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光輝騎士的手即將按到費納希雅的肩上的時候,隻見一道白色的人影忽然衝到了費納希雅麵前,隻聽得幾聲沉悶的人體撞擊聲,四名光輝騎士連同那個光頭神官的身體都滾出了帳篷。

啊……布克穆斯的力氣好大!費納希雅都有點吃驚麵前背對著自己的高大青年,隻見布克穆斯幾乎隻是用雙臂將對方一擋一推就把五個人給擠出了帳篷,擁有這樣的爆發力的同時還具備剛才那種敏捷反應,可見是經過了非常嚴格的格鬥技巧訓練的。

克雷迪爾已經走出帳篷幾步了,他也被剛才光頭吉恩斯的逮捕令驚了一下,可當他一回身打算處理此事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部下和光頭吉恩斯居然一個個被打出了帳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有意思,好象還是個高級騎士階級的人……”克雷迪爾揮了下手,阻止了帳篷外的士兵要一湧而上的舉動,自己大踏步走了過去。

布克穆斯小心地扶著費納希雅走出了帳篷,然後警惕地把身體當在少女前麵,拽緊了拳頭,似乎誰要是再敢上就一定會被他揍趴下一樣。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處理,不是要帶我走嗎?費納希雅這下惡作劇心態又起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要好好看看克雷迪爾會怎麽表現一下。

“我家小姐是不是帝國貴族由她說了算!”布克穆斯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其態度簡直比眼前這些橫行大陸的光輝騎士團都要傲慢,似乎全天下就費納希雅最大一樣。

“居然敢頂撞偉大光明神的戰士!來人啊,把他們拿下!”光頭吉恩斯一邊爬起來,一爬氣極敗壞地從一邊的士兵腰裏拔出了劍,可又不敢自己上,一張臉因為憤怒和恐懼變得特別滑稽。

沒人動,因為四周的光輝騎士都看了他們上司那嚴峻的目光,結果反而同一時間後退幾步,於是帳篷前空出很大一塊空地。

“這個……吉恩斯大人,我很感興趣,您怎麽能斷定夏娜小姐是卡傲奇帝國貴族?莫非您認識她?”

克雷迪爾笑著看了眼已經縮到自己身邊的光頭神官,心裏又是一陣厭惡,反而看到剛才對方那狼狽的樣子覺得有點開心。

因為光輝教會的一些規矩,光輝騎士團非正式軍事行動都要安插高級神官,名義上是作為隊伍的隨行宣教使,其實暗地裏充當監軍,以防止光輝騎士團被其他國家利用拉攏,而且對外交涉權全是但當這個職務的高級神官一人擁有,這樣一來,執行任務的光輝騎士團就變成了簡單的武力工具。

不知道是否因為克雷迪爾這個光明神使的身份已經公開,就連正式的軍事行動中,教皇赫爾拉迪德二世都在克雷迪爾身邊安插了這樣的隨行宣教使,對於這一點,克雷迪爾身邊的部下軍官都暗地裏特別厭惡,可是克雷迪爾本人並沒表現出任何不滿,所以四周的人也隻好忍了這口氣,如今看到光頭神官被一個平民掃了顏麵,其實這些看在眼裏的光輝騎士不怒反喜。

“哼,還用說嗎?你看她的裙子,基本造型和麵料隻有卡傲奇帝國皇宮才有,難道這種裙子還在萊依索魯共和國能買得到嗎?她不光是帝國貴族,還是皇宮裏的人!”吉恩斯揉揉發疼的腰,又色又怕地看著被布克穆斯擋了大半截身體的少女。

“……”

布克穆斯偷偷用意識交流術把這些內容說給了費納希雅,少女也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身上,知道自己這樣的裝束還是把克雷迪爾的好意給弄糟了,不知道他們之間會出現什麽樣的對峙。

“守住門,我進去。”

費納希雅“說”完,就退回了帳篷,而布克穆斯那寬寬的身體一下就把門堵上了。

“難道……憑一件裙子或是麵料就如此草率斷定一個人的身份,那我聽說每年卡傲奇帝國皇帝都會送給我教會大量精致綿綢……好象吉恩斯大人身上這件神官服就是用帝國皇宮禦用綿綢料子做的吧?”

克雷迪爾冷笑了幾聲,雖然他看不慣對方那種一出門在外就瘋狂搜刮的德行,但畢竟對方的身份也算教皇親自委派的監軍,所以說話的語氣還不敢太過刁難,而且自己的說法也太站不住腳,估計連部下都無法說服。算了,今天沒退路了,不然這個少女就完蛋了。

“將軍閣下的說法太過狡辯,這是明顯的袒護吧!難道……”吉恩斯露出一絲狡黠,把頭看了眼帳篷,忽然露出巴結、猥瑣的笑容,“哦……這個啊……嗬嗬,本宣教使明白……明白!就憑將軍閣下自己決定吧!”

