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您吩咐事情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不過……好象所有本地的貴族和大商人家庭都沒有那個叫費妮的少女,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吧。”

說話的是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卡傲奇帝國皇宮內務大臣、帝國公爵瓦得魯。

“還是這麽謹慎啊,弟弟,在這裏沒有什麽外人,還是叫我二姐吧。”

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露出形式上的微笑,讓麵前的帝國大臣心中一陣忐忑,她一直很滿意這個弟弟對自己的恭敬態度,不過血緣上的聯係還是讓她在某些場合使用一些家庭內部才用上的稱謂。

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接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這次勸說皇帝陛下私遊洛西林城就是為了製造一個合適的環境氣氛來撮合我的女兒、你的外甥女尤菲米婭和皇帝陛下的結合,誰知道臨進城冒出個粗俗的家夥,靠點微薄姿色就吸引住了陛下的目光,我想弟弟你也不願意有什麽意外發生吧?”

“是!是!二姐從來都是眼光敏銳,不過我擔心尤菲米婭和皇帝陛下結合的事情未必就能如我們計劃的那樣順利。”

瓦得魯深知這位姐姐是個心計深重但又急功近利的女人,倘若自己不把一些顧慮說清楚,難免以後她會把責任全推給自己。

“你是說皇太後、我們的大姐?哼,她不過是個會種點花草、養幾隻寵物的女人而已,她有什麽能耐當那皇太後,要不是先帝當年看走了眼,怎麽會看上她!”

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的臉開始扭曲,似乎回想起二十幾年那段讓她耿耿於懷的經曆。

做為卡傲奇帝國家族曆史悠久、勢力最大的世襲權貴之一的安得魯斯公爵膝下生有二女一子,大女菲麗羅爾、二女尤裏美若達、三子瓦得魯,安得魯斯公爵祖輩一家和帝國皇室曆代都有著通親的習俗,到他這代,兩個貌美的女兒更是在皇室宗親和大臣權貴圈中成為人人爭奪的對象,不過這兩個女兒都對先帝克勞斯特情有獨衷。

菲麗羅爾性格穩重,舉止傳統文雅,於是得到那位喜靜惡動的先帝格外青睞,而她的妹妹卻恰恰相反,尤裏美若達比前者小三歲,天生活潑,心思細膩,尤其是爭強好勝,雖然容貌勝過菲麗羅爾,不過在皇帝眼裏她更適合當自己的小姨子而不是皇後,於是最終迎娶了二十歲的菲麗羅爾,尤裏美若達則在不久之後成為了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的新婚妻子。

這對於尤裏美若達來說幾乎是個終身的恥辱,尤其是當菲麗羅爾順利地為皇帝產下男嬰後這種憤怒幾乎達到了變態的程度,直到自己的女兒尤菲米婭出生後暴躁的脾氣才慢慢緩和下來,不過冷顏的容貌下的心卻變得更加陰沉,她一直在等待機會,想恢複她曾經失去的那份虛榮。

接過父親過世傳下的公爵之位的瓦得魯當然知道這個二姐的心思,從小就最畏懼尤裏美若達的瓦得魯現在更是對自己二姐的某些念頭為難不已,尤其是當兩年前尤裏美若達利用皇帝小姨子的身份為自己謀得了掌管皇宮內部大小事物的內務大臣位置後,越發覺得自己被尤裏美若達拖進了一個難堪的境地,說實話,一個外戚貴族所能達到的能力極限最多不過是和皇室的血緣關係拉得更近一步而已,除此之外,尤菲米婭和新皇帝,也就是同為自己外甥的海裏赫科爾斯二世的婚姻結合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一想到這裏,瓦得魯就心裏直犯別扭,況且當今的皇太後,他的大姐菲麗羅爾從開始就不太讚成兩個表兄妹的事情。

“難道,先帝的去世為是因為她?”瓦得魯身體突然發冷起來。

光明曆2768年1月12日,距今三個多月前,一直身體健壯的卡傲奇帝國先帝克勞斯特突然在寢宮裏暴病去世,禦醫檢查的結果是先帝為中毒身亡,這才皇宮內部掀起了恐懼的猜忌風波,幾乎一夜之間,凡是在未來幾天探視過先帝的貴族和大臣都遭到了清洗,宮廷裏大部分侍女也被處以死刑,以至於二十五歲的新皇帝登基後不得不大規模地選拔新宮女。

