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好,海格埃洛閣下不光如傳言那樣有著高雅的風範,沒想到對宮廷舞蹈也很有造詣……”菲麗羅爾含蓄的微笑掃過麵前挺立的一群萊依索魯將官和他們身邊香汗淋漓的貴族少女們,對著海格埃洛頻頻點頭,“這可是場不小的運動……看這些可憐的孩子們……接下來你們應該更加嗬護他們……”眼睛有點遺憾地盯了波麗亞門塔郡主一眼,隻是因為對方並非卡傲奇帝國的貴族,才隱去更為明顯的目光譴責。

“尊敬的皇太後可是全大陸最有心得的舞蹈家,在這點上,皇帝陛下肯定受了您不少的影響……”海格埃洛謙虛地行禮,一邊禮貌地鬆開了戴林梅莉爾的手,“這是個愉快的夜晚,貴國的千金小姐所具有的風範和教養令外臣心動……”說完,眼睛看了一眼正被海裏赫科爾斯“死”拽著的費納希雅。

“其實這要看個人的修養……國家隻提供了她們成長的環境,真正的高尚情操要去不斷培養……”菲麗羅爾順著海格埃洛的目光也瞄到了費納希雅,嘴角動了一下,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但並未看著少女,“費納希雅吧……克斯萊男爵可是解釋了不少,我也希望你能真正看清你的帝國貴族身份,不要太過放縱你的所謂自由生活……”

“……”

“母後,費納希雅小姐的舞蹈讓兒臣想起了小時候和您一起跳舞的情形……”皇帝看到母親的態度雖然和一開始有了不小的轉變,但還是有點迂回教訓的味道,而費納希雅則再次沉默,於是趕緊岔開了話題,“相信母後的評價應該最為中肯。”

“哦……還可以……她確實有著一定的舞蹈天分……希望不是碰巧……”菲麗羅爾含糊地點頭,然後把頭轉向了波麗亞門塔,“郡主好象很累了,其實你應該再堅持一下就好,有些事情不能急,也不允許急……相信你的舞蹈老師也是這樣教你的……”

“是……”

波麗亞門塔臉色蒼白,忐忑地低身行禮,然後匆忙甩開身邊的舞拌,逃命一樣朝角落座位走去,那個公爵小姐珊露達也是漲紅著臉退到了一邊。

菲麗羅爾無論是對費納希雅的個人評價還是和他人對話,其過程都似乎無視費納希雅的存在,隻是偶爾偷偷側眼漫不經心從費納希雅臉上飄過一二。而費納希雅早已按下了精神力控製,微笑著站立在這一群身份特殊的人中間,並不表示任何態度,她的身後,齊格飛和露易絲則靜靜地等待著。

費納希雅的沉默讓皇太後找不到任何說話的契機,於是傲慢地回身朝主位走去,皇帝遺憾地看看費納希雅,對如此好的化解矛盾的機會被費納希雅放棄感到惋惜,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皇帝一走,四周剛跳完舞的帝國禁衛軍官們都放鬆地挽著舞拌,順水推舟地展開了新的交際,充當起對方接下來的護花使者。

“費納希雅小姐,皇帝陛下對您很有好感!”海格埃洛輕嘲地對著皇帝遠去的背影一笑,回頭露出灑脫的笑容,再此禮貌地抬起了手,“不過他確實很有教養,值得成為您的舞拌!”

“嗬嗬,閣下也不錯,看……我們的女王陛下很愉快……”費納希雅看著遠方戴林梅莉爾正和希維裏談得很開心,一邊對著側身對著身後的齊格飛點了下頭,然後抬手搭上了海格埃洛的手,在對方的帶引下朝坐位走去,“有賴閣下對齊格飛將軍和露易絲妹妹的照顧,不介意和您喝一杯。”

海格埃洛全身都覺得輕鬆起來,那因為跳舞又牽動起的傷口疼痛減輕了不少了,於是在眾目睽睽中帶著費納希雅坐到了豪華客位上,齊格飛和露易絲則分別做在了自己和費納希雅一邊。

喝了點飲料後,費納希雅對著海格埃洛神秘的一笑,英俊的執政官拾取地端起酒杯,朝自己的部下走去,留下三人單獨聊天。

“費納希雅小姐……”齊格飛那棱角分明、冷峻剛毅的臉變得特別溫柔,雖然近兩年的職業軍人生涯已經改變了他不少的氣質,但他的表情還是回到了當初第一次對費納希雅表示效忠時的樣子,“很久沒見了,您比以前更漂亮了……”

