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氣氛怪怪的。

白淵帶著小郡主走過廟宇時,還特意往裏看了看,但看到的依然是“兩帝一賢”的雕像。

這些雕像沐浴在香火裏,看似正常。

可是,白淵卻看到香火雖濃,但卻少有叩拜之人,或者說……根本沒有。

“師父,你在看什麽?”小郡主似乎很喜歡現在的角色。

換做過去,她肯定不問,而是自己先觀察,思考,即便得不到答案也會在之後繼續觀察,以小心求證。

但現在,她覺著在前輩麵前,大可不必如此。

前輩,是一個可以讓她不需要動腦子的男人。

跟著前輩,隻要前輩動腦子就可以了。

白淵稍稍抬眼,看了眼彌漫於天的香火,肉眼凡胎所看不見的地方,這些香火正在飄向未知的遠方,聯係著某一尊古老未知的存在。

“沒什麽。”白淵淡淡道。

“哦。”小郡主杏眼翻了翻,然後又雀躍著走在白淵身邊。

小鎮雖不大,但這街道卻也算的上熱鬧,此時兩畔有著不少賣甜食的小販。

可不知為何,這些小販以及路上行人,看到白淵和小郡主時,神色都有些古怪。

還有些人視線才和他們接觸,就迅速避開。

漸漸的,不動腦子的小郡主也發現有些古怪了。

兩人走了一小會兒,遠遠兒有一個高瘦男人快步迎來,然後笑道:“兩位客官遠道而來,是要住店吧?

我們這兒最好的就是百樂酒樓了,樓下吃飯,樓上住宿,廂房都是上好的。”

小郡主聽到“酒樓”,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來,但她既然察覺了古怪,這腦子就又回來了,見師父不說話,便搶過話題道:“我們再看看。”

這話正合了白淵的意思,他點點頭,表示認同。

高瘦男人嗬嗬笑著,便陪同著這對兒師徒,一起散步。

白淵繞了一小會兒,他大概看清了小鎮的情形。

這裏還真是詭異,除了這高瘦男人所說的百樂酒樓,就沒有其他酒樓了。

不過,他在路上看到過一些疑似酒樓的地方,隻不過那些地方都被封條封住了,而顯得破敗不堪。

高瘦男人嗬嗬笑道:“我們這邊生意難做,這些酒樓都開不下去,所以才關閉了……不過我們百樂酒樓卻也是幹淨的緊,晚餐也好吃。兩位隨我來吧。”

小郡主潑辣道:“你還真是很閑,居然陪我們繞了這麽一大圈,若我說我們不住酒樓呢?!”

高瘦男人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陰冷,繼而笑嗬嗬地看向白淵。

他是看得出來的,這兩位雖然看起來都是少年少女,可是卻像是師徒關係。

但這般年輕的師徒,若有本事能有到哪兒去?

高瘦男人道:“這位大俠,你怎麽看?”

白淵看了眼小郡主。

小郡主叉腰道:“不住,我們現在就走,離開小鎮子,再也不回來了。”

這是一句釣魚的話。

果然,這話一出,高瘦男人再如何隱晦,也露出了急色,道:“這荒山野嶺的,兩位大俠去哪兒住啊。”

小郡主嘻嘻道:“我們住在野外,在小溪邊搭個帳篷,用篝火烤些野味,然後仰頭還能看到星星,不比你客棧好呀?”

白淵覷眼看了看她,剛剛誰說一定要去小鎮,一定要住客棧的?果然,小郡主還是小郡主。

不過,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早就不在意了,便道:“胡鬧!”

小郡主頓時不說話了,委屈巴巴。

然後,白淵道:“一晚多少錢?”

高瘦男人道:“隻需五十文,兩間廂房,便是一百文。”

白淵道:“一間足矣。”

高瘦男人愣了愣,看了眼小郡主。

小郡主冷哼道:“看什麽看?”

