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後寢室裏,安德羅妮早在兩天前就進入了臨產前的狀態,不知道是否此次懷孕有什麽特別,已經生過孩子的安德羅妮這次是痛得死去活來。

雖然已經是夏日,但為了隔音,門窗都臨時披掛上了厚厚的布包,把一間漂亮的臥室弄得跟一間地下室一樣,而房間裏則放著臨時從外麵製作好的魔法冰晶來降溫。就算這樣,幾個宮女都得拿著扇子不停地對著在**掙紮的安德羅妮扇。

一番掙紮後似乎難受減輕了不少,安德羅妮如虛脫般軟躺在**,眼睛裏全是淚水,她不知道這孩子到底要折磨到什麽時候才可以出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因哈姆,你在哪裏啊……安德羅妮想著想著又哭了,當著宮女的麵不停地抽泣,到最難過的時候還把枕頭捂住了臉。

門外,佛庭格爾伯爵帶著忠於安德羅妮的王宮禁軍嚴密防止任何人接近。

“國王陛下,您來了……”一看到走廊盡頭走來的少年,佛庭格爾趕緊帶人下跪。

“嗯……母後她……”

“王太後陛下……好象……好象要臨產了……”佛庭格爾紅著老臉低身說著。

奇恥大辱……為什麽要堅持……我才是你的兒子!小托羅夫特蒼白著臉,咬著牙,他已經挺過了費納希雅之死的悲痛,可目前這個消息又讓他如同掉進了冰窖裏全身發涼。

他不敢對自己的母親怎麽樣,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都從心裏懼怕這個母親。擁有鐵血的手腕和精明的頭腦,很多大臣們在複國後以後忠於她,要不是因為她本人心虛以及身體有孕,估計他這點控製行宮的小把戲早被這個強勢的母親給摧毀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和母親相比,那些大臣,那些將領,幾乎人人都畏懼王太後,假如王太後此時能夠走出行宮,揮手之下這個國家甚至不需要他這個國王的存在。

他猶豫,害怕,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他怕這個暗地裏的孩子一旦出生後,恢複了行動能力母親會無情地再次把自己拋棄,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把因哈姆秘密關押在行宮地牢裏的措施來尋找退路,也以此來勸說母親放棄,但他依然失敗,自己的母親已經把這個孩子的意義淩駕了所有的一切。

“母親……”門開了,小托羅夫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再次恢複了他膽怯、無助的兒子身份,慢慢走到床前,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然後把頭低下,牙關緊咬。

“你來幹什麽……”安德羅妮無力地擺了擺手,臉上、手上全是汗水,表情慘然,“你不要來看我……去當你的國王,好好當,別讓那些大臣蒙蔽了……”

“母親……費納希雅姐姐死了……”小托羅夫特痛哭起來,抹著眼淚把文書送到安德羅妮麵前。

“死了……怎麽會這樣……你……你殺了她!?你這個畜生!”安德羅妮已經有點糊塗了,還沒看文書就大怒,一急之下肚子又疼了,幾個宮女頓時嚇慘,趕緊衝過來……

“陛下……請快出去……王太後陛下……要生了……”一個安德羅妮的貼身女官紅著臉緊張地說著。

小托羅夫特一甩頭,就衝出了房間。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海德堡臨時行宮王太後寢室裏傳出了微弱的嬰兒啼哭聲,一個女嬰降生了。

行宮的地牢裏,某間昏暗的房間中,一個全身邋遢的青年忽然從一大堆酒瓶中猛站起來,如失魂的鬼魅一樣在昏暗中摸索著,然後撲在了投著慘藍光芒的鐵門上。

“我的一切……是你嗎……孩子……孩子……我可以感覺得到……感覺得到!蘿莉~~~”青年喃喃自語,甚至還有點如瘋癲一樣的欣喜若狂,一個人猛敲著鐵門喊著一個名字。

夜晚,在海德堡和亨茲肯廷堡之間的森林大道上,一支打著外交使節儀仗的銀狼大隊人馬正在慢慢北行。

這是一支經過精心挑選的隊伍,幾乎每個士兵都是經過重大作戰的精兵,他們的任務就是扮演參加埃拉西亞王國王都遷移典禮的使節團,然後進行暗中的營救安德羅妮的行動,而隊伍的正副指揮官,就是科爾諾威特夫婦倆。

“報告科爾諾威特將軍,海德堡的創始神信徒密探已經傳來消息,臨時行宮的防守兵力沒有變化。”一個銀狼小軍官從北方飛速奔來,將一封信送到了這支兩百人的隊伍總指揮手上。

“親愛的夫人,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科爾諾威特將書信對著火把看了眼,然後輕鬆地遞給了身後的塔露夏,“安德羅妮已經生了個女兒,雖然身體不可能這幾天完全恢複,但起碼比挺著個大肚子容易逃脫。”

雖然結婚都半年了,但塔露夏依然不習慣丈夫在官兵麵前這樣稱呼自己,一聽之下又臉紅了不少,四周的部下都微笑著扭過了頭,暗歎這個女將軍真是臉皮薄得非同尋常。

“好是好……不過因哈姆先生被關在地牢裏,不好處理啊……”塔露夏似乎想起了什麽心事,眼淚就出來了,文書掉在了地上,被隨後的戰馬踏成了碎粉,“要是克斯萊子爵大小姐還在就好了……她……嗚……”

