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艾依梅就叫來了當地索羅商會負責人塔克,讓他作為談判代表去見奧特維茨堡的海穆登特,而她和費納希雅則打扮成普通銀狼軍官隨同前去。為了讓費納希雅能夠陪同,艾依梅可是花了不少的精力和口舌,甚至又動用了大量身體“侵犯”動作。費納希雅實在忍受不了對方幾乎瘋狂的非禮,無奈下隻好和艾依梅同時穿上了久違的銀狼男式軍官鎧甲,好在大小是經過精心挑選,而且費納希雅如今的身高接近一米七五,穿起來也是個摸樣,再把麵部偽裝一下,像極了秀氣的銀狼小軍官。

為了避免最高指揮去開會的時候本部營地出現意外,艾依梅特地委任了臨時指揮,而且全營地都進入了緊急戰備狀態,人人劍出鞘、弓上弦,一千多銀狼士兵在營地裏擺開了防禦。

剛走出大帳,就看見一個士兵從營門外匆忙跑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艾依梅打開才看了幾秒種,就露出了難看的表情,順手就遞給了費納希雅,然後沒精打采地走回帳篷,把頭盔扔到了角落裏。

“這個死鬼,居然把我們的情報收集得那麽詳細,連我是誰都知道!”艾依梅氣鼓鼓地一把解下披風,揉成一團丟在椅子上,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費納希雅拿著那封來自奧特維茨堡海穆登特的親筆手信也是好笑,因為裏麵特別注明這此麵談的己方代表是“艾依梅小姐”,看來對方已經充分掌握了銀狼在奧特維茨堡的人事組織結構。

“行了,艾依梅姐,我看不用在意這些,估計對方也是很重視這樣的會談,你就不用偽裝了,嗬嗬。”被費納希雅這樣一說,艾依梅也隻好換上了女式軍官鎧甲,然後在費納希雅、塔克的陪同下朝奧特維茨堡城出發,而負責擔任保護任務的是一個小隊三十名精銳銀狼騎兵。讓艾依梅奇怪的是,費納希雅的直屬護衛小隊有十人換上了平民服飾也跟在了隊伍後麵,不過看到費納希雅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知道對方肯定有特殊的安排,也就不好多問。

按照要塞式城堡建造的奧特維茨堡比以前見過的拉文斯坦城要大很多,而且仿造海德堡的布局也在城外圍繞了一層層低矮的普通建築,隻是城市規模明顯要小於海德堡。

可能是當地守備兵早就得到了通知,費納希雅一行人十分順利地就進入了城堡區,而身後的十名便衣則迅速分散到了城外街區,他們是奉費納希雅的命令收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隨便聯係有可能潛入該地的前盜賊同伴。

奧特維茨堡的領主官邸修建得很豪華,甚至周圍的街道和兩旁的建築都很精致,一看就這個富有的領地在這方麵投入了很大精力,費納希雅仔細從這座華麗城堡建築的外觀上看,就粗略判斷出奧特維茨堡的海穆登特領主應該是個很注重和平發展,不然這些用金錢堆起來的漂亮建築將不可避免地受到戰火摧殘。從這個方麵來分析,費納希雅也比較放心今天的會談氣氛。

不出所料,三十名銀狼騎兵被命令不得進入領主官邸,艾依梅三人隻能在一名官邸官員的帶領麵見見奧特維茨堡領主海穆登特,艾依梅看到費納希雅一臉的平靜,也就按下不安,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歡迎各位索羅商會和銀狼傭兵團的朋友到來!”

剛進入二樓一間很大的會客廳,就看見主位上站起一位頭發、胡須花白的老人,略微有點謝頂、目光敏銳,態度嚴肅不失謙和,雖然臉上的笑容很公式化,但費納希雅三人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特別氣氛。

“我就是銀狼傭兵團臨時負責人艾依梅,這位是您早認識的索羅商會分部負責人塔克先生,這是我的副官。”聽從了費納希雅出發前的勸告,艾依梅忍住了脾氣,隻是語氣很冷淡,還透著微微的敵意。

海穆登特不經意地看看一身男裝的費納希雅,對這個情報裏從沒出現的軍官露出點疑惑,但是暫時又看不出什麽名堂,隻好笑著說道:“聽說艾依梅小姐是艾得力克團長的親妹妹,果然年少有為,能統帥那麽多男子,也是大陸一奇啊!”

