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姓秦?”北靖王低聲喃喃著。

“閏土啊。”

“國師,我在。”

“若是有一日,南方有強兵來犯。”周舟說的風輕雲淡,但卻用了些道法,讓北靖王刻入了心中。“你就問,對方是否為秦國的使節,若是強秦來人,舉城而投就好,不要妄動兵戈,惹得生靈塗炭。”

“遵國師之意。”

“善。”周舟淡然點頭,一揮衣袖,帶著米凱爾在宮殿屋頂飛下,“我回去吃飯喝酒,輕便吧,周兄。”

喊別人周兄,還真是有點小小的古怪。

周閏土站在了高高的屋頂上,麵南而沉思,思索著……

“本王,該怎麽下去呢?”

……

秦立,唐還會遠嗎?

雖然洪荒俗世之中的朝代更迭沒有個準確時間,但順序應該是不差的。或者說,是後世地球的曆史,縮影了洪荒俗世的人族王朝。

倒是想去見見,剛才在天空呼喊那句“萬世長存”的洪荒始皇帝。

在始皇帝之前,人族人皇要麽是皇、要麽是帝,秦始皇卻變成了“皇帝”,其實是有些對先賢不敬的。

不扯什麽開辟了中央集權的封建社會,也不扯焚書坑儒葬了先秦百家那璀璨的思想潮流……就說這始皇帝開創了後世的基本格局,就讓周舟心中多少有些敬意。

周舟倒是很想等秦二世而亡的時候,采訪下這位秦始皇的亡魂是什麽心情。好像秦朝還沒怎麽進入盛世,就先末年了……

笑了笑,和米凱爾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吃吃喝喝。

“周舟,剛才那是什麽?”芷燕明顯也感覺到了,雖然是個修士但更似凡人的她,也是差點就跪了。

“人皇誕生。”周舟隨意說了句,“不過不用擔心,跟我們沒什麽關係。”

“人皇?”

“嗯,人皇。”周舟夾了個雞腿,放在嘴邊聞了聞,放在了米凱爾盤子裏麵。天使妹子輕輕點頭,然後小心地拿起雞腿,慢慢撕扯一條肉,放在小口中咀嚼著。

好像,她也有成為美女吃貨的潛質。

小祖師歪著頭問:“人皇是做什麽的?”

“人族的王啊。”周舟笑著夾起了另一個雞腿,在芷燕那略帶小期盼的目光中,放到了自己嘴裏。

對比下旁邊那天仙般的吃法,他這明顯是餓了幾天幾夜的鬼差。

地府發言人:請不要歧視鬼!鬼也有鬼權的!

“我們又不是凡俗常人,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周舟笑著擺擺手,“俗世朝代更迭,轉眼雲煙消散,不如扶風憑虛,暢飲此天地間。”

滿座的大小妹子繼續吃飯,也沒個人站出來誇誇周舟文采……好吧,下次還是抄地球的詩詞算了。

周舟嘴一撇,開始大快朵頤。

秦立是個信號,周舟也已經開始算計西遊,看到時候自己能不能混點好處。

和孫悟空一起拜師什麽的就免了,菩提老祖還搞不清是哪位大能,能教導出孫猴子,肯定是佛、道頂尖的存在,是不是聖人化身不敢講。

自己道承在洪荒之中比起誰都不差,太極圖玄妙比任何道法都能比得,太清殺陣一出,就問問還有誰……

同等修為的時候,太清殺陣能否磨滅孫猴子的鋼筋鐵骨?

周舟倒也有些想知道……當然,這也隻是玩笑,他犯不著非要和孫悟空比什麽,也對這個後世稱頌的神話英雄頗為仰慕。如今有機會得見,還是有點小激動的。

不必比、不必較,隻是看一看,若是對脾氣就結識一番。

倒也挺太清無為的。

自己從哪開始算計起?周舟想了想,八十一難他其實記不全,隻記得比較出名的那些——也就是電視台上播的電視劇,內容比起原著更改了很多,肯定是有出入的。

難不成,自己要去做個攔路的妖怪?那會不會被某個女菩薩給收為坐騎?

周舟頓時一陣惡寒,自己這惡趣味還真是有些嚴重……看了眼米凱爾,咱天使妹子實力完全恢複的話,能和楊戩一戰。楊戩又能和孫悟空一戰,那由此得出,米凱爾豈不是也能和孫猴子大戰一番了?

