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納希雅小姐,您還是快走吧,那些人其實都在找你,這些天他們把附近的鄉村都翻了個遍!”

從鎮子方向傳來了悠揚的號角聲,弗朗茨擔心地抬了下頭,趕緊分開圍觀的人群走到費納希雅麵前,一邊將一個小袋子塞到對方手裏。

這是什麽?輕輕一捏,好象是些錢幣。嗬嗬,這個弗朗茨還真是個好心人,居然想讓我遠走他鄉避難。費納希雅雖然很感動,可還是覺得這些居民真的太樸實了,樸實得有點愚昧,要知道這些封建統治者一旦達不到自己的目的,首先遭殃的還是這些無罪的居民。

“不,謝謝了,錢我不缺,這些還是留給大家重建家園用吧。”輕輕塞回弗朗茨的手裏,回頭看看了在自己精神催眠魔法下熟睡的沃爾特,然後走到自己的馬前。

儀仗鼓點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在人們的視線裏已經能看見跑在最前麵的幾個高大騎兵的身影,不少居民都自動站在了費納希雅麵前,一副阻擋對方靠近的樣子。

“又是你!維爾海姆!你還沒欺負大家夠嗎?這裏已經沒有你需要的東西了!”

弗朗茨左右顧盼,從地上揀起一截木頭,然後狠狠地看著三個身穿王家禁衛軍鎧甲的男子,四周的百姓都是怒目圓瞪。

“你這個老家夥,看在你女兒為卡文特斯殿下推舉費納希雅小姐的忠誠上,就不追究你汙蔑禁衛軍騎士的罪名,不過以後記住,要叫我騎士大人!”維爾海姆說完,用馬鞭對著麵前的人群一一點過,示意人們都退開。

費納希雅已經看見了騎在馬背上的三人,一眼就認出了維爾海姆和另外兩個混混,心裏哀歎這個卡文特斯果然是個大糊塗蛋,還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國王到底怎麽樣,倘若以後真要是如傳言那樣由卡文特斯當了國王,這個國家肯定變成個超大馬戲團。

“啊,是費納希雅小姐,這麽多麽天您可走遠了,蕾貝卡小姐還真懂事,您果然在這裏,快準備迎接卡文特斯王子殿下吧!其他的人都聽見了嗎?準備迎接!”維爾海姆先是媚笑著對著費納希雅說,然後耀武揚威地對著其他人大吼。

弗朗茨正氣得全身發抖,忽然看見自己的女兒從道路一側走了出來,還沒罵出口,就氣暈了過去,嚇得周圍的人都趕緊去扶。

號角聲又響起,兩隊儀仗騎兵左右分開開到林外的空地上,又整齊一致地掉轉馬頭,兩隊騎兵馬頭護望,手中的儀仗旗槍筆直地立在胸前,挺胸抬頭,表情肅穆。維爾海姆三人也趕緊下馬站在了隊伍一側。

無奈的鎮民隻好紛紛跪下,一時間匍匐的人群中隻有費納希雅一人還亭亭玉立地站著,依然掛著微笑看著從儀仗騎兵分開的道路上走來幾個騎馬的人。

卡文特斯從幾十米外就開始瞪大了眼睛,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胸膛裏的心髒就開始拚命地亂跳,少女的笑容在瞳孔裏每放大一點,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上升了一點,等走到少女跟前,幾乎全身發熱,頭腦麻木,耳朵裏已經聽不見儀仗的鼓樂了。

“怎麽?不歡迎我嗎?尊敬的費納希雅小姐,本人可是專門慕名前來,為求一睹小姐芳容。”卡文特斯那曾經演練了無數次的台詞搬了出來,自己覺得瀟灑有餘、溫文過度,再加上自己的微笑,怎一個帥字了得!

果然是敗家子……費納希雅根本就沒去看眼前這個王子,隻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身後的上百儀仗騎兵,她發現這些騎兵的馬匹居然全是北大陸的名貴馬種,幾乎每一匹馬的價格都可以讓一個卡歐那鎮的普通家庭過上好幾年的富裕生活。

“聽說殿下在找我?是否身體有恙?”

