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火光彌漫的薩西尼亞城西南山嶺間,是移動駐紮前來駐紮的卡傲奇帝國外交使節團兼帝國第三軍團指揮部。如今,一大隊帝國文武官簇擁著一位老人佇立在山頭,以各種表情觀看著殺下化為灰燼的薩西尼亞城和映紅半邊天的火光。

由於來的太晚,那個被四周軍官描述的金色光團自己沒有看見,聽著周圍幾個軍官的竊竊私語,瓦得魯的臉在抽搐。因為就在幾個時辰前,他才對著帝國士兵進行了一場慷慨激昂的動員,號召這些士兵們天亮之後爭取第一個衝進薩西尼亞城,活捉達西斯。可短短幾個時辰後,這座讓卡傲奇帝國第三軍團丟掉了兩千多條性命的城市就在不到十分鍾內飛上了天,像著剛才那場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強烈火焰和拂過軍營的熱浪,這位高貴的公爵就覺得暗暗慶幸。倘若不是此次帝國軍兵力不足,以他的個性,可能早下令連夜進攻了。

“天呐!難道是神毀滅了薩西尼亞城?!”

“不知道,不過那團金光絕對不是普通魔法師的力量!”

不停的議論從人群裏傳出,雖然結論模糊,但是幾乎所有帝國官員們都認為剛才的劇烈連續爆炸隻有神才能做到。

帝國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此時臉更加難看,本是蒼老的身體經受剛才那番衝擊後變得更加疲軟。當擔負了望任務的衛兵告訴他一個金色光團落入薩西尼亞城的時候,他是唯一在第一時間就趕到山頭觀看的帝國官員,隨著那團金色光芒消失不久而引發的全城毀滅,這個老人有著另外的看法。熟知曆史的帝國宰相從空氣中飄來的硝煙味道和那並不像魔法能量爆發的火光中想到了某個湮沒在帝國曆史記錄中的名詞——火藥,這個已經消失了一千多年的煉金術產物居然會奇特的出現在薩西尼亞城。在老人眼裏,能引起如此迅速的城市毀滅所需要的火藥份量,已經遠遠超過那場吞噬兩萬騎兵的惡戰。

和那些胡亂猜想的帝國官員不同,拉得維希爾侯爵敏銳地判斷出來這一定是達西斯很早就做好了的失敗準備。一想到長期陰謀策劃下和達西斯有著暗中往來的萊依索魯共和國,這個老人就暗暗心緊,他無法估計這個突然顯世的火藥到底是達西斯一人所為,還是曾經得到過萊依索魯的協助,而剛才的大爆炸會不會是萊依索魯為了怕火藥落入帝國手中而采取的先發行動呢?起碼在他認為,自己絕不相信那個第二次出現的金色光團會是某位神,因為這個光團所代表的某個魔法師已經第二次站在了萊依索魯的立場上參與了一次毀滅,尤其是當爆炸後那團飛離城市的光團依然朝著萊依索魯軍駐紮的北方軍營飛去,這種猜想越發顯得真實。更讓自己懷疑的是,為什麽打這個金色少女出現後,那個呆在聯軍營地裏的光明神使立華秦就一直沒在施展過任何力量,難道隻是巧合?

“諸位,請安靜,現在達西斯已經覆滅,明日即安排南下賴斯特城,希望大家在各國會議中全力以赴。”

拉得維希爾侯爵轉身朝自己的營帳方向走去,因為他相信不久之後,就回有來自城北聯軍軍營的密探前來向自己匯報情況。

離卡傲奇帝國營地不遠的是羅蘭德王家禁衛軍團的營地。

和那些滿臉恐懼和驚訝的態度不同,在這座山頭觀看薩西尼亞城毀滅的羅蘭德國王和官員們則是一臉的痛心。薩西尼亞地區的象征就這樣消失在煙霧和大火中,這代表著羅蘭德王國最富庶的地區一夜之間就倒退回三百年前,一座城市消失,意味著蘊涵在薩西尼亞地區群山下的金屬礦石和平原上的農作物將無法有效集中加工,所有這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這對於隨著國際形勢不斷變化而日漸加重的經濟負擔將更加沉重,而所做出的重建投入,至少在十年內沒有任何回報,薩西尼亞地區數十萬民眾的衣食住行將耗去每一位王國大臣的精力。