嘿嘿,克雷迪爾啊,我還以為你這個光明神使真是不近女色,沒想到看到了這個妞連對神的誓言都放棄了,嘿嘿,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麵子,看你以後還敢阻撓我發財!吉恩斯壞笑了幾聲,就要走到帳篷前最後發下威風,要當著眾官兵的麵故意把這個人情給克雷迪爾。

還沒開口,就看見帳篷前的布克穆斯一讓,一個身穿淡鵝黃色冬季禮裙的少女就走了出來。一看就知道產自南大陸的精致布料和特有的南大陸裙飾絲帶,再加上那不知道用什麽染料染成均勻而稀薄的鵝黃色和纖維間璀璨的水晶光澤,不過十幾秒,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費納希雅裝束和外型氣質發生了徹底的改變,還一副莫名其妙的清純摸樣看著大家。

“這……這……”吉恩斯大汗都出了一身,也不管會不會繼續受到攻擊,一個箭步就錯過費納希雅鑽進了帳篷,看了半天都沒發現帳篷裏有所謂換下的帝國宮裙,隻好垂頭喪氣地退了出來,一邊罵罵咧咧地把劍丟到了地上,一邊困惑地看著費納希雅那張微笑的漂亮臉蛋,“真是見鬼了,剛剛還是穿的帝國樣式宮裙,怎麽一轉眼就……難道我真是眼花了?”

啊……她怎麽會突然改變裙裝?她會什麽奇怪的魔法,怎麽我沒感應到任何魔法氣息?克雷迪爾和四周的光輝騎士也是一楞,都不敢相信這短短十多秒種會發生這麽大的視覺變化。身邊的威廉聯隊長更是使勁擦著眼睛,仿佛要揭去什麽一樣。

“嗯……吉恩斯大人,您怎麽了?要不您在確定一下?”克雷迪爾忽然覺得好開心,雖然他本人的疑惑已經到了頂點,可看到所有的證據都莫名其妙沒了,這心裏也是鬆了口氣,於是嚴厲地給了四周部下一個眼色,會意的光輝騎士們都笑著退開了。

“你……她……算我倒黴!”

吉恩斯惱怒地一甩袍袖,氣鼓鼓地就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你家小姐很厲害……我叫克雷迪爾,光輝騎士團團長,有機會可以來賽萊斯特找我……”克雷迪爾先是對著費納希雅微微行了個告別禮,然後對著布克穆斯笑著說道,“你身手很不錯,如果願意,可以來加入光輝騎士團!”

“謝謝將軍大人,如果沒事,我帶小姐回去了……”布克穆斯一鞠躬,就引著費納希雅也朝自己馬車走去。

哎呀,就這樣完了,還以為他和布克穆斯要打一場,不知道誰更厲害……費納希雅扭頭看到了布克穆斯額頭上的那塊很小的黃綠色印記,總覺得這四兄弟的實力深不可測,在她看來,這四兄弟的任何一個都是實力高強的高級騎士以上的身手。

正要走上馬車,費納希雅又看見布克穆斯警惕回過頭看著東邊,也順著望去,費納希雅的眉頭一下就緊了。

突然響徹起一連串的悠揚號角聲,隻見一支數量不下千人的身穿紅衣銀甲的萊依索魯騎兵分成兩撥快速繞過莫魯村包圍了光輝騎士團即將出發的隊伍,接著又看見更遠的東麵還傳來了大批步兵跑步開進的沉重腳步聲。

克雷迪爾已經上馬了,隻見他有點忐忑地望了眼遠處的費納希雅,趕緊手一揮,一個小隊的光輝騎士就飛奔過去,將費納希雅和布克穆斯包圍了起來,然後剩下的大隊人馬全部將騎士槍舉了起來,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

“防禦陣型列隊~~!”

