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費妮都不得不在幾個禁衛一級騎士長的輪番陪同下視察了宮城內外幾個主要王宮禁衛軍駐紮和職守地、了解日常時間作息安排等等。不過那三個一級騎士長的職業軍人味道讓費妮很不習慣,而且年紀都偏大,所以大部分時間還是同齊格飛、修依特等人在一起,尤其修依特,費妮似乎很喜歡對方那種極富教養的氣質和和藹親切的態度,平時交談間也盡量做到回避公事,免得對方把官階問題看得太重。此外為了熟悉宮廷的道路,沒少花時間到處溜達,但就算自己不停地走,也隻是熟悉了很小部分,看來要徹底熟悉這裏,每個月把時間根本就不可能。

再之後的幾天,費妮總是被告之要在庭議的時候到場出席,於是她每次都在國王召見群臣的時候都不得不站在戴林梅莉爾公主身邊以宮廷護衛官的身份出現。王宮禁衛軍首席騎士長的官銜其實放在群臣裏麵是最小的,而且由於職務內容的關係,本是不應該參加這些國家大事的議會,可國王總是在一些問題上不停地側頭向自己詢問看法,費妮知道這是勞恩斯國王已經在培養她這個未來的攝政王參與政治,可每次自己的匆忙回答都引起大廳裏一些大臣的古怪表情出現,國王也暗暗皺眉,要不是戴林梅莉爾公主總在這個時候將話題圓滿地接了過去,費妮覺得自己肯定會挖個地縫鑽進去。

堅持不了幾天,就覺得頭暈目眩,正好齊格飛和蕾菲娜等人也建議加快外麵情報的收集工作,於是費妮以需要熟悉民情為由告假出宮,雖然戴林梅莉爾公主十分不高興,但她還是帶著一幹心腹準備離開這個沉悶的宮廷。

吃過午飯,臨出宮前費妮去王宮貴賓館找到了蕾菲娜和艾依梅等人,隻是茵蒂克絲又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了一同外出,看看對方一直沒有展開的眉頭,費妮也隻好裝做不知道。

換上了一身深墨綠色的呢製冬季軍常服裝的費妮帶著齊格飛等人第一次出現在賴斯特大街上,雖然眾人的禁衛軍常服和普通王國軍沒有太大區別,但是每人胸前那金閃閃的禁衛騎士徽章和官銜標誌還是引起了不少賴斯特居民的注意,他們從來沒見過一次在大街上出現那麽多的王宮禁衛軍官,而且帶頭居然還是個特別年輕的少年首席騎士長,於是費妮等人慢慢散步中發現後麵跟了不少市民觀看,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青春少女,從身後的竊竊私語中,費妮似乎聽見了人們在議論著自己光明神使立華秦的身份。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哥啊!”艾依梅再也忍不住了,從隊伍裏一下跳了出去,對著後麵的少女人群都大嚷起來,橫眉豎眼,嚇得那些賴斯特少女一個個驚慌而逃,然後心滿意足地回來拉著謝斯塔著手繼續前進。

“艾依梅!別那麽張揚!謝斯塔把她看好點!”艾得力克對自己這個妹妹簡直沒辦法,隻好對著同樣愁眉苦臉的謝斯塔投去同情的目光。他很奇怪為什麽自己的妹妹會喜歡上這樣一位沉默內向的小夥子,每次都看見謝斯塔被妹妹掐得臉皮抽筋,難道她是虐待狂?

“嗬嗬,這也不怪艾依梅,經過薩西尼亞一戰,現在羅蘭德王國軍人的身份可是很吃香的!”蕾菲娜掩嘴笑了笑,一邊的艾依梅趕緊把謝斯塔的手抱得更緊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行人很少的一條小巷,齊格飛這才停下來回都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免得引起太多人注意!我和蕾菲娜一組,艾得力克和艾依梅一組,我們去收集一些有用的消息,謝斯塔負責保護費妮小姐和露易絲小姐,其他的人也都跟著吧!”