勞恩斯國王痛苦地閉上了眼。本來幾個時辰前自己還激動地想象著收複薩西尼亞城,可從戴林梅莉爾那裏傳來的消息讓自己冷了全身,火藥,這種消失千年的武器居然會出現在眼前這座城市,隨著那團落入城內的金色光團,他興奮地以為這是神對自己的眷顧和憐憫,可隨後的爆炸證實了就連傳說中的神也無法阻擋這悲劇的發生,那這個王國還如何堅持在動亂中生存呢。

“來人啊,派人去聯軍營地,邀請萊依索魯的使節代表正午時分參加我的私人招待宴會,記住,不能讓卡傲奇帝國方麵知道。”虛弱地向身邊的伺應官下了王旨,疲憊的老人就閉上了眼睛。

開啟神之戰甲中級防護的費妮裹著顏色更加清亮的金色光團落在了薩西尼亞城的西北群山腳下,雖然這裏距離西南的薩西尼亞城和東邊的聯軍營地不到四分之一時辰的步行路程,但她相信剛才的火焰爆炸掩護已經足夠轉移他人的注意力了。

一陣光芒的閃爍之後,費妮將神甲降回的初級狀態並掩下了神力釋放,因為就在剛才的飛行過程中,她驚訝地發現體內的精神力轉化為神力的運行控製根本跟不上神甲的神力維持消耗。也因為這樣,才醒悟到,其實神之戰甲的威力和延續時間,是跟著穿戴者本身的神力控製水平有關,也難怪自己的兩個女神姐姐居然可以不穿她們的神甲就在極高空高速飛行,而自己就算穿了初級神甲,也無法有效提高飛行高度和速度。看來自己日後要花大量時間去提高體內的神力控製水平,畢竟光明之心目前還隻是體現在補充自己精神力的程度上,而每一絲神力都需要自己去運行轉換。

把熟睡的謝特輕輕地放在石堆的縫隙裏用布袍蓋好,費妮開始犯愁了,看著這突然救出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本來打算完事之後就直接飛回北方,結果帶著個謝特出來,如果就這樣招搖回去,以後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肯定會讓人起疑,更何況謝特的身份是外國間諜。

謝特體內的睡眠魔法似乎過了,蒼白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費妮趕緊張開手掌,凝聚起一團凝水魔法,一捧晶瑩的清水出現在手心,然後小心的喂進小女孩口中。

蘊涵著神力的清水毫不費力就鎮住了謝特的傷痛,隻見謝特張開了眼睛,淚汪汪地看著費妮好奇地說道:“姐姐,你難道真是女神?”

應該算是吧……費妮選擇了點頭,這個動作引起了謝特的激動,一雙小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身體上前胸的黃金甲片。

這個小色鬼……怎麽又來了。微笑著將對方的手握住,費妮說道:“謝特,告訴我,你是不是專門為‘萊丁’收集情報的,到底是誰指示你的,又是誰把你從回所裏救走的。”

小女孩似乎以為麵前的漂亮女神不相信自己以前說的話,趕緊支撐起身體,動身之下,全身都疼的打顫,“姐姐!我沒騙你!我幾年前就被托德大叔收養了,他之前要我搞清楚你的真實身份和聖水,而且也是他那天偷偷救了我,但是我什麽也沒跟他說,真的!我怎麽會欺騙神啊,大人們都說神是欺騙不了的!”

看著對方著急而含淚的清澈眼睛,費妮終於打消了最後一絲顧慮,看著對方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而重傷的身體,她想繼續收留這個小跟班,直到治好她的病,因為她知道,像這樣已經被拋棄的人通常下場都很悲慘,但必須想辦法讓那些曾經控製過謝特的人不起疑心,於是說道:“謝特,想跟著我嗎?”