當步兵好不容易趕到隊伍前,一個萊依索魯軍官高喊之下,兩千多步兵迅速排出了抵抗騎兵衝擊的密集防禦陣型,而一千的騎兵則繞到了陣型外圍,雪亮的兵刃在冬日的凜風下泛出慘白的寒光,盾牌後的士兵一個個殺氣騰騰。

當萊依索魯軍完成了隊列,隻見從騎兵裏麵走出一位佩帶將軍官階的年輕人,緩緩地來到克雷迪爾麵前,然後禮貌地行了個禮。

“在下是萊依索魯第十九軍團指揮官兼赫拿布地區守備指揮官溫森,聽說貴軍淩晨從赫拿布城出發前來此地搜捕異教徒,所以在下想來配合一下……”

就在不久前,溫森接到了赫拿布城元老的緊急通知,知道路過此地的光輝騎士團裏有人又想敲詐,結果被拒絕後找理由來邊境搜查鬧事,於是趕緊帶隊來表示阻止,結果在半路上又遇見從莫魯村裏跑出來的人,知道有帝國出逃貴族在一帶,更加覺得光輝騎士團此行太過可惡。

哼……一群到處敲詐、亂抓人的教會打手,居然敢在我的守備地區招搖撞騙,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們!孤傲而冷漠的臉上是自信的微笑,年輕的將軍瞥了眼被自己三千精銳馬步軍包圍的一千光輝騎士,嘴角的微笑格外輕蔑。

一邊等著克雷迪爾回話,一邊把目光無意落在了不遠處被一小群光輝騎士包圍的馬車上,發現了馬車邊的少女。

啊……她……她不是海格埃洛閣下……克斯萊家的費納希雅小姐?溫森是不久前曾經跟隨海格埃洛參加卡傲奇帝國皇帝生日慶典的年輕將官之一,曾經也見到過費娜希雅,所以對方那種絕美形象在記憶裏已經揮之不去了。

她怎麽忽然出現在我國邊境了,難道她就是出逃的帝國貴族,不是有謠言說她死了嗎……溫森身體一顫,好象明白了什麽,淩厲的目光迅速籠罩了麵前沒有任何表情的光輝騎士團團長克雷迪爾。

“您是光輝騎士團的克雷迪爾將軍吧……”溫森瞥了眼對方胸甲上的特殊官階標誌,心裏一驚,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沒錯,“為什麽在我國邊境上亂抓人?!”

“你們什麽時候看到我們抓人了!?”威廉聯隊長大喊著從一邊策馬走來,站到了上司身邊,瞪著溫森說道,“既然這裏沒有異教徒,我們也要回聖都了……難道閣下要阻攔我光輝騎士團回教皇領嗎??”

“哼……那那位共和國公民呢?難道你們不是把她帶走嗎?”

絕對不能把出逃的帝國貴族交給光輝騎士團!尤其是費納希雅小姐!溫森打算今天就算冒著和光輝騎士團公開火拚的風險,也要把這一帶穿越邊境的“躲避帝國內部陷害的正義貴族”給保護下來,以完成海格埃洛的對帝國戰略。

克雷迪爾心裏一沉,因為他發現麵前這個共和國將軍在看到夏娜的時候那種驚詫的表情,似乎很眼熟的樣子,於是更加確定了這個夏娜身份一定大有來頭,說不定真的像吉恩斯所說的是來自帝國皇宮的人。

“那位小姐必須跟我走,再說從她的裝束看也不是你們國家的人,所以……”克雷迪爾思考了一下,終於決定還是把這個奇怪的聾啞女給帶走,起碼也不能留給共和國的元老來利用對付聖都和卡傲奇帝國。

“光明神使大人的話難道你沒聽懂嗎?對!她就是帝國貴族,卡傲奇帝國皇帝已經下了通緝令,凡是出逃的帝國貴族都涉嫌貪汙等罪名,我正義的光輝教會自然有義務維持大陸的法律秩序!”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光頭神官又竄了出來,好象終於找到了什麽把柄可以同時報複眼前的克雷迪爾和萊依索魯官員。

溫森楞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在公開場合這些出逃的帝國貴族都被宣布為貪汙腐敗的有罪之人,就連自己的國家都不可能公開袒護,不然以後的外交就不好處理了。

“可她穿的也不是帝國的貴族服飾吧?要不我們當麵問問她,如果她不承認是帝國貴族,就算也不是我萊依索魯的公民,那也算是我國的客人!”溫森艱難地找了個理由,就跳馬朝馬車走去,幾十個萊依索魯步兵也趕緊跟了上去。

沒辦法,隻好也去了,看來今天的奇妙麻煩還真多啊……克雷迪爾苦笑一下,隻好也下馬帶著威廉走去。

啊呀……他,好象上次在皇太後寢宮舞會上見過,他不是海格埃洛的部下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費納希雅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尊敬的小姐,下官是萊依索魯元老院高級軍事執政官海格埃洛閣下統帥的第十九軍團指揮官溫森,也是赫拿布地區的最高軍事長官,請小姐不必害怕,有什麽問題隻管說!”

