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

這個局,是如來佛祖布下的,所以必須要他才能解的開,其他的仙佛都沒有這個資格來解。

所以,江流很清楚,要救高陽的話,隻能來求佛了。

隻是,站在佛界的角度來看,他們應該是恨不得高陽死去,好讓自己快快踏上西行之路的,那自己有什麽籌碼和佛祖來提要求呢?

思前想後,江流覺得隻能拿自己來當籌碼了。

一無所有的時候,隻能拿自己當籌碼,以命相搏,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玄奘,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不過隻是小愛而已,對天地萬物,蒼生之愛,才是大愛,你何苦為了這小情小愛而舍棄自身性命?你的宿命,該是為了天地蒼生的大愛而去修行”。

如來佛像,居高臨下,話語不疾不徐,但每一個字卻都像是暮鼓晨鍾似的,振聾發聵。

“無論大愛還是小愛,皆都是愛,若連自身兒女之情的小愛都可以舍棄,那又談何世間大愛?還請佛祖救她”,江流直視佛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

“阿彌陀佛……”。

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如來佛像前的一抹金色光束湧現,落在高陽的身上,旋即,高陽的身形懸浮了起來,在這光束之下飛速縮小,納入佛像的眉心之處。

“此女子與佛有緣,我自是會相救於她,即日起,她便留在我靈山觀音大士座下修行,他日你們自是有緣再見……”,直接將高陽收走了之後,如來佛像說道。

隨著話音落下,金燦燦的佛光消失,那天花亂墜的異象也跟著消散,佛像的眼睛也微微閉合,重新化為雕塑的模樣。

顯然,如來佛祖已然離開。

“弟子多謝佛祖!恭送佛祖!”,低著頭,江流嘴裏高聲說道。

既然佛祖已經將高陽收走了,且親口承諾了會救她,江流的心中也不會懷疑如來佛祖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蒙騙自己。

一則,佛教之主,為這點小事出爾反爾?高陽之事對自己而言是大事,對如來而言,不過是小事而已。

再則,以後若是自己踏上西行之路,縱觀原著,孫悟空有得是機會去找如來和觀音,若是見不到高陽,說不過去吧?

所以,江流明白,佛祖答應救活高陽,卻又把她放在靈山,隻是為了堅定自己以後西行之路罷了。

……

西天,靈山處,佛光閃現,原本全身腐爛的高陽公主,恢複如初,神色恬靜的陷入沉睡當中。

“阿彌陀佛,佛祖,如此這般,是否有礙顏麵?”,既然佛祖說了,讓高陽公主跟在自己座下修行,觀音自然是不會有異議,隻是看著如來,觀音覺得難以理解。

西行取經,乃是大事,若真是如此,玄奘西行取經的部分原因,變成了來西天尋找女人,這對於佛教而言,的確是一件比較丟臉的事情吧?

高陽事小,可佛教的臉麵事大啊。

“無妨……”,如來佛祖,顯現丈八金身,語氣平靜,道:“他日玄奘真靈覺醒,化為金蟬子,他若親自動手令高陽魂飛魄散,這樣的說法,也就不存在”。

“原來如此……”,聽得佛祖之言,觀音微微頷首,神色了然。

道濟是降龍,降龍卻不是道濟,一旦真靈覺醒,數十年的記憶於數千年的記憶而言,不過些許波瀾,難以造成影響,所以,真靈覺醒,道濟死了,活著的卻是降龍。

同理,玄奘雖然對高陽用情至深,感天動地,可若是他日來到靈山,真靈覺醒的話,變成金蟬子,玄奘也自然死了,而他對高陽的感情,當然也隨著金蟬子的覺醒而煙消雲散了。

因此,讓金蟬子動手的話,的確是再合適不過了。

而且,高陽公主放在靈山,更能堅定玄奘之心,這等真摯的感情,一路上無論何種美豔的妖精,想來都難動他心。

順手為之,表麵上答應救下了高陽,可實際上,隻要玄奘西行取經,到了西天,無論是玄奘還是高陽都會煙消雲散,留下來的隻有金蟬子。

對於佛門而言,對於西行取經而言,並沒有絲毫不利的影響,這就是佛祖的想法。

凡間,大佛寺,隨著高陽被如來帶走了,江流緩緩起身。

“見過玄奘聖僧!”,隨著江流轉身,大佛寺的弟子,乃至諸多信徒,全都對著江流行禮,嘴裏大聲呼道。

特別是大佛寺的弟子,看著江流的眼神更加狂熱。

如來佛祖是誰?佛門至高的執掌者,那是遙遠而神秘,不可觸及的存在。

即便是龍海聖僧,也不過是曾經夢中得到如來的點化,所以成了大佛寺的主持,大唐地位最高的僧人。

可是玄奘法師呢?抱著個女人來求佛祖救命,而佛祖還真的就顯靈了!?

試問,天下僧人,誰有資格讓佛祖顯靈,親自救人?唯有玄奘法師才能做到!

“阿彌陀佛,小僧有些疲憊了,需要好好休息……”,雙掌合十,江流麵對眾多僧人和信徒的狂熱和膜拜,卻並沒有絲毫歡喜之色,隻是靜靜地說道。

自然,聽得江流的要求,這些僧人和信徒全都讓開道了,江流徑直回到了之前自己在大佛寺的禪房處,倒頭就睡。

這些日子,心神記掛高陽,寢食不安,江流的精神也的確非常疲憊了。

此番求得如來出手救她,至少高陽性命無虞,江流也算是放心下來了。

放下心神之後,倒在**,很快就呼呼大睡過去。

這一睡,足足一天一夜才醒過來,沒有人打擾他。

隻是,躺在**的江流卻並沒有急著起床,隻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屋頂,眼神中盡是思索之色。

其實,江流不是笨蛋,對於如來佛祖的心思,也大致上的能夠猜得出一二了。

西遊原著中,到達西天之時,有一段是說師徒幾個坐上了無底的船隻,隻見河水中漂浮著唐僧的屍體,那是舍棄了肉身凡胎,真靈成聖了。

原本關於這段,江流沒有細想。

可是,經過道濟和降龍之間的對比,江流明白了,原著中的西遊,風餐露宿十幾年,西行取經的是唐僧,可最後證道封佛的卻是金蟬子……

西行取經之路,自己勢必要踏上的,可是,江流卻也清楚,一旦真的到了西天的話,就是自己和佛教徹底撕破臉的時候了。

畢竟,自己可不願變成金蟬子!

所以,江流的西行之路,就是一場豪賭,賭的就是西行之路,打怪升級,自己要成長到足以在佛門麵前自保,成長到自己不要成為了金蟬子的踏腳石!

西行之事,乃是一個局,如來佛祖自然是棋手,而自己則是棋子。

但是,對江流而言,這也是一個博弈,棋子和棋手間的博弈。

如來的設定之局是讓自己取經,金蟬子封佛。

而自己的博弈,則是作為一顆棋子,成長到和棋手扳手腕的地步。

若是以命相搏,如來佛祖應該會出手救下高陽,江流一直都很清楚,但是,為何江流等了這麽久才來?

那是因為江流自己也明白,一旦踏上西行之路,無論是自己還是高陽,都沒有退路了!

若是有可能的話,自己絕不願踏上西行之路,至少,不願這麽早踏上。

給自己成長的時間越多,西行這場博弈,身為棋子的自己,勝率才能越大。

“看來,西行之事已經是避免不了,這十萬八千裏的路上,我得不擇一切手段的變強才行,因為這條路的盡頭,決定了我和高陽之間的生死了……”。

“我要打穿了這條西行之路!才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