隻聽一片整齊的立正腳步聲,居然包括艾得力克在類的男子都對著齊格飛行了個標準的羅蘭德王國軍禮,看來他們比費妮更早的熟悉了這些軍隊生活,畢竟他們以前都是經過軍事訓練甚至本身就是軍人。這樣的安排其實就是讓費妮放心地去玩,至於情報收集任務則落在齊格飛等人身上。

費妮暗暗驚奇,這些表麵上以自己為中心的心腹其實潛意識中都把齊格飛當成了最高指揮者,而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領導者氣質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用身份來替代的,也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因為再怎麽說,她好歹也算是首席騎士長啊。

拋開這些短暫的嫉妒情緒,恢複了出宮時的輕鬆表情,牽著比自己矮兩個多頭露易絲首先走出了隊伍,謝斯塔則帶著四個前小分隊成員身份的禁衛軍士兵跟了上去,後麵的艾依梅正要也跟去,被艾得力克一把拽了回來,少女臉上露出極其不爽的表情。

雖然因地理位置的特點,賴斯特的冬天相比北方的薩西尼亞地區還不是那麽冷,但寬敞的馬路上行人並不是很多,穿過一輛輛緩慢行駛的漂亮馬車,費妮看到對麵的街道一角坐落著一間小酒吧,於是帶著露易絲等人走了過去。

和以前所去過的卡傲奇帝國西穆鎮酒店不同,這間規模很小的酒吧特別的幹淨,幾張潔白的小圓酒桌錯落有致地排列在周圍,桌上甚至還擺放著這個季節稀罕難見的鮮花,空氣中並沒有那種熟悉的酒味,反而充滿了淡淡的花果香。

四個部下守在了門口,費妮和謝斯塔進入酒吧的時候順手將身上的官階標誌給摘了下來,剛一坐下,一位身穿潔白套裙、圍著藍色圍群的少女就走了過來。

“嗬嗬,兩位禁衛軍騎士大人想要點什麽?哎呀,這小妹妹好乖!”少女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線,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露易絲的那頭漂亮的淡橙色頭發。

看看這個服務生打扮的少女容貌也算是千裏挑一,身材窈窕,一頭披肩的紫油油長發自然卷舒,而且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隱隱高貴氣質,讓蒂費妮覺得這樣的人不應該隻在一間小酒店裏工作,尤其再結合整間酒吧的裝修氣氛,這裏似乎更像是個專門為私人朋友聚會用的主題小屋。

“哈,這位姐姐好熱情,就給我們來三杯熱果汁吧……再來一盤糕點!”費妮覺得對方看起來特別麵善,也就笑嗬嗬地說著。

“不客氣,叫我賽麗就可以了。啊!騎士大人喝果汁?要不來點清淡的格都拿甜酒也好啊,來這裏大人都喜歡這樣的酒!”

一番自我介紹後,少女突然露出驚奇的目光,似乎對兩個少年禁衛軍官喝果汁表示懷疑。

“哦?難道這裏經常都有大人物來嗎?”謝斯塔也好奇地問道。

“你們是新來的吧?嗬嗬,這裏可是你們禁衛軍騎士大人們經常來聚會的地方啊,至於那些真正的大人們,可看不上我這間小店的!”賽麗甜甜一笑,禮貌地行了個歉禮,費妮一看就知道這是經過大陸高等禮儀教育的動作。

“這是你的店?嗬嗬,我還以為你隻是這的服務生呢,這店叫什麽名字啊,我怎麽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見招牌啊?”費妮越來越覺得對方不像是單純為了掙錢而布置這樣一間雅致的酒吧。

“就裏就我一個人而已,而且這店本來就沒有名字,他們都喜歡叫這兒‘賽麗酒吧’,嗬嗬,管他的,喜歡叫什麽都可以!”賽麗一邊走回吧台,一邊從身後的壁櫥裏取出瓶子說道。

兩杯淡黃色的甜酒和一杯綠色的果汁端了上來,費妮突然覺得這個賽麗特別有意思,居然主動就改變了自己點的飲料類型,而且隨後端上來的蛋糕也變成了一大一小兩份。

“賽麗姐,我們是外地而來新加入王宮禁衛軍的,這賴斯特城還不熟悉,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估計對方的年齡應該在二十歲上下一點,所以也就大膽地稱呼對方為姐姐了。