溫森特別強調自己是海格埃洛的部下,表示對方盡管放心個人安全。他已經完全把費納希雅當成了出逃的帝國貴族,而且他也暗中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歡這個少女,如今對方突然出現在自己國家,肯定就是來找海格埃洛的,自己今天可一定要把上司的心上人給保護下來。

當布克穆斯把這句話偷偷用意識傳遞給費納希雅的時候,少女差點要暈過去了。

自做多情的家夥,你不說海格埃洛還好,說了我可更不敢留在這裏了,起碼克雷迪爾還是光明神使,比起你那個海格埃洛要安全多了!費納希雅打定主意今天要脫出“虎口”。

“小姐?”

“……”

“我家小姐……聾啞……”布克穆斯接到了費納希雅的意識暗示,趕緊恭敬回答。

費納希雅小姐什麽時候聾啞了?溫森莫名其妙,再次歉意地打量了一下費納希雅,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表情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難道我認錯人了?不可能!溫森晃了下腦袋,以為自己有點發暈了。

“那……你們不是帝國貴族吧?”溫森也用了和克雷迪爾相同的把戲。

克雷迪爾無聊地轉身就朝自己的馬走去,他覺得這樣的問話帶來的答案已經沒必要讓自己繼續糾纏了。

“我們正是卡傲奇帝國的貴族,如今正要在這位光輝騎士大人的保護下一起回國……”布克穆斯低頭說著。

幾乎四周的人全都楞了,惟獨費納希雅還微笑著,好象她什麽也不知道一樣。

“嘿嘿,我就說嘛!她一定是貴……”光頭神官眼睛都亮了,對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溫森大笑著,可又轉頭看到克雷迪爾那張冷漠嚴肅的表情,後麵的話就縮回了肚子,“呃……夏娜小姐要跟隨我們回領地,這可是她本人的意見,溫森將軍閣下不會阻攔吧?”

“小姐您……”

溫森的臉都漲紅了,隻見他把馬鞭一甩,轉身朝隊伍走去,一邊偷偷對著一個軍官嘀咕了幾聲,然後幾聲號角後,三千萊依索魯軍就往東撤去。

“來人啊,把這位出逃的帝國貴族拿下!”光頭神官得意地轉過身,然後又露出和先前一樣的凶狠目光。

“誰讓你拿的?”克雷迪爾冷笑了一聲,“這位兄弟,是不是夏娜小姐不願意跟隨他們回去,所以你才假裝承認是帝國貴族?”

布克穆斯毫不猶豫地就點點頭。

“好啊!你們……你們耍我!”氣急敗壞的光頭神官頭也不回得就轉身走開了,還隱約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家小姐很聰明……”克雷迪爾禮貌地對著費納希雅微笑點頭,而費納希雅也甜甜地回了一個禮,年輕的光明神使忽然心裏一熱,一種強烈的希望保護對方的衝動迅速從意識裏升了起來,對此,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得應該讓對方待在自己身邊,“就照你剛才說的,暫時就跟我回教皇領地吧,在這裏不安全……”

並不回答什麽,費納希雅現在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免得被那個大煞星給追上,於是在布克穆斯的攙扶下鑽進了馬車。

嗯,一定要把他誘拐了!一個光明神使拿給教皇打仗還不如跟我走!費納希雅開心地躺在馬車的座位上,眼睛望著車頂,心裏開始盤算怎麽行動,卻不知道車簾被人揭開了,一張秀氣的英俊臉正看著自己。

啊……費納希雅發現那是克雷迪爾,又看看自己這不太雅觀的躺臥姿勢,趕緊紅著臉坐直了身體,把頭側過了一邊。

一張紙條扔了進來:小笨蛋,回教皇領可不要讓你的仆人再公開說什麽你是帝國貴族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克雷迪爾。

罵我小笨蛋?好你個小小的光明神使!費納希雅捧著紙條,隻覺得臉又有點不正常的發熱了,一驚之下,趕緊用冰涼的小手摸上了臉,以驅散那不和諧的變化。

他好象沒感覺出我的魔法氣息,就那麽主動要保護我這個陌生人,我怎麽好象也很願意跟他走一樣?不會真的好感又增加了?這……費納希雅狠狠用指甲掐了下手心。

並沒繞行南方的邊境關口,一行人直接進入了教皇領邊境地區的險峻山道,上千人在蜿蜒的道路上拖了出很長的隊伍尾巴,而費納希雅的馬車則在隊伍正中央。

一路上費納希雅不斷用意識交流術和布克穆斯交談,以詢問有關創始神的事情,包括各地的教眾分布以及管理階層情況,不過得到的結果很是意外。

這群看起來非常隱蔽嚴肅並有著奇特清淡戒律的創始神教居然其規模超出了費納希雅的想象。僅僅是在身後的萊依索魯赫拿布地區就有好幾千的教徒,而萊依索魯的其他地區都有大量隱居的教眾,從鄉村到城鎮,這些教徒都相對集中成一個個小團體一起生活,有意思的是,加入創始神教會的基本上都是這十幾年來不斷離開各自家鄉的難民。而且除了萊依索魯共和國,在卡傲奇帝國等其他國家都有,連賽萊斯特教皇領都有,從布克穆斯掌握的情況來看,全大陸總人數已經不下五十萬人。