“海穆登特大人,這銀狼傭兵團是我索羅商會雇傭的直屬武裝護衛,不知道為何閣下會派人包圍拘禁艾得力克團長及麾下一百多人,難道他們觸犯了貴地的法律?”

塔克果然老成,他果斷地走上前,無形中把自己的身份營造成這此會議的己方最高代表,也把艾依梅的火氣給掩飾過去。

“哈哈,塔克先生挺直爽啊,說起來我很欣賞塔克先生的生意本事,能夠幾乎壟斷我奧特維茨堡的陸海貿易,這樣的大商會還是我第一次看見。”

海穆登特輕鬆一笑,示意艾依梅等人入座,而費納希雅根據規矩則站在了艾依梅身後,順便把精神力探視和魔法感應提高了一個檔次,搜索著可能出現的埋伏。

“海穆登特大人,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索羅商會所屬的銀狼傭兵團此次不知受何人陷害,閣下變像驅逐銀狼在前,派兵包圍艾得力克團長在後,我索羅商會一貫遵紀守法、按時納稅,此舉於情於理都不太合適吧?”為了防範意外,塔克隻是端著果茶裝著飲用的樣子,一邊措辭緩慢,威嚴不失禮貌,把商人味道扮演得十足,根本看不到一絲老傭兵的習慣。

海穆登特的笑容隱去了,態度非常嚴肅,一揮手,大廳裏的衛兵迅速退出房外,大門緊緊關上,甚至在臨出門前,所有的窗戶都拉上了窗簾,讓這場會談還沒正式開始就進入了很神秘的狀態。

“這個……我也知道貴商會在本地的作風,你們完全不像費爾提蘭和其他國家的商會,尤其是銀狼傭兵團,跟我的感覺就像隻正規軍,不知道我這樣說是否恰當?”海穆登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雖然從貴會的貿易運輸量上看,銀狼在本地直屬的商會護衛不算多,但你們一直以來都在招兵買馬,而且聽說其他領地也有你們索羅商會的分部和成規模的銀狼傭兵隊伍,總數已經不下三千人,這好象已經超過了普通傭兵團的規模。”

海穆登特犀利的目光一直將客座上的三人掃了一遍,然後又落在了艾依梅的臉上,好象期待對方給自己個滿意的答複。

“我想知道閣下是怎麽看待我們銀狼傭兵團的?”

艾依梅沒好聲氣地丟了一句,眼睛望向了一邊,塔克一看就知道這樣的態度不妥,又不好插口,隻好偷偷看看艾依梅身後的費納希雅,不過這一小點眼神變化並沒有逃過海穆登特的眼睛。

“說實話,我聽說過銀狼以前的事情,好象你們是被費爾提蘭傭兵聯合會給除名了的,如今在南大陸重新組建,前段時間還和愛恩法斯特王國軍幹了一仗,損失很大,現在成為了索羅商會的直屬傭兵團,我在想,索羅商會的迅速擴張,是否是銀狼傭兵團在公開和費爾提蘭對抗呢?”海穆登特端起麵前的果茶小泯一口,語氣緩慢。

這個海穆登特真是個老練的領主,難得混亂群城有如此重視情報收集的領主,看來對方擁有三座城市領地也不是偶然的因素。費納希雅暗暗佩服這個老頭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也預感到接下來的話題將是最關鍵的。

“嗬嗬,海穆登特大人果然厲害,如此就輕鬆掌握了我索羅商會那麽多背景,不錯,我索羅商會本是費爾提蘭的一些小商人聯合組成的,就是不滿當今費爾提蘭商會聯合會的吞並排斥行為,而銀狼傭兵團也是被他們大商會控製的傭兵聯合會給清除的,我們有共同利益,所以接合在一起。我想這做生意賺錢的事情不算違反本地的法律吧?”塔克幹脆把語氣提高了一個檔次,想以此逼出對方的真實意圖。

“本著這段時間的貿易往來,我本人可以相信塔克先生,不過,不知道塔克先生是否考慮到已經得罪了什麽人……或者是銀狼傭兵團在南大陸得罪了什麽……”海穆登特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的肌肉出現了微微抽搐。

“艾依梅姐、塔克先生……現在我在跟你們說話,你們不要驚動,仔細聽我的話……現在奧特維茨堡內有黑魔法師存在……海穆登特還在猶豫,讓他說出來!”