賽麗雖然疑惑為什麽外地駐軍人員可以入選王宮禁衛軍,但覺得眼前這個摸樣清秀的小軍官感覺不錯,幹脆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酒桌前,和費妮兩人攀談起來,一邊的露易絲則專心致誌地吃著蛋糕。

經過對方一番介紹,大致明白了這賴斯特城的基本布局情況:整個賴斯特城按城市功能分為幾大部分,城中央自然是王宮所在地;城北大部分街區是王都貴族和大臣的居住地,當然也包括部分極富的商人家庭;城東是普通居民街區和小型商業區;城南是大型商業街區和富人居住地;城西主要是集中了外地商會駐紮地以及大宗貿易區,包括各國的使節會所也大都集中在那裏;城外則是港口碼頭,不過分為東門薩森河碼頭和南門海港碼頭兩部分,此外在城外的三角洲平原和港口碼頭附近還分布一些低收入居民區和附近的農夫漁民居住區。另外在城內外某些街區靠城牆的角落地帶還分布著賴斯特王都衛戍軍團和王家禁衛軍團的駐紮區,平時老百姓是不可能接近那些街區的,而港口附近,也有羅蘭德王國海軍的專用停泊碼頭和駐紮營區。

整個賴斯特城有著近二十萬的常住人口和大約一萬五千的駐紮兵力,這還不包括王宮裏的人員和貴族大臣。這樣的城市規模,在安德偉特北大陸南海岸算是第一大城市了。

“其實呢,我們賴斯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建築,除了王宮外,倒是那些外國人的房子最顯眼!”賽麗笑著將果汁推到露易絲麵前,“有人說賴斯特城的標誌建築不是王宮,而是城西的卡傲奇帝國總領事館和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的聯合商務會所。”

說完,賽麗將手指向窗外。順著對方的手指方向,費妮和謝斯塔回頭望向街道拐角處的遙遠西南麵,隻見兩棟高大的塔式建築聳立在空中,四周的任何高層建築都顯得那麽矮小。

“唉……這也不怪人們有這樣的想法,卡傲奇帝國和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在羅蘭德王國的勢力是最大的,一個是長期提供軍事保護的國家,一個則是羅蘭德長期依賴的商業夥伴,少了任何一樣,羅蘭德王國都會過得很艱難……”賽麗歎了口氣。

費妮和謝斯塔都互相望了一眼,他們在奇怪這個少女為什麽對國家一些問題了解得那麽多,按道理一個普通市民是不可能有這樣擔憂表情的。

覺得氣氛不對,趕緊將話題轉移到當地的風土人情上去,了解到很多羅蘭德王國的風土人情,尤其是當聽說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安德偉特大陸的新年節,費妮就覺得特別有意思,而一邊的謝斯塔因為本身就是大陸上的人,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好奇的表情。

按照安德偉特大陸的光明曆法,一年分為十二個月,每個月三十天,從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開始計算連續七天為安德偉特大陸新年節,而新年節的最後一天也就成為第二年的一月一日,之間的五天將不屬於任何月份,作為獨立的節日計算,在新年節裏,幾乎全大陸的人都要放下手上的工作投入到狂歡活動中去,屆時全羅蘭德王國的各地官員和貴族代表都將聚集賴斯特城參加新年節的王宮慶典。

不知不覺中,費妮等人已經聊了一個下午,眼看就要天黑還是意猶未盡,一邊的露易絲連吃了好幾個小蛋糕也終於困倦地趴在一邊睡著了。

天已經很昏暗了,從街道的北邊出一位身穿王宮禁衛軍常服的高級軍官,隻見他一頭深棕色的卷曲短發,身材高挑,容貌英俊,手裏還拿著一束從王宮裏摘來的鮮花,正興致勃勃地朝“賽麗”酒吧而來。

“啊!是修依特大人!敬禮!”

