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舒服啊……奮力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揉著似乎意尤未盡的朦朧眼睛打量著這格外明亮的寢室。冬日裏難得的溫暖陽光正慷慨地射在大**,費納希雅蜷在被子裏已經舍不得起來了。

嗬嗬,諾菲瑟斯,打死你們這些垃圾桶裏誕生的東西……嗯,今天的天氣簡直太好了!費納希雅抹著頭發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一邊扯過床邊的內衣,一邊準備褪去睡衣。

嗯?狄羅忒斯?法蘭科羅?布克穆斯?塞維達?他們怎麽跪在那裏?看著我幹什麽?眼睛無意中落在床尾的臥室大廳,費納希雅的上身僵硬石化,已經掀開一大半睡衣的手也不動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跪在房間裏的四兄弟都仰著頭以一種既崇拜又激動的目光看著如出水芙蓉般從**坐起的婀娜少女,單腿跪地的上半身筆挺。

“啊!”費納希雅猛叫起來,一伸手就把被子拉在了身上。

四兄弟麵麵相覷,繼續跪著,甚至表情更加燦爛,更加虔誠。

說又說不出,想要使用意識交流的一瞬間也覺得頭腦發暈,費納希雅如鬥敗的母雞一樣靠在床頭,被子重新捂住了上身,把頭耷拉在被子麵上,無力地擺擺小手。

“啊!將軍閣下,夏娜小姐好象醒了!”

偶然走過寢室走廊的威廉聯隊長忽然聽見了身邊那間緊閉的華麗大房間裏傳來了少女的驚叫,知道這位莫名其妙就昏睡了四天的少女終於在今天清晨醒了,激動之下一邊朝客廳跑,一邊嘴裏大叫著。

“醒了……什麽!她醒了!?”正在客廳沙發上打盹的白金騎士晃著沉重的腦袋,艱難地把身體坐直,忽然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有點不相信耳朵一樣看著眼前站得筆挺的部下,“她……真醒了?”

現在的克雷迪爾已經是一身雪白紅飾的光輝騎士冬常服,不過本應該整潔莊重的軍服如今看起來卻十分淩亂,就好象經過了幾夜撕殺一樣皺皺巴巴的,連那頭漂亮的墨綠色長發也如爛海帶一樣亂遭,一雙熬夜留下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下官已經聽見夏娜小姐在房間裏……驚叫……”威廉尷尬地看了眼客廳一角回旋上升的樓梯走廊。

“不是有她的四個仆人在那裏守著嗎……哎呀……”克雷迪爾一把拿過了身邊的長劍,身體極為敏捷地就衝上了樓梯。

還沒到寢室門口,就看見裝束、摸樣幾乎一樣的四兄弟已經站在了走廊外,一個個紅著臉摸著頭,還一副非常緊張的樣子,好象有什麽大事情剛才發生了。

克雷迪爾一楞,一個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心頭,艱難地把手伸向大門,想要推門而入,猶豫了半天……

嚇死我,這些人,說他們虔誠吧,居然四個人在我臥室裏看著我換衣服……說他們不安好心吧,還一個個堅持跪了那麽久,說什麽我已經睡了四天……有那麽久嗎?

再次掀開被子,舒展著四肢,一邊將內衣望身上套,一邊打量著床麵。

媽媽咪啊~~~今天是幾號啊!怎麽提前了!?費納希雅都傻了,因為她看見身下的床麵上已經是一片血紅,甚至浸潤擴散的邊緣部分已經凝結成堅硬的血斑。

不是做夢吧!?難道我還在夢裏?太違反自然規律了!

“啊~~~”少女歇斯底裏的驚叫又在房間內外響起。

“砰!”