科爾諾威特趕緊拉住了馬,一伸手,強健的手臂就把老婆從馬上拉到了自己的戰馬上,靠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帶著紅眼圈不停地輕輕拍著老婆的肩膀以表示安慰,“別哭了……我堅信費納希雅小姐會沒事的,她是偉大的創始神聖女……她隻是回神域去了……她沒有拋棄我們……”

“嗯……我知道,克斯萊大人已經提前潛入海德堡,他是費納希雅小姐的爺爺,是大魔導士……”塔露夏哭得一塌糊塗後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摸著丈夫的胸甲小聲說著,一看四周的官兵又望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躺在了丈夫的懷裏同騎一匹馬,這下更是害羞不已,把頭深埋進了對方的腋下。

“哈哈,當然了!這海德堡行宮的王家禁衛軍裏都有忠於費納希雅小姐的創始神信徒,他們是我們成功的保障,而且佛庭格爾伯爵也會暗中配合我們的,這次一定成功!”科爾諾威特豪爽地拍了下馬,朝隊伍最前麵走去。

六月二十五日清晨,海德堡臨時行宮國王書房。

“國王陛下,銀狼的科爾諾威特將軍和塔露夏將軍已經帶隊進入海德堡了,請求麵見陛下及王太後陛下!”一個宮廷伺應官小心地扣開了書房的門。

“這個……叫他們在城外以前的銀狼領事官邸住吧,要後天才舉行遷移典禮,到時候再說吧……”小托羅夫特麵容憔悴地擺了擺手,一邊的王後小老婆正乖巧地幫他把桌上的文書整理成冊。

“陛下,臣妾以為可以讓塔露夏將軍進行宮,免得沒了禮數。”看到房間裏沒人,薩蘭博倫娜笑著用手挽住了小丈夫的脖子,“反正母後的事情他們一定知道,母後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估計會見塔露夏將軍的,順便讓她去解釋費納希雅小姐的事情……”

“隨便……就照你說的吧……”小托羅夫特窘迫地把頭偏向了一邊。

自己母親居然生下了別人的孩子,而自己居然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是無知?還是本來就沒有膽量去麵對母親的嚴厲嗬斥……雖然國內消息控製非常嚴格,但一想到銀狼中有可能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事情,小托羅夫特就全身不自在,想著想著就滿臉怒容。

薩蘭博倫娜笑著親了一下小丈夫的額頭,就悄然離開了房間。

臨時行宮的花園裏,一個消瘦中年的男子正拘謹地坐著,四周的王家禁衛軍都漠然地看著他一身王國貴族的打扮,似乎並看不起這個佩帶伯爵爵位徽章的人。

薩蘭博倫娜一走進花園,那個伯爵就趕緊離開座位單腿跪地,一臉的惶恐,隻見薩蘭博倫娜輕輕一揮手,花園裏的禁軍都一一退去。

“臣普菲利參見王後陛下,祝王後陛下健康!”男子紅著臉對著這個比他矮一個輩分的少女恭敬地行禮。

“呂克根勒伯爵客氣了……”薩蘭博倫娜紅著眼睛將男子拉了起來,表情淒苦,“堂叔,以後不要這樣喊我王後,我還是您的侄女薩蘭博倫娜啊……我現在隻有您一個親人了……”

“王後陛下……”普菲利低著頭,不敢正視這位呂克根勒家唯一的直係血脈,“臣不敢,現在您是埃拉西亞王國的王後,臣能繼承呂克根勒家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堂叔一稱還是免了吧……”

由於小托羅夫特在混亂群城統一戰爭中率軍對呂克根勒堡的血腥大屠殺,前呂克根勒堡城主一家幾乎被屠戮殫盡,家族男子隻有旁係的普菲利·呂克根勒一人存活,主家也隻有薩蘭博倫娜一個女孩幸存,而且還因為被小托羅夫特強奸而戲劇性地成了埃拉西亞王國的王後,安德羅妮也隨後出於安撫的目的將普菲利指定為呂克根勒家的繼承人,並授予了伯爵爵位,繼續以呂克根勒堡為領地。

“嗯……呂克根勒家還有希望!”薩蘭博倫娜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帶著自己的堂叔朝花園深處走去,“如果我沒猜錯,銀狼一定會按照費納希雅的事先吩咐來營救王太後。國王陛下一直不忍心對王太後做出什麽處理,等王太後身體恢複了,她會主動離開國家,而且並不會遷怒自己的兒子,他們母子的關係一定會慢慢恢複,那些忠於王太後的將領和軍隊也會繼續聽從王太後的遙控指揮。費納希雅已經死了,大臣們開始傾向收回王太後對銀狼的領地承諾,但國王陛下一直因為王太後和費納希雅的關係而猶豫,所以我們必須讓王太後被銀狼以非正常手段救走,這樣才能引起國王陛下和全國上下對銀狼的憎恨,那些大臣和將領才會無話可說!”