高瘦男人低頭,道了聲:“兩位請~”

……

片刻後。

兩人抵達了百樂酒樓。

酒樓二層之上的廂房裏顯然還住著人。

但詭異的是,那些人都緊閉著房門,而不下來吃飯。

小郡主悄悄觀察著,以防被陰。

白淵卻不以為然,等菜上來後,每樣都吃了點兒,然後傳音告訴小郡主“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很明顯,菜裏是下了藥的。

但這些隻能迷倒江湖中人的藥,對白淵來說不過是增多一點兒香味的層次。

飯後,兩人去到三樓的廂房。

房間很幹淨,入門有古風的仙鶴屏風,大床鬆軟,被單散發著陽光的氣息,可供兩人舒舒服服地呈“大”字型躺臥。

小郡主看了一會兒,剛準備說什麽。

白淵直接打斷道:“我出去一下。”

剛剛他在外麵散步可不是白散步,在那個過程裏,他已經用五行金氣探測出了這小鎮上居然有靈氣波動,這意味著有一個至少六品的存在。

他隻要直接找到這個存在,就可弄明白這裏的情況。

此處已入北地,任何蛛絲馬跡都值得探究。

這種探究,或許能夠讓他更加清楚地看到如今南北之戰的局勢,還有一些局外的細節。

於是,他抬手,從虛空裏抓出了一把金色的鏽劍。

鏽劍為引,之後可以直接牽引出神秘劍墓之中的萬千神劍魔刃。

繼而,

他抬手,

熟練地估算好距離,虛空成鏡。

稍後,他會直接出現在那存在身側,若是敵人,立刻斬之,若不是,那便又能得到許多信息。

可白淵總覺得這肯定是敵人,這小鎮上的氣氛,還有那些異常,都像是神神秘秘的異族。

就在他即將穿越時,五行金氣的探測中的那位六品存在消失了。

白淵一愣,還是穿了過去。

這一過去,他就看到一個古怪的人形倒在血泊裏,奄奄一息。

這人形看似是人,但身體卻呈某種膠態,讓人聯想到史萊姆,隻不過色澤卻沒有史萊姆那麽Q彈,而是帶著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血泊之中,這人的骨頭都已經露出,而內裏的骨頭,也是一種詭異的膠態。

很顯然,這古怪的人形就是剛剛他掃到的六品存在。

可現在……

這存在掛了?

他還沒出手,就掛了?

誰做的?

白淵看著這人形,刹那之間,他雙瞳閃爍,化作一團迷霧,覆籠向古怪的人形。

他要利用【幻夢之瞳】套信息。

“我……來晚了。”他聲音悲慟。

那古怪人形雙眼從迷茫,到恍然隻用了很短時間,隨後,它激動道:“**##&…%…&*!”

白淵聽不懂,但依然沉痛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那古怪人形:???

然後它忽地不說話了,似乎是察覺了古怪之處,神色變得清明,繼而露出警惕,雖是瀕臨死亡,卻依然小心地往後挪著。

在它身後,有一個黑黢黢的密室,裏麵飄來血腥味兒。

白淵見它在後挪,便撤去了表演,他知道【幻夢之瞳】失敗了,在跨物種的交流之中,【幻夢之瞳】的作用並不強,他早有預料,所以見此情景,便是直接上前,抬手召出百劍,直接斬下。

那本是奄奄一息的古怪人形發出怪異的尖叫。

可是在它頭頂,卻是百劍騰空,閃爍著來自遙遠未知古代的神劍魔刃在斬落。

白淵看也不看,一斬到底。

嘭!

那古怪人形直接炸開了。

白淵斬完後,隨手收劍,然後對著虛空淡淡喊了聲:“趙子龍。”

話音才落,兩團黑影“嗖”地一聲飛撲而至。

這是兩個矮個子,左側的那個持著一柄魔槍,右邊那個則是有著兩個大鐵拳。

白淵看到大鐵拳的那個愣了愣。

“冕下,是我~~~我是小噩呀~~”噩夢尖叫著傳音。

小噩?

嗯……是噩夢大主教了。

白淵認出來妖,問道:“這裏是怎麽回事?”

夢三搶著跑出來,傳音道:“冕下冕下,是這樣的。

這裏是一個名叫‘膠態文明’新近占據的小鎮子。

‘膠態文明’並不算強大,但因為南北之戰,這個小鎮子上本就不多的駐軍被調去了前線,小鎮上能夠作戰的青壯也被征兵征走了。所以,‘膠態文明’才得以占據並悄無聲息的控製此地。

‘膠態文明’希望把這裏改造成一個香火地和試驗地。

具體做法是,它們會要求百樂鎮上的人進行活人祭祀。

如果不交人,它們就會任意挑選數十人進行殺戮。

而後,百樂鎮上的人受不了這壓力,便綁了一個外地人進行祭祀。

果然,在祭祀之後,他們就平安了。

再之後,‘膠態文明’就故意引動了一些敵寇亂匪散兵來襲擊小鎮,然後它們充當保護神的角色。

這麽一來,規矩就定了。

百樂鎮的人在人族廟宇後的屋子裏擺放了‘膠態文明’的神像,但隻有真正的信徒才能進入後屋。

同時,他們開始關押外地人,以作祭祀之中。

而關押外地人的地點就是百樂酒樓。

百樂鎮的當地人會在外地人的飲食裏下毒,讓他們全身無力,繼而被軟禁在客棧中,待到祭祀時再拉一人出來,獻祭給‘膠態文明’。

而‘膠態文明’則會用這些人做實驗,以讓自己的文明更快地降臨於世。”

噩夢舉手尖叫道:“它竟然不開眼地對冕下出手,所以我就偷偷把它宰了!”

