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寒待在經理休息室裏等候支援的時候。

娛樂城中另一處安靜的包廂內, 劍拔弩張的氣氛正持續蔓延著。

跟隨嚴博一同前來的兩名毒販,此時整個人都非常暴躁。

他們一人被沈寒踢碎了膝蓋,一人被沈寒踹斷了兩根肋骨。

待醫務人員替他們稍作處理之後,兩人立即開始衝任輝施壓。

“輝哥, 嚴老大是在你的派對上出的事, 你不給個說法也就算了, 那個女人必須得死!而且還不能讓她死得太痛快!”

“不錯!醜話就先放在前頭, 輝哥, 如果你想要包庇那個女的, 就別怪咱一幫兄弟翻臉不認人了!”

任輝按了按眉心, 冷聲道:“逝者為大, 看在老嚴的麵子上, 我這次不跟你們計較。”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們倆在我跟前呲牙!”

兩名毒販沒有再吭聲。

隻是那不斷起伏的胸膛, 已是將兩人此時內心的暴虐凸顯無遺。

任輝看了兩人一眼, 又說:“那一位是諾曼小姐的人, 現在諾曼小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最終要怎麽解決, 可不是你們倆有資格參與的事!”

……

今夕娛樂城外,一道幽靜的巷道中。

小馬與大偉正悶聲悶氣地朝巷尾急步走著。

別人不知道今晚包廂裏那場意外的始末, 他們兩人可是清清楚楚。

巷道內四處彌漫著尿騷味,垃圾遍地。

修好的路燈總是被醉鬼扔石頭打碎, 久而久之,路政也懶得來維修了。

如果換在平時,小馬兩人肯定不會跑到這個昏暗又肮髒的小巷道裏。

但眼下, 他們忙著逃命, 哪還顧得上這些?

若是被嚴博的手下知道是他們倆拱火才導致的那場變故, 他們定會死得很慘。

當時嚴博身邊有兩名陪酒的Omega,全程都聽見了他們的談話,事情暴露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小馬哥,咱們會不會被嚴老大的人做掉啊?我現在都快要後悔死了。”

聽見大偉的聲音,小馬強裝著鎮定,低聲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咱們趕緊跑路,我有個認識的兄弟在境外還混得不錯,咱們去投奔他,不能再回幫會了,否則肯定會被推出去承受那幫毒販的怒火!”

兩人正說著,巷道兩側的牆頭上忽然翻出數道黑影。

在小馬與大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黑影們已是躍了下來,一掌劈砍在兩人後頸。

兩人連悶吭都沒能發出就昏迷了過去。

黑影們接住兩人軟倒的身軀,封口、束縛四肢,一氣嗬成。

一行人井然有序地來到另一巷道的出口處,登上越野車,迅速離去。

整個過程非常幹脆利落,沒有驚動任何人。

改裝之後的越野車上,其中一人拔通了電話,言簡意賅地出聲:“報告!兩名目標人物已經秘密抓捕!”

電話那頭,專案組組長的聲音平穩傳來:“1組負責押運,2組3組繼續待命,待會還有兩名販毒分子要抓。”

……

周諾曼趕到今夕娛樂城的時候,身邊整整跟了25名alha。

而且,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跟尋常保鏢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

所過之處,無論是夜場客人還是工作人員,無不紛紛避讓。

直到周諾曼帶著人消失在大眾視野,好些知道她身份的好事者這才交頭接耳起來。

“天呐!今晚是出什麽大事了,剛剛你們看到了嗎?周老板那氣勢,說她是過來製霸娛樂城的也沒啥毛病。”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人說,周老板的人得罪了今晚在這裏搞派對的老大,還見了血,現在人被扣下了,這不,周老板親自要人來了!”

“過江猛龍嗎?嘖嘖嘖,周老板年紀輕輕的就有這等手腕,這今夕娛樂城的天,隻怕是要變了!”

眾人對於自己的悄聲議論,‘過江猛龍’周諾曼自然不會知道。

事實上,此刻她的心底也是迷霧重重的。

她的父親在電話中告訴她,自己是在與警方合作。

但她又不傻,分辨得出裝扮成自己保鏢的那些alha究竟是警察還是軍人。

她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給人做事。

於是,在即將抵達任輝所在的包廂房門之前,周諾曼突然調轉了方向,直朝經理休息區走去。

趙祁伸出手臂攔住她:“周小姐,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去跟任輝談判。”

周諾曼頓住腳步,望著眼前麵部輪廓棱角分明的男子,眸中毫無退縮之意。

“我有重要的事要先跟你們的沈隊長說,這將直接影響到我跟任輝的談判結果。”

說話的時候,周諾曼眼也不眨地盯著趙祁。

她吐詞自然,語速不疾不徐,像是在陳述一件十分篤定的事實。

可實際上,她這短短的一句話,不僅藏著詐,還有著試探對方態度的意思。

趙祁是聯邦

第三集 團軍玄豹特戰旅的一名排長,連夜被調來支援專案組的行動。

他知道沈寒是女帝護衛隊隊長,卻並不清楚對方與眼前女子具體的合作關係。

聽見周諾曼剛才的一番話後,他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

周諾曼領頭走在最前,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已是掀起了波瀾。

‘沈暖根本就不是什麽警察,以這些人對她的重視程度來看,至少也是名尉級軍官。’

‘估計連名字也是假的!’