薩蘭博倫娜冷笑著將手上的的花朵揉得粉碎,漂亮的小臉上一片陰冷。

“王後陛下……可是如果王太後和因哈姆真得圓滿逃走,他們母子還是會有一天會互相諒解的……”普菲利小心地看著四周,顯得很害怕,“要煽動對銀狼的戰爭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吧……”

“我說了是讓他們救走幾個活人嗎?”薩蘭博倫娜笑著俯下身又摘起一朵花,天真可愛的表情和她的說話殘酷內容反差是如此巨大,“王太後魔法能力高超,要脫身不是難事,死不死也無所謂……但她還有剛出生的女兒和因哈姆這兩個累贅……任何一個不能全身而退都會讓她永遠受折磨,也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兒子!我就要讓她活下去,經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而銀狼幫助王太後打仗,也會遭到報應!”

“請王後陛下示下……”普菲利吃驚地看著年僅十五歲的王後,簡直不敢想象幾個月不見,這個天真乖巧的小侄女居然變得如此城府深嚴,簡直可以和安德羅妮這樣的人媲美了。

“銀狼的代表已經進海德堡了,估計他們就會在這幾天行動,那個佛庭格爾伯爵我觀察了很久,肯定早就有想法了,他的王家禁衛軍是絕對忠於王太後的,我已經讓銀狼塔露夏將軍進行宮見王太後,也算是讓佛庭格爾和銀狼做最後的準備。”薩蘭博論娜將普菲利的一隻手拿起,將一個小藥丸塞到對方手上,“王家禁衛軍裏我沒關係,但我對國王陛下說你是因哈姆的老朋友,他已經批準了我的請求,讓你去見因哈姆,你把這個放酒裏送給他,是慢性的……明天晚上你送進去,後天白天藥效就會發作……”

“臣……遵命……”普菲利擦把冷汗,小心地將藥丸放進了口袋,“王後陛下還有什麽話要交代嗎?”

“呂克根勒伯爵,王國的規定貴族不能有私兵,雖然我是王後,但軍權還在他們的人手裏,所以我們家要複興估計是沒希望了,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我們家得到全王國最高的地位,到時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我,隻能做為托羅夫特家的女人看著你成功……”薩蘭博倫娜流下了淚,捂著臉朝花園外跑去。

她真把自己當托羅夫特家的女人嗎……普菲利在感動之餘望著侄女那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王太後寢室。

大部分的隔音布包都撤去了,房間又恢複了明亮,那張大**,一位年輕的少婦正滿臉慈愛地抱著一個嬰兒和床邊一位身穿銀狼軍服的女將軍在談話。

“王太後陛下,都安排差不多了,就看您做最後的決定了,這是費納希雅小姐在四月份就下達的命令,她是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樂地和因哈姆先生過日子,這也算是她的遺願……”塔露夏用手絹抹著淚,一邊充滿母愛地將對方手裏的孩子接到了手上,“多可愛的孩子,長得真像您!”

“可是她父親卻在地牢裏生死不明……”安德羅妮紅著眼睛麵露憂愁,“就算我要走,這孩子和她父親怎麽辦,孩子是經受不起魔法傳送的,他父親更是被嚴密關押,而我也沒恢複魔法能力……”

“嗬嗬,王太後陛下多心了,克斯萊子爵大人已經安排了一切,而且佛庭格爾伯爵已經……”塔露夏看看房門,悄悄在安德羅妮耳邊嘀咕了幾句,“這樣的話,孩子的問題就解決了,因哈姆先生也會沒事的!等你們安全了,再和國王陛下進行溝通,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這些,等日子長了,你們母子的關係會好的。”

“謝謝……”安德羅妮流著淚趕緊點頭,“可惜費納希雅小姐看不見這些了……”說著,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還打算讓一位女神為我的女兒取個名字……”

無言地笑著,塔露夏小心地將孩子送回安德羅妮,然後略微聊了些女人間的話題就告辭出門。門外,佛庭格爾伯爵已經等候多時。

“塔露夏將軍,王太後和小公主就交給銀狼了……”佛庭格爾帶著幾個王太後心腹宮女一邊打開了房門,一邊回頭真切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塔露夏告辭離開行宮不久,在佛庭格爾伯爵和一隊王家禁衛軍的帶領下,幾個宮女提著一個籃子走出了行宮,理由就是去市區給王太後購買特別生活用品,行宮外的衛戍軍團官兵一看是王家禁衛軍押送,也隻好放行。

當天下午,還沒有取名字的小公主被銀狼一支偽裝隊伍送往了東部法西爾港口,那裏有銀狼的偽裝戰艦在接應。

六月二十六日夜晚,整個海德堡城區都進入了王室宣布次日遷移王都的提前慶賀活動中,街道上無數的市民都沉醉在這最後的自豪中,因為第二天,王都居民的稱號就歸蒙特羅德城所有了。

銀狼的官兵都聚集在城東郊外的小樹林裏,那裏有一個事先布置好的魔法接受陣,最多幾個小時後,已經潛入海德堡內城的大魔導士克斯萊子爵就將在臨時行宮裏布置開一個魔法傳送陣,屆時佛庭格爾將帶領忠於自己的部下掩護安德羅妮脫身。