不過,帶領這幾十萬教眾的領導階層,除了那個神秘的諾薩外,就是四兄弟的地位最高了,但似乎創始神教根本就沒打算建立真正的管理層,好象在等著有人來管理一樣。尤其是當布克穆斯“說”出“以後全教都會按照聖女閣下的吩咐行事”的時候,她才隱隱感覺這個已經暗中存在了十幾年的創始神教其實就是有人暗中給自己準備的。

“聽我的指揮?”

“全體教眾萬心歸一!”

“真的?”

“全體教眾萬心歸一!”

“……”

很狂熱的人,不過……好象真得把我當成創始神聖女了。費納希雅忽然又想起清晨在奇特意識模糊中聽見的那段神秘的祈禱文,對裏麵出現了創始神預言感到震驚。

光明主神給了自己預言碎片,而且暗示自己一定會得到其他的碎片,難道連吉爾伽美什也預感到自己和創始神有聯係?費納希雅默默想著,逐漸覺得困了,靠著長長的座位就睡了過去。

安德偉特北大陸的賽萊斯特教皇領位於北大陸的正中,東西被南北走向的兩道中央山脈包裹住,在山脈中間的平原上流淌著北大陸最大的瓦格納河,河穀平原土地非常肥沃,在教皇領南部和勞普魯德大公國邊境地區還有著北大陸最大湖泊——亞米特湖,瓦格納河也在湖分流出主幹轉而朝東穿越中央山脈,造就了萊依索魯平原國土的肥沃水網地。

由於中央山脈其實是並行南北的兩條互不相交的險峻山脈,所以人們習慣把它們分別稱為東賽萊斯特山脈和西賽萊斯特山脈,其中東賽萊斯特山脈的寬度和長度明顯要超過西賽萊斯特山脈,植被和地形也複雜得多。

當前克雷迪爾等人就是穿越東賽萊斯特山脈,當夜晚來臨的時候,上千人才進入一個植物茂盛的山脈小河穀。似乎這裏曾經就是光輝騎士團的行動路線之一,所以這片河穀還殘留著某次宿營的痕跡,連營地的柵欄等防禦設施都保存著,所以克雷迪爾的部下很輕鬆地就完成了宿營工作。

嚴肅慣了的軍營夜晚似乎因為費納希雅的隨行變得熱鬧了很多,除了某個光頭神官一肚子鬱悶自己躲在帳篷裏睡大覺外,幾乎所有離費納希雅那堆篝火最近的光輝騎士官兵都笑嘻嘻地以各種理由過來說話。

費納希雅雖然無法表達,也無法知道對方說什麽,可能夠感受到這些以光明神為信仰的下級騎士官兵的淳樸和熱情,表現得也很大方,往往隻用眼神就很恰當地把友好和愉快的心情傳遞給了這些男人們。而一邊的布克穆斯,則像個強力的護身騎士一樣給她帶來了很強的安全感還有那一堆堆赤手空拳就從樹林深處獵來的野味。

費納希雅文靜賢淑的儀態不知道把這些血性軍人們的心融化了多少遍,那張張微紅的臉上的眼睛是如此的溫柔愛慕又彬彬有禮,看得費納希雅都不好意思了。

看來有著真正虔誠信仰的人還是比其他的人要純潔點。費納希雅想起了來到這個大陸以來所見過的無數男子,幾乎個個都想把自己吃了,惟獨這些光輝騎士還能保持基本的儀態和平和心態,看來自己以後必須也擁有這樣類似的擁護者才行,不然就以和艾得力克這樣熟悉的人打交道都有點逐漸不自在的感覺。

那個克雷迪爾呢?啊……他就真那麽臭屁哄哄的?完全當我不存在?費納希雅不經意扭頭看見了遠處單獨坐在篝火邊的白甲騎士,心裏忽然有點不高興,還有點懊惱。

該怎麽才能讓他知道我是……不好,蕾菲娜一定給他說過我的事情,如意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還會這樣平靜對我嗎?費納希雅微歎了口氣,暗示布克穆斯不用擔心,然後起身朝克雷迪爾走去。