費納希雅的微笑中帶著普通人高不可及的威嚴氣質,一言一笑中就讓卡文特斯身後的龐大隊伍變得可有可無,讓一慣被人追捧慣了的卡文特斯聽在耳裏有種說不出的鬱悶,覺得心裏睹得慌,不過這樣的甜蜜音調真是可比天籟,僅僅是詫異了一下,卡文特斯就繼續陶醉在少女的微笑中了。

在等待對方回答的過程中,費納希雅突然看見了那個被自己剝奪了光明神使身份的因哈姆,隻見對方騎在馬上禮貌地對著自己點頭,費納希雅也回以和善的微笑,也是對對方向自己通風報信的一種眼神回報。

嘿嘿,這個小姐還真是自信,好象根本就不怕卡文特斯,不知道她這次回來是幹什麽。因哈姆越來越有興趣想了解這個神秘的少女到底是什麽身份。

“此地不好詳談,還請小姐前往鎮中。”卡文特斯漲紅著臉,半天才吐出一句,他發現之前準備的洋洋讚詞在如此可人的美人麵前仿佛都是種侮辱,隻好憋出一句毫無個性的話。

費納希雅回頭對著匍匐在地上的鎮民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後優雅地翻身上馬,幾個儀仗騎兵都驚訝了一下,因為這種極其協調的上馬動作是要經過很長時間的騎馬訓練才能鍛煉出的,而且隱約中似乎還能看見少女具有豐富的馭馬經驗。

“殿下,我的鎮民朋友如此生活實在有辱殿下的愛民風範,希望您能馬上調撥一些帳篷和食物。另外,請您的部下好好愛惜鎮裏的房屋,您走以後大夥還要繼續住的……”

這哪裏是請求啊,簡直就是讓人無法違抗的命令。因哈姆一聽見這樣的話用無比溫柔和高貴的輕音從費納希雅口裏說出,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樣,他開始準備留意這個少女說過的每一句話,從中體會著少女的高雅氣質,忽然覺得自己從小到大所認識的人都那麽粗俗。

“沒問題!來人,馬上給這裏的百姓送來費納希雅小姐所說的物資!”卡文特斯看見費納希雅已經在和自己主動對話,不管對話內容是什麽,反正聽在耳朵裏就不想拒絕。

雖然天色才剛入黃昏,可是一場獨特的臨時晚餐已經在做為卡文特斯臨時官邸的鎮長家舉行了。

整個宴會上隻有費納希雅和卡文特斯兩個人,和卡文特斯目不轉睛地傻楞相比,費納希雅倒是吃得挺自在,小口小口、玉齒微動,不時地還抬頭對著卡文特斯禮貌地笑一下,顧盼生姿、美麗動人。

“我敢發誓!費納希雅小姐一定是高貴名門出身!”卡文特斯在沒有事先準備的情況下說話簡直沒有一點水平。

這個笨蛋,這樣問我?如果我說不是貴族,他不是又傻了!真是個糊塗蛋。費納希雅也不想讓對方太尷尬,隻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殿下這次帶兵南下,聽傳言是為了討伐混亂群城邊境上的盜賊團?”費納希雅並不看卡文特斯一眼,淡淡地問道。為了晚上能夠大打出手,這頓免費的飯可不能少吃。費納希雅想著想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開心。

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卡文特斯趕緊雙手撐住下巴,含情默默地看著費納希雅說道:“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為了來看看費納希雅小姐,如果可能,我希望小姐可以陪在下返回王都。”

很直接的家夥。費納希雅覺得這人也不是太糟糕,起碼他沒有編造一大堆理由,然後把這次會麵形容成一次“美麗的偶然邂逅”。這樣的如果是個普通百姓,或許應該是可愛,不過他是個王子,一個當權者這樣兒戲,就是一個國家的災難,敗家尚可,這敗國就人人受害。

“如果我不答應呢?這裏的人需要我。”

卡文特斯的臉色有點古怪,他無法想象自己一國的王子居然會被人這麽簡單地就拒絕了,簡直接受不了,可又不願意發火,畢竟這樣的美人可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想問問殿一個事情。那個包徹爾會長怎麽會突然和您一起南下,聽說他的商隊上次不是已經全部損失了嗎?”費納希雅轉移的話題,她已經看到天色不早了,要快點打聽到情報。

“這老家夥還不是心疼他的損失,又不甘心被人搶奪,所以這次又帶來了商隊,但並不是去貿易……”卡文特斯說了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似乎有什麽秘密不好透露。“等包徹爾一回來,我們就一起離開卡歐那鎮。”

“我們?不,謝謝,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混亂群城處理!”

費納希雅已經打聽到了最想要的消息,就是包徹爾這次更為龐大的商隊根本就不是南下去貿易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包徹爾以貿易的幌子企圖報複銀狼,而這一切,都經過精心偽裝。看來包徹爾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費納希雅用餐布一擦嘴角就站起了身,微微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就朝房外走去。剛到門口,就見維爾海姆帶著幾個禁衛軍士兵已經堵住了道路。

“費納希雅小姐是想繼續采購藥材?這不是難事,我可以叫人去買,您就暫時住在這裏!”