小女孩更激動了,又什麽能比跟著一位神生活呢,趕緊點了點頭,又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身體,好象生怕對方現在就飛走了。

“那你能堅持在這裏等到天明嗎?我現在要走了,但最遲日落前,我會叫人來找你的,但是你必須記住,你已經失去了記憶,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忘了‘萊丁’,甚至忘記了你叫什麽,以後我會重新給你起個名字!”

謝特已經什麽都不考慮,隻是點頭,然後依依不舍地送開了手。

打開了身神力,費妮漂浮到了天上,然後朝東飛去,小女孩激動地看著遠去的光團,心裏充滿了憧憬。

那團金色的光團從黑夜的硝煙迷霧中逐漸靠近了聯軍營地,本是被南方的恐怖爆炸和火光驚動的人群又出現混亂,隻是此時,並不知道薩西尼亞城是毀滅與火藥的普通人都把剛才那做城市的消失算在了這個神的身上。

不明真相的警報鍾聲再次在聯軍營地裏響起,還沒等戴林梅莉爾公主和海格埃洛下達什麽命令,那些中下級軍官就匆忙地迎著費妮飛來的方向布置起了防禦陣,其中絕大部分是萊依索魯的士兵,握著武器瑟瑟發抖,雖然他們明知道自己不是神的對手,可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就算麵對有著毀天滅地力量的神,也不得不這樣。而大部分的羅蘭德衛戍軍團的士兵則顯得稍微沉著些,因為他們不大相信一個曾經救過自己的美麗女神會狠心到毀滅一座城市。

一支支長戟和強弩對準了飛了來的金色少女,士兵們緊張地等待著命令。

什麽東西啊,還把我當敵人?看來不教訓一下你們還不知道神字應該怎麽寫!

本應該一衝而過,可被這種心態暫時衝昏了頭的費妮開始刻意地放慢了速度,一身白裙金甲的身體也下降到了十多米的高度,然後緩緩地漂浮在萊依索魯軍防禦陣列前五十米的地方,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在欣賞什麽滑稽畫麵般看得津津有味。

“不要射擊!不要射擊!是偉大的希亞芙利昂女神!就是她幾天前救了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一個羅蘭德衛戍軍團軍官喘著氣跑到了防禦陣前,對著當場負責指揮的萊依索魯軍官大聲地比畫著,還一邊對著不遠的費妮投以抱歉的眼神。

眉頭緊皺的萊依索魯軍官遲疑了一下,揮手將弓箭手退下,但是依然沒有撤回步兵,他在等命令。

已經和戴林梅莉爾公主同時站在了軍營中央的閱兵台上的海格埃洛終於聽清了四周羅蘭德士兵的呼喊內容,好奇地朝一邊一個羅蘭德軍官問道:“真的就是那個救了公主殿下的女神?”

“是的閣下!還是她打敗了達西斯的薩西尼亞軍突襲!今天她又來了,肯定是幫助我們最後戰勝了達西斯的!”軍官虔誠地望向遠方,露出激動的表情,絲毫沒注意海格埃洛一邊的戴林梅莉爾公主。

戴林梅莉爾也在驚訝,她本來對立華秦的解釋將信將疑,可這幾天從軍營裏聽見了大量這樣的描述,依然以為這隻不過是種掩飾下的巧合,之前肯定是某個具有正義感的魔法師在幫忙,甚至不排除就是齊格飛他們中的人,但她不相信一個魔法師能有如此誇張的飛行能力,所以勉強地接受了是神的表現這個解釋。可眼前,自己親眼看見了這樣的奇跡,看見了那個描述中奇特的金甲少女去而複返,想到了自己迷糊中的感覺,一種激動也在內心激蕩開,她很清楚,剛才城市爆炸根本就和對方無關,完全是達西斯的個人自殺行為,但關於火藥的事實真相是不不可能讓普通士兵知道的。

