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 家裏迎來的意想不到的人。

因為手底下訓練的人提前完成任務,這是郝建軍沒想到的,苦惱自己大意了, 但是答應的事就得辦到,兩波人分批休假, 回家的要時刻能聯係上。

並且所有人簽下保密協議,主要就是家屬院的家屬跟醫院的軍醫。

五個對的先休假一個月, 一月三十號之前回來, 留下的五個隊一月三十號回家正好趕上過年, 正月十八必須回家。

齊東風撒歡了,知道郝建軍不能回家,直接申請一號走, 正月十八在回來。

郝建軍想了想一個人也能頂, 但還是道:“行, 沒問題,但是我若是春秋暖和時候休息你得頂。”

齊東風被回家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完全忘了春秋正事新兵剛挑選完之後訓練的時候, 當即就答應了。

一月一號這天,營地出五輛物資卡車,順路的就給順路送回家, 不順路的就給送到火車站。

營地一下子少不少人,沒人來家裏沾福氣生歡還有些不適應, 中午,郝建軍一開門,便看見他手裏拎著兩個皮箱兩個包裹。

隨後進來的人, 生歡一下子激動跳到她身上:“媽!你咋來了!我想死你了, 嗚嗚嗚~”

餘母誒呦一聲:“寶貝閨女, 多大了還哭,建軍跟你婆婆還看著呢,也不嫌棄丟人。”

“嗚嗚嗚,才不丟人,人家想死你了!”

“好了,好了~這不是學生放假了,我放心不下就問了建軍能不能來,他說可以我這就來了。”

生歡氣的拍了一把郝建軍:“你怎麽不告訴我!”

郝建軍討好的笑了:“媳婦兒,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

生歡哼了一聲,這人不顯山不漏水的,這些日子忙著排休的事兒,真是一點沒看出來。

“那爸跟爺爺呢?”

“家裏有警衛員跟炊事員呢,讓他們四個大老爺們一起過年吧。”

生歡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爸爸爺爺,但也就是心疼他倆一秒鍾而已。

郝建軍給媳婦兒拎下來:“媽一路上折騰壞了,你快下來。”

“還行還行,我坐的晚上的火車,睡了一路,你爺爺特意讓人知會了的,我把棉衣脫了,快讓我看看奶包跟小包子小餃子,豆包是什麽名字 ,你爺爺說太熊了,不聰明。”

“親家母呢?”

劉姐笑道:“舒姐,芬姐給屋裏補眠呢,昨天晚上沒睡好。”

“那咱小點聲,先進屋看我幾個小外孫。”

坐在炕上,郝母都無從下手了,三個小家夥睡的熟,都不知道抱誰好。

生歡跟郝建軍坐在邊上其實也感覺豆包不聰明,所以一直叫小包子來著,但是一個小明也沒打算該,想著大點就叫昀昀。

“要不叫元寶吧!”

生歡看了他一眼:“影響好嗎?”

“怕啥!有你老公在呢。”

“那餃子的名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郝建軍細合計也是,不能厚此薄彼呀,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個:“媳婦,要不叫福寶兒?”

“行!”生歡正式宣布,勾勾小家夥的手:“以後咱們三弟改名叫福寶兒,二弟改名叫元寶嘍!”

郝母疑惑:“這個是福寶啊!餃子!這個是豆包元寶!”

“嗯,娘你不會認錯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郝母看女兒欠揍的樣子掐了她一把:“你沒跟我說,倆孩子長的一樣,我就認為大的是元寶了,小的是福寶。”

“對了!你看我帶了啥!”郝母打開皮鞋,拿出個大包。

“什麽啊,包裹的這麽嚴實?”

“當當當!看這是什麽!”

生歡捂嘴直接跪著挪過去:“天啊!相機!我這麽忘了呢!”

“哼哼,豬腦子唄,給你錢都不買,你把給你買的,讓多拍些膠卷拿回去他自己洗,你生孩子他哭了兩回,委屈的要死,特意托人買的彩色相機,讓我給你,多給他小外孫拍些照片,膠卷郵寄回去。”

“嗚嗚,太好了!現在小家夥還乖,快拍一張合影。”

“你會用麽?我教你啊?”