門外突然傳來了部下整齊的收腳行禮聲,正聊地歡的費妮和謝斯塔馬上好奇地後頭望去,隻見禁衛二級騎士長修依特一副不可思議地表情站在了門內,正望著同樣一身高級軍官常服的費妮目瞪口呆。

賽麗的眼睛一亮,趕緊站了起來,一臉微笑地注視著對麵表情尷尬的軍官和那手上的一束鮮花,一絲微微的紅暈出現在臉頰。

“哈!是修依特大哥!”費妮趕緊走了過去,用幾天來找到的最佳稱呼叫著對方。

修依特楞了一下終於清醒了,趕緊一個立正,將左手的鮮花交到右手,然後握著配劍說道:“下官見過首席騎士長大人!”

賽麗一驚,趕緊轉身打量了一下這個和修依特身穿同樣製服的少年,這才發現對方除了佩帶禁衛騎士徽章外,身上並沒有任何官階標誌,隻是腰間的佩劍明顯要精致華麗得多,再看看修依特那緊張的表情,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和自己談了一個下午的少年就是幾天來傳言的新任王宮禁衛首席騎士長、光明神使立華秦!

“啊!賽麗見過首席騎士長大人!”趕緊曲下身體對費妮行了一個高級貴賓禮,然後拘謹地看著修依特不敢說話,因為她似乎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安。

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啊?怎麽一見麵就那麽拘謹?費妮迷糊地看了看身後立正的謝斯塔,隻見對方垂下的一隻手一個勁地悄悄指指修依特,又指指費妮自己,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賽麗是修依特的心上人啊,難怪還帶著花。而賽麗也沒想到她聊了一個下午的人是修依特的上司。自己鬼使神差地就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真是奇妙啊。

費妮忽然覺得不對,她好象偷偷聽過修依特和他父親維納頓伯爵的談話內容,這個修依特不是喜歡約拿子爵的女兒卡萊麗嗎?怎麽又跑到這個地方來獻花?難道她聽錯了?或是這個修依特根本就是個花心蘿卜!

“你們還沒吃飯吧?不如就留下來一起吃吧!”賽麗趕緊將修依特拉到座位前,然後朝後廳走去。

費妮和謝斯塔連忙擺手,然後拉著露易絲就朝門外跑去,臨出門費妮對著那個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二級騎士長露出笑容。

“你們……”修依特看到上司已經走遠,這才鬆了口氣,一邊將佩劍解下,賽麗趕緊接過。

“嗬嗬,我還以為是你介紹他們來這個地方喝酒的,你不是經常叫朋友來嗎?我也覺得奇怪,他們好象一點都不熟悉賴斯特城,原來是光明神使立華秦啊,嗬嗬,他和公主的婚禮好象已經定了吧?”賽麗接著從櫃台後捧出了一大盤早已經準備好的蛋糕,一邊為對麵的騎士切,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

修依特尷尬地笑笑,將手中的鮮花雙手捧出去,說道:“卡萊麗……這是送給你的!”

賽麗就是修依特之前所提到的約拿子爵獨生女卡萊麗。卡萊麗的父親約拿子爵自從和維納頓伯爵的關係僵化後,就直接導致雙方子女的戀愛關係出現了變化。兩個貴族父親都阻止自己的兒子和對方女兒繼續交往,當生性倔強的修依特死活不願意放棄,而卡萊麗也對修依特情有獨終,於是卡萊麗就以家庭生活無聊為由瞞著父親在街上開了這家小酒吧,平時就和修依特在這裏聚會,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修依特那一幫王宮禁衛軍軍官朋友的活動場所,當這個消息被約拿子爵知道後曾經堅決反對女兒繼續這樣,但看到女兒那幾天沒開店時的憔悴摸樣也就心軟了,幹脆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一樣容忍了這兩個孩子的感情發展。