夢三道:“還有我!”

噩夢道:“它就出了一點點點力,大多都是我做的。”

白淵:……

他實在是無語。

這就好像是玩一個恐怖解謎遊戲。

這遊戲才開始,才看了一個前奏的過場,然後突然就有人跳出來,這個人告訴你“恐怖已被解決,解謎也有了答案,祝您旅途愉快”,繼而閃過“Happy ENDING”(好結局)的字樣。

原來“小鎮氣氛古怪”,是因為這小鎮上的人都是在以看祭品的樣子看他們。

原來“酒樓廂房的客人不出門”,是因為他們被下了藥,被軟禁了,在等待著被獻祭。

原來“隻有一個酒樓”,是為了集中管理祭品。

原來“廟宇裏供奉的兩帝一賢”隻是假象,而在後屋才是真正供奉著異族文明的香火。

一切都清楚了。

沒什麽疑問的了。

就連這文明在此主持的強者都被宰了。

寂寞啊。

真是寂寞啊。

白淵暗暗吐槽。

但吐槽歸吐槽,他上前輕輕摟了摟兩個“鐵甲戰士”,道:“你們辛苦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頓時讓夢三和噩夢感到幸福。

這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誇獎,就好像是被祖宗認同了一般。

白淵摟著兩妖,又看向遠處那黑黢黢的密室。

噩夢搶先舉手,尖叫道:“冕下冕下,那個密室裏就是放著被獻祭的祭品,剛剛那個……被我們殺掉的東西,正是在用那些祭品做實驗。

那些祭品可慘啦,都是生不如死……我怕您看了難過,就直接讓它們解脫了。”

白淵自是相信噩夢。

他輕輕歎了口氣,心思忍不住發散開了。

這南北之戰看似戰局激烈,可是……真正的戰鬥卻在局外啊。

人族通過戰爭,在搜集異族的力量,以建成奇觀【萬國】。

而這些異族,卻也是趁虛而入,在拓展著信徒和香火,還有實驗場地。

這小鎮子,若是兵馬不被調走,也未必會發生這般的事了。

看起來,這小鎮子上的鎮民都是凶手,都是作了惡,可其中道理又怎說的清?

想到這裏,他心底又有些黯然。

黯然一閃而過,他決定去把這‘膠態文明’的神像給推了。

而就在這時,夢三舉手道:“冕下冕下,噩夢殘忍的殺死了那些實驗品,我就不同啦,我隻是把廟宇裏的神像給拔掉了。”

它昂著鐵麵兜罩著的麵龐,黑暗裏顯出水汪汪的大眼睛。

噩夢憤怒地尖叫道:“藍鼠獸,我才沒有殘忍的殺死!”

夢三吐舌頭:“煤球獸!”

白淵扶了扶額。

似乎……他想做的事都已經被夢三和噩夢做掉了,那麽,他還能做些什麽呢?

“藍鼠獸!”

“煤球獸!”

“藍鼠獸!”

“煤球獸!”

兩隻古妖的大主教在爭吵著,然後跳著互相打起來。

白淵忽地抬頭,他想到了。

於是便道:“附近哪兒有妖獸,或是可以隨意斬殺的敵人?”

夢三和噩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它們對這兒的地形也不熟。

但是,不熟歸不熟,法術還是有的。

噩夢喜滋滋地動用了五品法術【真實噩夢】。

【真實噩夢】:提取蘊藏惡鬼和恨念中的詛咒,化作受驅馭的“噩夢幽魂”,這些“噩夢幽魂”作用各不相同,與恨念有關,儲存無限,探索範圍數百裏。

當初,噩夢就是靠這些幽魂找到了藏在第二世界的僧人,現在……她毫不猶豫,再度動用了這力量。

夢三就傻眼了。

它的【夢境模擬】範圍並不大,沒辦法去到那麽遠。

它開始生氣。

嗖嗖嗖~~~

無數詭異的幽魂從噩夢的黑甲縫隙裏滲透而出,或爬,或飛,或流,或是瞬間消失……

頓時間,陰氣陣陣,天地無光。

本是月明星稀的夜晚,黑雲經天。

這黑雲遮蔽了僅有的光華,使得小鎮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在人眼看不到的街上竟是百鬼夜行,滲人可怖。

而這些都隻是在幫白淵探測“哪兒有妖獸”。

當然,這三“人”也能去小鎮子裏打探消息,然後總歸能找到答案。

可是這樣做會很麻煩。

噩夢覺得不屑去做,至於讓冕下去做,她更加覺得是大不敬。

冕下是什麽存在,怎麽能去打探消息呢?