“通知全軍,閃開防禦陣,迎接女神進營!”戴林梅莉爾興奮地下達了命令。

隨著最高指揮的命令下達,嚴陣以待的萊依索魯軍士兵整齊地分開一條寬寬的人行道,然後好奇地注視著那位被稱為“希亞芙利昂女神”的白裙金甲女子走了過來,人們都心裏迷糊地想什麽時候這大陸神譜裏麵會出現個希亞芙利昂女神呢?好象從來都沒聽說過。不過還是有很多士兵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始終以為就是這個神毀滅了薩西尼亞城。

這樣的感覺真爽啊!微笑地輕邁腳步,亭亭玉立地走過一個個士兵,褪去神力屏障的身體光團向四周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被融進光芒的士兵們都感到一陣無比舒暢的溫馨,那些本來還有著懷疑和恐懼的人也放棄了心裏的雜念。

“女神萬歲!”

不知道誰帶了個頭,除了部分盡量保持冷靜的高級軍官外,包括萊依索魯士兵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呼喊。

將自己漂浮了起來,在一陣歡呼聲中飛到了軍營中央,準備在那裏告戒士兵們不要輕舉妄動。

剛將身體降到離地麵不到十米的地方,費妮就緊張了,因為她見了兩個最害怕見到的人,一個是海格埃洛,一個是戴林梅莉爾,這兩人如今正端端地站在離自己隻有十幾米遠的高台上,剛好和自己的高度平行。

兩道內容各不相同的目光齊齊地射了過來,有傾慕,也有驚訝,更多還是種不可思議,費妮能夠從這樣的目光中解讀出一種疑惑。

人們停止了歡呼,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偉大的女神正呆呆地漂浮在空中和自己的公主或是執政官靜靜對望。

我的媽啊,我怎麽就忘了他們兩個啊。現在後悔死了,因為她的模樣已經讓那兩個人徹底地看了個清清楚楚,如果驚慌之下飛走,以後自己肯定無法解釋。

就在費妮已經頭暈腦漲不知所措的時候,戴林梅莉爾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這位白裙金甲的少女,將自己這幾天來回憶出的模糊形象翻出來比照。那身材,那容貌,那眼睛,甚至是那頭發,都似乎和某個熟悉的人特別吻合,但又有那麽一點不同。

難道是他?立華秦!?不可能,絕不可能,立華秦是男的!這可是女神啊!再說了,立華秦現在不正在軍營裏嗎?戴林梅莉爾下意識地開始在高台下的人群裏尋找立華秦的影子,她希望自己第一眼就看見那個傻楞楞的小子。

戴林梅莉爾又失望了,人群裏根本沒有他,甚至連他的朋友都沒有一個在場,再轉動一下眼睛,突然發現了角落裏的艾依梅,發現那個一直喜歡在立華秦身邊轉圈的少女正瞪著誇張的表情看著天上漂浮的希亞芙利昂女神,不經意間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注視目光,然後驚慌地擠出人群,朝立華秦的帳篷跑去。

海格埃洛則是另一種表情,他似乎並不在乎這個漂浮在眼前的少女身份,依然用他的微笑眼神細細地欣賞著費妮全身每個細節,心裏對著這副完美的身軀發出一陣陣讚歎和惋惜,他在想,如此美妙的少女為什麽要當神呢?海格埃洛認為能讓自己動容失色的絕不是這些華麗的光芒,他已經有了人間的權利,強大的神力在他看來,不過是展示給凡人看的,這種力量在他的世界觀中完全是多餘的,反而是眼前如此可人的少女形象更讓自己心動,在自己的腦海裏,這個白裙金甲的少女首先是個女人,然後才是神,而且所具有的氣質的神情似乎特別像某個人,像某個讓自己無法安寧入睡的人。

費妮裝做漠然地轉動了身體,麵向了地上秘密的人群,那種炫耀的感覺飛了個幹幹淨淨,一下子覺得索然無味,露出嚴肅的表情懶懶地說道:“達西斯惡行難容,犯下毀城之滔天大罪,現在已經自行毀滅,汝等勿以貪邪為念重蹈覆轍。否則神譴無眼!”