行宮外,兩個大隊的衛戍軍團官兵依然把守著行宮大門及周遍街道,而在內部,佛庭格爾則帶著一個中隊的精銳王家禁衛軍官兵進行最後的動員準備。雖然整個埃拉西亞王國編製下的王家禁衛軍數量高達一個聯隊,但大部分都在行宮外駐紮,部分還在蒙特羅德城,海德堡臨時行宮內隻有三個獨立中隊的官兵,而真正被佛庭格爾掌握的還是這一支中隊規模的前領主官邸的領主私人衛隊。也隻有這些人,才是絕對忠於安德羅妮的士兵。

國王寢室裏,國王小夫婦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陛下,明天就要離開海德堡了,臣妾有點舍不得……”薩蘭博倫娜羞怯地一身睡裙蜷在小丈夫的懷裏,用手摸著對方的胸膛,“蒙特羅德城太遠了,從來沒去過,不知道習慣不習慣。”

“都是我們的國土,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倒是母後,身體不好,路上顛簸可能要小心點……”小托羅夫特麵無表情地摸著王後小老婆的臉,聲音有點嘶啞,“母後好象給我生了個妹妹……哼……”

“那好啊,以後就是王國的長公主了!”薩蘭博倫娜天真地綻放開笑容,可是當看到小丈夫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慢慢把頭埋進了被子,“對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已經想通了,明天我就放了因哈姆,讓母後帶著孩子和他跟銀狼去卡萊島……這是費納希雅姐姐的願望,我不能讓費納希雅姐姐恨我……”小托羅夫特艱難地說完,就把身體扭向了一側,似乎現在再也提不起什麽其他的興趣了。

薩蘭博倫娜一驚,眼神慢慢變涼,玉牙緊咬,臉上也變得慘白。

“陛下,臣妾想……”薩蘭博倫娜隱去了那絲憤怒,又變得特別嬌羞萬千,身體一滾,柔軟的身體就緊緊地貼在了小丈夫的背上,小口還有意無意地吹著對方的耳朵,“如果您不舒服就算了……”

“嘿嘿……我當然會舒服得很啦!”小托羅夫特顯然沒有定力經受這樣明顯的挑逗,一個轉身就把王後小老婆抱在了懷裏,然後像往常一樣粗魯地撕開了對方的睡裙,正打算侵犯,忽然想起了什麽,身體一楞,傻傻地看和對方,“不……不對……啊,我記得以前你說每個月的這幾天不能的……”

薩蘭博倫娜也是一驚,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在心頭,又是恐懼又是驚喜,甚至還有點不安。因為她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例假了。

難道我真得……薩蘭博倫娜一陣哆嗦,抱著小丈夫的手也變得不再那麽柔軟。

“啊……陛下……臣妾好象……有孩子了……”薩蘭博倫娜有點激動地一下抱住了小托羅夫特的頭,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弄得小托羅夫特一頭的淚水,“我們是大人了……”

“大人了……有孩子……”小托羅夫特一下坐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哭泣中的王後小老婆,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來人,叫醫生!”小托羅夫特猛然醒悟,幾下穿起衣服,走到門外大聲喊著,“叫王家書記官和王宮內務大臣快來!”

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兩位專門負責王室事務的大臣都臨時被人從家裏喊進了行宮,而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國王寢室裏已經站滿了醫生。

連續經過幾個醫生的確定後,終於一個最年老的醫生笑著說道:“恭喜國王陛下,王後陛下已經有了埃拉西亞王國的王嗣!”

“真的?”小托羅夫特紅著臉望了眼滿屋子的人,突然覺得特別尷尬,而**的薩蘭博倫娜早就羞紅了臉。

“臣馬上記錄!大陸光明曆……”王家書記官和王宮內務大臣都喜笑顏開,紛紛把這最值得紀念的日子收進了記錄,“臣現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這一喜訊也將在明日慶典上宣布!”

兩個大臣似乎忘記了禮數,互相大笑著走出了房間。

“薩蘭博倫娜……”

“陛下……”

當所有人都走開,房間又進入安靜的時候,小夫婦倆彼此微笑著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經過了十時了,除了城外依然喧嘩熱鬧外,整座行宮都進入了奇怪的寧靜狀態。在王太後寢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日多幾倍的王家禁衛軍官兵,而在房間裏,佛庭格爾正指揮幾個宮女把一套女式鎧甲給安德羅妮穿上。

“佛庭格爾伯爵,你不後悔嗎?”安德羅妮分娩後才一天,身體十分虛弱,隻見她艱難地拿過自己那把“水精靈暗歌”,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劍拔出來,望著那泛著幽藍寒氣的劍刃,臉上的女性柔弱之色慢慢褪去,說話的語氣也冷了不少,“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王太後……安德羅妮夫人……這是少爺當年愧對您的結果,臣想少爺肯定會理解一點的,國王陛下也一定會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騎士老淚縱橫,握著武器的手不停地顫抖,“今天老臣一定會保護王太後陛下安全抵達行宮的花園!”

“那……因哈姆他……”安德羅妮有點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顯然心裏還是底氣不足,“真得會安全嗎?”