費納希雅的精神力探視和魔法感應已經捕捉到了城堡內的幾絲不和諧波動,從隱藏得很深的魔法氣息上看,她判斷出這是黑魔法氣息,一些猜測也漸漸成為現實,於是她偷偷地運行起神力,將自己領會的精神意識交流術打入了艾依梅和塔克的意識中去,而自己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

塔克的眼睛一閃,但麵部表情很鎮靜,而艾依梅就有點不自然了,還是忍不住微微側了下頭,似乎不相信剛才進入自己腦海的聲音就是費納希雅的。

“領主大人,嫉妒我索羅商會的人大有人在,但像昨日那樣敢於直接陷害我們的行為確實很荒唐,想必大人已經有所懷疑,不然是不會讓我們來澄清此事,有什麽請明言就是,如果是旁人為難閣下,我想索羅商會本著於貴領地的友好關係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塔克一下站了起來,對著海穆登特行了個禮節,表示索羅商會會對此事追究到底。

海穆登特眼睛一亮,激動地站了起來,幾步走過來就握住了塔克的手,顫抖地說道:“塔克先生,之前發布驅趕銀狼傭兵團的命令並非我真意,隻是如今有人威脅我,如果再支持貴商會在此地逗留、尤其是銀狼傭兵團繼續在這裏發展,他們就會破壞我奧特維茨堡領地安定!昨日確實有一夥人偷襲了我赫林根堡領地內的銀礦山,而且揚言就是貴會所為,我迫不得已隻能表麵上包圍艾得力克團長。”

“哎呀呀!你可是個大領主,手下那麽多兵,難道還怕了一些盜賊團不成?真是的,害得我哥哥被你包圍……”

艾依梅瞪了個白眼,絲毫沒把這個大領主放在眼裏,她覺得對方簡直是在賴帳,這維護本地安全本就是對方的責任,結果還反過來把銀狼當成了敵人,這心裏就覺得很不平衡,要不是費納希雅偷偷用意識交流拚命勸告她,估計這個丫頭早就跳起來破口大罵了。

海穆登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好象說中了他什麽心病一樣,隻見他歎了口氣,表情黯然說道:“艾依梅小姐有所不知,雖然我奧特維茨堡為混亂群城東南部之大領地,傭兵一萬有餘,四周無可匹敵之強邦存在,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來曆,破壞行為在貴會到來之前就時有發生,起初我也以為隻是普通盜賊滋擾地方,可這幾個月越來越頻繁,搜索了幾次,根本就辦法控製,如今他們……”

海穆登特的臉抽搐地更厲害了,眼睛忽閃著恐懼,不由自主地就朝窗簾緊閉的窗戶看了一眼,好象生怕自己剛才說的話被什麽人聽見一樣。

費納希雅覺得是有必要安定一下對方的情緒,於是輕咳兩聲,用很久沒有使用過的假男聲說道:“領主大人不必緊張,我銀狼傭兵團一路南下,剿滅的盜賊土匪團大小不下數十,也算為本地安定做出貢獻,真有什麽人敢威脅大人的基業,他們也不用采取這樣的方式來恐嚇大人,隻能說明他們也懼怕銀狼的實力!”