“嗬嗬,齊格飛大哥也比以前更帥了!”費納希雅調皮地拉住了露易絲的手,另一手撥弄著對方的長發,“要說漂亮,露易絲已經是大姑娘了,剛才你們的舞跳得真不錯……露易絲的魔法水平也很高啊!”說完,費納希雅故意用精神力探視對露易絲進行了一番測試,發現少女的魔法功底很紮實,起碼已經達到了中級魔法師的水平,雖然離正式的魔法師還遠,但在她這個年齡,已經是個不小的奇跡了。

“有什麽打算嗎?”費納希雅手一推,暗示露易絲自己去玩,聰明的少女嬉笑著就跳開了,費納希雅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當目光回到齊格飛臉上的時候,變得特別嚴肅,“你自己的力量情況我想你也該明白了吧……銀狼的情況想必你也清楚了……”

“費納希雅小姐打算讓我回銀狼?”齊格飛沉思起來,彎下腰,兩隻手肘架在大腿上,雙手支撐著下巴,“對我個人來說,不是難事,但當初的部下現在很多都還在萊依索魯軍,而且比較分散,恐怕……”

回頭看著那個已經被默認為上司的海格埃洛,齊格飛有點為難,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以前那種隱晦秘密的落魄騎士,而是一個大國公開的將官,任何變動都會引起一連串的問題,而且目前銀狼在人員培養和基礎支持上還是離不開海格埃洛,這也是他目前最為難的的地方。

“有些事情你比我更了解,我現在……”費納希雅腦子出現了蕾菲娜死去的場景,那種神秘而強大的壓迫性力量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膽戰心驚,“我擔心你……蕾菲娜的事情我已經盡力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蕾菲娜到底是怎麽死的……”齊格飛在來往的途中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各種解釋都有,甚至他還聽見了牽扯費納希雅參合其中的胡亂謠言,“她是光明神使……她的力量雖然沒有你強,但也不至於一夜死亡……”

“說起來也許連你也不相信,雖然你也是光明神使……”費納希雅輕聲地把自己所知的內容講一遍,而齊格飛果不其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阻礙神之代言人的力量已經出現了,但現在看起來,你似乎還很安全,不過我還是打算……”費納希雅眼睛裏泛起一絲精光,表情更加嚴肅,“如果按照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你的力量有可能給你帶來災禍……”

齊格飛恢複了冷峻的表情,默默地點點頭說道:“如果這是偉大的神對我的關懷和保護,我沒有任何顧慮……這本就是不屬於我的東西……”

“嗬嗬,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多加小心,隻要不暴露神之代言人的力量氣息就行……”費納希雅見對方很看得開,這心裏就塌實了不少,不過她現在神力控製還沒有恢複,所以也就無法剝奪窮光蛋的力量。

“現在艾得力克在戴林梅莉爾那裏,他有很多想法,也許我也做錯了一些事情,但希望你能理解……”

費納希雅悄悄把艾得力克前段時間的行動計劃告訴了齊格飛,成熟的高大騎士眉頭都皺緊了,迅速表示出和費納希雅相同的觀點,並對費納希雅及時阻止了這場把銀狼徹底斷了後路的瘋狂計劃而感到欣慰。

“銀狼的傷痛讓我們都難過,但現在銀狼需要的是生存空間……”齊格飛歎了口氣,將胸前的將軍官階徽章取在手上把弄著,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不管怎麽樣,艾得力克在南大陸的發展,很可能最終成為海格埃洛閣下的成果……”

“你也看出來了……”費納希雅佩服地笑著,知道現在銀狼所有的高層領導裏麵,隻有齊格飛還保持著清醒,但諷刺的是,這個唯一清醒的人卻遠在離南大陸上千裏以外的地方。

“如果我沒猜錯,海格埃洛已經滲透了不少人在銀狼軍裏麵,並且都是軍官,他們雖然是我一手招募的,但也同時受到了萊依索魯軍傳統……或者說是海格埃洛個人的深度影響,我甚至無法保證他們的真實身份……”齊格飛有點遺憾地搖著頭,疲憊地躺在了沙發靠背上,“或許銀狼真正的歸宿就是和我一樣了……”

