭中的平民死傷，這是不可避免的，周舟也能接受。
可這種為了提升戰力而直接屠殺凡人的行徑……
不管是被別人說正義感爆棚也好，還是被嘲諷偽善也罷，他都是無法不去在意的。
大殿角落中，有個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是玉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