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流水席, 正好離縣城近:“媳婦兒,咱去縣城買點東西啊?”

“行啊,溜達一圈, 大哥大嫂娘咱一起溜達。”

郝建軍開車,一家子就往縣城裏去, 沒有兩分鍾就到了地方。

縣城賣東西的地方比較少,進了供銷社生歡就發現了冰箱, 上邊寫著冰棍兩分錢一根, 汽水一毛五一瓶。

“咱這有汽水啊?”

“有, 要幾個,退瓶退五分錢。”

“哦,那我可以過一段時間來退嗎?”

“行, 是這個瓶就五分。”

“那給我來一件吧。”

“啊?一瓶啊?”

“一箱, 這個限量嗎?”

“不限量, 我去給你拿,一箱四十八個七塊二。”

生歡付錢,郝建軍把汽水抬車上了, 生歡又道:“再給我來十根冰棍兒。”

“好嘞!”

“誒呦生歡俺們不吃!”

“大熱天涼快一下。”生歡接過奶油冰棍兒,一人分一根,郝建軍兩根, 順便讓家裏三個小家夥舔舔。

幾個小家夥連帶著大哥大嫂跟娘都是第一次吃冰棍,這玩意兒不貴就是覺得沒啥必要, 這一吃,甜滋滋的,奶香味濃冰冰涼涼的吃上賊過癮。

奶包幾個人完全掛在郝建軍身上, 扒著郝建軍的手張著小嘴努力舔冰棍。

生歡覺得挺涼快都是真材實料, 味道不複雜, 夏天來一個挺過癮。

“還有豬肉嗎?”

“就剩倆後丘了,你要給你拿出來挑。”

“不挑了,拿出來看看新鮮不,然後我都要了。”

知道是不差錢的,人立馬給冰箱裏把肉拿出來:“這冷藏著呢,新鮮的很。”

大嫂不想讓生歡吃虧:“生歡啊,這個都沒有油水,明天讓你大哥騎車早上來買。”

“大嫂,這個就行,小家夥們吃不了油大的,明天早上讓郝建軍再來買點有油水的。”

這兩塊純瘦肉也是可遇不可求,還有骨頭價格還低點。

兩塊都稱上六斤多,給了錢票又買了點奶糖給小家夥們吃著玩。

買完就回家了,主要別的東西家裏都有,買那些沒有用都也沒地方擱。

坐在車上,看幾個小家夥吃完冰棍正嗦螺小木棍呢,生歡想到:“老公,晚上回家咱們做點冰棍,正好還有冰箱。”

“行!”

大嫂跟兩個孩子一天都累夠嗆,郝建軍直接先給大哥一家送回去了。

回到家看見老爹正一個人吃剩餃子呢,慘點一批:“爹我給你弄個湯。”

“不用不用,這餃子可好吃了。”

郝建軍弄個茶缸,拿出來昨天凍的冰坨翹下來點倒進去一瓶橘子汽水:“爹,你嚐嚐這個。”

“我不喝,給娃娃跟生歡喝。”

“爹這玩意有的是,生歡不然他們喝這些,買來就是給你們喝的。”

看著三個眼巴巴的小家夥,老爺子不理解:“為啥不讓娃喝?”

“爹,他們骨骼還沒發育完全,和這個不好,還容易蛀牙,主要喝完該不樂意喝水了。”

老爺子無奈接過茶缸喝了一口:“誒呀媽呀,這玩意咋麻嘴!誒別說甜個滋的還挺好喝,老伴啊!你快嚐嚐。”

老太太接過來,一喝也是一愣,隨即咂咂嘴:“涼快,真好喝,真沒有花錢的不是。”

“娘,我合計明天跟著郝建軍去看姥姥姥爺呢,您去嗎?”

“那我跟你爹一起去唄,正好看看老三老四。”

“那明天去。”說著生歡想起什麽回屋拿個皮鞋出來:“娘,這個奶粉你跟爹喝,對骨頭好,這個餅幹果幹你沒事時候當零嘴,也沒帶回來啥了,這些給姥姥姥爺的,不知道夠不夠。

“這孩子,奶粉多貴,給仨孩子吃!”

“他們有的是,娘你們喝。”

折騰一天小家夥們也鬧覺了,郝老爹給燒了水,郝建軍給小家夥們洗幹淨一人抱著個奶瓶子喝著奶就睡著了。

夏天身子乏,郝母跟郝父也回屋補眠,生歡遠離這三大一小火爐似的三個獨占炕頭。

郝建軍委屈,也不樂意抱著三個小火爐,幹脆出屋研究做雪糕的模具。

生歡被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出屋就看見郝建軍在樹蔭底下正弄個木箱子。

“你幹啥呢?”生歡到水井便洗了個臉,坐到郝建軍跟前。

“媳婦你看這玩意咋樣?再把這些板子全部砸實,到時候雪糕水放進去一凍。”

“這個不能漏嗎?好拿嗎?”

“好拿,底下這個板子敲就下來至於漏水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

“行!”