“現在的辦法隻有一個……”費納希雅想了想,“停止以你的名義為銀狼輸送候補軍官,然後你個人表麵上宣布脫離銀狼……”

“我脫離銀狼!?”齊格飛開始有點吃驚,但慢慢他理解到了這裏麵的含義,於是微微點頭,“讓艾得力克負擔起所有的責任,和海格埃洛展開公平的交往,擺脫我的身份束縛……或許是個不得以方法,但銀狼會失去戰略退路,而且沒有實力和海格埃洛討價還價……”

“不……還有……”費納希雅靜靜地說著,拉過齊格飛的手,在對方手心裏輕輕畫了幾個字母,然後微笑著站了起來,“或許這才是我真正對你的影響開始,甚至是強迫你……”說完朝遠處走去,隻留下齊格飛獨自一人在沉思。

“我們無法去改變神的意圖,也無法去猜測神的思想,如果對我們有利,我們當然享受神的眷顧,如果對我們不利,我們也不能拒絕……”齊格飛輕聲念著自己曾經常常對艾得力克說過的那句話,如今這句話,已經變得更加真實了。

年輕的將軍一口將麵前的紅酒飲光,冷漠的表情比以前更加冰涼,一種複雜的心情被掩蓋在心靈的冰霜下,邁著標準的軍人步伐朝一邊的幾個貴族少女走去,因為這時候,自由交際舞已經開始了……

皇宮的夜晚是那麽熱鬧,而在皇宮外的雷茲多尼亞內城某條寬敞的街道拐角,幾個人影正縮在角落裏,躲避著那昏暗的街邊油燈。暗暗的燈光照耀下,可以看見是四個身穿普通市民服裝的青年男子,他們正是艾得力克派出來的情報偵察人員,都是費納希雅衛隊的官兵。

“隊長……這魔性生物你會指揮嗎?”一個衛隊士兵有點小心地摸了下雨果中隊長手裏的那隻被費納希雅小姐稱之為“黑點”的醜陋暗黑蜂龍,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好象以前見費納希雅小姐都要和它說上兩句話的……”

“你這臭小子敢看扁我?連尼格列隊長都可以用,我還做不到?”雨果氣惱地瞪了一眼部下,剛要發火,突然看見幾對少年男少從街邊走過,趕緊轉身把暗黑蜂龍擋在了懷裏,“小聲點……這很簡單,我叫它飛進去,不就可以了,到時候看見什麽聽見什麽就是它的事情了,等著費納希雅小姐去問吧!”

四個人同時回過了身,看著遠處那棟坐落在街邊的寬敞豪華的別墅區,隻見門口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大門邊嚴肅的衛兵和精致的柵欄把所有身份低下的人都隔絕開,任何人輕易的靠近都會受到盤問,要想得到什麽情報,隻有手上這會飛的小家夥了。輕呼了幾聲,雨果把手一揚,蜂龍就竄上了出去,在黑暗中盤旋幾圈後飛進了那片別墅建築。

漂亮華貴的宰相府邸裏,是另一場豪華的晚宴在召開,與會的卡傲奇帝國貴族包括當今帝國權位最高的幾位大臣。帝國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帝國軍務尚書大臣尼根隆得公爵、帝國皇宮內務總管大臣瓦得魯公爵、帝國商務尚書皮特伯爵,四個著名的大貴族都沒有參加今天的皇太後晚會,而是陪著一位身穿玫瑰紅長裙的女子在宰相府的客廳裏談笑。

安德羅妮還是那麽嬌媚地笑著,言行舉止優雅大方,所有帝國上流社交圈裏的習慣動作和辭令都十分老練地在她的身上展現著,不過和以往不同,今天的她幾乎沒有動麵前的酒,隻是比較含蓄地喝著果汁,就這一點,似乎有違她的外交習慣。

她確實很厲害,要麽是這大陸的狡猾女人都死光了,要麽全部變成了她一人……拉得維希爾微笑著打量著麵前言談滴水不漏的風韻女人,心裏暗暗罵到。

“宰相大人的夫人可是全帝國不可多得傑出女子……她一直是我的偶像……”安德羅妮一語雙關,心裏暗想這個帝國宰相也是狡猾無比,到現在都不談正事,“她很直爽,高貴教養和爽朗性格的人值得我敬佩……”

