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30, 夕陽餘暉鋪滿天際。
瑰麗的橙色之芒傾灑而下,仿佛為王宮古堡披上了萬丈霞光!
卡紮斯橋是王宮內極具盛名的石橋之一。
橋體造型為圓拱形,橋身有著許多精美的雕刻, 下方的拱門可容船隻通過。
沈寒跟著兩名兵士來到卡紮斯橋的時候, 落霞剛好延展至湖邊。
湖中的倒影與古老的石橋相映成趣, 眼前之景美得如同一方油畫世界。
隨意編造個理由自然不可能將沈寒引來這裏。
事實上,沈寒接到的是聯邦隨行官員的電話,說是王宮衛戍部隊需要了解一些女君護衛隊的通行權限事宜,她這才跟著兩名兵士暫離了顧君婉所在的宴會區域。
然而, 當沈寒沿著石級即將走到橋梁的拱頂位置時,便發現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因為她看見昆蒂娜姬好巧不巧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小公主提著裙擺,從拱橋的另一端走來。
她的每一寸銀色長發都盛著流光, 半空中似有叮咚環佩之音嫋嫋而來。
橙光經折射落在她的碧瞳中, 像是跳動著的精靈。
侍女朱莉垂手走在小公主身後一些的位置。
她的目光遊移不定, 朝著沈寒那方打望的時候還會伸長脖子,而後嘴唇微動,低聲說上一兩句暗語。
朱莉的動作其實並不大, 但落在沈寒眼中, 卻透出一絲鬼鬼祟祟的感覺。
“我們又見麵啦,沈寒,你喜歡克森羅典的夕陽嗎?”
率先出聲的是昆蒂娜姬。
為了能讓對方感覺到舒適, 她還特意使用了聯邦語言。
負責帶路的兩名兵士朝著小公主行禮之後, 就退到了沈寒身後。
這是他們之前就收到的命令,他們不需要明白這其中的理由, 隻用照做就行了。
兵士們如此明顯的騰出位置, 讓沈寒心中懷疑更甚。
但她現在既不能轉身就走, 又不能對昆蒂娜姬的主動問候視而不見。
於是, 她隻好遵照著克森羅典的禮節朝著對方微微彎身,而後回話道:“很高興遇見你,這裏富饒而美麗,我想沒人會不喜歡它。”
昆蒂娜姬抬眸望著近前高挑又英姿颯爽的alha,開心地眯起了美眸。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回事,明明與對方連熟識也談不上,但她卻有些喜歡湊在對方跟前的感覺。
對方沒有如其他alha那樣討好自己、遷就自己,甚至還帶著一絲刻板與疏離。
如果昆蒂娜姬不曾見過沈寒在自由聯邦時的另一種狀態,她是不會對一名冷淡的alha感興趣的。
但偏偏在去年的時候,對方給她留下過極為深刻的印象。
記憶裏那人的機智英勇與眼下的冷肅平靜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反差魅力。
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禮貌的交談了兩句之後,沈寒便表示自己還有工作要忙,打算繞過小公主下橋。
這時,朱莉以極小的音量快速提醒:“快摔倒,就現在!”
小公主立即跟上節奏,身子一歪,就朝橋麵倒去。
朱莉:“……”
公主啊,你幹嘛要摔橋上?得摔在alha身上啊!
眼見這一幕,沈寒眼珠子都瞪直了。
‘想碰瓷?沒那麽容易!’
“小心!”沈寒急急出聲。
她踏上半步,伸手的同時,腳下一個踉蹌,踢到側旁的矮欄杆,而後竟是直接跌出了橋麵。
alha的墜橋來得非常突然。
甚至比小公主的原地摔跤還要更加毫無征兆。
昆蒂娜姬魂都快要嚇沒了!
她趕忙提裙朝著沈寒栽落的地方挪去,一雙纖腿軟得像是煮熟的麵條。
朱莉與兩名兵士也是麵色大變。
三人齊齊上前,將公主保護了起來,若是讓這一位墜下橋麵,那他們的飯碗就保不住了。
“嘩啦啦!”
沈寒砸落水麵的聲響傳**而來。
小公主探著腦袋往橋下望的時候,沒有瞧見人,隻見到湖麵被破開了一片橘紅色的浪潮。
拱橋頂端距離水麵有著5米的高度。
長期接受訓練的alha掉落水中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昆蒂娜姬仍是難過得落下了眼淚。
“朱莉,她會不會受傷啊?”
朱莉一邊扶著自家小公主往橋下走,一邊安慰道:“應該不會的。”
“公主你別自責,這隻是個意外,咱們這樣想,沈護衛原本是要工作到晚上的,發生了這件事,她今天就能休息啦。”
小公主淚眼婆娑地發問:“隻能休今天嗎?明天可不可以再休養一天?”
這個問題朱莉哪能回答得上!