讓冕下打探消息,乃是屬下的無能!

她看向夢三,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夢三很生氣,可也沒辦法。

沒多久,這些幽魂從四麵八方回來了。

噩夢尖叫道:“冕下,找到啦找到啦,我帶您去。”

說完,黑甲收縮,陷入一團慘白的夾雜著一些恐怖碎片的嬌小人形煙霧裏。

那人形煙霧很快收縮,化作了一團如同雲朵般的煙霧,繼而漂浮在白淵身邊。

噩夢歡快地尖叫著:“冕下,快騎上來吧~~”

白淵奇道:“上次還是黑的,怎麽今天變白了?”

噩夢不好意思地尖叫道:“顏色可以變的……冕下想要什麽顏色就什麽顏色。”

白淵直接就騎上去了,反正之前在青丘聖地時也騎過,第二次騎就沒那麽難以抉擇了。

感到冕下騎在了自己身子上,噩夢又挑釁地看了夢三一眼。

夢三越來越生氣。

下一刹,慘白的煙霧覆蓋住白淵,飛向遠方。

……

……

客棧中,小郡主見師父遲遲不回,也不敢睡,便抓著劍,開始修行【劍者,詭道也】,同時也維持著應有的警惕,以默默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晚上。

而這段時間,白淵則是開啟了“凶無忌自動斬殺模式”,一邊感悟,一邊在野外斬殺妖獸,然後在做出了兩尊巫屍後,才返回。

他把兩尊青銅沉入了百樂鎮的深土之下,然後又把“祖巫雕像”送入了“兩帝一賢”的神像之中。

雖然問題還有不少,但之後大體的模式,就改成這些村民繼續供奉人類,同時由巫屍提供保護。

至於在“膠態文明”入侵時的惡者,自是斬殺;無奈者,則加以改造;善者,繼續保護;客棧作為祭品的人類,則好好放出。

為了撥亂反正,還要“勸服”百樂鎮的鎮長,以及鎮上的最強者。

這些事很零碎,但有兩個夢境大師在,也不是太難做。

……

……

次日,當太陽再度升起時,這百樂鎮也算是“改朝換代”了。

人們驚恐的發現很多人死在了床榻上,又發現“膠態文明”的神像被摧毀了。

但鎮長,還有鎮上的最強者出來安撫了這些人,然後讓他們好好燒香拜神,一切會沒事的。

客棧中的人則是在解毒後,安然地離開了小鎮。

白淵也帶著小郡主離開了。

但小郡主畢竟是普通人,一晚沒睡,眼皮都抬不動了。

白淵無奈,背著小郡主禦劍而飛。

小郡主趴在他背上,睡得很香,晶瑩的口水口嘴角流落,顯然和一千七百歲的老前輩在一起,她挺安心的。

白淵一邊飛,一邊想著如今的南北大戰,忽然,他感到心神動了動。

那是從“冥地”傳來的動靜。

“冥地”,是天人組織中隱藏的“反叛者組織”。

這動靜很快化作信息,詭異地在他腦海中呈現。

這信息是:今晚午夜,組織有聚會,祖巫也一起來吧,我們已經做好了工作。

白淵愣了愣。

他最近一直在煩南北戰局,在煩如何去坐鎮江湖,更煩如何從中獲得“死亡邊界”的真相。

但現在,他居然被天人組織叫去“開會”?

這莫非是要共商討伐人類的大計?

這樣的會議,他身為巨靈文明的咒念,絕不會缺席!

……

天色再度至了黃昏。

小郡主也醒了過來,軟趴趴地站在劍舟上。

白淵則是欣賞著此時的美景。

看到夜幕將至,他稍一揮手,劍舟落地,停於一處林間還算清澈的溪地。

此處,依然是荒山野嶺。

白淵淡淡道:“徒兒,還去鎮上麽?”