輕輕走過去,曲腿坐下,然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可以用苗條斯文來形容的最高級的光輝騎士,費納希雅忽然有種很想和對方進行溝通的衝動。

“哦?夏娜小姐?”克雷迪爾趕緊把手上的項鏈收到了懷裏,然後笑了一下,從火上取下一串肉遞過去,不過看見少女輕輕搖頭,隻好尷尬地自己咬了起來,“不好意思,忘了你聽不見……”說完了,取出了紙筆遞給了少女。

“閣下剛才拿的那串項鏈真好看。”費納希雅笑著寫著。

“嗯……是我妹妹的遺物……”克雷迪爾猶豫了下,還是把紙條遞了過去,眼睛裏滿是憂傷和無奈。

蕾菲娜姐……費納希雅把頭低下,覺得眼睛裏又開始出現淚水了,一個沒控製住就滴在了紙條上。

“啊……對不起,不應該說這些。”克雷迪爾趕緊又遞上另一張紙,一邊起身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少女身上,然後坐到了少女更近一側。

“聽說她……她和您都是光明神使。”費納希雅勉強恢複了微笑,摸著肩頭那寬大的披風,忽然心裏湧起一陣溫暖。

“嗯……她是前光明神使費妮……不,立華秦大人的朋友……”克雷迪爾一邊寫一邊嘴裏說著,不過紙條上沒有這些說漏嘴的內容。

費納希雅看完紙條,又靜靜注視著對方的臉,注視著對方從一開始就邊寫邊說的嘴,忽然覺得自己仿佛能夠知道對方將要表達什麽一樣。

為什麽又是這樣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我聾啞後不斷使用意識控製力的進步嗎?費納希雅捧著紙條,發現自己總會隱約感覺到對方將要寫什麽東西,又試了幾次,感覺都差不多,克雷迪爾每次要寫的內容,費納希雅都能提前就感覺出一點點。

“夏娜小姐是卡傲奇帝國皇宮的人吧?”克雷迪爾邊說邊準備遞上了紙條,可當他發現少女已經把另一張紙條提前遞了過來,就覺得有點奇怪。

再一看紙條,克雷迪爾差點跳起來。

紙條上寫著:是的,我是卡傲奇帝國克斯萊子爵家的費納希雅·海利斯·克斯萊。

她怎麽知道我要問這些問題?啊!她就是……費納希雅!?克雷迪爾趕緊抬頭看了四周,並沒發現有人靠近,趕緊把這張紙條扔進了火裏,臉上的表情有點緊張。

“費……夏娜小姐,您好象能知道我要說什麽,那我可以這樣和您說話嗎?”克雷迪爾壓低了聲音,又一次遞上了紙條。

“好吧,克雷迪爾閣下,我也想為您解釋一下蕾菲娜姐的事……”費納希雅一咬牙,用意識交流術打入了對方的腦海。

驚訝,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克雷迪爾慢慢低下了頭,不再說話,隻是手上刷刷刷寫著。

嗯?又感覺不到了……好象真和自己的意識控製有關,有點點分心就無法感應對方的思維了……難怪以前吉爾伽美什可以輕易和自己進行意識溝通,還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估計這才是神的真正實力。費納希雅想當然地把意識控製力當成了是神的專屬力量象征。

“蕾菲娜姐和羅尼斯大主教閣下一定跟您說過我的事情……”不斷地意識交流中費納希雅露出輕鬆的微笑。

她就是妹妹和羅尼斯大主教閣下所說的女神?難怪我可以感覺到她靠近自己會發生奇怪精神力共鳴,可為什麽沒有發現她的任何非凡人精神力波動和魔法氣息呢?克雷迪爾雖然深知能夠不說話就能把意思打進自己意識腦海的能力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但也疑惑自己的精神感應結果。

“費納希雅小姐,蕾菲娜她……我已經不難過了,我能感受到您對她的關心,羅尼斯大主教也給我說了,說我有一天也會見著您的,看來真是命運的安排。”克雷迪爾似乎早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比較輕鬆地遞上了紙條,露出了微笑。

他在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這就是對神的犧牲精神嗎?妹妹因為自己死了,他卻能承受這些……費納希雅有點難受地扭過了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一根手指伸了過來,抹去了費納希雅的眼淚。少女一楞,回頭靜靜看著一臉微笑的光明神使,終於點點頭,然後起身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他是戰神的代言人……七神騎士之一,不過,好象現在隻有他一人複蘇了。費納希雅躺在了簡易搭建的小**想著。