費納希雅的神力通過平緩和威嚴的聲音擴散而出,甚至從強度上講還故意泄露擴散出這間房間,其目的就是想給隱藏在城內的黑魔法師一個震懾。看看海穆登特被神力感染後逐漸安靜的表情,費納希雅明白對方肯定就是受了那股勢力的脅迫才會有如此表現的。

“好!那我就全告訴你們了!不過,你們一定要保密,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希望你們能把這些人驅趕到領地以外的地方,其他的我都不管,如果你們辦不到,我隻能答應他們的要求,把索羅商會和銀狼傭兵團驅趕出去!”海穆登特突然露出沉重的厲色,隻是沉重之下有著太多的無奈。

接著海穆登特的話讓除了費納希雅以外的艾依梅和塔克兩人都大吃一驚。通過領主的講述,他們知道了近一年來,在南方沿海的城邦領地中突然出現一支很奇怪的隊伍,除了紀律嚴明、戰鬥經驗豐富外,甚至還有大量能力出眾的魔法師。

這些人實力雄厚,通過截殺當地商隊、搶劫村落的方式暗中脅迫沿海的城邦交納各種物資和錢財,直到幾個月前甚至還控製了海外的幾座島嶼城邦,直接建立起可以隨時入侵南邊沿海大陸城邦的橋頭堡,而且各種勒索已經逐漸公開化,表麵上沿海的一些城邦還是獨立的,其實暗地裏已經被這些人給控製了,並且這種暗中勢力擴張還在不斷朝內地蔓延,如今已經滲透到了像奧特維茨堡這樣的大領地中。

本來收到他們勒索的海穆登特在一開始並不買帳,甚至還發動了軍隊進行清剿,但好幾次小規模的衝突都以奧特維茨堡軍的失敗收場,甚至就在不久前,一群神秘的黑袍魔法師居然在半夜突然出現在海穆登特的官邸內,對著**嚇傻了的海穆登特進行威脅,揚言如果海穆登特不按照他們的話來做,他們可以直接幹掉整座城市,海穆登特的意誌在對方這樣的實力下崩潰了,於是做出了之後的決定。

“那……領主大人,是否他們現在還有人留在城內?”費納希雅用精神力探視把幾個黑魔法師進行了鎖定,一方麵試探著海穆登特的決心。

“沒有……有……有幾個人……他們把我家人扣押了……我實在沒辦法……”海穆登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住了頭。他開始有點後悔把這些告訴麵前的人,他認為自己不過是在幻想,他不相信連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索羅商會和銀狼傭兵團又有多大能力可以做到?

“嗬嗬,領主大人,在下想參觀一下貴官邸,不知道可否同意?”

費納希雅微笑著走到海穆登特麵前,趁對方現在情緒低落、意誌最不穩定的時候釋放出了神力,一股強有力的精神鎮定魔法將對方籠罩,神的威嚴氣勢和自信讓對方不可阻擋地連連點頭。說完這句話,費納希雅就打開了大門,禮貌地對著門口的衛兵一笑,就走向了通往官邸其他建築的走廊。

“他……他是艾依梅小姐的副官?”

待到費納希雅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海穆登特才從剛才的神力震懾中回過了神,那種能讓自己鼓起麵對困難的氣勢就好比一位神的莫大鼓勵,心中充滿了安詳和自信。於是瞪大了眼睛望望艾依梅,充滿了疑惑。

“嗬嗬,沒什麽,剛入夥的……一般般啦!”

艾依梅和塔克也被剛才費納希雅那種威嚴給感染了,現在他們兩個比海穆登特還有信心,甚至還猜想到了費納希雅接下來會怎麽做。艾依梅調皮地摘下頭盔,輕鬆地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摸著耷拉下的米黃色發絲,一幅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而塔克更是悠閑地端起了熱騰騰的果茶,因為這個老銀狼戰士是見識過費納希雅是如何打敗幾百愛恩法斯特王國禁衛軍的。

海穆登特忐忑地坐回位置上,眼睛四下遊離不定,他不知道這個少年軍官到底會在自己官邸裏做什麽事情。

突然一聲遙遠的巨響傳進了客廳,根據方向來判斷似乎是從客廳陽台對麵的官邸建築裏傳來的。海穆登特幾個箭步就衝到陽台上,隻見樓下環型官邸建築內的小廣場上出現了一堆的衛兵,而這些衛兵都圍著地上突然出現了被少許瓦礫覆蓋的幾個血肉模糊的黑袍男子,再看看廣場對麵的官邸建築,隻見漂亮的牆麵居然出現了幾個大洞,洞口邊緣破損的磚石還是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好象剛才巨響就是這幾個人被某種強力的衝擊給擊出房間後摔死在廣場發出的聲音。接著就看見一群衛兵出現在對麵建築的外部走廊上,不多時,從那幾間房間裏扶出了一些婦孺老人。