“哦……安德羅妮夫人也是個偉大的女人……”拉得維希爾看了看身邊麵前露出微笑的同僚,知道他們個個心裏都看不起安德羅妮,要不奉了皇帝的秘密聖旨,估計他們早就想飛到皇太後晚會裏去了。

“不……我是個孤單的人……我能夠依靠的很少,在這點上我很羨慕皇帝陛下,因為他有著你們這幾位高貴睿智的大臣陪伴……當然,還包括尊敬的皇太後陛下……”安德羅妮說到這兒,眼睛透過落地窗戶看到了門口停留的那輛馬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趕緊回頭端起了果汁,換上了更真誠的微笑,“祝皇帝陛下、皇太後健康!”

“我看還是說明點吧,不要浪費時間!侯爵大人應該把皇帝陛下的意思跟安德羅妮夫人說一下!”帝國軍務尚書尼根隆得公爵是個火暴脾氣,他再也忍受不了宰相和安德羅妮之間那種拐彎抹角的交談方式,他已經忍了快一個時辰了。

“哦!?那我很感興趣、很榮幸!”安德羅妮兩眼放光,死盯著拉得維希爾,“我一個小小的海德堡領地,隻是真誠地向皇帝陛下祝賀生日,難得皇帝陛下能記得混亂群城裏的一個小小領主……”

拉得維希爾微笑一下,和同僚們對個眼色,然後起身朝書房走去,一直沒敢插話的瓦得魯公爵趕緊對安德羅妮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然後眾人一起跟了上去。

門外的馬車上車夫已經昏昏欲睡,而車裏並不是安靜的,緊閉的車門裏昏暗無光,隻能模糊看到一個男子的輪廓。

雖然已經是北大陸的秋天了,可封閉的馬車裏依然悶熱,因哈姆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掏出葡萄酒猛灌幾口,然後小心地揭開車簾一角,憂鬱地看著遠方那棟燭光搖曳的豪華別墅。因哈姆是這次秘密跟隨安德羅妮來雷茲多尼亞,為了保密,他甚至連銀狼的人都隱瞞了,在安德羅妮出發後一天才緊跟北上,一直偽裝潛到了雷茲多尼亞。

對於他的出現,連安德羅妮都有點措手不及,可因哈姆卻很開心,隻是輕輕拂去心愛的女人額頭的亂發,就鑽進了馬車等候,心甘情願的等候。

如果我可以成為一個高尚的人,那盡可能地表現點男人對女人的關懷和責任心應該不是難事……因哈姆一直在心裏對自己說著。身邊攜帶的葡萄酒已經是最後一瓶了,隻見他遺憾地搖了搖空瓶子,再次拋到了腳下,和之前的幾個瓶子碰撞到了一起。

“哦……我已經更小心點不是嗎?”因哈姆自言自語說著,趕緊俯下身把瓶子扶住,生怕驚動了外麵的人,一邊擦了把悶汗,“希望她現在很開心……我的美人……”因哈姆那玩世不恭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幸福的微笑。

“哦……今天很開心……尊敬的各位大人……”

車門外終於傳來了那等待以久的聲音,因哈姆覺得自己就好象等了幾百年,當安德羅妮那熟悉而禮貌的聲音進入耳朵的時候,因哈姆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緊緊盯著車門,期待著那一絲月光射進車廂。

“是的,希望安德羅妮夫人能在雷茲多尼亞過好每一天……”陌生老貴族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因哈姆皺了下眉頭,他聽出了這裏麵的隱隱諷刺,這心裏就覺得很不舒服,如果在平時,他肯定跳下車去挖苦對方一番了,但現在,他乖乖地按照安德羅妮的意思藏在了車裏。

門開了,因哈姆把自己縮在了黑暗中,隻見安德羅妮用身體遮住了車門的大部分空隙,回身感謝某些人的幫助,然後迅速鑽進了車,不等車外的宰相府衛兵動作,就自己拉上了門。

“啊……我的蘿莉……”因哈姆輕聲而激動地在喉頭輕歎,雙手擁緊了安德羅妮柔軟的身體,熱唇在對方的額頭上瘋狂地吻著,“我的幸福追隨和等待終於有的回報!”