“你每次來我這兒都要從王宮裏摘那麽多花,上回送的還沒謝呢。”賽麗紅著臉接過,聲音柔弱而甜蜜。

“可你總是把我送的花都分開插在店裏啊,我隻是送你的!”修依特又看見了附近幾張桌上的鮮花,嘴上有點故做不高興。

兩個人就這樣開心地對著桌上的蛋糕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已經月上雲頭。賴斯特城的街道燈柱上點上油燈,一串串、一朵朵,勾勒出整個賴斯特城的脈絡線條。

費妮和謝斯塔回到王宮的時候,齊格飛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了,眾人幹脆一起到了禁衛軍高級軍官餐廳就餐,順便把一日來收集的情報進行匯總。

和齊格飛、蕾菲娜等人似乎因為什麽心事而沒有胃口相比,費妮好奇地把麵前所有的羅蘭德風味特餐都嚐了一遍,然後疑惑地看著一邊的艾依梅魂不守舍的樣子說道:“你們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艾得力克看了看齊格飛冷峻的臉,歎了口氣,說道:“費妮小姐,我們可能要改變點計劃,我打算提前回費爾提蘭!”

“啊!”費妮一吃驚,手中的刀叉就掉在了盤子裏,發出清脆的金屬聲。“發生什麽了?為什麽不一起去?”

趕緊叫一個禁衛軍士兵把露易絲帶回貴賓館,費妮這才望向了女祭司。

蕾菲娜按了一下略微有點激動的艾得力克肩膀,說道:“今天我們在港口打探,聽一個從費爾提蘭商船下來的商人說,就在好幾個月前,費爾提蘭的‘銀狼’傭兵團因為參與刺殺卡傲奇帝國皇帝的罪名被傭兵聯合會給除名了,而且就在宣布當天,費爾提蘭守衛隊和當地卡傲奇帝國領事館衛隊一起衝進了‘銀狼’駐地,幾乎所有銀狼成員都被處死,昆西團長也陣亡了,副團長範特西帶少數人突圍後失蹤……”

話還沒說完,艾得力克身邊的艾依梅就開始哭了,嚇得謝斯塔左右安慰都不是,結果越哭聲音越大。

“那你們準備怎麽做?”費妮緊張地問道。其實很早的時候,齊格飛就已經在暗示事情出現了不妙的兆頭,隻是沒想到結果會惡劣到這個地步。

沉默的齊格飛開始說話了:“我想現在必須要有人回去一躺,但艾得力克和艾依梅從小在費爾提蘭長大,無論是商人圈子還是傭兵聯合會,都有不少人認識他們兩個,我也呆過不少時間,所以都不能去,隻能從剩下的人裏麵選。”

艾得力克也冷靜了下來,忍住悲痛點了點頭。

“我看就讓謝斯塔帶幾個人去吧,他不是費爾提蘭人,而且他剛進入禁衛軍,估計離開段時間沒人會注意的。”

隻見這個少年騎士一下就站了起來,胸脯挺地老高。

“不!我也要去!我不相信舅舅已經死了!他們一定是騙人的,舅舅的劍術那麽高明,怎麽會被那些小雜碎給打敗,絕不可能!”艾依梅紅著眼睛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謝斯塔的胳膊,咬著牙說道。

齊格飛正要阻攔,蕾菲娜一下扶住了他抬起的手臂說道:“我看也行,畢竟謝斯塔在那裏人生地不熟,萬一找到了殘餘銀狼成員也未必能對方信任,還是需要有個人去聯係,順便多帶點人。”

眾人覺得也隻能這樣,就臨時決定由謝斯塔和艾依梅帶上六個小隊成員明天乘開往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的船先行出發打探消息,費妮就負責去找戴林梅莉爾公主為這些人開具個理由。

一想到晚上不得不去公主寢宮去找戴林梅莉爾商量這件事情,費妮就覺得心慌,晚餐散了後就拉著蕾菲娜在花園裏散步。

“蕾菲娜姐姐,我們是否做得太過分了點?為什麽非要等幾個月我們才離開羅蘭德?我怕這樣會對戴林梅莉爾公主不好……”