她真是當年力量複蘇時神喻裏說到的女神嗎?妹妹是為她而死的?為什麽羅尼斯要讓自己放棄教會去跟隨她,難道她不是光明女神嗎?克雷迪爾也沒有入睡,伸手將妹妹的遺物又掏了出來,靜靜地撫摩著。

一團黑影從山穀上空的黑雲中慢慢破出,似乎還挺厭煩這四周的環境似的甩了甩長袍裏的手。

“真是個肮髒的夜晚,如此玷汙我聖潔的身心……嘿嘿,可愛的女神閣下,今天我——**使徒尼托姆斯又要來幫您解決一個光明神使了,不知道您是否介意?”黑袍男子自戀般晃著那籠罩在頭罩裏的小腦袋,猥瑣的笑聲擴散到雲層中,“戰神的幸運兒,昨天那個老頭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說完,一根古怪造型的荒**權杖露出了袍袖,泛著腥紅色的黑霧開始在杖頭聚集。

“呀呀呀……如此潮濕肮髒的夜晚一定讓你們這些低俗的生命感到無法適從吧,那……就讓我幫助你們美夢一夜……”

尼托姆斯惡心一笑,晃動仗頭,隻見那團已經聚集起的黑霧能量就朝山穀中那片還閃耀著點點篝火的營地而去。

如同一團棉花落在了營地裏,腥紅色的黑霧猛然無聲擴散而開,強大的奇特力量衝擊掃蕩了整個營地,帳篷內外或熟睡或巡邏的光輝騎士都在這瞬間昏睡了過去。

而克雷迪爾卻並沒有在這場古怪力量衝擊中昏去,隻覺得忽然心頭像壓上了一塊無比沉重的石頭,一種莫名的強大壓迫感幾乎堵住胸口快喘不過氣了。似乎聽見了外麵的士兵倒地的聲音,克雷迪爾忍住這身體出現的奇怪不適,預感到有什麽從未見過的危險來臨了,趕緊深吸一口氣,轉身拿起長劍,一邊打開淡黃色的聖鬥氣,一邊衝出了帳篷。

一個黑影許許落在了營地裏,和自己隻有十幾米遠,可克雷迪爾卻沒從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人身上發現任何有生命的精神力波動或是一絲魔法氣息。

“你是誰?”克雷迪爾看了眼陷入死寂的營地,知道今天被人暗算了,忽然莫名奇妙想起了昨天淩晨時那位突然出現的白袍老人,一種不祥的感覺爬滿心頭,連握劍的手都出了汗。

“無知的人……麵對神的超度應該不是這樣的態度吧?嘿嘿……”黑袍男子慢慢轉過了身,黑色頭罩裏露出兩點暗紅的眼光,讓人看了全身就起雞皮疙瘩,“呀呀呀,好象今夜超出我的想象,您的偉大女神閣下好象也沉睡了,這好象不符合她的性格哦!”

“你是神?邪惡的神……”

克雷迪爾皺了下眉頭,雖然他潛意識感覺到此人的實力遠比自己高得多,但本著白金騎士的職責,他依然選擇了要一戰這位自稱為神的家夥。又是一圈紅色的魔法鬥氣出現在聖鬥氣外圍,克雷迪爾已經把他最拿手的雙屬性鬥氣屏障全打開了,雙色的鬥氣光芒一下照亮了身體四周好幾米的範圍。

“喔唷!果然是戰神的代言人,比其他人強多了,好象你妹妹就不如你太多了……不過像戰神那樣的愚蠢光明神也隻能讓你掙紮到這個程度……”尼托姆斯慢慢舉起了他的權杖。

一股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來的奇特力量瞬間包裹了克雷迪爾。克雷迪爾隻覺得身體一空,所有的力量都好象化解一樣被人抽去了,腳一軟,就跪倒在地,勉強用劍才把身體支撐著不至於匍匐躺下。

神……這就是神的力量嗎?為什麽連我應有的感應權利都沒有,我何以去抗爭邪惡……

“我妹妹……難道就是你……”克雷迪爾絕望了,痛苦的表情上還帶著自嘲的微笑。

“或許她不該死得那麽痛苦,隻是當時多了旁觀者讓我不得不興奮一下,嘿嘿……”尼托姆斯側頭看了看不遠處某座小帳篷,他早就在天上注意到了費納希雅在那裏麵。

奇怪……怎麽這次無法感應到這小女神的力量波動呢?難道是錯覺還是他們說的是真的?尼托姆斯想到了出發前其他幾個使徒給自己的忠告。

“那就像殺死我妹妹一樣殺死我吧!”克雷迪爾咬牙說完,終於覺得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了,全身一軟就徹底倒在了地上。

“可愛的覺悟!這是這個世界唯一讓我感到讚歎的覺悟……可惜……你不是女人……”尼托姆斯奸笑著慢慢走了過去。

忽然一圈明亮的金光以某座帳篷為圓心擴散而出,環狀的光圈緩慢地拂過了營地,拂了那些昏迷在營地裏的光輝騎士巡邏隊上,也拂過了黑袍的男子和克雷迪爾。

“你!”

