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臻淡淡地看了他一聲,袖袍一揮,真氣鼓蕩。墨**屍體倏然著火。熊熊跳躍。片刻後,身後的牆壁也被引燃,火勢洶洶,黑煙滾滾。他身影一閃,朝著府宅深處衝去。一路上見人便殺。手起劍落。血浪高湧。四麵湧來的侍衛,家丁,以及墨家之人。所過之處,火光閃耀,烈焰洶湧高竄。

他從南邊殺到北邊,在殺到東邊。一路上,見人就殺。墨家之人幾乎已經被他殺絕。放眼望去,一片火海。

“啊!”

前方傳來一聲尖叫。數十名侍衛護著六七個人朝著西邊倉惶奔逃。一個少女被一根傾倒的火柱壓住了左腳。掙脫不得。眼見燕臻越來越近,驚懼害怕,巨痛攻心,淚水漣漣如雨。

在他旁側十餘丈處,便是一灣池水。碧潭幽幽,寒風怒舞。燕臻衣袍獵獵,黑發飛揚,持著一口黑劍,殷虹的鮮血漣漣滴落。

黑發起伏,發絲下那張俊美白皙的臉容,冷酷漠然。沾著一串血珠。如一個冷血殘酷的魔王,攝人無比。

那少女眼見他一步步逼近,渾身顫抖。俏臉煞白。嘴唇打顫,不斷的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個侍衛頭領挺身回救。朝著燕臻撲來。長刀怒舞,大喝道:“休要傷我家小姐!”

光芒閃耀,令魔劍穿透一個侍衛頭領的胸口,蓬起一團血霧。大風一卷,飛揚飄舞,散落在那少女的臉頰。他渾身一震,刀勢戛然而止。低著頭,愣愣地凝視著胸口。仰麵摔倒在地。

那少女雙眼圓瞪,目光呆滯。似乎被嚇呆了。

數名侍衛雙膝發軟,手中的刀抖個不停。站在遠處,想要相救,卻又不敢上前。火光熊熊,衝天閃耀。始終麵無表情,雙眸中映照滔天烈焰,仿佛是他的怒火。

燕臻揚起手中長劍,劍刃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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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淒迷,黑霧蒙蒙。一輪明月掛在天空,被大霧所擋,朦朦朧朧。城內火光衝天耀舞,放眼望去,四處都是炸開的光浪,宛如多多豔菊怒放。極是壯麗。殺聲震天,呐喊如潮。一陣腥風吹來,令人做嘔。遍地屍骨,血流成河。寬大的護城河中,屍首沉浮。水色被染紅豔麗的桃紅。

楚軍怒吼著攀爬城牆。滾石,擂木滾滾如魚,接連砸在攻城的將士身上。轟隆狂響,不斷有人翻身摔落。隨著那些巨石擂木,重重地砸在地上。不待看清,又被前仆後繼的大軍淹沒。

火炮轟隆,城頭土石飛迸。半麵城牆已經被鮮血染紅。雙方箭矢如雨。每一道破空聲,都會奪去一條生命。

雙方傷亡慘重。雲龍城易守難攻,占盡地利。但楚軍也有百餘名飛龍騎兵。堪堪挽回局勢。交鋒激烈,如火如荼。

出戰,楚國出動五萬精銳,這些將士皆是縱橫疆場,身經百戰的勇士。雲龍城四門守軍雖然不斷的支援接濟,但仍然倍感吃力。

楚鈺騎坐在虎背上,朝下低頭俯瞰。望著這慘烈的戰況,即便是她也感到一陣不忍,幽幽地歎了口氣。低聲道:“大壞蛋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戰爭的確是世上最殘酷的殺戮機器。修士之間大戰,頂多也就數十上百人的規模,與這比起來,可真是差遠了!”

