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宮, 秘書處。

小董收拾好東西正欲下班回家,扭頭卻瞧見自己的領導正坐在工位上擺弄著手機,時不時的, 還抬眸朝著台式電腦屏幕瞅上一眼。

“昭姐, 你還在忙嗎?需要我留下來幫忙不?”

聽見小董的聲音後, 許昭將手機放下,撐著腮朝對方道:“不用, 我也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你先去打下班卡吧。”

她心說:沈狗子那邊應該也能消停了,再這麽被扣下去,這兩年存的小金庫隻怕全都要被清空。

‘好慘一女的!’

‘哎, 也不知道那些Omega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故意用這種另類的法子對沈狗子進行破產打擊吧?’

想到這裏,許昭都被自己的想法給逗樂了。

除了自己, 還有哪個外人能明白沈寒被女君扣工資事件背後的故事呢?

或許是瞧見許昭嘴角笑容的成分透著複雜, 小董略有些好奇地發問:“昭姐, 你該不會是在打遊戲坑人吧?我怎麽覺著你笑起來陰惻惻的。”

許昭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我是那種人嗎?趕緊走, 不然我可就抓你留下來值夜班了啊。”

小董腮幫子一鼓,麻溜兒地逃出了辦公室。

許昭笑著搖搖頭, 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而後開始關機。

她的電腦屏幕上, 連接著與專案組同步的監控畫麵,而提供視頻的某個alha,已是趴在桌上好半天了。

若不是偶爾還會出現視線的移動, 許昭甚至都要以為那個alha將眼鏡取下來扔在桌上了呢。

許昭歎息一聲, 心道:雖然那15萬是我經手給扣的, 但你可別怪我呀, 咱也是奉命行事罷遼。

收拾妥當之後,許昭便提著公文包去了女帝辦公室。

顧君婉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此時,她正俏立於落地窗前,望著外邊漸漸點亮而起的萬家燈火,金色鳳眸中蘊藏的光芒,柔和而又有力,似能穿透暗夜。

今日的女君穿著做工精良的襯衫搭配淺色短裙,將其姣好的身材曲線勾勒得玲瓏有致。

任何低調簡潔的服飾,穿在她身上,總能帶出一抹別致的優雅動人。

許昭進入辦公室後,剛好瞧見自家女君那漂亮的背影。

燈光下,少女身姿窈窕,背脊直挺,微微卷曲的烏發披散在其肩頭,柔化了女帝白日裏冷冽的氣勢,多出一分溫婉與慵懶。

“陛下,現在回別墅嗎?”

聽見助理的聲音,顧君婉轉過身來,莞爾出聲:“走吧,最近你也辛苦了,一同回去喝些滋補的湯,晚上就住在別墅。”

許昭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而後就去辦公桌前替自家女君收拾文件。

這時,顧君婉平緩出聲:“沈寒那邊,各方情況如何?”

“永樂幫租了個偏僻的倉庫,現在已經集結了十餘人,他們還在等著一名代號為‘老冰’的毒販,這人算是幫會裏的二把手,一直都躲在境外,這一次過來,應該是想借著替嚴博報仇一事來爭取上位。”

說到這時,許昭已是將文件整理妥當。

“陛下請放心,專案組與沈寒那邊早已同步了信息,就等著那個‘老冰’一到位,將他們整窩端了。”

匯報完正事後,許昭這才開始說起另一件事。

“扣款那邊,您下令扣除那三次之後,就沒有Omega再找上門了,沈寒也讓人把錢如數還了回去。”

顧君婉點點頭,走到桌邊將沈寒送自己的鋼筆隨身收好。

許昭知道自家女君對那支筆寶貝得很,她每次收拾桌麵都特別注意,不會去隨便亂碰那支鋼筆。

兩人在即將踏出辦公室房門的時候,顧君婉忽然輕聲問了一句:“許昭,我那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女君並沒有把話說明,但許昭卻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許昭特別認真地回答道:“絕對不會!”

“陛下您想啊,有些事讓您感覺不舒服,您適當地將自己的情緒及態度表達出來,對您對沈寒其實都好。”

“她知道您在意哪些事,以後就會盡力去避免,這是好事情!”

顧君婉想了想,而後讚同出聲:“我也是這麽想的。”

許昭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中為自己的機智豎了個大拇指。

她太了解自家女君了,對方並不是因為真的覺得做得不好才來那樣詢問自己,而是想要從自己這裏得到肯定與認同的答複!

雖然確實對沈狗子有些不公平,但自己區區一個小助理,又豈能左右女君的決定呢?