一團白色的影子飛速撞開了房間大門,克雷迪爾一邊打開淡紅色的魔法鬥氣一邊拔出了武器,身體一閃就站在了床邊,一邊還打量著房間四角,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已經掀開大部分被子的少女身上。

單薄的內衣……迷糊中又清澈見底的大眼睛……泛紅的臉蛋……血紅一團斑點的床單……

變態~~~幾秒鍾後,費納希雅勃然大怒,一圈猛烈擴張的金色神力衝擊從身上衝出。

“咣!”

克雷迪爾的那帶著紅色魔法鬥氣的身體如稻草一樣就飛出了陽台,遠遠地落入別墅庭院的花園裏去了……

氣死我!氣死了!費納希雅也懶得用手去穿衣服了,身體一轉,魔法記憶裏儲存的淡粉紅色禮裙就覆蓋在了身上,然後冷著臉穿過走廊,穿過那四個低頭不語的部下,快步朝梳洗沐浴間走去。

倒黴!倒黴!好象真得睡了好幾天了,不然這四兄弟怎麽會突然全部到齊。看來在意識夢境裏和嫉妒使徒打架也太折磨精神了,居然意識昏迷了那麽久。費納希雅一邊清潔著身體,一邊咬牙詛咒。一想到剛才克雷迪爾那副正經得要死,又理所當然正義凜然的樣子,費納希雅這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將軍閣下……您沒事吧?你不是上樓了嗎?”

威廉莫名其妙地看著上司居然從客廳大門外走進來,一身漂亮的雪白軍服已經是汙垢不堪,仿佛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

“威廉……快去周圍雇傭些女仆到莊園來,這裏以後不能全是男的……”克雷迪爾艱難地扭了下脖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還對著身後的部下輕聲吩咐。

女仆?團長不是不喜歡使喚女仆嗎?在威廉個人的印象裏,打克雷迪爾獲得這塊封地以來,這座華麗的別墅莊園裏的仆役就全換成了男的,而克雷迪爾從不雇傭女仆,如今卻……楞了一下,也不敢多問,隻好朝外走去。

大概是因為那場意識夢境中的戰鬥對意識控製產生了一些短暫的影響,所以費納希雅現在連利用意識交流都有點困難,勉強運行也覺得腦子和身體疲憊不堪,估計不過個幾天是恢複不了的。

坐在餐桌前,費納希雅的胃口非常好,雖然出於禮貌不得不認同對麵坐著這個別墅的真正主人,但此時費納希雅的表情冷得都要出水了,而那四兄弟依然恭敬地站在餐廳一邊。

“我前天晚上趕回來的,發現你一直昏迷,房間裏全是從你身上散發的金光……”

重新更換了軍服的克雷迪爾又恢複他的嚴肅整潔外觀,似乎也遺忘了半個時辰前那幾乎把他打殘的神力衝擊。隻見他放下刀叉,沙沙寫下紙條推到了費納希雅麵前,表情平靜。

難怪看他的樣子跟個熬夜的鬼一樣,估計和四兄弟一直守到我醒……費納希雅紅著臉,假裝不理,隻是眼睛偷偷地瞥著紙條上的字。

似乎覺得費納希雅還在生氣,克雷迪爾搖搖頭,又沙沙寫了張紙條,連同先前的推到了費納希雅更近的地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遇見了什麽麻煩,畢竟你一直昏睡不醒就不正常……”

不是故意的?難道女生的房間就那麽容易進嗎?費納希雅塞了一個小蛋糕到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擠出一個笑容,然後依然冷漠,將紙條揉成了一團。

早餐的氣氛就這樣尷尬地持續到結束,從頭到尾費納希雅沒有正眼看克雷迪爾一眼,而那四兄弟就好象完全沒事一樣輕鬆自在,估計他們還陶醉在這幾日費納希雅睡夢時身上擴散出的神奇而絢麗的金色光暈。

嫉妒使徒諾菲瑟斯在他幻化的意識夢境裏企圖套出創始神預言片段的過程讓費納希雅終於對諾薩以及創始神教開始放心,起碼她已經可以確認諾薩並非是光明或黑暗以及原罪神的勢力,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諾薩是真心在幫自己,至於對方的真實想法,也許也來自他們掌握的創始神預言片段。