南宮仙兒咯咯笑道:“此言差矣,小丫頭沒見識。你臻哥哥這種級別的修士若是不顧一切的戰鬥,所造成的慘烈景象可不知這點。更何況修煉界中一些傳說的存在,都是一念山河碎,一動天地裂的恐怖級別。”

楚鈺反唇相譏,啐道:“縱然有那種人物,也不過是一方麵的屠戮而已。這種千萬人的戰爭才是鐵血殘酷的呢。”

眼波掃處,瞥見遠處城內,火光衝天,黑煙滾滾。心頭一跳,喃喃道:“大壞蛋他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不知怎麽樣了。”

纖手一拍虎頭,嬌聲道:“小玉,快進城內。”

虎王咆哮一聲,橫空飛舞,去勢如電。寒風割麵,秀發飛揚。遙遙望去,雲龍城內一片大亂。洶洶火光,正是從城中心傳來。

南宮仙兒眯著丹鳳眼,輕“咦”了一聲。似笑非笑道:“城還沒攻破呢,燕臻這家夥就迫不及待的燒殺掠奪了?強搶良家婦女了嗎?”

她和東方鳳凰一樣,都有一雙水靈靈的丹鳳眼。隻是後者清純驕傲,就仿佛高貴的鳳凰。傲嬌的很,

而她卻是妖嬈嫵媚,就像妖精一樣,勾人攝魄。同樣的丹鳳眼,卻給人截然相反的感覺。

楚鈺撇頭啾了她一眼,卻沒有抬杠,歎了口氣道:“燕家原本是這雲龍城的主人。臻哥哥父親是上代城主,但是....”話音一頓,歪著腦袋,撇嘴道:“我幹嘛要告訴你呀!”

南宮仙兒眸中惱怒一閃,笑道:“小丫頭有什麽好稀罕的。燕臻這麽個大名人。他的生平事跡,祖宗八代早就被人調查的一清二楚啦。二十一年前,安平國大軍壓境,雲龍城淪陷。楚國卻是五個月內連奪三城,縱橫數百裏。雖然後來楚國挽回頹勢,奪回了城池,但也被譽為‘龍水山莊’的名稱卻是沒能奪回。而他的家人也在這戰場中遭受了屠戮。此次大軍壓境,隻怕也是為了了卻這段夙願。”

秋波流轉,嗤笑道:“若非你們楚國援軍遲遲不到,這大城又怎會被占領。說來還是楚國皇室無能.....”

楚鈺柳眉一揚,截口道:“你知道什麽,這是因為....”欲言又止,恨恨地瞪了眼南宮仙兒,不屑地道:“懶得和你這妖女多說。”這事關係到楚國軍伍中的一段秘辛。知者甚少。她也不便願吐露。

兩女似是天生相克,天生冤家。南宮仙兒是邪道弟子,而楚鈺則和夢可兒關係匪淺。恨屋及烏,對南宮仙兒自然是橫眉冷對,若非考慮本身戰鬥力實在不及對方,早已和她決鬥了。

至於南宮仙兒卻是連她自己也數不清楚,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到她是燕臻的未婚妻子,便一陣出於本能的抵觸排斥。

但也限於嘴舌。沒有動之以武,不然楚鈺隻怕有苦頭吃了。

兩人穿梭飛行,轉瞬便來到那城主府上空,盤旋飛舞。火海明豔,身在高空俯瞰,就仿佛黑夜中的一堆篝火,壯闊無比。火光映照下,楚鈺俏臉豔若桃李,嬌豔動人。柳眉微微蹙起,低頭掃看,一邊搜尋著著燕臻的身影。一邊叫道:“小玉,飛低些,在飛低一些。”

穿過大半火海,狂風怒嘯,火焰狂飆怒卷,內府大院中有一灣小池。池麵翻滾,霧氣蒸騰。

慘叫聲,驚呼聲,哀哭聲.....不絕於耳。

楚鈺眼波一轉,忽然“啊”地一聲,又驚又喜,叫道:“他在那裏。”

南宮仙兒凝眸望去,一個挺拔的身影屹立在火光中,飄逸灑脫。隻是那氣場卻是陌生攝人。心裏一沉,低聲道:“他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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