女君吃起醋來還是很可怕的!

回到別墅愜意喝湯的女君及她的助理,現在還並不知道,沈寒之所以‘被捐款’,是因為顧君婉那天夜裏所留下的那個深刻牙印造成的誤會。

今夕娛樂城的Omega們倒也不是個個都喜歡沈寒。

好些人慷慨解囊,是希望對方不要因為一時的失意而折了翅膀。

一位從不欺淩弱小,連毒梟都敢殺的剛正之人,憑什麽要去被有錢人玩弄?

沈寒也是打聽了好半天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悲傷還是該感動。

這烏龍鬧得也太慘了!

自己隻是被老婆咬了咬脖子,居然引起了‘工友’們的同仇敵愾。

而自己又因為‘工友’們的同情與愛護,被老婆吃醋扣了工資。

不怕空氣突然安靜,就怕Omega突然的關心!

兩天過去,這個扣款小插曲已是被沈寒拋在了腦後。

現在她有個很重要的事需要時時盯著,這件事不僅關係著專案組的行動,更是關乎著許多人的生死。

沈寒收到消息,永樂幫那名被稱作‘老冰’的毒販頭目已經成功潛入第546街區。

但那人並沒有去往倉庫與他的一眾手下匯合,暫不知道他藏身於什麽地方。

對於這種潛伏於暗處的毒蛇,沈寒絲毫也不敢大意。

她向任輝請了幾天假,帶著自己的戰術小隊,緊密排查著‘老冰’可能會落腳的地點。

聽說沈寒要請假,任輝想也沒想就批準了。

隻差沒有敲鑼打鼓地送對方離開!

在任輝眼裏,那個沈經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他原本以為經曆毒梟嚴博那件事後,周諾曼會開出條件向自己要人,然後帶著對方離開。

萬沒料到,對方不僅沒有走,還留在這裏給自己惹了一堆麻煩!

如果不是因為周諾曼給了自己好些利益保障相關的承諾,他肯定不會繼續替那個刺頭擦屁股。

現在集團高層好些人已經對任輝產生了不滿。

他雖然仍舊頂著今夕娛樂城副總的名頭,但實權已是逐漸旁落,被那第三名張姓經理所鉗製。

任輝巴不得沈寒趕緊走,不要再在自己地盤上惹禍。

但不久之後他便知道自己的想法真是過於草率,對方不在近前也能給自己闖禍!

當然,那已經是後話了。

這一日,沈寒正在筒子樓的單間與隊員們溝通著後續抓捕問題。

放置於桌麵的一部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瞧見是周諾曼打來的,沈寒立即朝著一名隊員道:“啟動監聽程序。”

隔了幾秒鍾,她才接起電話:“周總,下午好,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周諾曼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沈隊長,你在找老冰嗎?”

沈寒琢磨著對方的話語,直接問她:“你是不是知道老冰藏在什麽地方?”

她原本以為對方會借機跟自己周旋一二再談些條件,沒曾想,周諾曼卻直接答複說:“是的,我不僅知道他現在的位置,還知道他今天晚上會有一筆交易。”

“老冰剛從境外偷渡回來,帶著一批新型毒品,你們如果想要人贓並獲,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

沉默兩秒,沈寒便開了口:“說說你的條件吧,周總。”

她又不是初入社會的愣頭青,自然能聽懂對方剛剛那一番話裏所暗藏的意思。

如果周諾曼不是想要跟自己談條件,這個消息她完全可以通過其父交給專案組的對接人。

周諾曼輕聲笑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我的條件有兩點。”

“一,今晚的行動,我要全程參與。”

“二,我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聽到對方的這兩點要求後,單間裏的所有人都有些發怔。

生意人的思維真是搞不懂,難道這就是導致貧富差距的根源嗎?

沈寒捏著電話勸道:“你既然知道老冰是什麽人,那也應該明白,今晚我們的行動會非常危險,我不建議你參與其中。”

“至於我的身份,我得請示我的上級才能回複你,這個條件其實並沒什麽意義,我同樣不建議你堅持。”

話音剛落,周諾曼不容置喙的表述已是傳達而來。

“我知道抓捕老冰的行動非常危險,但沈隊長你們會盡可能的保護我不是嗎?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後果我會自負。”

“第二個條件究竟有沒有意義,你說了可不算,所以我堅持我的兩個條件。”

說完,周諾曼又十分貼心地提醒了一句:“沈隊長,現在距離老冰等人交易的時間還有三小時四十五分鍾,希望你能盡快給我答複,再拖得久一些,很多布局就要來不及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