“放心吧,守衛地牢的有我們的內應,已經事前在那裏埋下了魔法印記,費納希雅小姐的爺爺、克斯萊大魔導士會傳送進去親自營救的!”佛庭格爾很自信地點點頭,“等救出了因哈姆大人,他們會和我們在花園匯合,然後開啟魔法傳送,城外有銀狼的人接應,會把你們連夜送到法西爾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麽意外……”安德羅妮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把頭垂了下來,“希望托羅夫特和薩蘭博倫娜能好好過日子,不要像我就好……”

佛庭格爾半個時辰前已經在行宮裏聽說了王後懷孕的消息,但是怕影響安德羅妮的情緒,所以打算把這個消息暫時保密。

在行宮外的某條街道陰暗處,一個身穿長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宮外的高牆邊上。

“哦……不錯,魔法印記已經感應到了,費納希雅這孩子的信徒們還真是多啊,居然地牢裏都有……”維克多慢慢開始醞釀傳送魔法,一邊還搖頭歎氣,“唉……可憐的孩子……沒想到這會是你的遺願……爺爺總以為身為女神的你是不可能這樣丟下世界的……”

一道傳送魔法的藍光過後,維克多的身體消失了。

行宮地牢裏,一個身穿貴族服裝中年貴族穿過插著火把的昏暗走廊,來到一間牢房前,向一個門前值班的禁軍出示了王後的手喻,然後進入了房間。

“因哈姆大人……王太後陛下派我來看你了……”普菲利回頭看了眼門外的衛兵,小心地走到正在床邊昏睡的青年男子身邊,用手將對方搖醒,“因哈姆大人?”

“蘿莉!?”因哈姆正在迷糊,一聽見王太後這三個字,猛地跳了起來,也不看麵前是什麽人,一雙手就抓緊了對方的衣領,“快說,蘿莉是不是出事了!!”

“因哈姆大人!別激動,放開我!”普菲利艱難地扭開對方的手,喘著氣走開幾步,上下打量著這個已經如同乞丐一樣的男子,鼻子裏鑽進一股長期沒洗澡後的酸臭味道,不禁把鼻子捂緊了,“因哈姆大人,王太後要我來看看你身體如何,順便給你送點好酒來!”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瓶酒遞給了對方,然後掩著鼻子朝門外走去。

“因哈姆大人,除了佛庭格爾伯爵大人送來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門外的衛兵衝了進來,一把就把那酒奪了過來,然後仍到了地上,不過那稻草厚的出奇居然沒有讓酒瓶破裂。

“你幹什麽!”普菲利大怒,不過看到那個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樣,也隻好悻悻地站到了一邊,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忽然藍光過後,一個老人出現在牢房中。

“啊,衛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著怎麽解決這突發的以外,就看見一個陌生的魔法師出現在房間裏,下意識就覺得出了問題,突然亮出了懷裏的匕首,還衝著身邊那個衛兵大叫,“快抓住他!”

衛兵冷笑一下,拔出了武器,反手一劍,居然刺進了普菲利的身體,隻見這個前來暗算因哈姆的伯爵、呂克根勒家最後的男子發出慘叫後睜著兩眼不可思議的目光慢慢軟了下去。

“算你活該,這個時候跑過來……”衛兵吐了口唾沫,然後笑著對著進來的老魔法師單腿下跪,“參見克斯萊大人,小人奉創始神教命令在此接應大人。”

“你們……”因哈姆終於清醒了,一下激動地就握住了維克多的手,“費納希雅小姐來救我們了!是不是!”

還沒等維克多回答,隻見牢房走廊深處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原來剛才普菲利臨死前那身慘叫已經引起了外麵的其他的禁軍警覺。

“啊!因哈姆大人,克斯萊大人,你們快走,我和弟兄們來擋住他們!”年輕的士兵提著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間,接著就聽見走廊裏傳來了格鬥和慘叫聲。

衝進來的幾十個人忽然在中間發生了混亂,隻見剛才那個守在牢房外的衛兵一把扔掉了頭盔,高喊一聲後,最前麵的十幾個士兵也同時扔掉了頭盔,然後拔出武器對著身邊沒反應過來的禁軍大肆砍殺起來,狹窄的走廊裏頓時血流遍地,血肉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問那麽多了,準備跟我走!”維克多歎了氣,知道對方還沒有獲知費納希雅已死的消息,“我們要衝到花園裏,你就跟在我們後麵!”

因哈姆點點頭,蹲下身子將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順手把那瓶掉在草堆裏的葡萄酒塞進了懷裏,一邊起身還一邊匝巴了下嘴唇。

“佛庭格爾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個小軍官慌張地帶人從樓梯口跑來,發現佛庭格爾正帶著一個女戰士和一群全副武裝的禁軍朝自己方向而來,仔細看看,赫然發現那個女戰士居然是當今王太後,於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這是……國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沒什麽……隻是送王太後出宮!”