卡文特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所謂王室成員的禮節和矜持都丟到了腦後,現在的行為看起來就和個土匪沒有什麽區別。

門被關上了,似乎還能聽見被人上了鎖。看到整個房間的窗戶都事先被人拉上了窗簾,主廳一角的臥室也微微開啟著。費納希雅大概猜出了這個敗家子想來個霸王硬上弓,以求生米做成熟飯。

一道無形的催眠魔法打了出去,隻見正端起酒杯得意飲酒的卡文特斯頭搖晃了幾下,就撲拉一下倒在了地上。看到這個人的精神意誌比自己想象得還薄弱,費納希雅就無奈地搖頭。又是一道意識控製魔法打進呼呼大睡的卡文特斯腦內,就看見卡文特斯癡呆著眼神緩緩站了起來,然後朝大廳門走去。

“開門……”卡文特斯像具行屍走肉一樣空洞地說著。

維爾海姆一聽是王子在喊開門,趕緊開了鎖,然後笑著望裏看,隻見卡文特斯麵無表情,一副嚴肅的樣子。

“殿下您……”維爾海姆看見了在卡文特斯身後微笑的費納希雅,不知道這個王子怎麽突然改變了注意,這可是自己教給卡文特斯的最好方法,沒想到對方居然放棄了。

“謝謝,殿下說他不舒服,要你們好好守在這,沒有他的吩咐不許進去。”費納希雅忍住笑,從卡文特斯身邊走了出去。

沒辦法,既然卡文特斯沒表示反對,隻好再次將門關上。似乎聽見了裏麵撲通一聲,不過事先有了吩咐,維爾海姆可不敢擅自開門,隻好硬著頭皮在門口站崗。

上了馬,趕緊朝南急奔,因為從沒去過黑林迷道,所以無法使用遠距離傳送,費納希雅必須在午夜前趕到黑林迷道。剛奔進樹林小道,馬背上的少女在一圈金光中褪去了禮裙,又換上了那套魔法劍士的裝束。

天已經黑了,費納希雅又沒有火把,隻能憑借環境精神探測來辨別模糊的道路狀況,不斷地加速,小心地控製著戰馬以很快的速度在一棵棵大樹間穿梭奔馳,她已經猜測到了包徹爾可能使用的戰術,因為根據自己的時間計算,她並沒有在半道上遇見返回的禁衛軍士兵,那這五百兵力一定就埋伏在包徹爾馬車隊後麵不遠的黑林迷道裏,想著包徹爾身邊還有三十多輛馬車,費納希雅就更覺得事情麻煩。

和其他相對稀疏的林間小道相比,黑林迷道兩邊生長著密集的高大古樹,道路曲折狹窄,隻能通行一輛馬車或是頂多並排五個騎兵,而兩邊的密林則是埋伏步兵的絕佳場所,所以一般南行的商隊是絕不可能在黑林迷道附近紮營的。迷道南北出口像喇叭一樣迅速擴大,雖然還是屬於樹林,但道路就寬敞了許多,四周的樹木也不是很密集,經驗稍微豐富點的騎兵也可以在這裏勉強作戰。

黑林迷道南邊出口。

這裏離南邊的邊境隻有幾個時辰的步行路程,五十多輛卸了馬匹的馬車擁塞在大路中間,其中三十多輛被圍在中間的馬車明顯寬大些,這些大馬車都是包徹爾的,其餘的分屬於那些小商隊。兩百多傭兵分散在馬車周圍紮營,一堆堆篝火在燒烤著野味,稀疏的樹林裏到處飄蕩著肉香和傭兵們的說笑,一切看起來都那麽安靜。

“包徹爾會長,你臨時準備進行的行動可要為我們負責,我們有那麽多貨物要銷售呢!”一個小商人有點不滿地拿著水袋喝著裏麵的酒,一邊不甘心地看著自己兩輛馬車被安排布置在外圍。

“放心吧老弟,有什麽損失回頭我都給你,等過了這次,以後你就是一個人走條路都沒人攔你了,哈哈。”包徹爾得意地回頭看看幾乎把後麵黑林迷道快要堵死的馬車群,眼睛閃過一絲陰笑。

雖然這句話有點誇張,不過小商人還是喜歡聽,畢竟每次提心吊膽地過黑林迷道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混合傭兵們表麵上看似漫不經心,可仔細觀看一下,發現幾乎每個傭兵都全副武裝,絲毫沒有紮營休息的跡象,似乎在等待什麽命令。

“嘿嘿,銀狼,既然你們那麽想要我的命,就來吧!”