生歡好歹是現代來的,上邊的外文都認得,沒想到這個時候相機居然這麽精致,上好的皮革手感,銀色的拉絲效果,精致的相機頭,照出來的效果居然這麽好。

生歡連忙開燈再照一張,暖黃色的燈光下三個小家夥趴在一起你抱著我我抱著你溫馨極了。

生歡是知道為什麽小巧的相機要這麽大的相機包了,原來裏邊都是膠卷。

“媽媽,等小家夥醒了給你跟小家夥照!誒老公!你給我跟媽媽一起照一個!咱倆讓媽給咱倆照一張!”

“行!沒問題!”

餘母擺起平時上報紙的姿態,一臉端莊,生歡趕緊進小屋換了一條平時不穿的天藍色修身毛衣裙,穿上小皮靴,套上米色大衣,紮起慵懶的丸子頭。

生歡弄完,餘母跟郝建軍已經嘮上嗑了,她一出來,倆人楞了一下,郝建軍是這兩年媳婦一直懷孕,沒見過媳婦這麽精致的時候。

餘母是沒想到自己女兒本來瘋丫頭的樣子,一打扮起來比自己以前認識的名門貴女還多幾分溫文爾雅,更別說自己閨女的樣貌是那些人拍馬也不及的。

餘母要跟這樣的閨女照相當即也要換衣服,郝建軍無奈出屋,等丈母娘換完衣服才讓他進來。

郝建軍進屋,便覺得自己媳婦跟丈母娘有五分相似,自己丈母娘端莊優雅,自己媳婦帶著小狐狸般的魅惑。

生歡擺起最顯身材的造型,餘母微微側身母女倆相對看向鏡頭。

生歡想著既然都穿好看衣服了,可得多照兩張,本來還挺好的,後來餘母隻能無奈看閨女各種耍寶。

拍了好幾張,郝建軍趕緊吱聲:“媽,你快給我跟生歡拍兩張!”

“行!你換身衣服不?”

“換!”郝建軍進小屋,換上自己最不常穿的常服,軍功章都別上,皮鞋穿上,一本正經的出來。

第一張郝建軍端著站軍姿,生歡挽著他,覺得太正經,第二張在娘說一二三的時候生歡悄悄讓郝建軍低頭,一下子親在他臉上。

郝建軍詫異的表情,跟生歡得意的笑留在的照片上。

接著生歡坐在椅子上,翹起腿一副慵懶的大佬姿態,郝建軍站在他後邊一本正經。

郝建軍坐著,生歡一下子鋪到他背上,緊緊抱著他腦袋摞著腦袋,餘母一臉寵溺的笑著抓拍倆人的搞怪照片,反正膠卷有的是。

奶包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的醒來做起來楞楞的看向地下的人,好像自己的爸爸麻麻哦~

餘母看小胖墩小貓揉眼兒的乖巧模樣趕緊抓拍一張。

小家夥聽見麻麻說話,樂了,蹭蹭趴到欄杆門口打開門,蹭到地上,甩起小腿抱住爸爸的腿嘿嘿樂。

郝建軍拎起兒子,餘母就這一瞬間給三人照了一張。

生歡又給小家夥換上紅彤彤小老虎的衣服,抱著照了好幾張。

郝母醒了,聽劉姐說親家母來了,這趕忙過來敲門:“親家母來了?”

“是啊老姐姐,快進來我們照相呢。”

本來怕打擾郝母睡覺,大夥就在屋裏,這會就直接在客廳的沙發上,郝母一聽照相,趕緊進屋換上兒媳婦給自己買的新衣裳,本來打算過年穿的,這會可不得拿出來。

郝建軍把兩個兒子抱起來,到客廳照個全家福,又帶上嶽母照一張,又帶著老娘照一張,在跟劉姐,在一起照。

反正這一天,用了一卷膠卷,餘母說:“這可好啊!給你爸郵回去,洗完再給咱郵回來。”

郝建軍笑到:“不用媽,我們營地就能洗照片,我明天拿過去洗完給爸跟爺爺,還有我爹那邊都郵一份。”

“那太好了!”

