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特別抓捕行動耗時隻有15分鍾。

其中還包括了解決周圍暗哨時的等待時間, 以及將一群‘痛哭流涕’的犯罪分子從充斥著瓦斯氣體的屋裏拖出來的時間。

望著手腳被繩索反綁、蜷縮在地上流淚打噴嚏的老冰等人,周諾曼竟是有著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這跟自己想象之中激烈而緊張的警匪對戰場麵不太一樣啊!

同樣感覺不太真實的,還有躺在地上的兩個頭目。

自己這方也有著好幾十號的人,那些暗哨呢?打手呢?怎麽直接就被人給端了?

“諾曼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老冰仰麵質問。

他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大量淚水糊住了他的視線, 以至於他不得不高頻次地擠眼睛,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鼓眼青蛙。

周諾曼站在離犯罪分子三米開外的地方, 身側站著沈寒,這令她感覺極為安全。

“你怎麽好意思向我問出這種話?”

周諾曼伸手在沈寒肩頭輕輕拍了拍,繼續反問地上那人:“你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要對付我的人嗎?我要是你, 肯定不會以這麽強硬的語氣朝自己的對頭說話。”

一聽這話, 老冰才將目光轉移到周諾曼旁邊的女子身上。

視線朦朧中,他隻能瞧出個大概輪廓, 還真是自己在照片上見過的那一個。

這時, 與老冰做毒品交易的王姓頭目急急出聲:“諾曼小姐, 你把我給放了吧。”

“我事先也不知道老冰要動你的人啊,要是知道的話, 我肯定連麵都不會跟他見。”

周諾曼的名頭近段時間在各大財閥內部可謂是極為響亮。

王姓頭目之前早都聽說過她的大名, 隻是並沒有真正見過。

此時此刻,在聽到兩人剛才的對話後,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

前一刻還想著要避免踩坑, 下一刻就掉進了坑裏。

暗恨之餘,他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好在自己這些人並沒有落在警方手裏,這一回就當是破財免災吧。

然而, 周諾曼接下來的話, 直接將他送入了坑底。

“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 抱歉, 我不能放了你。”

“你要恨就去恨拖你下水的那個人吧。”

老冰勃然大怒:“周諾曼,你他媽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不成?你有那膽量,就把我們這裏的人全給殺了!”

周諾曼等著就是對方的這句話。

她擺出一副怒極反笑的樣子,拍著掌說:“好!好得很,我是沒有膽量殺人,不過我很好奇,待會到了局子裏,你是否還有膽量朝著警察呲牙!”

說完,她便示意沈寒下令將人通通帶走。

老冰整個人都懵住了。

吳氏集團的王姓頭目頓時就大喊大叫了起來:“你不能這樣做!江湖道義都不講了嗎?你敢把我弄進局子,你周家也別想好好做生意了!”

沈寒讓戰士們把敵人的嘴堵上,而後又調來一輛中巴車,將所有犯罪分子綁上了車。

由於此次抓捕的人數有些多,而且還涉及到了別的集團中人,沈寒略作思索,直接押著人往第10街區開。

第二轄區第10主街區,有著自由聯邦最大的警察局。

正式警官、協警人員、保安人員加起來有著數萬人之多。

車隊抵達第10街區時已經是淩晨2點。

以老冰為首的數十名犯罪分子腦袋上套著黑袋,手腳如捆豬一般纏縛著麻繩,連同他們交易的物品一起被扔在警察局外的露天廣場上。

接下來自會有人出來完成後續部分,沈寒帶著隊伍繼續朝著中央大街方向行駛。

她尋思著,反正都回來了,自己要不要偷偷回到和平宮與老婆見上一麵呢?

還沒等她想好該不該回去,周諾曼的聲音已是從前排位置傳來。

“沈隊長,要去我家裏喝杯咖啡嗎?再往前開兩個主街區,有我的一套私人別墅,我們可以聊聊接下來的行動。”

“不去!”沈寒答複得很快,。

兩人都坐在中巴車單個座椅上,前後排。

行動隊伍的其餘戰士們分坐於周圍,個個都靠著椅背,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可實際上,所有隊員們此刻都豎著耳朵捕捉著沈隊與那位周家大小姐的對話。

這種八卦現場,誰會不愛呢?

周諾曼明顯也沒有料到對方會拒絕得如此幹脆。

她會有此一說,更多的是想要試探試探沈寒的脾性,被嚴詞拒絕後,她也並不感到生氣。

她向後扭著身軀,趴在頭枕處,抿唇笑道:“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寒長眉一挑:“不知道,不清楚,不歸我管!”

周諾曼:“……”

斷崖式結束了與周諾曼的對話後,沈寒歪頭靠在頭枕上,開始閉目裝睡。

她倒不是喜歡跟人杠,隻是剛剛經曆了罰款事件,她哪裏還敢再大意?