“不好意思……海穆登特大人,剛才對您漂亮官邸進行了一些不恰當破壞,所有損失索羅商會會給您補償的……”

海穆登特一看那些婦孺正是自己被神秘黑袍分子給挾持的家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還沒從激動中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的客廳裏傳來了剛才出門的少年副官的聲音。

費納希雅笑眯眯地站在客廳的中央,剛從傳送魔法能量中釋放出的身體還擴散著微微的能量波動,身後的披風正慢慢落下,一身鎧甲絲毫沒有破損,甚至連理論上應該出現的灰塵也不見一粒,臉上洋溢著輕鬆的微笑。

“啊!這位小兄弟果真了得!居然……居然……”

海穆登特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了,直到部下簇擁著自己的妻和幾個小孫子走進客廳,這才流下了眼淚,一張本該嚴肅矜持的臉變得紅紅的。

“那麽我們就暫時告辭……”

塔克覺得眼前的事態發展簡直妙不可言,費納希雅的魔法表現已經足以打消海穆登特的疑慮,於是興奮地站起身,和艾依梅對了個眼色就要告辭。

“等等!你們殺了他們的人,如果他們報複我怎麽辦啊?”海穆登特的臉露出苦色,好象依然對那晚上這群人突然闖進來的情形記憶尤新。

“放心吧,這群人不是傻子。”費納希雅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輕聲說到,“他們發現這樣的手段都不能有效果的話,就不會繼續為難你了,要找也是找我們的麻煩,就請你馬上下令撤消對艾得力克團長的包圍令,我們好繼續把事情處理了!”

“是是是!我這就下令!”

海穆登特也是聰明人,一下就樂了,趕緊招來一個軍官下達了命令,一邊親自將三人送到了官邸大門,一臉羨慕地看著這群威風的騎兵消失在大街盡頭。接著又命令布置了更多的衛兵進入官邸,這才安心地和家人回到了官邸。

“費納希雅妹妹……你為什麽不告訴他這是黑魔法師?”

在回營地的路上,艾依梅和塔克輪番詢問著大量的問題,巴不得一下子把這個少女所有的思考內容都挖出來。

“如果我給你們說,現在我們已經在黑暗帝國開戰了,你們會害怕嗎?”費納希雅回頭一笑,將一個徽章拋向了艾依梅,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到了後者的手上。

“啊!黑暗帝國!!!”

艾依梅和塔克都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身後的幾十名銀狼騎兵都被兩人的反應嚇了一跳。艾依梅趕緊展開手心,隻見手上是一塊黑色的金屬胸章,大小和傳統的軍人身份識別徽章一樣,隻見表麵是一隻猙獰的黑底金飾怪獸圖案。

“這就是我為什麽南下的原因,因為我早發現混亂群城已經被他們的勢力滲透了,如果可能,我還可以認為現在整個南大陸的局勢都和那個帝國有關……”

費納希雅拋下這句話後就加快了戰馬的速度,搶先跑上了通往營地的大道。

艾依梅和塔克都默不做聲了,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親自參與到和傳說中的黑暗帝國直接對抗上,尤其是預言以久的諸神戰爭居然會首先輪到自己上場,這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

急馳中的費納希雅歎了口氣,她發現事情終於明朗化到了這個地步,也覺得開始頭疼起來,北方和南方同時出現危機,到底自己該把重心放在哪裏呢?還有費爾提蘭,現在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阿斯羅菲克帝國和費爾提蘭的有著奇特的關係,是利用還是脅迫呢?或是自己幹脆跳過這凡間大陸去直接麵對阿斯羅菲克帝國隱藏的黑暗大陸,可它又在哪裏呢?