餘母稀罕著三個小外孫,中午生歡下廚做了好幾個自己媽愛吃的菜,看小家夥吃輔食吃的香,餘母又趕緊拿相機拍。

生歡想著,果然不管什麽時代的女人都熱衷於曬娃。

下午,小家夥們補眠,餘母跟生歡倆人給屋裏,看見自己娘又拿好多錢,生歡接過來豎起大拇指:“媽!你真俗,但是我好喜歡!”

餘母伸手戳她額頭:“沒錢是不俗氣,但是能給你跟你哥養的這麽周正!”

“是是是!對了娘!我哥最近咋沒打電話啊?”

“他申請調到島當縣長了,說是他在那邊已經完成任務了,青山島的更需要幫助。”

生歡實在不理解自己大哥,她跟自己媽一樣的心裏,這個世界離開誰都得轉,但是沒有大哥這樣的人無私奉獻,進步也會慢很多。

奶包是個不認生的,就小時候被姥姥帶過叫幾天沒有印象,但是姥姥有好多小玩具,奶包兩天就黏人的不行,可給餘母高興壞了。

自己媽白天帶奶包,晚上跟婆婆劉姐三人照顧元寶跟福寶,生歡一下子就悠閑了不少。

也不用帶孩子,生歡幹脆去食堂溜達一圈,畢竟自己還有指導員的身份在呢。

生歡一到食堂驚呆了:“殺雞呢?”

“誒呀!小餘!”

“嫂子!”

“啥!小餘師傅來了!可太好了,救救後邊那倆吧,不眠不休擱後邊研究兩天了!”

生歡疑惑?“研究啥呢?”

“還能有啥!糖葫蘆唄!誒呦~費了老鼻子糖了!”

生歡不可思議,糖葫蘆那麽簡單,倆人咋還能一直研究呢?

一到廚房就看見案子上全是小木棍山插著一個小山楂,裹的糖各種顏色。

生歡走過去挑出來幾個:“這幾個不是做的挺好?”

劉師傅哭喪個臉:“小餘師傅你不知道,我倆拿勺子熬糖實驗,每次都不一樣,可算有好的了,拿鍋一實驗又不好了。”

生歡疑惑的看著各種失敗品:“你們穿大串山楂,有秋天撿的蜜棗沒?也穿點。”

“我寫的紙上不是有比例嗎,一碗水,兩碗綿白糖,小火煮冒泡,中途千萬別動,看,這是大泡,別動等著。”

不一會兒過來冒小泡微微發黃:“這樣就差不多,覺得掌握不好,拿筷子蘸糖之後放進水裏,玻璃狀態趕緊把柴火撤了。”

生歡拿起竹簽在鍋裏轉一圈之後啪一下啪到涼的鐵板上。

“這樣就行了,你倆蘸吧。”

生歡拿勺子盛一勺糖,她想起來糖畫,可以做一個給小家夥玩。

別的不會弄,小虎頭還是會弄的,這得得益於長時間給小家夥做小老虎的衣服。

生歡這一手行雲流水可是看呆了兩個師傅,劉師傅不好意思搓手:“小餘師傅,我閨女屬小耗子的,能不能給個做一個?”

“當然了!”生歡不會做別的小耗子啊,但是米妮誰小時候沒畫過啊。

後廚的小戰士路過看了一眼,回廚房這麽一說,一堆大老爺們都好奇的圍過來,搓手手想讓生歡給做一個。

生歡無奈把給兒子做小衣服的手藝全拿出來,除了小動物,生歡還做了好些小蝴蝶跟小老虎,主要是這兩個最簡單,當即一個個大老爺們飯也不做了,跟老黃知會一聲給家裏孩子送糖畫去了。

小孩子都樂意炫耀,有的小家夥不舍得吃,拿到小夥伴家給人氣哭再美滋滋的回家。

有的小姑娘稀罕的不行,生怕化了讓媽媽插窗戶台上看著。

有的小家夥今天非得要去食堂吃飯,家裏也知道食堂今天吃雞肉,正好去打打牙祭。

生歡最後給老黃畫兩個,他家兩個皮小子一個十二,一個十歲,但是小孩子誰不喜歡這玩意呢。

“生歡,俺們倆孩子喜歡大炮坦克跟槍,你給俺整兩個唄。”

生歡一臉無語的看向他,覺得他是在為難她胖虎。

“嘿嘿,慢點來不著急,俺最後一個不就合計合計少給你添麻煩嗎!嗬嗬嗬!”