尼托姆特一驚,黑色的身體急速收縮,一片殘影晃動中又漂浮在營地正中十幾米的高度,頭罩裏的雙眼死死看著金光四射的某座帳篷。

一片絢麗的神力短距離傳送後,一位身穿淡鵝黃色禮裙的美麗少女一身金色光暈也漂浮在離黑袍男子不遠的空中,正靜靜地看著營地四周。

“難怪剛才我發現有黑色的大老鼠進來了,原來就是你……”費納希雅眉頭一皺,身體發生了猛烈的金光擴散,朦朧中,一套金色璀璨的神甲已經包裹住了身體,一杆金光流動的黃金長戟赫然在手。

“喔唷!女神閣下還真是進步神速……居然已經可以感應到偉大主神陛下賦予我的力量,可能我要轉移一下我對你的其他興趣了……”尼托姆斯**笑著晃著手上的權杖,以掩飾對費納希雅有意識忽然現身的一絲恐慌,“繼續拯救一位神使?還是繼續品嚐我高貴的力量?”似乎感覺有點不對勁,聲音猛地一沉,還微微在驚訝,“你……你在用意識控製力和我說話?”

“這就是原罪力嗎……用罪惡意識控製的神秘力量……難怪習慣了精神力控製的人無法感應到你們的存在和真實強度……”費納希雅並沒有聽見對方說什麽話,隻是微微一笑,繼續用意識說著,“這位先生,不想讓我無視你,就打開你肮髒的意識交流吧,我暫時可以忍受……”

啊……她……她已經能知道原罪力量的控製法則了……尼托姆斯楞住了,身體靜靜漂浮在空中,居然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一樣慢慢收回了荒**權杖。

“……”費納希雅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中級神甲,又看看對方,覺得自己剛才的話似乎點破了對方的秘密,於是露出了微笑,“需要我們來驗證一下嗎?”

說完,身體一閃,就看見原來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正在慢慢現出輪廓的泛著暗紅色光芒的黑色氣霧。

哈哈,能夠感應到他的力量特性、發動和攻擊方向了,也不過如此!

費納希雅輕嘲一哼,輕揮長戟,一團光明神力衝向了那團失去目標而在半空扭曲的氣霧。隻見一陣滋滋聲中,金色的神力能量居然把那些原罪能量給溶解了。

不可能……就算她能感應到我的力量存在,可原罪力是不可能被普通的光明神力這麽容易就打破的!啊……對了,她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尼托姆斯想當然地把原因歸結在了費納希雅的特殊能力上了,可怎麽也想不出為什麽上次可以輕易把對方打倒的原因,難道她進步就這麽快。再感應了一下,居然沒有光明神力的波動反應,尼托姆斯有點不自在了。

這原罪力好象以前遇見過……原罪力也有個體特性區別嗎?怎麽那麽熟悉?費納希雅在消融掉黑袍人的偷襲後,也一楞。

“你……你就是殺死蕾菲娜的原罪神?”費納希雅總算把眼前感受到的力量特征和記憶裏某個夜晚聯係到了一起,突然憤怒起來,冷漠的臉上出現了殺氣,長戟指向了黑袍者,“你到底是誰!”

“嘿嘿……看起來,你似乎有資格第二次詢問我了,受偉大主神陛下憐憫的幸運兒,聽清楚,我就是主神陛下七使徒之一、**使徒尼托姆斯!哦,不必恐懼,其實我是個很憐惜高貴女人的人……”尼托姆斯一也打開了意識交流,一“說”到這裏,又開始了習慣性的猥瑣和猖狂。

**使徒?混帳東西……費納希雅都覺得要吐了,居然原罪神裏還有這樣的王八蛋稱號。

“今天就打你個**棍!”

費納希雅暗罵一句,手一抬,長戟漂浮在身邊,接著身體上下左右同時出現十幾根大小外觀顏色一摸一樣的黃金長戟,神力催動中十幾根武器都開始了軸心旋轉,一圈圈光明神力波動從戟身上擴散而出,驚起了方圓幾裏山穀中的野獸飛禽的驚慌,一片撲啦聲中,成群的鳥類從山穀裏竄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