從上次戰神奧菲努斯對戰中所了解的情況以及**使徒尼托姆斯無意泄露的一些側麵內容,費納希雅判斷光明神域肯定遭受了神話時代以來最慘痛的打擊,如果不出所料,一直沒有露麵的黑暗神也一定被攻擊,如此一來,其實自己已經處於相對安全的狀態,而唯一的對自己最有威脅的就是原罪神了。

從嫉妒使徒的話裏,費納希雅判斷出原罪神目前正是最渴望大陸發生持久動亂的人,越是混亂的戰爭就越可以讓他們的罪惡勢力得以壯大,甚至在目前明顯削弱了光明和黑暗力量的情況下,對於原罪的信仰肯定會借助蔓延的動亂在大陸上暗中傳播。而諾薩等人可能就是希望借助創始神的預言來統一這人、神兩界的最終信仰,以阻止原罪力量的滋生。

總算把最後的顧慮打消,費納希雅決定暫時不去招惹光明和黑暗,集中精力去追蹤原罪力這個真正的陰謀勢力,另一方麵,以戰爭統一黑暗次大陸,先解決吸納黑暗信仰,然後再回頭收拾安德偉特大陸的光明信仰,糾出光明之心爭奪的元凶,為前智慧女神遭受的冤枉報仇。

創始神聖女?嗬嗬,其實也蠻不錯的,聽起來比智慧女神要高級多了!不知道那預言裏所說的四大天使是怎麽一回事……費納希雅想著想著就充滿了深深的好奇。

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費納希雅寫出了一係列的方案,然後分成四個不同部分交給了狄羅忒斯四兄弟。好象已經早就預見了有這樣的事情,四兄弟各自拿著屬於自己的任務內容露出了虔誠的微笑。

“恭喜創始神聖女閣下,您好象已經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諾薩又飄到了麵前,依然的和藹微笑和虔誠姿態。

哦……他好象知道我幾天前在意識夢境裏幹掉個人?好象比我還得意啊……費納希雅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看到一絲欣慰。

“我現在意識控製有點疲憊,你就少用意識交流來刺激我了……對了,有回信了嗎?”費納希雅皺了下眉頭,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了諾薩。

“嗬嗬,老仆就是要轉達羅尼斯大主教的信給聖女閣下!”諾薩笑著把一封書卷遞給了費納希雅。

好象很順利的樣子,他真有那麽大魅力可以去說服羅尼斯?費納希雅疑惑地打開書卷,當看到最後的時候,隻見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趕緊站起來對著諾薩行了個感謝禮,而諾薩則慌忙閃到一邊,表示不敢當。

不過……好象克雷迪爾沒有任何反應,他幾天前不是去了賽萊斯特城了嗎?難道羅尼斯大主教沒給他說起這件事情?還是他本人並不同意?費納希雅冷靜了一下,又把書卷看了遍,從字裏行間裏看,羅尼斯似乎早就做好了勸說克雷迪爾跟隨自己的準備,而且絲毫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管他的,去探探克雷迪爾的口風……鬱悶,今天上午居然看我……費納希雅一想到當時克雷迪爾那副眼神,心裏就有點不舒服,簡直太羞恥了!

不過……他還真用心,估計齊格飛遇見這樣的事情也會奮不顧身地衝進來吧?也許自己有點太衝動了……費納希雅摸了摸有點發熱的臉,鎮定心神朝書房外走去。

他還在看蕾菲娜姐的遺物……費納希雅慢慢停住了腳步,注視著庭院裏呆坐在石椅上的克雷迪爾。

也許都是種錯覺吧……嫉妒使徒在揭露自己記憶秘密的時候是如此讓自己痛苦和羞辱,也許也是從側麵揭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真的已經忘卻了過去嗎?不,也許那隻是隱藏和回避,立華秦依然是自己心理最深處的真實影子,而對克雷迪爾的感覺或許隻是因為自己對蕾菲娜姐的愧疚吧……