生歡無語,隻能做個卡通版的坦克跟卡通版大炮,畢竟還是動畫片版本的簡單。

老黃已經相當感激了:“生歡啊,一會拿隻燒雞回家啊!”

“老周今沒燉呢?”

老黃聞言不著急回家了,歎口氣:“老周他媳婦兒進城趕集回來趕上山體滑坡埋裏了,他趕回去了,唉,他家還有三個小子一個丫頭呢,本來他家裏能隨軍的,他媳婦兒嫌棄不自由離家遠,公婆小姑子跟爹娘不能給看孩子,這不拖著一直沒來,唉,這回給接過來,他家孩子也能上學,三頓吃食堂,他也能照顧。”

“唉。”生歡歎口氣,不知道說什麽,隻想到世事無常,人命在天災麵前顯得那麽脆弱。

食堂今天小孩子來的多,一下子捅了馬蜂窩,頓時哭聲一片,生歡拿了幾根糖葫蘆跟一個小老虎的糖化,悄悄買一個燒雞就擱後門溜走了。

老黃腦瓜子嗡嗡疼,趕緊找生歡,找一圈沒找到找兩個師傅,倆師傅哪有那技術,老黃問會計:“小餘呢!”

會計無辜道:“嫂子買完燒雞說先走了。”

老黃一噎:“我咋沒看到?”

“嫂子擱後門走的。”

老黃一口氣沒上來,該說她不虧是郝團長媳婦呢。

無奈隻能把糖葫蘆給每個小孩子分一串,這才暫時平息戰爭,老黃勒令倆人趕緊好好練習糖畫。

生歡回到家才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自己家的乖寶寶治愈。

“奶包!看麻麻帶回來什麽了!”

“小腦府!”

“是呀,好看吧給寶寶。”

生歡想著一年就吃一回,等一會兒郝建軍回來就得跟小家夥搶,不讓他吃那麽多。

“劉姐,這個燒雞掰一下吧。”

“行。”

郝建軍進屋脫衣服道:“媳婦兒,今天食堂做燒雞,我合計去買,裏邊小孩子哭的一條聲,我就沒進去。”

生歡一言難盡,郝建軍挑眉,還跟自己媳婦有關。

看著小家夥手裏的小老虎,郝建軍秒懂,生歡趕緊道:“對了,我帶回來幾串糖葫蘆,你們吃完飯吃,奶包吃完飯爸爸要給好好刷牙,不然該蛀牙了。”

郝建軍表示了解,抱起兒子:“兒子,小老虎好吃嗎?”

小家夥點頭。

“爸爸跟奶奶還有姥姥媽媽劉奶奶都沒吃過呢,怎麽辦呀~”

“爸爸七!”

郝建軍成功帶著兒子給每人咬一口,剩下一小塊還是給小家夥留著吃,不然不給留小家夥該不信任了。

“媳婦兒,你看這是什麽!”

“天哪!照片出來了!太好看了吧!就一份?”

生歡愛不釋手的細細欣賞每一張照片:“天哪,奶包太可愛了!這小表情,我怎麽能張的這麽美!太好看了!元寶跟福寶在照片上真分不清誰是誰啊!”

郝建軍看媳婦這樣子止不住的笑:“三份,給爹郵寄一份,給爺爺跟爸郵寄一份。”

“老公!你真優秀!劉姐,這幾張是你的單人照片,這個是你跟媽媽娘的合照,這是咱家的合照,你快看看。”

劉姐驚喜的不知道說什麽了,不好意思道:“生歡,這幾張能給我麽?我想留個紀念。”

“當然了!夏天我們還照!”

郝母小心翼翼的拿著照片珍而又重,嘴上念叨著真好啊。

生歡摟住婆婆:“娘!夏天我跟郝建軍帶著孩子回家,咱給爹姥姥姥爺跟哥嫂子還有弟弟小侄女小侄子都照相,好不?”

“好,好,還得是娘的老閨女啊。”

生歡俏皮的挑眉看向郝建軍,郝建軍無奈搖頭,這個小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