曆代各國宮廷內部的生死權利之爭在貴族權貴之間並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不過先帝的中毒身亡卻讓人根本找不到事件發動的根源,駕崩的先帝克勞斯特根本沒有同胞兄弟,唯一的妹妹米琳達公主嫁給了另一門閥大貴族海因裏斯侯爵家,至今無子嗣,而其他的皇室親王不是血緣已經隔代就是早被富貴生活腐蝕成安分的酒色之徒,再加上先帝本身已有一子,所以皇室內外已經沒有了對先帝繼承權的爭奪因素,所以本著對二姐尤裏美若達的了解,以她小氣而刻薄的性格,不排除有著因變態的報複心態去謀害皇帝的可能,估計長期被二姐壓製的宰相丈夫也未必真正了解自己的夫人心態。

想到這裏,瓦得魯渾身隻冒冷汗,四肢開始顫抖,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麵前的二姐,覺得對方突然之間變得異常恐怖。

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從弟弟突然變得古怪的神色和動作上似乎察覺到了一點東西,她走近瓦得魯的身邊,用手碰了下對方的肩膀,這一舉動幾乎驚地瓦得魯跳起來。

“幹什麽!怎麽嚇成這樣?不就是皇太後嘛,她現在隻能擺著太後的架勢在宮殿裏裝模做樣的過日子。”說完,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又冷冷地看了眼身體發軟的弟弟,突然像感應到了什麽一樣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在想什麽!?難道你以為是我對先帝下的毒!你這個笨蛋!”

瓦得魯終於支持不住了,身體一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哆嗦地掏出一張手絹擦拭額頭淋漓而下的汗水。

“先帝去世前進一個月的時間我都沒進入過皇宮,怎麽會是我下的毒,你也不想想,那個老東西死了對我有什麽好處?不然我何必費盡心思要把尤菲米婭嫁給海裏赫科爾斯。”

“是!是!啊,不是!不是!”

瓦得魯都語無倫次了,像使用“老家夥”這樣對先帝大不敬用語的話從自己姐姐口中發出來又讓自己幾乎窒息。

“行了,我已經累了,皇帝陛下還在外麵呢,我可不能讓那個女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皇帝,你盡快搞清楚她的真實底細,如果確實如你所說的隻是個普通女人,幹脆就……”

說完,抬起細長的手臂,用兩根手指在脖子前做了個橫向劃過的姿勢,然後優雅地提起紅色長裙的裙邊走出了房間。

等著尤裏美若達伯爵夫人的腳步聲徹底地消失在走廊盡頭,瓦得魯才長噓了一口氣,恢複了做為帝國皇宮內務大臣的傲慢神色。

瓦得魯整理一下禮服,輕咳一聲,說道:“德雷刻絲,有什麽事情嗎?你出來吧!”

忽然一道黑影從門外閃了進來,一個全身被黑色的高級魔導師長跑罩著的男子出現在瓦得魯麵前。

“大人,剛才屬下在塔頂進行魔法監視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不過,他很快就隱藏起來了。”

德雷刻絲聲音嘶啞而陰沉,語氣之中幾乎不帶什麽感情。這是由曆任帝國皇宮內務大臣負責為皇帝物色安排的護衛魔法師,職責就是隨時在皇帝周圍監視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自從前任皇帝克勞斯特的護衛魔法師在十幾年前突然隱退後,克勞斯特就再沒有起用其他的人,於是這樣的人事安排就被中斷十幾年,老皇帝的去世和新皇帝的登基又讓這個對安全極為位置有了新的人選,現在這個幸運的高級魔導師就是一年前自己提拔起的人才,先是跟著在皇宮擔當普通警衛魔法師,然後才在自己的推薦下當上了皇帝的貼身護衛魔法師,要知道,能坐上這個位置的,至少都是魔導師級別的高級魔法人才,一個魔法學徒成長為一個魔導師,至少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何況就算是魔導師,還分成初級魔導師、中級魔導師、高級魔導師和大魔導士幾個級別。

“哦?還有這樣的事?居然在塞維納郡這樣的邊境行省還會出現我們熟悉的人,是誰?”

“是克斯萊,我曾經的老師……”

“啊?是他啊,嗬嗬,沒想到啊,曾經的皇帝護衛魔法師兼帝國首席軍務顧問大臣克斯萊男爵大人,隱居了那麽久居然還是出來了,那老家夥的鼻子也太靈了吧,皇帝私遊的事情都知道了,哈哈……”

德雷刻絲沒有笑,隻是點了點頭。

“你去調查一下那個坐在皇帝陛下身邊的少女,然後向我匯報。”

“是……”

又是一道黑影,一個精純的短距離魔法傳送把德雷刻絲送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