費納希雅呆呆地站在果樹下思索著這幾天來自己奇特的感覺變化,越想越覺得不自在,一時間又不敢去和克雷迪爾交流什麽,轉身就打算回屋。

低頭正要移動腳步,就發現身側出現了白影,一驚之下抬頭,發現克雷迪爾正拽著那串蕾菲娜的項鏈遺物微笑地看著自己。

“嗯……”費納希雅勉強從嘴裏哼出一個字,就回身朝石椅走去。

沒有預料中的紙條,在見克雷迪爾走到費納希雅麵前呆呆地站著,似乎猶豫了好一陣,伸手拉過了費納希雅的手。

啊……他幹什麽……費納希雅正要縮回手,就感覺手心裏多了一個金屬質感的東西,還微微帶著對方的體溫。

項鏈……蕾菲娜姐的遺物……費納希雅抬起頭,迎上了克雷迪爾那平靜而微笑的臉。慢慢低下頭,微咬嘴唇,迷茫地看著手心裏那串樸素無華的項鏈,心裏有點刺疼。

他應該還在顧及蕾菲娜姐的事情,他並不是完全能接受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出現一方麵喚起了他對蕾菲娜姐之死的痛苦,另一方麵讓他陷入了信仰混亂的境地。

克雷迪爾掏出了紙筆,唰唰寫下一行字遞給了費納希雅。

“費納希雅小姐,我妹妹也許永遠不會後悔她跟您在一起的日子,這項鏈,就算代表她再次回到您的身邊吧!”

克雷迪爾露出了輕鬆的微笑,轉身就要走開,卻一把被費納希雅拉住。

取過對方手裏的筆,費納希雅也寫下了一行字,“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您想起這些事情……其實從認識蕾菲娜姐開始我就把她當自己姐姐看待,她的死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您不介意,就讓我代替蕾菲娜姐繼續當您的妹妹吧……”

寫完這些,費納希雅就有點鼻子發酸,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當這個紙條遞到對方手裏的時候,她忽然又覺得有點輕鬆了,似乎一樁心事得到了解決。

其實當他妹妹真的不錯,這個世界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人並不多,能夠真正成為朋友的人估計以後也少得可憐,就算他不願意跟隨我的信仰,起碼也不會是敵人,之前的感覺就當是一種孤獨的發泄吧……費納希雅鬆了口氣,靜靜地看著有點口瞪目呆的光輝騎士,等待著對方回答。

她是如此的清澈和純潔,她的故事總是充滿了仁慈和苦難,她所信奉的不正是這個世界所缺乏的美德嗎?羅尼斯大主教也許說得沒錯,這個世界無論信仰如何,糜爛的人性未必會因為光明或黑暗有所區別,如果神的信仰可以拯救一切,那我為什麽不嚐試去接受一位新的女神呢?蕾菲娜,也許哥哥在替你完成你的理想,像守護小時候的你一樣去守護費納希雅……

克雷迪爾猶豫的思考終於塵埃落地,隻見他把紙條很小心地放進了懷裏,恭敬地單腿跪在了費納希雅的麵前,伸手接過費納希雅的手,深深吻了下去,幾滴熱淚滴在了少女手背。

“哥哥……”費納希雅把隻寫了一個單詞的紙條塞到了對方的手裏,然後微笑著離開了庭院。

蕾菲娜……費納希雅妹妹……克雷迪爾看著手心裏那張紙條,心裏熱呼呼的。

大陸光明曆2771年一月十二日,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領主官邸。

薩默斯特從雷茲多尼亞成功回到領地後的第一項命令就是進行了領地守備軍的擴軍動員,幾乎十天之內,以前就精心準備的軍事動員準備工作就立馬顯出了成效。

整個費爾提蘭商業自治領擁有近四十萬人口,而經過軍事動員後,超過三萬的費爾提蘭軍就全部人員、裝備到位,也隻有費爾提蘭這樣的極富之地才能支持如此人口比例的軍事力量。

除了領地各個城鎮的衛戍守備兵力外,四個標準費爾提蘭軍團被組建成軍,其中三個被布置在費爾提蘭大陸橋北邊芬尼斯克關隘以防止卡傲奇帝國可能的吞並,另一個布置在南方邊境的克特魯茲要塞,防禦愛恩法斯特王國方向的軍事威脅。