包徹爾回身上了一輛停靠在迷道口的馬車,隻見裏麵坐著一位愛恩法斯特禁衛軍軍官,正無聊地啃著烤肉,略一點頭,就舒服地躺在寬大馬車裏布置的床鋪上打起了盹。

已經快半夜了,在靠近愛恩法斯特通往海德堡的林間商道上出現了一大群武裝人員,人人都累得氣喘籲籲,可還是背著不少武器裝備在艱難前進。

“艾依梅,費納希雅小姐怎麽還沒來?”

謝斯塔指揮的騎兵已經提前到達了離包徹爾的駐紮營地不到三百米的樹林裏,一直等到半夜,才發現銀狼的步兵匆匆趕來,看看天色,知道時間還來得及,不過始終不見費納希雅,以為出了什麽事。

“謝斯塔,我總覺得費納希雅妹妹這次出現有點怪怪的,不光性格發生了變化,而且她好象根本就不感興趣我們的一切行動,以前她可是很熱心幫我的,這次居然說她不想讓我們抓包徹爾!”艾依梅小聲地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謝斯塔,希望對方能幫自己分析。

“可能她經曆了很多事情後有點厭煩了撕殺,尤其是茵蒂克絲祭司大人的死肯定對她打擊很大。雖然她一直沒有明說,可我還是能猜出來茵蒂克絲姐已經死了!還有可能就是她還不太清楚包徹爾所做的事情,如果她不願意參與,我們也不要勉強。”謝斯塔看了看正在騎兵後的樹林裏東倒西歪休息的步兵,歎了口氣。

“謝斯塔、艾依梅,你們準備好了嗎?”一個黑影從步兵裏走來,全身皮甲,一把在月光下明晃晃的長劍提在手中。

“團長,差不多了,這個距離衝鋒包徹爾根本沒辦法阻擋,不過那些步兵要衝那麽長距離就困難點了。”謝斯塔不忍心地看了看那近兩百的徒步戰士,有點擔心戰鬥打響後他們是否還有體力堅持。

“等不了那麽久了,已經過了半夜,戰鬥結束後我們還要趁夜返回海德堡。休息三十分鍾就出發,記住,你們衝上去後首先點燃那些馬車,不準他們逃走,不然就麻煩了。”範特西遠遠地望了望幾百米外林中透出的篝火光點說道。“還是老規矩,你們隻負責追捕包徹爾,其他的人交給步兵來處理,速戰速決,搶奪財物其次。”

幾聲模仿野鳥的叫聲後,近兩百銀狼步兵緩緩地前進到指定的衝鋒點埋伏起來。

商隊營地的氣氛很是壓抑,不少傭兵都忍不住開始扭頭朝南方望去,似乎都感受了戰鬥的來臨,已經有人都把武器拔了出來,強弩也裝上了箭。

幾百米的大道上出現了一點點火把的光亮,一陣陣低沉的戰馬奔馳踏聲傳來,就在這一刻,一個傭兵隊長使勁大喊下所有的傭兵都站起了身子。

第一輪弩箭已經射出,一群出現在林間道路上衝鋒的銀狼騎兵已經倒下了幾人,但是大約三十名騎兵還在前進,彼此間隔也拉開,每個騎兵左手拿著沉重的強弩,右手舉著火把,身體緊緊地靠在馬背上。

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二輪火力,銀狼的騎兵也射出了唯一一次遠距離火力,被篝火照亮的傭兵群裏迅速發出一連串的慘叫聲,大約十幾個人被近距離的弩箭當場射穿,飛濺著鮮血就倒在地上。

“分散迎擊!啊!”一個傭兵指揮官果敢地下達完命令,剛要奔向附近的戰馬就被一支弩箭給射死,周圍的人都一震,知道殘酷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三十名銀狼騎兵分散了隊形,依次衝過那些在營地最外圍防禦的傭兵,直逼密集的馬車群,揮動手臂之下,三十個火把被奮力地拋向馬車群外圍的馬車上。不過奇怪的是,並沒有想象中的大火騰起,燃燒地火把落在車蓬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一縷縷水氣在車頂上冒起,隻有少量馬車燃燒了起來。原來這些馬車早已事先潑灑上了大量的冷水,銀狼的第一輪火攻已經落了空。謝斯塔指揮的騎兵並沒有糾纏,在林間大道旋轉了半圈後就朝後撤退,少數企圖攔截的商隊傭兵不是被砍死就是被戰馬衝倒在地。