小郡主連連搖手:“不了不了,師父,還是沒人的地方好。”

白淵道:“好。”

小郡主伸了個攔腰,打了個哈欠道:“師父,我去弄晚餐。”

片刻後……

篝火邊。

熱氣從新做的石鍋上升騰而起,鍋裏則是肉。

石鍋是現做的,做了兩個,而肉也是新鮮的,是某個可食用妖獸的肉。

也不知小郡主用了什麽魔法,這肉幹幹淨淨,切成小塊兒,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口水直流。

小郡主問:“師父,要幾分熟呀?”

白淵隨口道:“七分。”

小郡主嘻嘻笑道:“看來師父也去過明月醉仙居呀。”

白淵道:“是,印象深刻,一份牛排三兩黃金。”

小郡主笑了起來,“反正有錢的人多的是錢,他們想在其他地方找三兩黃金的牛肉,還找不到呢。”

白淵也笑了起來,他看著小郡主,心底暗暗慶幸此時做飯的不是墨娘,也不是大凶。

自從他上次看大凶把和尚剁成肉醬,就對大凶的那隻鐵鍋產生了恐懼感,誰知道那鍋裏還煮過什麽……

正想著,小郡主已經用葉子包著石鍋,帶著用硬木樹枝削成的叉子,送過來了,“師父,你嚐嚐看,好吃嗎?”

她眼睛水靈,透著自信,也帶著期待。

白淵接過,用樹枝叉叉起一塊兒送入口中。

呼……

汁水橫流,滾燙的新鮮衝擊味蕾。

果然,他可以永遠相信小郡主的廚藝。

忽地,他心底生出了一個莫名的想法,便道:“徒兒啊,為師想傳你另一門功法。”

“啊~~~師父~~~”小郡主很不情願,頗為沮喪地扭動身子,紅衣也隨著來回**著。

白淵看著眼前的小郡主,很難相信過去那個“每天精確地為他出著試卷,然後不停換臉,還很茶”的少女,這種撒嬌讓他有種無奈感。

但同時,他竟然也擁有了奇異的代入感……

他淡淡道:“為師自有深意。”

“師~~父~~”小郡主繼續撒嬌。

然後,她小靴子一踏,身子如輕靈的乳燕“飛”到了白淵身後,兩隻小手開始給他捏肩、捶背,同時繼續撒嬌道:“師~~父~~其他的劍法,弟子學不會嘛~~

弟子又不是師父這樣的強者,隻要能夠好好地掌握師父的一門絕學,就已經很開心啦~~

師父,不要再教弟子其他劍法了,好不好嘛~~”

白淵道:“胡鬧!!”

小郡主委屈巴巴。

白淵又道:“為師何時說過是劍法了?”

小郡主愣了愣,“那是什麽?”

白淵道:“步法。”

說罷,他想了想,把【星軌定真步】的口訣細細說給小郡主聽。

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想到繼續進行實驗。

之前的實驗裏,他知道了小郡主並不是悟性高,而是單單對【劍者,詭道也】這門功法悟性高。

可是,是否單單是對這一門悟性高呢?

他想了想,小郡主練不會的功法和【劍者,詭道也】的區別。

區別有兩個。

第一,後者是十星,前者不是。

第二,後者是屬於他的主要功法,前者不是。

很快……

他把【星軌定真步】的入門之法傳授給了小郡主。

小郡主自以為知道師父的脾氣,便愁眉苦臉地到一邊感悟去了。

夜漸深。

露水起。

篝火漸暗。

山林之地黑漆漆的,秋風卷著枯葉在漫山遍野地舞著,有些飄零在月光下的溪流裏,泛起圈圈漣漪。

白淵看了眼小郡主,小郡主正以石為枕,並著長腿,側臥而眠。

他輕聲解下鬥篷,蓋在了小郡主身上。

小郡主隻是普通武者,還是會生病的。

收回視線後,白淵則是盤膝而坐,開始感悟。

待到午夜,氣運儲蓄達到了28點。

他看看時間,便取出之前火靈王贈予的香,點燃。

香,於風中不緩不急地燃著,細長卻不斷的煙柱嫋嫋升起。

白淵閉目,然後以芥子肌肉為核心,構建出了在萬古識海的形象,繼而出現在了冥地。

慘白的弧狀長桌,合計五排,存於虛空。

當白淵出現時,長桌後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些黑影。

這裏並不是天人組織的“會議室”,而是冥地的“會議室”。

隻不過在參會前,冥地要做一些事前溝通。

白淵自然地走到了第三排,坐下。

很快,雅兒也出現了。

又過了小片刻,似乎“人”都到齊了。

雅兒才出聲道:“火靈王,此事是你牽頭,說說看吧,那些文明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