安德羅妮心情複雜地把身體依偎在因哈姆懷裏,黑暗中眼淚在聚集,隻是拚命地忍住不讓情緒爆發,好不容易才輕聲平淡地說道:“路上很累嗎……為什麽要偷偷來,你不知道,當你在旅館外出現的時候,我有多擔心……銀狼的人負責保護我……我怕他們認出你,這樣會引起很多誤會的。”

“我無法安定自己……就好象你擔心一樣,我同樣無法忍受你不在身邊的日子,這會讓我在空虛中崩潰!”因哈姆輕笑一聲,絲毫不在意對方所說的,“我隻是以個人的身份來陪你,哪怕隻是看一眼……”

“因哈姆……”

安德羅妮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還是假,尤其是當前段時間身體出現某些變化時,她幾乎都要崩潰了,隻是依靠那僅有的冷靜個性和隱藏的女性思想才壓製住了一些瘋狂的念頭,她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自己布置的陷阱並無法自拔。

“那麽……我們到別處去住吧……”安德羅妮歎了口氣,知道不能把因哈姆帶回下榻的地點,於是小聲吩咐車夫把馬車開往了外城,準備找一家偏僻的旅館把因哈姆安頓下來。

馬車飛速地穿過大街,朝外城而去,街道角落裏的四個銀狼探子跑出一截後都無奈地退了回去,他們還要等暗黑蜂龍出來。

不過一直都要等到天亮,那隻聰明而醜陋的小東西都沒有出現,雨果在一陣猶豫和恐慌後帶人隻好返回了指定隱藏的旅館,準備把這個古怪的情況丟給尼格列去處理。

雷茲多尼亞城的外城大部分都是平民街區,雖然稱之為平民,但帝都的居民個個都富裕,所以這裏所謂的平民市區也比一般大陸城市要華麗得多,街道平整美觀,再加上皇帝生日慶典的裝扮,使外城四處擁有了非常美觀的城市風貌。

馬車停留在了一家檔次很不錯的旅館前,因哈姆像位貴族一樣牽著安德羅妮的手走了進去,以一身風塵而邋遢的裝束加上丟出幾枚銀幣的動作把旅館老板弄得尷尬無比。旅館老板可從來沒見過如此打扮寒酸但出手闊綽的窮人,反而他身邊的女子,看起來倒非常高貴。

最豪華的房間被因哈姆定了下來,橘紅的燭光下,因哈姆一身剛換上的幹淨襯衫,默默地注視著麵前端坐的女子。安德羅妮已經失去了她那瀟灑的女強人姿態,宛如一位羞怯的少女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地板,好半天都不敢說話。

“我……你好好休息吧……”安德羅妮深吐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會找時間來看你的……很高興你會來看我……”

“別走……”因哈姆一蹦而起,迅速拉住了對方的手,兩眼露出激動而憂鬱的眼神,“原諒我的固執和衝動無知……但我……現在需要你在身邊……難道你還不願意接受我的誠意嗎?”

“這裏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安德羅妮扭了下身體,但是並沒有擺脫掉,“我或許會成為你和銀狼的敵人……我已經在這樣做了……”

“不……事情不會這樣的……他們不理解你,我理解!”因哈姆激動地一把將安德羅妮拉進懷裏,動情地看和對方,“和你在一起,我和銀狼已經獲得了很多以前沒有想象過的自由,你的願望應該值得尊重,時間……需要時間……相信我……我會說服他們的!”

“可是……”

安德羅妮突然對自己有了種深深的厭惡,她現在終於覺得自己可以把卑鄙兩個字烙在身上了。為此,她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且還隻是開始,她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東西會從她的腦子裏冒出,然後再釋放到某些人身上。

“聽我說一句……或許我是在瘋狂……但我可以承受一切……”因哈姆溫柔地撫摩著對方的頭發,嗅著對方身體散發出令人神魂顛倒的體香,“如果注定這個大陸需要有人來統治我放縱而自由的身心,我希望是你……”

“因哈姆……”

安德羅妮此時已經被感動衝昏了頭腦,那些複雜的政治鬥爭和深思熟慮終於被拋到了腦後,身體一軟,就控製不住地貼上了因哈姆的身體,也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用熱情的唇吻上了因哈姆的臉。

血液在沸騰,隔了幾個月的令人繞夢縈魂的感覺又回到了身體,因哈姆雙臂一收,緊緊地抱住了安德羅妮,良久的長吻後,輕輕一抬,將對方臨空抱在了懷裏,朝那張豪華的漂亮大床而去。