對薩默斯特來說,這樣的兵力雖然不具備和大國進行長期作戰的實力,但他擁有相當數量的黑毒素武器,再加上幾百年來不斷修建的邊境防禦設施和龐大的戰商合一的海上武裝力量,這足以讓他可以和任何強大對手鬥上一年半載,隻要費納希雅抽出手來,大批的援兵從海上運輸到費爾提蘭,那費爾提蘭就成了威脅安德偉特南北大陸的重要軍事力量了。

“領主大人……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用暗黑蜂龍送來消息了!”

一個受克麗絲長公主的委派,負責在薩默斯特身邊進行輔助和消息聯絡的阿斯羅菲克帝國軍官走了進來,行了個標準的阿斯羅菲克帝國軍禮後遞上了一張紙條。

薩默斯特一看嚇了一跳,趕緊命令部下將所有的費爾提蘭領地親信官員召集到官邸開會。

與會的人都是薩默斯特家曆代家主的心腹部下,也是當初跟隨第一代薩默斯特家主到光明大陸來執行任務的仆從後裔。傳到現在,這些人依然是薩默斯特家最忠誠的部下,而且他們也都是清楚費爾提蘭秘密的人,在薩默斯特宣布效忠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後,這些人大多選擇了跟隨,而少數被索萊恩皇帝或埃格哈德親王暗中控製的人都被薩默斯特在一天之內清除。再加上齊格飛在把他送回領地的時候遵照費納希雅的命令也代表銀狼留下了部分軍官,所以目前薩默斯特並不缺乏軍事上的助手。

“從黑暗次大陸出發準備攻擊卡萊島的埃格哈德的海軍已經被克麗絲長公主發現了,兵力規模很大,僅戰艦就達六十多艘,還不包括他們運輸船隊上的陸軍兵力。現在已經占據了離卡萊島東麵還有十天航程的小島進行休整,估計二月初就會西進攻擊,銀狼的齊格飛將軍已經準備派海軍參加作戰,長公主殿下也要求我們費爾提蘭海軍派出援兵,大家提個方案。”薩默斯特冷漠地看著辦公室裏的一群官員,當眼睛落在幾個身穿銀狼軍服的人身上的時候,比較客氣地微笑了一下。

一個光頭大漢站了出來,結實而粗糙的臉部肌肉和一身海船隊指揮的製服顯示出此人豐富的海上生活,“領主大人,下官願意率領費爾提蘭商船護衛艦隊南下卡萊島!”

“施恩塔閣下,你的護衛艦隊都是近海戰艦,可能對付叛逆的海軍有點不太合適吧……”一個費爾提蘭陸軍將官忐忑地打量著身邊的高大男子,語氣關切,“要不我們給長公主殿下說說,費爾提蘭就負責後勤補充吧,這深海戰鬥兵力我們也不夠。”

“哼……難道我們銀狼就夠嗎?”說話的是喬拉森,前費納希雅衛隊的軍官,現在則是銀狼駐費爾提蘭的武官代表之一,“銀狼海軍剛剛組建,就全力幫助你們的克麗絲長公主,是否我們也應該……”

盜賊出身的喬拉森在雷茲多尼亞的時候受科爾諾威特直接指揮,所以在科爾諾威特的暗中影響下自然對費爾提蘭也沒什麽好感,所以說話的語氣有點生硬,在場的費爾提蘭將領都露出怒容。