佛庭格爾冷言後,突然拔出武器,一道氣斬就把這個非直係的軍官給劈成了兩半,而對方帶來的其他幾個士兵也瞬間被身後的部下一擁而上給砍死。

“快,因哈姆大人已經被救出來了,我們快去花園!”佛庭格爾大喝一聲,將安德羅妮背在了背上,然後和部下朝樓梯衝去。

行宮裏因為出現了戰鬥而混亂不堪,外麵的衛戍軍團官兵聽見有響動後打算衝進來看個究竟,誰知道卻被四十多名忠於佛庭格爾的禁軍給堵在了門口。而行宮內部,近四百人的其他禁軍早就和屬於佛庭格爾的一百五十多名禁軍展開了激烈撕殺,這些本是同伴的身穿相同製式鎧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沒戴頭盔數量較少,而數量明顯占多的王家禁軍則圍著這些突然造反的禁軍進行堵截鎮壓。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爾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後陛下!”一個軍官不顧門外宮女的阻攔,強製撞開了國王寢室的大門,將正在熟睡的國王夫婦當場吵醒,“一些禁軍也跟著他做亂,現在他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行宮大門阻擋衛戍軍團進來,一部分在行宮其他地方阻擋。”

“什麽!他敢造反!?”小托羅夫特大驚,一邊趕緊穿衣,一邊用被子將一臉驚恐的王後老婆裹住,“馬上集合行宮裏的所有王家禁衛軍,必須抓住他們,救出王太後!對了,你帶一部分去大門,把門打開,讓援兵進來,然後封鎖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禁軍軍官高呼一聲,整棟留守國王寢室外上下樓層的一百多禁軍都開始集合,然後開始朝大門方向跑去。而他們的國王,也提著黑劍,一身高級軍常服夾在士兵中間。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爾的部下將花園的某個角落死死地圍成了一個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禁軍在猛烈進攻,而在場地中央,佛庭格爾則小心地將背上的安德羅妮放下,一邊站著一身邋遢的因哈姆和正在準備傳送魔法的維克多。

“佛庭格爾大人,快,行宮大門的弟兄們已經快死光了,外麵的衛戍軍團衝進來了!”一個年輕的軍官抹著滿頭的鮮血跑過來,單腿跪在了佛庭格爾和安德羅妮麵前,“下官已經命令弟兄們全部回防這裏,但人隻有這麽多了,請王太後陛下放心,一定會保證您和因哈姆大人的安全!”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經跟隨自己在戰場上撕殺的前領主衛隊官兵張張熟悉的臉,安德羅妮忍不住掉下了淚,一邊的因哈姆趕緊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後一臉輕鬆地看著那一團團人群湧動的血腥戰鬥。

“王太後陛下,您注意安全,臣來阻擋他們!”

佛庭格爾解下披風,握著長劍如獅子一樣就衝向了已經裂開防禦線的地方,隻見光影閃動,一條條胳膊帶著血霧飛上了天,在花園四周的燈柱光亮照耀下顯得異常血腥華麗。

維克多聚精會神地施展著魔法,不過幾分鍾,一道寬大的遠距離傳送魔法陣就出現在地上,一陣陣藍色的魔法能量激蕩在陣法邊緣發出顫鳴。

“母親!大家住手!”

撕殺的人群裏傳來熟悉的聲音,隻見一個少年帶著焦急的淚水在一大群禁軍和衛戍軍團官兵的簇擁下衝了過來。聽見國王這一聲命令,包圍了花園一角的王家禁衛軍都同時停手朝後退出了幾米,虎視耽耽地注視著被自己包圍的所謂叛亂份子,交戰的地麵一個個傷兵在呻吟扭動,但沒有一個人去注意他們的死活。

“托羅夫特……”安德羅妮正要走進傳送陣,就聽見了兒子那熟悉的哭腔,心一凜,腳下就軟了,抓著身邊的因哈姆就緩緩回過了頭,“母親要走了,你不要為難他們,和他們無關!”

“為什麽……母親……”小托羅夫特滿臉淚水,握著武器的手不停地抖著,“為什麽要拋棄我……費納希雅姐姐走了,連您也要走……”

“我沒辦法……我對不起你……托羅夫特,你是個好孩子,母親沒有關心你,你就當沒有我這個母親吧!這個國家要好好保護,不要被人利用……”安德羅妮泣不成聲了,牙一咬,掀開因哈姆就衝進了傳送陣,一片能量激蕩後消失無蹤。

“你們還我母親!殺了他們!”

小托羅夫特的臉抽搐著,握著劍就衝了過去,身邊的官兵也一湧而上……

慘烈的撕殺就在這狹窄的花園裏發生著,維克多、因哈姆依次進入了傳送陣,但佛庭格爾則帶著剩下的部下堅持戰鬥。維克多並不具備費納希雅那種可以回收魔法傳送陣能量的水平和能力,為了防止追兵通過傳送陣繼續追擊安德羅妮,所以他們必須盡量拖延時間,等候他們的命運,隻有兩條,要麽是堅持到魔法傳送陣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後他們集體戰死或投降,要麽是魔法傳送陣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們就全部戰死或投降,反正沒有任何的退路。

身體素質比以前有了很大進步的小托羅夫特舞著黑劍給予了這些叛亂士兵以極大的殺傷力,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訓練有素的叛亂軍似乎並不打算和這位前少主人為敵,盡管小托羅夫特在全力砍殺,但和他交手的士兵都采取了單純的防禦,結果往往因為敵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爾的部下越來越少,花園裏的屍體幾乎已經重疊覆蓋了草坪,在靠近魔法傳送陣的地方,戰鬥的人們幾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屍體堆上在戰鬥。

最後十幾個人在佛庭格爾的帶領下圍住了魔法傳送陣,那一陣陣已經失去和諧嗡嗡鳴響的能量激蕩說明此時的傳送魔法已經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勸您還是放棄追擊吧……等魔法能量一過,老臣會俯首任罪!”佛庭格爾全身都被鮮血染紅,連花白的頭發和胡子都成了血跡斑斑,被鮮血粘連得一縷縷無法分開,但臉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靜,甚至還有不變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闖,老臣願意以您以前的劍術老師身份和陛下來一次公開比試!”