生歡嘴角勾起,就喜歡把自己說話當正事的郝建軍。

“不行就得扣了,我合計雪糕棍兒直接就用木棍或者筷子行不?”

“當然可以啦!”

郝建軍弄完就做滲水實驗了,小心翼翼的接慢水,底下放個幹毛巾,過了十分鍾還沒事生歡就進屋去弄雪糕了。

泡一把菠蘿幹,生歡拿出奶粉問道:“娘,咱家有糯米粉跟白糖嗎?”

“有!”郝母翻箱倒櫃找出一斤糯米粉,白糖就給櫥櫃裏,生歡給白糖糯米飯跟奶粉還有水放進鍋裏熬。

郝建軍拿著木盒子進屋:“媳婦兒,一點不漏!”

“太棒了!一會獎勵你多吃幾根!”

煮粘稠的雪糕生歡給切了點泡好的菠蘿,模具邊上貼一片菠蘿,隨即把糊糊小心點加進去:“把控的正好,不多不少!”

郝建軍無腦誇:“媳婦你太厲害了!”

生歡好笑,郝建軍把模具放進冰櫃冷凍:“媽,晚上吃燉羊排行不?”

“行!”

老太太摘了一筐菜進屋,郝建軍差不多覺得晚上的飯有著落了。

“媳婦兒,上河啊!撈點蝦給他們仨吃。”

“這還沒醒呢,醒了不得哭啊?”

“沒事,我兒子我還不知道,爹娘我跟我媳婦上河了,一會他們仨醒了一人二百毫升的奶,然後一人給個小點心兩個小洋柿子,別給多啊!”

郝母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倆快去吧!別去深地方啊!”

“知道了!”

郝建軍拿上大網捎,帶著生歡往河邊走,這時候天熱還真沒遇上幾個大人,都是小孩子,到了河邊還有小孩子在激流裏婉若遊龍。

生歡驚呆了,這一個個光屁股的小子是認真的?

郝建軍趕緊捂住媳婦兒眼睛往沒什麽人的上流去,生歡一來到這邊就想起來冬天被推進河裏的事兒,尤其這激流生歡真是河邊都不敢靠近。

郝建軍拿著網,在水流慢的地方,打氣水花的地方抄網,幾乎每一網都會有些蝦。

小魚郝建軍就給放了,主要大魚這網都容易掙開,郝建軍也就特意避開。

“生歡建軍!”

“誒!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聽見動靜扒開草進來:“誒呦,這地方好啊。”

“大哥大嫂你倆咋來了?”

“上娘那去了,說你來來撈蝦了,俺倆這不就過來,河邊真涼快啊,這涼氣刷刷的,真舒服。”

“我這也夠吃兩頓了!哥咱倆下去撈魚啊!”

“行!”

說著哥倆就拖了半袖,刷刷倆人就砸了下去,生歡親眼看他倆往遊了一來回又沒影了,心裏有些焦急。

大嫂笑到:“沒事啊,我們這邊就沒有不會水的,就是水流最急的時候隨便提溜出來一個都能遊倆來回不喘氣的。”

生歡無語望天,不吉利的話是不能說,但是也太危險了,怪不得郝建軍剛才看著那幫孩子無動於衷,原來是有原因的啊。

生歡親眼看著一條大魚就啪的一下就飛上岸砸迷糊,郝建軍探頭出來對著自己挑釁嬉笑。

到了近前生歡才發現這個水挺清澈的,雖然倒影這綠樹藍天,但是離近也能看見些魚蝦石頭。

倆男人玩到最後弄上來不少的大魚,穿上衣服,背著拎著魚幾個人就往家走,這會兒天不那麽熱了,出來溜達的人就多了。

遇見跟家裏關係好的,郝建軍就給條魚,主要是吃不了這些啊。

老郝家大伯娘跟奶奶像是特意往自己家去的,幾個人客氣的叫了人就走。

郝老太太不樂意了:“老二你個小癟犢子,回家你不來看我,沒把我當回事是不?

老大你怎麽回事兒!跟您說幾回了,那小丫頭片子人家城裏人相中了,你咋就不聽呢!”

郝建軍跟生歡擰眉,郝大哥怒氣衝衝:“我說了!那是我閨女,你們要是敢動,別怪我不客氣!”

生歡聞到:“大嫂怎麽回事兒?”

“城裏有一家有個傻兒子,找童養媳看上大妮了,找了姥姥跟娘被罵了,就找了奶跟大伯家,都鬧了好些日子了。”

大嫂說著就委屈哭上了,每天不僅要維持生活,還要提防著人把大妮搶走。

生歡擰眉看向郝建軍,眼裏對郝老太太都厭惡不加掩飾。

“你說不行就不行!錢你都收了!”

“我給他們送回去了!”

郝建軍看向大哥,大哥氣憤:“老二!不是我收的錢,他們把十塊錢讓我學生塞轉交給我,直接就把大妮抱走了,我跟咱爹大舅哥小舅子還有姥爺找到那家搶回來的。”

生歡擰眉:“郝建軍!十塊錢!沒有你兒子一罐奶粉值錢!你親侄女就這麽讓人作踐你不管!”