工資卡總是在縮水,老婆本都快沒了!

雖然老婆並不需要自己養,但錢包比臉還幹淨讓人非常沒有安全感啊。

要不是有著做賊心虛的顧慮,沈寒都想將鼻梁上的偵測眼鏡直接收起來了。

周諾曼仍舊趴在自己的座椅頭枕處。

她望著近前那明顯是不想再跟自己說話的女子,覺得好氣又好笑。

自己好歹也算是公認的美女,喜歡自己、追求自己的alha多了去了。

眼前這人倒好,防自己像是防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聊個天而已,至於嗎?

就問你至於嗎!

她調整一番心態,而後繼續開口:“我發現你還挺幽默的。”

沈寒沒有反應。

周諾曼輕聲笑了笑,她還真就不信了!

“你一個alha怕什麽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話音剛落,一道短信提示的震動便在沈寒的衣服內包裏響了起來。

眼前的alha猛然睜開眼,嚇得周諾曼往後縮了縮脖子。

沈寒心內顫抖:我怕的事這不是來了嗎!

她摘下眼鏡,放在自己腿邊,而後哆嗦著從內口袋裏取出自己的工作手機,避開周諾曼的視線開始查看信息。

心裏祈禱老婆大人手下留情的同時,又覺得老婆這麽晚還沒睡很是辛苦。

在沈寒解鎖手機屏幕的時候,周諾曼一直都在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不算在電視、網絡上看到的,這還是她頭一回瞧見沈寒不戴眼鏡的樣子。

近前女子的眼睛非常漂亮,睫毛烏黑濃密,垂眸的時候,給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

這令周諾曼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之前在包廂裏反殺毒梟的那個,在毒品交易現場帶著隊員衝鋒的那個,與自己現在正看著的好像並不是同一個人。

這時,沈寒已經看到了自己手機上的信息。

不是扣款通知,而是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兩個字:【回來。】

文字後邊還跟著一個勾手指的符號。

雖然沈寒從未見過那串陌生號碼,但她卻有著強烈的直覺。

這是老婆大人發來的!

沈寒捧著手機一邊咧嘴偷笑一邊快速回複:【好嘞!老婆你困不困?你現在是在辦公室嗎?】

【我大概還得有半個多小時,你再等等我哈。】

短信確實是顧君婉發的。

她這會兒也沒在辦公室,而是在自己別墅的臥室裏倚著床頭。

她的手裏有著一塊平板,上邊同步著沈寒偵測眼鏡實時傳輸而回的畫麵。

她原本是想等著沈寒身邊沒人後給對方打視頻電話的,沒曾想,車還沒停下,周家那位小姐就開始調戲起自己的alha了!

顧君婉不想讓人看到沈寒的私人手機,於是就啟動了電腦上的通訊程序,給對方的工作手機發去了那麽一條短信。

女君有著自己的傲嬌,自然不會發信息去要求對方不要與周諾曼聊天。

‘回來’兩個字已經足夠。

看見沈寒說半個小時就能抵達和平宮,顧君婉匆匆回複了兩句,趕忙起身開始換衣服。

女君別墅安防係統森嚴,這大半夜的,沈寒即便是打著匯報工作的旗號也不方便進來。

唯有顧君婉出去,去獨屬於兩人的愛巢等著對方歸來。

顧君婉從衣櫃裏隨意取了一身西裝換上,帶著手機就下了樓。

都這個時間點了,她便沒打算讓那名知道自己與沈寒戀愛關係的司機來接自己。

反正別墅有著別的執勤人員,大不了就是再增加一名知情者。

顧君婉延著旋轉樓梯下行,剛剛走到一層客廳的位置,便被老管家叫住了。

“陛下,這麽晚了您還要出去嗎?”

出聲之人是費茜女士。

早在顧君婉生日宴那會,她與第四轄區駐地裏的其餘傭人已是搬來了這裏。

費茜女士雖然年紀已經過了70,但她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極好。

她穿著一襲考究的管家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嘴角深刻的法令紋讓她看上去很是嚴苛。

別墅裏的小女傭們聽到她的聲音都會打哆嗦。

但顧君婉對於這位嚴厲的老管家卻是非常敬愛。

對方一輩子都在為女帝一家盡心盡職,在顧君婉陷入落魄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從帝都奔赴第四轄區,為對方守衛家宅。

女君的管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勝任的。

亂子常常是從內部滋生,別墅裏好些傭人都是能夠直接接觸女君的,如果這些人當中有誰心懷不軌,根本就防不勝防。

屋宅區域可以說是管家的戰場,而費茜女士一直都做得很好。

顧君婉朝著對方微微頷首:“是的,我要出去處理一些要務。”

費茜女士想了想,而後開口:“那我送您吧。”

說著,她竟是十分難得地笑了笑:“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老司機的水準還是沒有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