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趙嵐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裏, 楊明心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現在寒門和世家之間應該已經產生了嫌隙,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先聯係聯係寒門這些人, 這幫人現在輸掉了長安城, 想要找個安穩的地方呆著刻不容緩,而且他們現在缺衣少糧, 自然是要想辦法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之後再徐徐圖之。

就算是楊明心不去主動聯係他們,這些人選擇南下的概率也是很高的, 所以她得一邊聯係著陳慕求這個老狐狸, 一邊開始鞏固城防。

畢竟鄭江流他們拿下了長安和洛陽兩座都城之後,必然也會南下搶奪江南這天然的大糧倉。

她去年離開長安的時候選擇了江南,除了這裏距離長安比較遠,皇帝有什麽事情都一時半會管不到這裏來之外, 還是因為江南是糧食主產區,現在看來,她當時的計劃果然是明智的。

“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了,現在各方麵的製度和政策都才安排下去, 推行的過程中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政策我們先前並沒有在任何地方試驗過,並不確定是否完全就適合現在的情況, 所以這段時間你多安排人在各地跟蹤一下政策實施的情況,並且將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匯總起來, 我們作為新興的政權, 一定要讓人民足夠信任我們, 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穩固下來。”楊明心對趙嵐說道, “雖然我們設計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以百姓的利益為主進行考慮的,但是現在政權初建,我們沒有那麽多擅於管理國家的人一起為我們群策群力,所以未必就能將所有事情都想的全麵,這一點你應該是明白的。”

趙嵐露出了認同的神情,思索片刻之後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專門安排幾組人下去巡回收集百姓們對這些新政策的反饋情況,並且盡量不被任何人發現,這樣才能夠得到最真實的信息。”

“那就麻煩你了,對了,選考官員的事情盡快開始準備吧,咱們現在是最缺乏人手的時候,這幾座城中原本的官員因為各種原因都差不多被處理幹淨了,又有這麽多政策急需推行,你們現有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楊明心歎了口氣,“我倒是也沒想到這一座城裏居然挑不出一隻手的幹淨官員。”

趙嵐的表情帶著幾分嫌棄,他抬頭看了看宿州城的原本的刺史府,然後開口說道,“你不會覺得這年頭還有人不當貪官汙吏吧。”

楊明心非常無語地看著他,“你自己難道不是嗎?”

這下輪到趙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於是這位多少有些憤世嫉俗的青年拱了拱手離開,連句話都沒說。

其實這幾座城裏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幹淨的官員,隻是趙嵐總是嫌棄這些人是在太蠢了,而且什麽事情都做不好,所以隨便給他們打發了不怎麽需要腦子,足夠老實就能辦好的崗位,然後繼續一個人頭大。

隻不過招考的事情確實得提上日程了,要是再這麽下去,她手下這些幹活的官員們距離過勞死已經不遠了。

趙嵐走後不久,青岫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她坐在桌前一副沉思的神情,便湊過來問道,“你這是在想什麽呢?”

楊明心頭也沒抬地說道,“我在想現在長安城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咱們這裏現在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倒是暫時不用我操心什麽。”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青岫幹脆在她麵前的一直上坐下,“我最近接觸到了幾個長安那邊的商人,他們都是最近幾天才從長安到這兒的,白芷姐姐她們走得早,那個時候夷人大軍還沒進城,這些人都是在夷人攻占了長安之後才離開的,據說宮中和城中的一些宗室子弟都被抓起來殺掉了,一般的商人倒是沒有怎麽遭殃,大約是因為鄭江流自己也很清楚,要維持這座城市的運轉就不能真的將一切都毀了,但是那些夷人也不全都是聽鄭江流的,也有些人進城之後就到處搶掠,後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處理掉。”

楊明心多有所思地看著地圖上長安城的位置,說道,“這倒是不意外,鄭江流雖然身上有一部分夷人的血統,但是他一直是在大燕出生長大的,從小也學的是孔孟之道,現在跟夷人聯合隻是為了借助對方的兵力而已,倒不會真的放任這些夷人將修建完整的城市徹底破壞,這樣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

隻是這些商人說到底還是從長安城中想方設法的離開了,想必那些搶掠的夷人應該並沒有被處置,這樣看來,鄭江流並沒能徹底掌握這支夷族大軍,也不知道這支軍隊的背後到底還有什麽人。

“看現在這個情況,鄭江流應該不會心甘情願維持這種自己並不能掌控全局的狀態,他遲早是要想辦法將夷人的軍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楊明心站起身,走到了沙盤前麵,“他做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上位當上皇帝,一個皇帝是不能忍受自己的手下不忠誠於自己,甚至還對自己有所牽製的。”

青岫聽完之後露出了笑容,“照這麽說的話,在他們之間挑撥離間應該也是有機會的?”

“也許吧,但是我們的觸角現在還申不到那麽長的地方去,更何況我也沒興趣用挑撥離間的方式拉一個打一個,這幫人進入一座城市便燒殺搶掠一座城市,倒不如一炮全轟死算了。”楊明心的臉上掛著嫌惡的表情,這些夷人大多是沒讀過書的,而且多年在邊塞一代處在征戰狀態,可以說是非常不愛好和平,若是留他們活著,誰知道將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說的也是,聽說這些人殺進皇宮之後對不少宮女做了極其惡心的事情,要是這些宮女當時能跟著白芷姐姐他們逃出來就好了……”青岫有些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