謝斯塔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今天的商隊護衛傭兵準備很充分,似乎早就知道了銀狼要來襲擊,不過既然戰鬥已經打響,也就不好退縮,於是指揮騎兵在回奔了一段距離後又回馬發起了第二輪衝鋒,以盡量衝垮分散對方的防禦,好讓隨後趕上的步兵切入對方營地。

越來越多的商隊傭兵開始組成了戰鬥小隊,謝斯塔和艾依梅連續指揮部下衝擊了幾次,當第三次退出的時候,身邊的騎兵隻剩下二十人不到,那些墜地的銀狼騎兵幾乎同時被七八個傭兵亂劍砍死。

好不容易銀狼的步兵們才趕了上來,剛和騎兵作戰占了點上風的傭兵絲毫不在意這些數量上和自己相當的銀狼步兵,一個個揮舞著武器呐喊而上。

密集的弩箭從銀狼隊伍裏射出,一片慘叫聲中幾十名傭兵就沒了氣,攜帶強弩衝鋒的銀狼戰士交替掩護射擊,然後扔下強弩拔出武器參加肉搏,僅此一輪往返射擊,當頭衝上來迎擊的商隊傭兵就損失了七八十人,這是謝斯塔從萊依索魯軍裏學到的步兵牆式推進戰法,用在這樣比較狹窄的林間戰場果然效果奇佳。

以軍事化訓練為基礎的銀狼戰士排出了類似正規軍的隊形,不光將上百商隊傭兵擠了回去,還把部分換乘馬匹的傭兵騎兵給砍翻在地不少,一時間戰場的天平又發生了變化。

“哈哈!你們這群雜碎,哪像什麽傭兵!勇敢的戰士們,前進,把他們都消滅!”範特西指揮著銀狼步兵一隊隊朝馬車群壓去,眼看就要把一百多的傭兵給逼到黑林迷道邊緣,就看見最靠近迷道的一輛馬車開始朝北逃竄了。

看到總頭頭都跑了,剩下的一百多傭兵都一哄而散,大部分都朝兩邊的樹林退去,還有些直接繞過銀狼的隊形朝南邊跑去。

“糟了!包徹爾這老狐狸又跑了!”艾依梅剛砍翻一個企圖逃竄的傭兵,就看見了那輛消失在林道裏的馬車,趕緊朝著謝斯塔大喊。

搶奪了馬匹的部分銀狼戰士迅速變成了騎兵,然後總數大約六十名的騎兵在謝斯塔和艾依梅的指揮下饒過那些堵塞的馬車邊緣空隙追了進去。隨後的範特西留下了一百名步兵負責斷後打掃戰場,自己則帶者另外五十多步兵也跟著進了迷道。

謝斯塔前麵二十多米是三個舉著火把騎兵,漆黑而曲折的林間小道上朦朧可見前方五十多米外是一輛白色的馬車在急奔。

突然前麵的三個騎兵都在戰馬的嘶叫聲中倒地,落地的騎兵發出痛苦的呻吟,接著火把照耀下,隻見一根粗粗的絆馬繩從地上橫起,兩端延伸到路旁的古樹林裏。

“不好,有埋伏,全體回撤!”

剛下達了這個命令,後麵的騎兵還沒有全部聽清楚,謝斯塔就隱約聽見路旁的古樹林裏穿來了密集的腳步聲、武器鎧甲的摩挲聲,而更南邊的林道出口也傳來了陣陣輕微的喊殺,突然間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在腦子裏,嚇出一身冷汗。

突然無數的火把從兩邊的樹林裏豎起,火光中,一群群身穿愛恩法斯特王國王家禁衛軍製式鎧甲的士兵在晃動,一片喊殺聲中,大約兩百名禁衛軍士兵衝上了小道,將突前的五十多個銀狼騎兵堵截起來,武器揮舞,人嚎馬嘶,一個個被近身突擊的銀狼騎兵被挑落下馬。而更後麵的銀狼步兵則被超過三百的禁衛軍官兵給包圍了,狹窄的黑林迷道成了一個單方麵屠殺的刑場,往往一個銀狼戰士同時被幾把武器刺穿身體。

“艾依梅!”謝斯塔唯一的念頭就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女。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一種必死的覺悟出現在意識中。

迅速格擋躲過幾把刺來的武器,翻身跳下馬,揮舞著長劍衝進了擁擠的人群,四麵望去,火光下全是身穿暗紅色鎧甲的禁衛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