燭光下,兩人強烈的熱吻著,因哈姆粗暴地褪去了安德羅妮的所有衣服,而安德羅妮而熱烈地迎合著對方的撫摩,玉手緊摟對方的脖子,如水霧般的眼神透出一種迷離的癡狂。

“啊……因哈姆……不要……”

正當因哈姆紅著臉、喘著粗氣在耳邊呢喃著什麽的時候,安德羅妮突然像得到了什麽提示般身體一縮,緊張地把單薄的被子抓在了胸前,臉色通紅中還隱隱泛著蒼白。

“親愛的……你怎麽了……”

因哈姆微微一笑,對對方這種羞怯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輕輕一拉,以為可以很輕鬆地就剝奪掉對方這象征性的反抗,可是手裏一緊,他發現對方並不像是那種欲拒還迎的態度,反而是真不太喜歡目前兩人的激情表現,於是臉色慢慢有點僵硬。

安德羅妮那保養得如同青春少女般的身體縮進了被子,露在外麵的光滑肩膀在微微顫抖,眼睛裏露出複雜而迷茫、又好象是一種需要得到肯定的乞求目光,嘴裏蠕動了好半天,才紅著臉吞吞吐吐說道:“因哈姆……不要這樣……我……我已經懷孕了……”說完,臉就埋進了被子,輕聲地哭著。

啊……安德羅妮懷孕了……有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因哈姆覺得腦子裏的沸騰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可短暫幾秒鍾後又釋放出更為火熱的衝擊。

“偉大的主……感謝您的恩賜,讓我的生命得到了升華……”因哈姆顫抖著聲音把安德羅妮的身體抱在了胸前,憐惜地撫摩著對方光滑的肌膚,感慨萬分,嘴裏用極低的聲音呢喃著,“我真是幸福……啊,不,我不能再猶豫了!”

因哈姆像是想起了什麽,一下翻身下床,開始抓起衣服往身上穿,一邊還嘴裏嘀咕著什麽。

“你去幹什麽!”安德羅妮扶著被子一下拉住了因哈姆的手,臉上還帶著淚痕,牙都咬緊了,她剛才因為頭蒙在被子裏,所以並沒有聽清楚因哈姆在呢喃些什麽,隻是現在看到因哈姆要走,心裏知道報應已經來了,臉色於是變得陰冷,“我知道……我會有這麽一天的……這和你無關……”

“哦……是的,肯定會有這麽一天!”因哈姆瀟灑地露出他那習慣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雖然這和他現在本意完全無關,但這都是一種習慣了,“我不能在你麵前表現出冷漠無情,相反,我應該感到無比高興,這是主的旨意!”因哈姆心裏打算給對方一個驚喜,隻是現在,他不能表現出來。

已經穿好了衣服,因哈姆抓起錢袋就衝出了房間,甚至還能聽見他在走廊裏小聲唱著什麽曲子。

安德羅妮的臉色蒼白,她認為自己終於還是自吃苦果,她的所有小聰明都在一個惟利是圖的商人算計中成為了笑話,自己做為女人又一次被玩弄了,雖然這個玩弄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摸著腹部,感受著那暫時還感受不到的感覺,眼淚再次滴落下來,已經年過三十的安德羅妮哭哭啼啼地開始穿衣服,而就在幾分鍾前,這裏還上演著熱烈的情人相逢場麵,如今的她,已經心如死水,拋開的政治念頭和無數謀略想法再次占據了頭腦。

“不……我不是失敗者……這一切都在計劃中……我依然在走向勝利……”安德羅妮咽下了眼淚,死死地看著這張大床,眼睛裏露出陰森的目光,“這是戰爭……我應該有所犧牲,不是嗎?就好象我的士兵在前線流血一樣……”

自言自語到最後,安德羅妮已經恢複她那優雅自信的微笑,雖然臉上的淚滴還是那麽晶瑩剔透。

“戒指……哦……要兩個才合適……”

昏暗的後半夜,大街上,一個孤單的男子正興奮地敲開一家家首飾店,在睡意朦朧的老板眼皮低下如搶劫般衝到櫃台前挑選著戒指,不滿意之下又衝往了下一家……

同一時刻,就在剛才那個旅館門口,從裏麵走出一位表情有點呆滯的美麗女人,疲憊地邁著小步朝內城方向走去,夜間巡邏的的帝國軍士兵都好奇地扭頭看著這個身穿玫瑰紅色長裙的女人……

皇宮的晚會已經停歇了,人群散盡,在一條小道上,兩位少女互相依偎著,腳步有點不穩地朝皇家別苑的方向走去,前麵有兩位卡傲奇帝國皇宮宮女帶路,身後則跟著一群羅蘭德王宮女官。

“戴林梅莉爾……怎麽後麵你喝那麽多的酒?”費納希雅無奈地對著身後的瑟希莉笑笑,一邊扶緊了對方的身體,“瑟希莉……怎麽不帶陛下回去休息?”