‘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呢?當時如果我給她安排的是另一份工作,她也會欣然接受嗎?’

一行人來到經理休息室外,趙祁護送著周諾曼進了房間,其他人則是在門口守著。

兩人踏進室內的時候,提前過來的兩名軍士正在給沈寒處理傷口。

一人取著對方額角的玻璃碎片,另一人則在給她的手臂縫針。

知道自己馬甲已掉的沈寒,並沒有主動去跟周家小姐說話。

她很清楚,對方現在肯定有許多疑問,待會自己隻需要酌情回答就行。

盯著那滿臉、滿衣襟都浸染著一片血汙的女子,周諾曼突然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的喉間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當時她父親在電話中隻說了嚴博找碴被反殺的事,並沒透露太多細節。

周諾曼在來時的路上已是做好了心理建設,沒曾想,想象血腥與親眼瞧見血腥,完全是兩碼事。

“你你沒事吧?”

聽見周諾曼發問,沈寒這才出聲:“沒事,你去見任輝了嗎?”

聽對方提起這事,周諾曼立即就想起自己到這裏是幹嘛來了。

她斟酌著詢問:“那晚你在醫院外救下我,是你們早有準備的一次針對性行動嗎?”

沈寒稍作思索,直接回答對方:“不是,那晚我去醫院是有其他事,聽見兩名小混混的密謀後,才機緣巧合的救了你。”

按照行動規則來說,沈寒本不應該回答對方這個問題的。

但萬事都講究一個靈活性。

沒有人希望自己所信任的基石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欺騙。

沈寒的解釋雖然並不能改變利用對方的事實,卻令周諾曼心底壓著的大石鬆緩了許多。

“沈暖是你的真名嗎?”

緊接而來的第二個問題,令沈寒微微皺眉:“無可奉告。”

周諾曼久經商場,最擅長與對手進行拉鋸戰,哪會因為沈寒這麽一拒絕就打退堂鼓。

然而,當她準備再出聲追問的時候,趙祁已是按著耳麥出了聲:“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他立即踏步上前,抬臂朝周諾曼作了個請的動作:“周小姐,別再耽擱時間了,請吧!”

周諾曼知道自己沒法再留在這裏多問了,再度看了沈寒一眼,而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沒能弄明白沈寒的身份,她倒也不顯著急。

反正接下來雙方還會合作一段時間,有的是機會!

和平宮,指揮部。

瞧著屏幕上周諾曼等人離開的身影,許昭暗自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剛才正是她示意,讓專案組組長趕緊給趙祁下令,該幹嘛就幹嘛去,別杵在屋裏聊那些有的沒的。

許昭心中略有些發愁:周家小姐,你可讓人省省心吧,千萬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顧君婉收回看向監控屏幕的目光,跟專案組組長交待了幾句後,便帶著許昭離開了指揮部。

“陛下,要派人將沈寒暫時接回來嗎?”

剛走出門沒多久,許昭就低聲詢問了起來。

她覺得自家女君現在肯定還心有餘悸。

先前那毒梟拔出刀紮向沈寒麵部的時候,她都被嚇了個半死,更別提是顧君婉了。

許昭覺得,周k集團的周銘副會長現在已是鬆口願意被招安,那不如直接將沈寒弄回來得了。

免得留在娛樂城附近被毒販咬上,加以報複。

然而,顧君婉的回答卻出乎了許特助的意料。

“不用,你現在趕緊安排一下,換個身份,我們連夜過去。”

許昭:“啊?這樣會不會太犯險了?”

顧君婉螓首輕搖:“逆水行舟,有些險不得不犯。”

“沈寒暫時不能接回來,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半途而廢不僅對自己不負責,也對整個專案組的成員不負責。”

說到這時,顧君婉頓了頓,狹長的鳳眸中悄然掠過一抹殺意。

“據聞,嚴博所屬的永樂幫一直藏匿於邊境地帶,難以抓捕。”

“有了今晚這個契機,專案組接下來應該可以提前收取一些‘利息’了。”

“另外,隻有當周氏旗下的那支毒株在娛樂城附近被‘自己人’拔除,周銘才算是徹底沒有了回頭路,他想要投誠,那就得拿出像樣的投名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