“行了,都是同盟,現在就不要分彼此了,施恩塔,你在所有現有停泊艦船裏挑選最適合的船隻和最好的水手,數量無所謂,關鍵是裝備和人員質量!爭取三天之內出發,波羅,你負責帶領一支運輸船隊,給齊格飛將軍和克麗絲長公主送去補給物資,順便把當地的物產收購回來,庫特,你要加快領地內其他商會的動員組織,盡快把各地的貿易都抓穩……”

不愧是老辣的政客和領主,薩默斯特一連串的指示就平息了內部的紛爭,然後迅速宣布散會就獨自朝女兒的臥室走去。

臥室裏已經有兩位老人,薩默斯特冷漠的表情在走入臥室的時候一下溫暖了許多,麵對老人的態度也非常恭敬。

“克斯萊子爵大人、山德魯先生,小女的情況……”薩默斯特憐惜地摸著女兒那略微蒼白的臉,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嗬嗬,費爾提蘭男爵大人放心吧,米希奧蕾小姐現在身體很平穩,等日後費納希雅回來後再給她做徹底的治療,相信一定可以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維克多一邊摸著花白的胡子,一邊笑嗬嗬地對著麵前的費爾提蘭領主說著,私下還猛打了一下企圖又想對昏迷的米希奧蕾發老年花癡的山德魯的手。

“費納希雅小姐……不是聽說……”薩默斯特尷尬地點點頭,有點迷茫地看著麵前兩位全大陸最高深的魔法強人,對他們口裏所說的費納希雅的情況有點懷疑。

“嘿嘿,克斯萊那麽可愛的孫女怎麽會死?打死我都不相信!”山德魯搖著腦袋,好象誰再要說費納希雅死了他就要和誰拚命一樣,“等她在外麵玩夠了,就會回來的,是嗎,克斯萊?”

維克多並不回答,隻是笑嗬嗬地依然摸著胡子。

“那……我就放心了……現在費爾提蘭很安全,估計那個企圖暗殺你們的德雷刻絲也不敢闖到這裏來。”看到兩人胸有成竹的樣子,薩默斯特也稍微安了點心,“這官邸我已經布置了不少當地魔法師公會的人,他一個德雷刻絲應該不難對付。”

維克多和山德魯對視了一眼,都有點難堪地點點頭,而薩默斯特也不好再去糾纏已經過去的事情,略微閑聊了下就退出了房間。

“克斯萊,看來我們兩人依然不是德雷刻絲的對手,要不是事先得到費納希雅的警告來幫你,估計你勝利班師回雷茲多尼亞的那個夜晚就是你的忌日了。”山德魯沒好聲氣地歎了聲。

“你這個死山德魯,居然咒我?難道當時不是我救了你,你的那個什麽靈魂震擊不也一點用也沒有?”維克多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胡子都快吹上天了,“不過,我們二人聯手也算把他打成重傷了,以我看來,他使用咒術已經對身體造成了很嚴重的危害,就算不再使用這樣的魔法,估計也活不了那麽久了,唉……這孩子也挺可惜的,也許當初我是做得有點過分,讓他那麽恨我……”

“行了,現在已經很明了了,他一定是和某個邪惡的神簽定的精神契約,不然為什麽我們連他的力量屬性都不知道,就讓他自己毀滅吧!”

山德魯一邊瞪著眼睛,一邊手又不老實地去摸**的米希奧蕾的臉。

“死鬼,難怪我孫女不敢回來,估計就是你這個老不正經的家夥給嚇的!”

“切!你倒是手裏有糧心裏不慌,好歹我也算認了米希奧蕾為幹孫女,我不摸難道你摸?”

“你會下地獄的!”

“我願意!”