許多大能並不喜歡爭鬥,或是擇地苦修,或是逍遙洪荒之間。並不是每個修道者修道就是為了欺淩別人,也並不是每個修道者成為大能是為了到處招搖過市、裝逼打臉。

每個修道者求長生的出發點都有所不同,也有修道者本不求長生,隻是追求自身的道罷了。

很多先天生靈,或許本就是和天地同存,也不可用人族的眼光,去揣摩這些修道者的思維。單說和人族最接近的妖族,也是有諸多不同。

道理就是: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吧。

周舟邊吃邊思索,從白虎嶺的白骨夫人,到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還有自己的便宜義弟小白龍……好像自己和西遊中的這些男四號、分集主角有了很多聯係。

冥冥中,該不會還是恭極老人在幫自己算計吧?

想到那個自己此時依然看不透,卻成就了自己的老頭,周舟心中就是暖暖的。想著自己成仙之後,看看能不能找到青崖絕壁,看看那老頭是不是還在那。

大恩不言謝,再多給哥點好處也行啊!

“周舟。”芷燕端起酒杯,輕咬嘴唇,“我能不能敬你一杯。”

“敬就敬吧,怎麽還能不能。”周舟笑著回了句,端起酒杯應對,“怎麽了你這是。”

芷燕臉蛋泛紅,支支吾吾地說了句:“這不是,覺得我如果敬你酒的話,就顯得……太生分了。”

“嗯,確實是有點生分。”周舟想了想,站起身,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挽起袖子,“來,我教你行酒令!”

“啥?”芷燕弱弱地眨眨眼,總感覺自己做了點比較不靠譜的事。

周舟哈哈大笑,很快,殿中就傳來了一男一女鬥酒的動靜。

“一條龍啊!哥倆好呀!三星照啊!四喜財哈!五魁首啊,六六六……嘴禿嚕了吧?喝!”

“好玩好玩,我們也要玩!”

“未成年的不能喝酒,你們拿涼水玩去。”

“小瀾小瀾,你和本祖師玩還是和小鯉魚玩!”

小鯉魚:“嗝!我才不玩,我還沒吃夠呢,那個烤魚再給我來條。”

旁邊自然有侍女侍奉,將烤魚端了過去。

漸漸的,宮殿之中變得熱鬧異常,他們幾個玩著玩著都玩開了。芷燕醉態嬌憨,纖細的白腿露著,和周舟一人踩了凳子的半麵,臉蛋微紅、目光迷離,依然在和周舟行著酒令。

若換做了對她有點非分之想的男人,估摸著今晚就要紅鸞床被浪翻滾了……不過有非分之想的卻是她這個女子,周舟純粹是為了把她灌醉,動機很純粹。

對了,自己剛才敬酒想說什麽來著?芷燕迷迷糊糊地想著。

且算了,不要掃了他的興致。芷燕咬著嘴唇,繼續和周舟一路拚酒,直到星空鬥轉,一頓飯玩到了深夜。

所以……

坐在屋簷上的北靖王周閏土:

“本王,該怎麽下去呢?”

……

本該夜深人靜時,宮殿之中還是燈火通亮,芷燕伶仃大醉,還說要給周舟跳舞。

舞的是霓裳,醉態之下,動作頗有些大膽,春光也時而外露。若非郡主府的樂師都是女子,估計郡主醒酒之後,肯定要發飆了。

從圓桌,到客廳的矮榻,周舟笑聲不斷,坐姿隨意,手掌在桌麵拍擊,給芷燕打著節拍。

芷燕幾次都要投懷送抱,都被周舟身旁靠著的米凱爾,用羽翼溫柔地隔開。芷燕最後索性靠在了米凱爾另一側,抱住了她的胳膊。

“天使姐姐……天使姐姐……你將周舟借我一晚不好嗎……”

米凱爾眨眨眼,臉蛋上寫滿了不理解,這個“借”字具體是指的什麽?

周舟笑著嗆了句:“別說胡話,你借我幹嘛?”

“生個孩子呀。”

“我去。”周舟翻翻白眼,“你醉了這是,說好的矜持在哪!”

莫說她醉了,周舟感覺自己也有些醉了,頭昏昏沉沉,沒有刻意用神通道法避酒,喝酒自然是會醉的。

芷燕一陣癡笑,但漸漸地,她躺在米凱爾身旁,沒了動靜。

周舟扭頭看了眼,發育已經算不錯的小郡主此時衣衫不整、長發淩亂,像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粉嫩的惹人憐愛。

身為正常男人,心中還是有些火熱的,但周舟還是灑然一笑,自顧自地搓了下身體,枕在米凱爾的大腿上,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額頭和雙眼。

米凱爾並攏著雙腿斜坐著,此時也稍微調整了下坐姿,讓主人枕的更舒服些。

“主人。”她主動開口詢問著。

“怎麽了?”周舟聲音有些疲累,顯然也是醉酒之後有些困了。

“主人如果要進行物種延續的話,她其實是個很好的母體選項。”米凱爾輕聲說著。周舟此時迷迷糊糊的,看不見,她嘴邊那似乎有些無奈的微笑。

周舟打個哈欠,數落道:“我又不是播種機器,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啊。看似一時歡愉,卻會扯下數不盡的因果和糾纏。我媽以前就經常教育我,不隻是女孩該純潔一點,男人也該純一點。不然兩個人結婚之後都各自玩就好了,玩著玩著肯定完蛋!”