蕾菲娜看了看費妮那憂鬱的眼睛,歎了口氣說道:“費妮小姐,其實說來這一切的發展都在我們預料之外,這場婚約根本就是羅蘭德王國國王單方麵定下的,不是你我可以回避的,既然回避不了,就隻剩下利用了。首先,這幾個月對我們來說相對最安全,利用賴斯特這個落腳地我們可以四麵收集情報,尤其是過了新年節後即將召開的各國會議,可以讓我們了解更多的形勢,我想費妮小姐不僅僅是為了了解自己的身世才出來旅行的吧?其次,以您現在的暫時身份參與羅蘭德王國的政務,可以去盡量改變一些政治風向,起碼要幫助戴林梅莉爾公主能順利接過一些實權,就算你走了,也不會留下一個爛攤子,我看這個勞恩斯國王早就想把權利交給女兒了,隻是一直沒個好借口而已。最後,那個海格埃洛一直對您有企圖,估計他會一直賴在這裏看您的笑話和尋機接近,您過早地離開,不是正給了他這樣的機會?我就不信他會參加訂婚儀式後還一直賴在這裏不走!”

費妮也是想盡量幫助戴林梅莉爾做一些事情,但總覺得這樣有點對對方不公平,於是說道:“難道到時候就這樣走了?”

蕾菲娜沉默了一下,說道:“費妮小姐,我倒有個辦法,但是現在還隻是在思考中,如果到了那一天還找不到更合適的方法,就隻好這樣了,您就先不用操心!”

覺得心裏一直忐忑不安的,也不再說話,離開了蕾菲娜朝戴林梅莉爾的寢宮走去。

蕾菲娜已經在這幾天的走動中覺察到了牢牢地王國內外部的一些矛盾,這些矛盾所隱含的危機絕對不壓於達西斯在薩西尼亞的叛亂,如果處理不好,羅蘭德的問題將直接導致這個大陸的戰爭爆發,而費妮的特殊身份,正好可以在裏麵起個緩衝作用,而這兒一切,都將在羅尼斯大主教到來之後展開,她要利用費妮來給這個大陸製造一種平衡,並將這種平衡保持到暗影大軍進攻的時候化為一種統一的力量。

“費妮小姐,你以後會怪我嗎?我這也是為了這個大陸的民眾著想啊,如果你真的是神,應該可以理解的。”

賴斯特城西區,卡傲奇帝國總領事館。

帝國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正待在書房裏,麵前站著瓦得魯和帝國駐賴斯特領事奈卡德男爵,後者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

“我回國後這裏的事情就多費心了,那場會議我參不參加都沒有意義,瓦得魯就全權代表我吧,記住,別逼勞恩斯太緊,我要的隻是這的永久海軍駐留權,其他都可以放棄!還有,把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那幫老狐狸給敲緊點,別盡給我添麻煩!”

“宰相大人請放心,下官一定輔佐瓦得魯公爵辦好這些事情!對了,具消息說,光輝教會的羅尼斯大主教明年初就要來賴斯特,大人需要下官轉告一些話嗎?”奈卡德男爵小心地說道。

“不用,那個人不和我卡傲奇帝國一條心,但也別怠慢了他,尤其是此人話頭極準,多從他口中探聽點其他光明神使可能出現的消息!”

說完,帝國宰相就走回了內室,瓦得魯和奈卡德男爵才緊張地退出了房間。

費妮更換了鎧甲,就來到公主寢宮,幾個宮女見了都掩嘴而過,尤其是那個瑟希莉,看天色這麽晚了立華秦還過來,嬉笑著就把公主寢室外的所有宮女都帶了出去,臨走前還指了指大門。

費妮猶豫了好一陣,才敲開了戴林梅莉爾的房間,戴林梅莉爾一見費妮居然沒有通報門外的宮女就進了寢宮,覺得又驚又喜。

“今天玩得開心嗎?”