她隻能硬著頭皮支吾著說:“明天的話,估計得聯邦女帝同意才行,她們好像要去能源基地考察,沈護衛是隊長來著,要保護女帝的。”
兩人坐在橋下的一張長椅上,提心吊膽地望著沈寒落水的湖區。
循聲而來的兵士們正在水中呼喊、打撈,氣氛很是緊張。
而這個時候,沈寒已是憋著一口氣順著湖底潛出老遠。
上岸之後,她憑著記憶直接朝自己所居住的酒店趕去。
路途中還遇見了兩次盤查,確認身份沒問題後,才放行讓她通過。
沈寒一頭濕發不斷地向下滴著水,她的心中亦是大倒苦水。
‘搞什麽啊?公主就這麽閑的嗎?無事可做就去參加宮廷派對嘛,為什麽要跑來堵我啊!’
想到這裏,她又不禁心疼起了自己的老婆。
同樣都是生而尊貴的女孩子,顧君婉卻得年紀輕輕就挑起重擔,為國事操勞、奔波。
同一時刻。
正在赴宴的顧君婉,忽然看見有幾名侍女匆匆走進宴會廳,在各自所服侍的貴婦身邊低聲耳語幾句,又悄無聲息地退離。
她並沒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可其中一名貴婦人卻主動跟她說起了自己剛剛收到的消息。
“顧小姐,你的一名護衛不慎落了水。”
“不過你無需擔心,昆蒂娜姬調了衛戍隊伍在湖邊搜救,不會出問題的。”
顧君婉眸光微有閃動,她保持著十分得體的禮儀向對方問道:“消息有說是哪位護衛嗎?是怎麽落水的呢?”
貴婦替眼前身著華麗裙裝的女君添了些香檳,而後才回答:“具體事態不太清楚,至於人麽,據說是貼身保護你的那一位。”
與貴婦客套兩句之後,顧君婉就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宴會中心。
她來到會場角落找到許昭:“給沈寒打個電話。”
許昭立馬照辦。
電話撥出之後,另一頭卻始終沒有人接。
“陛下您別著急,她可能正好有事沒有聽到,我再接著打。”
許昭不知道有關於落水那事,但她能看出自家女君眉宇之間噙著擔憂。
隔了好一會兒,電話才總算是被接通。
聽見沈寒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後,許昭立即將電話遞給了自家女君。
沈寒回到酒店,才剛在浴室裏把一身濕衣脫下,聽見電話鈴聲似乎在響,她又趕緊折返回床榻處。
甩去機身上的水,看見是許昭的來電,她接起電話就開始發問:“怎麽了?是女君的宴會結束了嗎?”
畢竟是特製手機,即便是在水中浸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影響到功能。
電話中,顧君婉的聲音如泉水般流淌而來:“是我,你怎麽樣了?”
雖然顧君婉並沒有提及任何關鍵詞,但沈寒卻知道對方指的一定是自己剛才從橋上栽落湖中的那件事。
她不方便跟對方說是小公主想要假摔所以自己才先摔為敬!
隻道:“你別擔心,剛才我在一拱橋上遇到了昆蒂娜姬,沒注意到橋側欄杆有些低矮,被絆了一下,掉進了下方的湖中。”
“我現在回了酒店,衝洗一番就能趕去你那裏。”
聽見沈寒的聲音一如往常,顧君婉這才放下心來。
她知道對方摔落湖中這事肯定藏有玄機,不過她也沒有在電話裏多問,叮囑幾句之後,兩人就結束了通話。
沈寒翻開通訊錄,給寧希打了個電話。
她把自己原本要去跟衛戍部隊交接之事安排給對方,而後才安心進入浴室。
王宮宴會廳角落。
許昭雙手接過自家女君遞回的電話,好奇發問:“陛下,剛才我聽到沈寒說她墜湖了啊?”
顧君婉想了想,直接朝著對方輕聲道:“她在橋上遇見了送她山地車的小姑娘,估計是情況特殊避不開,所以自己跳下去了。”
兩人所在的地方畢竟不好提及昆蒂娜姬的名字,故而,顧君婉才會換了個說法。
許昭常年跟在她身邊,一聽就能秒懂。
“我就說嘛,以她的身手還能墜湖?除非是整座橋垮了差不多。”
說著,許昭推了推眼鏡,憂心忡忡地說:“小姑娘身份特別,說不得也嚇不得,她如果自己不肯消停,這事還挺麻煩呀。”
有關於小公主信息素接受障礙得到有效改善的事情,許昭也是知道的。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表現出對沈寒感興趣,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如果說周諾曼、燕妮、何夢那些人是沈寒所招惹到的桃花瓣的話,那眼下這位克森羅典的小公主確實能算作是女君的情敵了。
就事而論,昆蒂娜姬身份高貴,顏值與氣質都無可挑剔。
由於生長環境太過優渥,小公主骨子裏所透出的可愛與純真極具殺傷力。
同為Omega,顧君婉從不輕易讓人感覺出自己的脆弱。
大多數情況下,她的威嚴與氣場就連高等級的alha也比之不上。
而反觀昆蒂娜姬,她那種自然流露出的嬌弱與甜美最能激發出alha強烈的保護欲。
許昭相信沈寒不會對別人動心思,但架不住這事真的很鬧心啊!
正替自家女君煩憂著,顧君婉的聲音已是平靜響起。
“其實也沒有那麽麻煩,我們不方便做的事,那就留給方便做事的人去處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