威嚴的神力波動擴散而來,受到感染的士兵們都匍匐在地,現在他們已經徹底相信是達西斯罪有應得,薩西尼亞城也是達西斯一人野心下的犧牲品,而眼前的女神,就是代表上天對凡人貪婪的懲罰,來自神的懲罰,這樣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忽然感覺身後的精神波動起了變化,費妮心裏暗叫不好,偷偷回頭,隻見原本還在身後高台上的戴林梅莉爾公主和那個海格埃洛執政官已經不在,再望望四周,已經不見了蹤影。

費妮知道,他們肯定已經懷疑上自己了,而且現在正在朝自己的帳篷走去,要離開營地再偷偷返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必須想辦法馬上掩蓋過去。

拿定了主意,將身體的神力全部大開,隻見金光大盛,身體高速地朝北飛去。剛一飛出軍營不遠,就立刻撤掉了神甲,隨著爆閃的金光和卷起飛舞的雪,費妮身穿皮甲的身體就迅速隱伏進了黑暗。那些激動的士兵們還以為女神已經消失,傻站了一會兒,就一個個陸續清醒,讚歎著散開。

戴林梅莉爾越走越快,她甚至開始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趕到立華秦的帳篷,去看看那個一連幾天都喜歡窩在**的少年,為什麽立華秦忽然之間那麽保守自己的力量,甚至連點嚐試的行動都沒有,難道他的精神疲勞就那麽厲害?

剛一走到帳篷前,就驚訝地發現海格埃洛帶著格利亞斯早站在了立華秦帳篷門口,正微笑著和門口三個男子交涉,而那三個男子中的兩人正是立華秦的老朋友齊格飛和艾得力克。

“是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難道您也是來看望身體不適的光明神使大人?”

海格埃洛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一臉怪異地看著守在帳篷門邊的齊格飛,隻見黑甲騎士冷青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齊格飛現在心裏那個氣啊,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理解費妮剛才飛臨軍營的鹵莽衝動,這兒哪是一位女神所應該具有的頭腦,簡直就是個不考慮後果的傻小子行為,現在兩個軍營裏的最重要人物都湊到了一塊兒要進去,明知道這絕對不允許,但自己卻找不出再合適的理由來阻擋了。

“不……我是來找他說點私事的……你怎麽知道立華秦身體不舒服?”戴林梅莉爾隱隱地覺得這個英俊男人一定也想到了什麽,開始有點擔心自己這樣貿然前來會不會給立華秦真的帶來麻煩。

“是這位見習騎士大人身邊的小姐說的,我很關心光明神使大人的狀況,但既然公主以他朋友的身份前來,那在下就不必多心了,告辭!”

禮貌地一低頭,帶著格利亞斯走開了。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得到了什麽答案,他已經不需要去證實,因為那個比自己更長時間接觸立華秦的戴林梅莉爾公主都出現了這樣的反應,那事情真相就沒那麽玄妙了,他可不願意去充當揭開一些秘密的人,這樣反而不是好事。

“公主殿下,不好意思,我哥哥他們突然發現立華秦的舊病又發作了,所以讓我們守在這裏不許任何人進入,蕾菲娜祭司正在裏麵給他治療,希望公主體諒一下!”

艾依梅紅著臉,緊張地靠在艾得力克身邊說著,還不時地對著一邊的齊格飛看,希望自己的解釋不會露出馬腳。

戴林梅莉爾現在非常矛盾,她一方麵很想進去看看立華秦到底是否還在,一方麵又擔心自己的想法成了現實,她甚至以為剛才自己看到女神隻是個夢境,但軍營裏士兵的議論和寒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告訴自己這很有可能是個真實。

“請你們讓開,我以羅蘭德王國公主以及立華秦私人好友的身份要求進去!”