賽萊斯特教皇領,芬塞克斯領地別墅莊園。

一群從西而來的光輝騎士團包圍了這座占地麵積寬廣的別墅莊園,從數量上看不下五百人,而帶隊的除了一位光輝騎士聯隊長外,還跟著一個猥瑣的光頭神官以及一位身穿卡傲奇帝國貴族服飾的老人。

負責守衛別墅的威廉聯隊長一邊命令部下死守住大門,一邊獨自跑進去匯報情況。

“將軍閣下,吉恩斯那家夥帶著賽萊斯特衛戍騎兵包圍了莊園,還帶來了一位卡傲奇帝國貴族!”威廉緊張的表情下是深深的厭惡,邊說還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就知道那個家夥對夏娜小姐還念念不忘,想要把她送給帝國換好處!”說完,一邊還紅著臉看著在克雷迪爾身邊如小鳥依人一樣的費納希雅。

“行了,請吉恩斯大人和那位帝國貴族大人進來說,我會處理的,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正在庭院裏和費納希雅練習劍術的克雷迪爾這幾天心情非常不錯,不過他也暗暗詫異為什麽吉恩斯會如此契而不舍地追著費納希雅不放。自從接受了費納希雅這個妹妹以來,他就全心地投入保護對方的兄長角色中去了,而今天,他就算明著提前暴露自己脫離光輝教會的危險,也要阻止對方將費納希雅交給帝國。

看到費納希雅還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克雷迪爾打算並不告訴對方真情,隻是微笑著指示新招來的女仆將費納希雅帶回房間。

威廉好象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難道就是剛才感應到了外麵突然來的那麽多的人?教皇派來的?還是又要克雷迪爾出門執行任務了?費納希雅一邊朝別墅一側走廊通道走去,一邊回頭看著克雷迪爾正對著威廉吩咐一些事情。

“哈哈哈,克雷迪爾將軍閣下的假期真是舒坦啊,這領地真不愧是教皇領裏最好的地方!不過將軍大人為光明神操勞理應獲得如此的生活!”光頭神官皮笑肉不笑地陪著一位帝國卡傲奇帝國貴族走進庭院,身後還跟著幾十名隸屬於聖都衛戍部隊的光輝騎士。

“哪裏……神官大人治理領地很是辛苦,想必不久之後教皇陛下一定會有封賞的……”克雷迪爾按下了身上的鬥氣,微笑著坐到了庭院的石椅上,一邊的男仆趕緊端上水酒。

“這位是卡傲奇帝國新駐我教皇領的林西·德·貝蘭斯伯爵,負責鑒別、接收從雷茲多尼亞城出逃的帝國腐敗貴族份子……”光頭神官得意地將身邊的帝國貴族介紹給了克雷迪爾。

老貝蘭斯伯爵?好象他以前是帝國稅務大臣,怎麽忽然被調到光輝聖都當外交使官了?這不是降職嗎?克雷迪爾看了看眼前這位表情冷淡的帝國老貴族,心裏有點不自在,因為在他的印象裏,老貝蘭斯伯爵是少有的保守派貴族,而且為官比較清廉,居然這樣的人才都被帝國貶到外地,可見帝國內部確實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貝蘭斯伯爵今天是來我這裏做客了?那就好好在此遊玩吧……威廉,命令下人準備午宴……”克雷迪爾笑著端起了酒杯,行了個軍營裏的簡禮。

“不了,今天主要受吉恩斯神官大人所托前來看一個人,據說是將軍閣下從萊依索魯共和國救回來的我帝國貴族,而且這幾日一直在您這裏居住,所以……”老貝蘭斯伯爵有點麻木地看著麵前的年輕騎士,語氣冷淡。

兒子因為和克斯萊子爵家二小姐有來往,已經被皇帝貶出了皇宮,如今隻是個帝都衛戍軍團的小軍官,而自己也因為這點丟掉了朝廷的職務,接著就看著性情大變的皇帝不斷地以各種借口將帝都裏的貴族和外地那些封爵給聯係到一塊,然後以各種理由加以清除。