這純屬是喝醉之後的胡話,不過說的倒有些道理。

米凱爾輕輕地撫摸著周舟的額頭,“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漸漸的,周舟在她腿上睡熟,她慢慢梳理著主人的長發。

那三個暫時和解的女童、化形之前的童年魚,都已經在芷燕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有侍女躡手躡腳地過來,為郡主蓋上了被子、墊上了枕頭,又用屏風將他們三個的身影遮擋住,滅了寢宮內大部分的燈光,收拾好了各處杯盤狼藉。

遮擋屏風的意義,自然就是他們三個在其中不管是做什麽,都不會被外人知曉。

郡主對這位國師是什麽心思,她親信的侍女們當然是知道的。隻是當侍女們看到米凱爾的時候,還有幾次三番,郡主被這位冰冷又絕美的女子,用那美麗的羽翼隔開,就都知道自家郡主怕是好事難成。

當真是,被比下去了有些。

侍女們關了各處的窗,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寢宮,朝著她們休息的地方而去。自然有夜間執勤的侍女在殿內聽候召喚。

聽幾名要就寢的侍女邊走邊輕聲說笑:“咱們郡主何時這麽開心哩。”

“當真是在愛郎麵前,連點儀態都不要了。”

“不過國師也是英俊神朗,又是能飛天遁地的神仙人物,換做我們,心中也是喜歡的緊。”

“噓!莫讓人聽去,你自己心裏思春就算啦,可別讓郡主也責罰我們!”

“好啦,都這麽晚了,誰還會在?”

宮殿外麵掛滿了燈籠,她們行走自然不會害怕,畢竟這裏是王都重地,不會有什麽宵小之徒。

突而一股夜風起,有些清冷,寢宮一處窗被吹開,外麵掛著燈籠被吹滅了五六盞,星光就鋪灑了進來。

“周舟大人……周舟大人?”

幾聲叫魂兒似的呼喊在周舟耳旁響起。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感覺渾身輕飄飄的,看向了打開的窗外。卻見窗外,有個身穿金甲的黑麵大漢,在拱手行禮。

“你是誰?”周舟嘴沒動,聲音卻穿了出去,把他都嚇了一跳。

低頭一看,竟看到了自己躺在了米凱爾的大腿上,而米凱爾正閉著眼,倚靠著屏風,似乎是放鬆模式下,也睡著了。

她安靜的模樣,好美。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似乎睡的不沉。

自己這是在元神出竅嗎?不重要。

周舟直接將那黑臉鬼差給無視了,俯身,在她臉上想要留下點吐沫星子,但沒有觸碰到什麽。反倒是米凱爾睜開了眼,和周舟的元神對視著。

“主人?”她小聲問著。

“嗯,是我。”周舟咳了聲,這就有點小尷尬了,還以為自己元神偷吻不會被發現的……

還是低估了咱家天使妹子的本事啊。

外麵那黑臉大漢似乎也有些尷尬,這位鬼將估計在心裏琢磨,如果要討這位城隍口中了不得的大人物歡心,準備些豔麗的女鬼,估計就足夠了……

他又恭敬地喊著:“周舟大人,城隍想請您過去赴宴,您看……”

“城隍?”周舟還有些宿醉未散,控水訣控製水元在自己身體的頭腦掃過,他的元神頓時清醒了過來。“我就這麽過去嗎?”

“城隍廟乃是鬼地,大人的元神可入,身子隻能放在外麵。”

周舟想了想,看了眼米凱爾,思索著元神出竅的種種相關。很快,他笑道:“米,你在這守著我的身體,我去夢遊一番。若是你讓我回來,就輕輕在我額頭點上三下,我立刻就會醒來。”

“是,主人。”米凱爾也沒堅持,似乎還搞不懂周舟元神出竅是什麽意思。

“這位鬼差勞煩帶路,走吧。”

周舟轉身要行,就感覺自己額頭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周舟無奈地轉過身,米凱爾卻輕輕地眨眼。

“我去會會城隍,沒事的。”

“是,主人。”米凱爾小嘴撅了下,似乎有些不滿,看得周舟一陣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