郝建軍也憋氣:“媳婦兒你消消氣,我今天就給解決。”

說著郝建軍也不管這個瘋狗,拉著大哥就回家,進屋換上軍裝。

“你們上哪?飯做好了!不吃了啊!”

“娘,俺們回來吃,家裏這麽大事你咋不說啊!”

郝母聞言瞪向郝父,郝父放下手裏的小孫子,蹲下抱著腦袋歎氣,隨即站起來滄桑道:“老二我跟你們去。”

郝建軍開車到了市裏,直奔武裝部,這車誰敢攔著。

進去的也是巧,郝大哥一眼認出來那個副主任,郝建軍直接提溜車上直奔市政府。

武裝部部長本來要攔著,他也是團長下來的,一看見那級別,隻能默默開車跟著到了市政府。

副主任上車像個鵪鶉,隨即漂了一眼認出來幾天前大鬧直接家的男人,因為不占理也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被個少將抓了。

“老弟啊,閨女我不給你還回去了,我剩下的錢也沒要。”

市政府離武裝部近啊,沒等說啥就到了,郝建軍也看見後邊跟著的車了,提溜著人就往市長辦公室去。

武裝部部長被一個眼神震懾,隨即跟上。

市長正要下班,剛開門就看見這一幕震驚:“誒!”

郝建軍嘴角含笑:“韓市長,我們來尋求庇護。”

韓市長嘴角一僵,心想少將來我這尋求庇護是在搞笑嗎。

看看後邊的武裝部老王,無奈開門:“進屋說吧。”

“大哥你把事情說一遍。”

大哥有些局促,但是自己弟給自己撐腰怕什麽:“市長您好。”

“都是同誌,叫我韓同誌就行。”

“是這樣的,這個主任要花錢買我大女兒當童養媳,被我跟我娘還有姥姥言辭拒絕,不知怎麽找到了跟我們斷絕關係的大伯一家,讓我的學生轉交給我十塊錢,我覺得不對,趕回家發現孩子一家不在了,問了人才知道給搶走了,我找了家裏人幾經周折才把孩子要回來,並還了錢款十元。”

“不是!我給了一百五十!我也不是搶的,是個男人給送到武裝部門口的,那時候正好中午好多人都可以作證!

我買閨女也不是要當童養媳,是我媳婦不能生了,想著領養個閨女有個照應,女孩心細,女孩也不受重視!”

“你放屁!我閨女就是俺家的眼珠子!”大嫂暴怒聞言沒忍住爆粗。

郝建軍發話:“我感覺這事兒武裝部應該管,現在國家越來越好,嚴格打擊拐賣婦女兒童,這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還有參與拐賣的李梅,郝??等人也頂風作案,拐賣軍屬更是罪加一等,我等你們後續了,相信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那個少將同誌,這涉案的幾人是您家人,即使分戶但是對您也會有影響的。”

“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可以,您請便。”

郝建軍一個電話呼給鄭首長:“郝建軍啊,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

“首長!我覺得我保護不了家人,保護不了孩子,不在能勝任您交給我的工作。”

鄭首長腦瓜子一禿,要是他媳婦孩子出事也不可能是他這麽跟自己說話了:“你說!又咋的了!”

幾人驚訝看向生歡,生歡無語望天,果然郝建軍無時無刻都在向往退休生活。

“我親奶我爸的親娘,聯合我的親大伯大伯娘,其中不知道有沒有三伯一家的手筆,合夥拐賣我的親侄女,我覺得我連家人都保護不了,能力與地位不符,我的身份也是犯罪分子的後代。”

首長很想咆哮說你是孤兒!

三個臭皮匠坐在一起,參謀長連忙說道:“你父親不是他們親生的!是收養的!親身父母平反之前受迫害了,市裏有房子!跟犯罪分子沒有關係!”

“哦!原來我爹是孤兒啊,怪不得奶對他們一直不好,謝謝您告訴我真相了,掛了我得告訴他老人家。”

“臭小子!你給我快點回去!”首長的咆哮聲沒落,電話就掛了,郝建軍挑眉看向市長:“我先走了。”

帶著一家人回去,老爺子看向窗外像是老了十幾歲,但是誰也沒安慰他,他們小時候覺得父親懦弱,現在都釋懷了。

市政府三人麵麵相覷,不一會兒秘書喘著粗氣門都沒敲跑上來。

“像什麽樣子!”

“市長!傳真的紅頭文件!”

市長幹淨起身接過,一看驚了,是郝父的身份,市長跟部長誰不知道這身份是現編的,並令東城那個四合院還給郝父。

還有就是責令他們聯合行動,清掃幹淨市裏的犯罪分子。

倆人看著是中央辦公室發出來了都,署名的鄭七軍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個月誰不認識。

倆人還回家吃什麽飯,當晚就開始計劃行動,郝建軍聽見半夜的車聲抱著媳婦兒睡下。

郝老爹也聽見了,躲在被子裏深深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