“你們搶了我的母親!我要殺了你們!全殺了你們!”小托羅夫特猙獰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絲毫沒聽進這樣的威脅,黑劍一揮,幾十名手執長戟的衛戍軍團士兵就衝了上去。

狹窄的空間已經沒有留給那些人活動的餘地了,密集的長戟隻被格開一點點,幾乎每名佛庭格爾的部下都被好幾杆長戟給刺穿了身體。

擅長劍氣攻擊和鬥氣防禦的佛庭格爾在這場突擊中活了下來,雖然身體也受了重傷,但多達十幾名敵人的頭被劍氣削掉,隻見這個老騎士依然固執地用劍支撐著身體單腿跪在傳送陣前,一隻手捂住小腹,一汩汩的鮮血正從手指縫裏流出。

“佛庭格爾老師……你老了……騎士的風格已經不適用了……”小托羅夫特冷著臉走到佛庭格爾麵前,手一揮,支撐佛庭格爾的武器就被打開了,隻見老騎士身體一軟就趴在了屍體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戰實用要領,不受傳統約束,費納希雅小姐教育有方……”頭一軟,失血過多的佛庭格爾終於再也醒不來了。

“快!馬上追擊!格殺勿論!”

小托羅夫特拿著黑劍朝四周的人群高喊了一句,就朝傳送陣走去,誰知才走了幾步,就被一個軍官給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現在魔法傳送陣能量快沒了,非常不穩定!”軍官死死地拉著小托羅夫特的身體,生怕對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母親!我要去搶回來!”小托羅夫特大怒,反手一劍,身後抱著自己的軍官就被刺死了,拔出武器,對著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猙獰的怒容,“全體進入魔法傳送陣,必須搶回王太後!萎縮不前者就地處死!”

不去是死路一條,去了有可能會活命,一些膽子大點的咬牙衝了過去,隻見藍色的魔法能量激蕩中一個個士兵被傳了出去,那越來越晃動不安的能量波紋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樣在掙紮。

“陛下,實在不能再進人了!”幾個軍官都跪在了屍體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傳送陣已經瀕臨崩潰了。

“你們這些膽小鬼!”小托羅夫特連續揮動武器砍死了這幾個軍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搖頭退到了一邊,顯然這些人寧可被砍死也不進去,否則屍骨無存。

“母親……那我來救您吧……”

小托羅夫特帶著一臉的慘笑,提著黑劍就走進了魔法傳送陣,身體剛融入那藍色的能量波紋中,隻見魔法陣的能量波動發生了強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為密度不足發生了急速的擴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

一聲遠方的少女淒慘喊叫傳來,隻見薩蘭博倫娜在幾個禁衛軍的保護下跑來,一看那魔法傳送陣帶著某個熟悉的少年身體分解成了揮發的藍色粒子,薩蘭博倫娜就眼前發黑,腳下發軟,身體一斜就緩緩朝地麵倒下,旁邊的禁衛軍士兵驚喊著紛紛圍了上去……

天蒙蒙亮了,一大群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宮裏,隻見一群群的禁軍將幾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行宮的四處角落裏抬出,到處都是班駁的血漬和暫時無法聚攏的殘肢。

薩蘭博倫娜傻坐在已經清理完屍體的花園裏,空洞的眼睛望著某塊唯一沒有被血液染紅的草坪。她知道,就在一個時辰前,那裏還是一個魔法傳送陣,他的丈夫、這個國家的國王約翰·托羅夫特和這個崩潰的魔法傳送陣一起化為了烏有,留給她的,隻是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幾個時辰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謂未來希望。

“王太後陛下……地牢裏清理完畢,呂克根勒伯爵大人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軍務大臣卡門特侯爵已經更換了對少女的稱呼,因為從現在開始,這個少女就如同當年的安德羅妮一樣,成了這個王國、這個王室唯一的最高權力者,而她的權力,就來自於肚子裏沒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來的使命,就是負責把這個肚子裏的孩子帶到未來國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為托羅夫特家女人的責任。

“我的國王陛下死了……呂克根勒家也絕後了……嗬嗬……哈哈……不……我還有希望……我的孩子……我還有親人……”

薩蘭博倫娜幹笑了幾聲,忽然捂住了臉痛哭起來,這此,她是自被強奸後第一次發自真心的哭泣,嬌弱的身體在顫抖,身下的裙擺被四周的鮮血慢慢浸紅,逐漸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日正午,海德堡城東部的法西爾海港。

一艘經過精心偽裝的銀狼海軍中型三桅方帆戰艦還沒有離開碼頭,因為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著消息。

“別哭……乖……”