雖然涼風拂麵,可費納希雅依然覺得心裏發悶,她現在好希望能夠有人給自己一個啟示,可要做到這一點的人,除了神還有誰呢?

漢斯,如果你能再次回到我的意識就好了。費納希雅苦笑了一下,把馬速提高到了極限……

六月一日,混亂群城海德堡領地東部城市法西爾港。

經過加緊施工的索羅商會會所終於全部完成了,寬敞的露頂天台裝飾得格外漂亮,甚至連地麵都鋪上了泥土,種植了草皮,一張很大的傘支撐掩蓋著一張躺椅和一張圓桌。而躺椅上正睡著一個衣著懶散的青年,單薄的襯衫敞開,露出健美的胸膛,不過這次很奇怪,通常應該出現在青年手上的酒杯此時正安靜地立在旁邊的圓桌上,不光是酒杯裏的紅色酒液是滿滿,甚至一邊的酒瓶裏的酒也沒少多少。

“加西亞少爺……”

“科托那……還是叫我真名吧……”

“是的……因哈姆少爺……上個月的商會貿易報表出來了……”

因哈姆把呆滯的眼光從碼頭上移回,迷茫地看看身邊站立的忠實管家,好象有什麽天大的心事在困擾這位從不憂慮的瀟灑公子。

憂鬱了半天,還是把手伸向了圓桌,微微顫抖的手似乎讓人覺得端酒的人對酒充滿了膽怯和厭惡,那緊皺的眉頭和迷離的眼神,總會使人想起一個戒酒者無法控製的內心的欲望。

“啪!”的一聲,酒杯劃了個拋物線飛到了遠方的草地上,連同裏麵的紅色酒液也劃出華麗的尾痕,在綠色草地上灑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慢慢滲透到土壤裏,留下如血一樣粘稠的斑痕。

“少爺……您沒事吧?”

大管家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少爺會有如此的行為,而這樣的表現,就是十來天前從海德堡後回來就出現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嚴重,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的,整日彷徨不暗,這讓所有會所的索羅商會成員都感到不可思議,而五月後半部分時間,也因為這個索羅商會的領袖陷入了迷失自我狀態而隨同進入了胡亂低迷狀態,而且對方越來越急於想去海德堡,隻要一有安德羅妮的信件,對方就會發瘋似地搶奪過去,然後就會異常興奮的匆匆趕去,最後又繼續回到法西爾城頹喪不安。

“沒事……給我重新拿個杯子,要大點的……”因哈姆疲憊地把身體支撐起來,然後一把搶過對方手上的帳本,“嗯……好象沒虧……營業收入達到二十三萬銀幣,還有四萬銀幣的盈利……”

“是的……可是這樣下去下個月肯定會虧的……海德堡雖然這個月提出的軍費資助數額有所減少,但銀狼軍團的支出正在急速加大……”

科托那遺憾地看著對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這個少爺的情緒已經達到最低點,這和他以往所謂的漫不經心其實胸有成竹的表現完全是天壤之別。

“行了,我知道……把上個月的利潤平均分給海德堡和銀狼軍團……”

因哈姆疲倦地丟開了帳本,猛地一把抓過酒瓶,對著嗓子就猛灌起來,倉促中被嗆了幾口,開始大聲的咳嗽,臉色越發蒼白。

“少爺!請不要這樣!現在全商會都要靠您的領導!需要您來拯救目前的局勢!”科托那痛心地搶過主人手上的酒瓶,大聲的說到。

“我的領導……可誰領導我呢……我又該誰來拯救……”

因哈姆又搶過酒瓶,喝一半吐一半地將整瓶葡萄酒都灌了下去,然後發出猛烈的咳嗽。

“加西亞少爺,海德堡壘來信了,是安德羅妮夫人的邀請函!”一個仆人快步跑上天台,將一封書信遞到了因哈姆手上。

已經有點癡呆的青年像是打了一鎮興奮劑,幾乎是跳著從躺椅上蹦了起來,然後根本就沒打算打開信,就衝下了會所天台,然後索羅商會的工作人員就看見一輛四馬馬車急速地朝西而去,揚起漫天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