戴林梅莉爾咬了咬牙,她要證實自己隻是看錯了,她要證實他隻是個光明神使,要證實對方確實因為身體不適呆在帳篷裏,似乎這並不是自己想知道什麽,而僅僅是為了證實給他人看。

“公主!”齊格飛知道對方的疑心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程度,趕緊一個眼色,跟隨自己的部下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把帳篷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膽!難道你們要在軍營裏違抗最高指揮者的命令?”

戴林梅莉爾的臉都漲紅了,她終於憤怒,甚至眼淚都在眼眶裏流動,她在哀歎為什麽立華秦就如此狠心把自己隔離在他的朋友圈外,難道自己一個公主還不配和他成為朋友嗎?難道他已經有了心上人?而且現在就在帳篷中?那個女人是誰?難道就是女祭司蕾菲娜?那個女人有什麽能力可以阻擋自己?今天她就要進去,去看看那個無情的少年,去看看他到底對自己隱藏了什麽。戴林梅莉爾此時已經快失去了理智,至於自己最處的想法已經拋到了腦後。

“來人啊!”

戴林梅莉爾大喊之下,幾乎上百名羅蘭德衛戍軍團士兵都跑了過來,火把中明晃晃的武器全部對準了齊格飛等人,遠處的了望箭塔上,已經有不少弓箭手張開了弓箭。

齊格飛的部下個個都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隊長,他們清楚就自己這點人根本就阻擋不了這些衛戍軍團士兵,隻需要十幾秒鍾,這區區幾十個人就會被四分無裂。

“公主殿下……請再等等,現在神使大人正在危險中,如果你進來,他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帳篷裏突然傳出蕾菲娜的聲音,戴林梅莉爾一怔,似乎早明白了什麽,冷笑地對著帳篷說道:“祭司大人白魔法能力出眾我等皆知,但我可以告訴你,羅蘭德王國也有高級白魔法師,立華秦的舊病我可以負責,況且就是我進來看看,也不會耽誤你治療吧?衛戍軍團士兵聽著,凡是阻擋本公主進去的,一律格殺勿論!”

越來越多的衛戍軍團士兵將小小的帳篷包圍了個裏三重外三重,一個殺氣騰騰地看著齊格飛等人,隻等公主一動腳步就行動。

齊格飛閉上了眼睛,緩緩地抽出了騎士劍,他知道事情已經幾乎無法挽回了,因為就算立華秦現在趕回來,也進不了帳篷了,現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諾言,堅守崗位到最後一刻。四周的部下一個個都默默地拔出了武器,隻是握著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戴林梅莉爾輕輕地挪動了一步,還沒來得及發出命令,就突然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發生了變化。

無數條龍卷風出現在軍營四周,然後飛速地爬過高大的防護柵欄,深入泥土的木樁瞬間被連根拔起,在旋轉的氣流裏飛舞,高聳的大風卷卷起的雪花遮天閉日,將整個軍營吹得搖搖晃晃,火炬倒塌在雪裏裏,火把被吹滅,風雪掩蓋了篝火,將有座座帳篷吹得東倒西歪,高大的箭塔發出嘎吱的恐懼聲音然後倒塌,一群群士兵在雪舞裏撲爬滾打,還有些堅強的士兵拉著受驚的戰馬大聲地呼喊。不少人開始大喊著“暴風雪來了”的恐怖驚叫。營地裏的所有的火光都消失了,幾乎所有的人被風雪包圍了,紛紛蒙上了眼睛,抓住身邊任何可以固定身體的東西。

立華秦帳篷周圍的人也被突如其來的風雪吹倒在地,一個個丟盔棄甲,爬在地上無法動彈,能勉強抬頭的人,也被黑夜裏的暴風狂雪給蒙住了視線,一米之外除了濃濃的雪霧,根本就看不見任何東西。

在僅僅隔軍營不到一百米的黑夜裏,四周的雪原卻一片安寧,一個瘦小的身影剛施展完某個強大的風係魔法,就趕緊縮著身體衝進了不遠處的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