戴林梅莉爾將費妮拉到陽台上觀看皇宮的夜景。隻見點點燈火從周圍高聳的宮廷建築表麵投出,就像一隻隻疲憊的螢火蟲緊貼在一座座大石上,陽台下的花園裏點著幾盞油燈,昏暗的燈光下映出一叢叢變了色的花朵。

戴林梅莉爾的身體開在費妮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直鑽點腦門。這段時間連續不斷地和戴林梅莉爾如此緊身相處,也讓本來很正常的同性身體接觸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覺得有種衝動想去擁抱對方,想去觸摸對方的臉,去觸摸任何想到的地方,一想到這兒,費妮就覺得心跳的厲害,臉上也開始微微發燒。

似乎感受到了身邊少年那逐漸急促的呼吸和顫抖的身體,戴林梅莉爾心裏為之一漾,慢慢地把身體又靠緊了點,甚至自己的呼吸已經吹到了對方臉上,少女的青春萌動已經讓這個矜持的公主暫時忘記了身份。

“啊!”

費妮似乎發覺了什麽不對,趕緊站了起來,嚇得正意亂情迷中的戴林梅莉爾也恢複的正常,趕緊紅著臉整理一下衣裙,連忙問怎麽了。

乖乖啊!差點出事情!這個小妮子還真是大膽!費妮呼了口氣,將緊張的心跳安撫了一下,接著將晚餐時候的事情講給了戴林梅莉爾。

“嗯……這樣說來你們確實要分一些人去費爾提蘭。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說清楚,無論是卡傲奇帝國和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他們都是羅蘭德現在無法分割的聯係,我為你們製造身份掩護可以,但是你們要保證不能將羅蘭德拖進去,尤其是不能得罪卡傲奇帝國。”

費妮這才看到了燈光下的戴林梅莉爾的表情。這個剛開始還情深綿綿的少女一聽到涉及國家的問題馬上就表現出了老成深熟的一麵,少女的羞怯一掃而光,換上的是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

突然覺得沒了趣味,簡單地和戴林梅莉爾聊了些話題後就離開了公主寢室,正端著水果過來的瑟希莉也在奇怪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呢?

賴斯特城北,維納頓伯爵府。

“伯爵大人,卡傲奇帝國總領事館給您來信了。”一位仆人走到正在客廳裏閉目養神的維納頓伯爵麵前,將一封書卷遞了過去。

維納頓伯爵趕緊幾步走進書房,小心地展開捆在書卷上的絲帶,慢慢看著看著頭上就冒出了冷汗。

信是卡傲奇帝國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寫給自己的,意思是希望借助羅蘭德王國宮廷內外的帝國朋友在即將召開的一係列會談中多為帝國代表的提議周旋,尤其是提到了關於帝國租借羅蘭德沿海幾個城市的軍事碼頭作為帝國海軍的補給駐紮地的問題,讓這位長期傾向帝國的維納頓伯爵也心裏發虛。

帝國由於地理原因其海軍主力艦隊一直都隻能在大陸西海岸活動,而整個大陸海上活動最頻繁的地方卻是北大陸以南的海域,帝國艦隊想要進入這裏,必須要向南繞過南大陸在北上,一旦進入了大陸東海區域,就要麵對萊依索魯共和國這樣的地方傳統海軍勢力,為了尋找在這個地區的落腳點,卡傲奇帝國一直在設法和這一地區的國家交涉。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因為曆史原因一直是帝國無法下口的地方,剩下的就是南大陸的某些國家和羅蘭德王國南部沿海城市,如今帝國放棄了爭奪光明神使和領土要求,轉而把目光看上了這些港口,這相當於又把一個麻煩丟到了羅蘭德身上,這勢必將引起萊依索魯共和國更大的刺激,他本人就算再偏向帝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支持這樣的外交提案啊。

維納頓伯爵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又把信看了一遍,就丟進了火爐,然後靜靜地靠在椅子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