“陛下她……皇帝已經同意了陛下的要求……”瑟希莉也沒想到女王會在酒醉後會向海裏赫科爾斯提出在皇宮裏留宿的要求。

“不要!我要和費納希雅姐姐住一起……”戴林梅莉爾泛紅的臉在彩等下爍爍生輝,水蒙蒙的眼睛嬌豔欲滴,“你一個人……不安全……”

“這……”費納希雅尷尬地看了眼旁邊想要來幫忙的塔露夏,露出一臉窘迫,“塔露夏……幫我把陛下扶好……”

“不……我要姐姐扶……”

戴林梅莉爾突然很粗暴地把塔露夏推到了一邊,一邊摟緊了費納希雅的身體。前麵的帝國宮女被身後的聲音驚動了,一臉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這個高貴的外國君王。

“沒什麽……繼續走吧……陛下這幾天身體不好,剛才又喝醉了……你們先去準備……”費納希雅趕緊擺手讓宮女走開,然後無可奈何地苦笑著把這個突然變得驕橫的少女君王靠到了身上,繼續歪歪斜斜朝前走去。

好不容易才把戴林梅莉爾塞進了浴池,費納希雅這才擦了把汗,對著瑟希莉和塔露夏抱歉一笑。“你們先去休息吧……瑟希莉,明天上午你來接陛下回去,這裏就交給我了……”費納希雅看了眼浴池中玲瓏秀美的少女身體,發現這場晚會對方有很多不可理解的言行,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輕輕行禮,瑟希莉等人這才退出了房間。

褪去衣裙,費納希雅也鑽進了浴池,把已經軟成爛泥的戴林梅莉爾扶到了自己身上,以防止對方滑到水裏。然後輕輕地捧著熱水,在對方泛紅的身體四肢和關節上搓揉著,感覺得到一股股因酒精作用而透出肌膚的熱量。

戴林梅莉爾似乎很舒服這樣的享受,雙手一抬,就摟住了費納希雅的脖子,身體緊緊地貼著對方柔滑的身體,還微微蹭著對方,緊閉著眼睛的臉上露出美夢般的甜蜜笑容,隻是絲絲酒氣不斷從微張的小嘴裏釋放出來,混合著浴池裏的香水味彌漫稀釋到整個房間。

“小傻瓜……”費納希雅身體一顫,臉就微微發紅,控製住那出現在體內的不協調的身體衝動反應,嘴唇貼著戴林梅莉爾的耳朵笑罵了一句。

“不能走……誰也不能把我們拆開……絕對不能……”戴林梅莉爾發熱的身體浸泡在灑了香水的清水中,腦袋靠在費納希雅的脖子上,嘴裏呢喃著一段段夢囈般的話。

“我不是在這裏嗎?”費納希雅微笑著把對方的手從脖子上解下,一邊另一隻手從戴林梅莉爾後背挽到了對方的前胸,拉緊了對方即將滑到水裏的身體。

“他們都是壞人……不可以和他們在一起!”戴林梅莉爾突然張開了眼睛,有點驚恐地又反身撲到了費納希雅身上,死死地抱住了費納希雅,“姐姐要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都要陪著我!”戴林梅莉爾說完這句,又迷糊過去,這下好了,費納希雅已經無法掙脫了。

“好……答應你……”

費納希雅心裏還是湧出一股溫暖,看著這個已經被自己認為妹妹的少女君王,一種疼愛在心裏蔓延,之間還夾雜著些許酸楚。小心地拿起毛巾,仔細地擦拭著對方的後背,聆聽著對方模糊不清的呢喃,忽然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我憑什麽可以答應你……就這樣在一起嗎……費納希雅側過了頭,眼淚滴在了絲絲熱氣蒸騰的水裏,擴散出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