宰相拉得維希爾公爵已經明顯在用棄車保帥的方式在維持帝國主要大貴族集團的利益,自然以皇帝嶽丈的身份巧妙地將大部分他認為值得保留的貴族給保了下來,而更多的因為皇後之爭而暴露出私心的貴族則拱手推到了皇帝的劍下,成為了皇帝發泄鬱悶的犧牲品。從去年十二月開始,就不斷有外地的封爵或是帝都的小貴族開始出逃,其中未必是那些心虛的人,而是被皇帝這種不論青紅皂白的懲罰給嚇跑的。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好自動請求到外國擔當使節,結果可笑的是,給他的聖旨居然是到光輝聖都來擔當遣送外逃貴族的特殊使官,幾乎每天都會有幾個被光輝騎士抓回的帝國外逃貴族送到他的麵前,而他也隻能一一將這些攜帶巨額財富的落魄貴族給送回國,等待這些人的,將是毫無懸念的死刑。如今又是一個等待自己鑒別的人,而且還是帝都的貴族,對他來說,已經是麻木的了。

“不好意思,那位夏娜小姐好象並不是帝國貴族吧?她隻是個聾啞人,隻是家庭富裕裝著有點類似貴族罷了……”克雷迪爾笑著說到,一邊還偷偷看了眼身後的別墅建築。

“嘿嘿,將軍大人,難道看看也不行嗎?我想教皇陛下也不願意您處事太過主觀了,這可是為您著想。”光頭神官奸笑著,雙手握在了一起,仿佛他已經看到了無數的錢幣等著他去拿。

“如果我拒絕呢?”克雷迪爾突然冷下臉,臉色和他那身白色金飾的騎士甲幾乎快一個顏色了。

“哼……那就讓我幫您去把她請出來吧……來人,去別墅裏把夏娜小姐找出來!”光頭神官也露出冷笑,對著身後的部下使了個眼色,隻見幾十名光輝騎士都開始移動腳步。

“你敢!”

一邊的威廉聯隊長大怒,一把就握緊了腰間的長劍,從別墅裏也跑出來十幾個屬於自己指揮的光輝騎士,兩撥同樣鎧甲的光輝騎士就在別墅主建築前的庭院草坪上對峙起來。

“如果克雷迪爾大人不願意就算了……”

老貝蘭斯伯爵無聊地站起了身,正打算離開這個自己人作弄自己人的鬧劇之地,忽然眼睛裏出現一位從別墅主樓裏走出的少女,一下就傻呆了。

費納希雅早就從窗台上偷偷看到了下麵庭院裏的變化,一驚之下趕緊端著一盤水果下樓,打算去阻止這場不知道什麽原因出現的對峙。

還沒走到眾人麵前,費納希雅也楞了,因為她也認出了那位身穿帝國貴族服裝的老人居然就是老貝蘭斯伯爵、露易絲曾經的追求者的父親。

“哈哈,估計貝蘭斯伯爵大人想起什麽了吧?”光頭神官得意地晃著那個大光頭,眼睛裏冒著熱火,好象狠不得一口就把眼前身穿雪白禮裙的少女給吞了,“克雷迪爾將軍大人,我們還是聽聽貝蘭斯伯爵大人的話吧,看他怎麽說……”

她是克斯萊子爵大小姐……她怎麽會來這裏,她不是傳送魔法失敗死了嗎……老貝蘭斯以為自己眼花了,趕緊裝著眼睛進了沙子一樣揉揉,可再次張開的時候,依然是那副熟悉的清純美麗麵孔。

費納希雅短暫的停頓後還是硬著頭皮走到石桌前,將水果放上,然後行了個禮就轉身朝回走去。

沒有任何話語,包括老貝蘭斯伯爵在內的人都隻是靜靜地看著費納希雅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空氣就好象凝固了一樣。

克雷迪爾冷漠地看著老貝蘭斯的臉,頓時心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