安德羅妮身邊的塔露夏抱著孩子不停地哄著,但臉色非常驚恐,在她四周的銀狼官兵則緊張地看著碼頭方向,少數人則蹲在甲板上,因為有位年輕的男子正躺在那裏處於迷糊狀態,那個人,就是因哈姆·布蘭特。因為在成功傳出城後,他一高興,就在路上打開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結果幾個小時前毒性發作了。

“因哈姆,你堅持一下,我們去城裏請醫生了,解藥一定會有的……”安德羅妮淚流滿麵地摸著未來丈夫的那明顯瘦了很多的臉,心如刀絞。

“蘿莉……我真得很高興……我們可以和自己的女兒去過快樂的日子……”因哈姆已經感覺不到那起初的劇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搗碎掉內髒後的粘稠紅色**從嘴裏不斷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溫柔,以往的吊兒郎當也不見了,一雙手輕輕地摸著安德羅妮那垂下的長發,臉上一片安詳。“你是我所有的快樂,我的生命因為你而豐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隻有你才會讓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鄉的薩麗梅婭之花,永遠充滿了誘惑和夢幻……”

似乎感覺很滿足,因哈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負擔一樣輕鬆入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說話……來,看看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很漂亮……”安德羅妮聽到這樣的話都快暈死過去,身體一軟就趴在了因哈姆身上,一邊的塔露夏抱著孩子一個勁地掉淚。

“夫人……”科爾諾威特摸了把因哈姆的脈搏,又感應了下呼吸,終於搖搖頭,“因哈姆大人他已經……”

“不!你們胡說,克斯萊大人說了的,醫生來了就會好的!他不會騙我的!”安德羅妮拚命擋開四周的人,固執地抱著已經氣絕身亡的因哈姆,眼睛裏已經是一片朦朧。

“克斯萊大人來了!”一個軍官趕緊喊了起來,隻見維克多帶著幾個身穿便衣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馬上起航!有人追來了!”維克多嚴肅地對著科爾諾威特說了句,然後歎著氣走到安德羅妮麵前蹲下,“夫人,很遺憾……創始神信徒剛才送來個消息,您的兒子、托羅夫特國王陛下已經駕崩了……”

聽到維克多這低沉的一句,安德羅妮的身體一震,抱著因哈姆的手慢慢收回,然後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回過頭,慌亂恐懼的目光閃過,忽然發瘋似地拽住了維克多的長袍,“不!你們又在騙我了……克斯萊大人,你不要開玩笑了,我兒子是國王,他怎麽會死呢……快,快救救因哈姆,您答應要救好他的……”

人沒動,表情依然,維克多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安德羅妮如神經錯亂一樣發出了慘笑,突然跳起來,一把奪過了塔露夏懷裏的女兒。

“女兒……乖……媽媽帶你去卡萊島玩,等會你爸爸和哥哥也會來看你……”說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攔住她!”

科爾諾威特猛然驚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個衝刺就擋在了安德羅妮身前,伸手一奪搶過了孩子,再反手在安德羅妮後勁一敲,已經瘋了的安德羅妮就軟軟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後被幾名水兵摻扶進了船艙。

“托羅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維克多和科爾諾威特對視了一眼,搖頭朝船頭走去,一邊還在喃喃自語,“唉,一代的恩怨剛剛結束,新一代又重新開始了……”

“老公……這孩子……”塔露夏輕輕摸著那熟睡的女嬰臉蛋,忐忑地望著一臉平靜的丈夫。

“塔露夏,帶好她,不要讓她受傷害……”科爾諾威特轉身朝指揮塔走去,一邊朝幾個軍官揮了下手,“全速前進,航向巴得瑞克堡!”

戰艦已經慢慢離開了碼頭,隻見碼頭的大街盡頭跑來了一隊騎兵。漂亮的戰艦以極快的速度滑進了蘭色的大海,朝南而去……

大陸光明曆2771年六月二十七日淩晨,複國登基不足三個月的南大陸埃拉西亞王國國王約翰·托羅夫特因為誤入崩潰狀態的魔法傳送陣意外身亡,遺孀薩蘭博倫娜·托羅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為背景攝政,稱王太後。

同日,前王太後安德羅妮·文森·托羅夫特神秘失蹤,後傳聞為南大陸銀狼軍團綁架,企圖要挾埃拉西亞王國以爭奪南大陸沿海領土控製權。

次日,埃拉西亞王國王室進行簡單的遷移典禮後朝新王都蒙特羅得堡轉移,並在典禮後宣布同銀狼斷絕一切關係,隨後發出征討令和全國動員令。

七月一日,費爾提蘭、銀狼與阿斯羅菲克帝國克麗絲長公主組建的聯合遠征軍從卡萊島正式出發,大軍總計陸軍十個軍團六萬五千餘人,海軍大小戰艦一百二十艘,各類運輸船三百多艘,海軍官兵五萬兩千餘人。聯軍總指揮為克麗絲長公主,副指揮為齊格飛,隨行軍事總顧問為維克多。

同日,南大陸銀狼領地奧特維茨堡遭到埃拉西亞王國攻占,埃拉西亞南征軍在進攻中發現該城並無任何守備兵,幾日後,銀狼領地邊境幾處城市都以同樣的狀況失守,但埃拉西亞王國軍“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經被轉移,城市生產建設設施也被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