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你在這裏做什麽?

公儀音微眯了墨色眼瞳,暗暗打量了來人幾眼。隻見他行走間衣袂帶風,身姿清濯如鬆,麵貌清俊溫潤,唇角自帶三分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那相貌,細看下竟同謝廷筠有幾分相似。

待看到跟在他身後走入的謝廷筠,公儀音頓時恍然。

這人,想來便是謝氏三郎,謝廷筠的兄長謝廷笍。

他身後的謝廷筠依舊是一身慣常的花花綠綠的打扮,並未因今日場合不同而有所改變。在一眾淡雅清逸的名士中,反而似一朵開得妖冶的花,生機勃勃地綻放著。

公儀音垂下頭,淡淡笑了笑,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何秦默會同謝廷筠交好了。

謝廷笍在建鄴名聲不錯,提到士族風流名士,除去排名第一的秦默,人們下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兄長,也難怪謝廷筠不受謝家重視。

謝廷笍走進廳中,溫潤的目光四下一掃,很快便有相識之人圍了上去。

身後的謝廷筠被人群衝散開,孤零零站在一旁,與眾星捧月的謝廷笍相比,看上去著實有些淒涼。

他卻似乎並不介意,麵容如常,若仔細看,還能看出他眼眸深處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公儀音心中偷笑。

看來謝廷筠今日前來,定不是自願的。

她低聲同荊彥交代了幾句,輕手輕腳繞到謝廷筠身後,突然伸出手猛地一拍他肩膀,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喊了聲,“謝七郎!”

謝廷筠身子一震,似乎被嚇了一跳。

他轉過身拍了怕胸脯,白她一眼道,“無憂,你嚇死我了!”

公儀音“嘿嘿”笑了笑,好奇道,“你怎麽還是來了?”

謝廷筠無奈地聳聳肩,“還不是被我母親逼著來的。說什麽今日秦府定然群賢薈萃,讓我跟來學著些。”

他掃一眼廳內熙熙攘攘的場景,不以為意地收回了目光。

公儀音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圈,饒有興致地衝著謝廷笍的方向呶了呶嘴,“你那位兄長,還真是受歡迎。”

謝廷筠輕“哼”一聲,沒有接話,顯然同謝廷笍的關係並不大好。

公儀音的目光收回沒多久,另一側,正在笑著同他人說話的謝廷笍狀似不經意往這邊一掃,目光在淺笑盈盈的公儀音麵上停留了一瞬,眸中波動少許。

眼下還未到午飯時辰,客人還在陸陸續續進來,秦家小一輩的男子都出來待客了,唯獨不見秦默。

“怎麽不見九郎?”公儀音四下搜尋,不見秦默的身影,不禁奇道。

“九郎同我一樣,也不喜這種嘈雜的場合,這會想來應該還在房中吧。況且,以他的身份,便是不出來迎客,也不會有人說什麽。”謝廷筠隨口道。

這時,廳中有人在喚謝廷筠的名字。公儀音循聲望去,見是一位藍衣郎君,長袖飄飄身姿瀟灑,舉止儀態亦是十分優美。

“那是誰?”公儀音壓低了聲音悄聲問道。

“王家四郎,王懿。”謝廷筠無奈道。王懿的姑母嫁入謝家,是謝廷筠的族叔母,因此說起來,兩人還有幾分沾親帶故的關係。現下他又開口喚他了,總不能視而不見。

“無憂,我先過去一下,你一個人沒關係吧?”

“沒事,我去找荊彥他們。”公儀音道,“你放心去吧。”

謝廷筠這才整整衣衫,朝王懿處邁去。

公儀音回頭一瞧,見荊彥正夾在一堆人中說得起勁,她懶得去湊這份熱鬧,見時不時有人往門外走去,心下好奇,攔住旁邊上完茶正準備退下的女婢問道,“他們這是去哪?”

“回郎君的話。”那女婢福了福,“因現在離開宴還有些時辰,郎君可以自行前往府中花園觀賞片刻。時辰一到,自有人去通知郎君入席。”

她謝過那女婢,眼眸一轉,也順著三三兩兩的人群朝外走去。

上次來秦府早已入夜,雖然也曾四下粗粗瞧了,但總歸看得不仔細。秦府構造精巧華麗,便是比之皇宮也不遑多讓。既然有這等光明正大參觀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秦府前院花園占地頗廣,從府門處一直綿延到內院的垂花門處。園中遍植蔥鬱草木,其間雜樹花卉,圓亭方廈,玲瓏山石,柳堤水渚。從正廳出來,順著右側鵝卵石小路一直走,眼前出現一蓮花池,氤氳水汽撲麵而來。

眼下正逢仲夏,池中蓮花遍開。更妙的是,一側紅蓮盡染,一側白蓮如霜,紅白兩色交相輝映,讓人驚歎不已。清風過,空氣中飄來淡淡蓮香。

池畔垂柳拂風,池上淩空一架白玉石橋。橋上造八角涼亭一座,四層重簷,鏤刻精致。

公儀音見景色甚好,心下歡喜,抬步朝池邊走去。

剛在池邊立定,耳畔傳來一聲溫潤中帶著淡淡磁性的嗓音,“這池,喚作汀漵。”

公儀音眉心一蹙,轉頭朝來人看去。待看清身側之人,她不動聲色地舒了眉目,行禮道,“見過謝三郎。”

眼前之人,正是方才還在正廳中的謝氏三郎謝廷笍。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公儀音心中警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付著眼前之人。

“不知小郎如何稱呼?”謝廷笍淺笑問道,端的是清逸爾雅。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謝廷筠的緣故,眼前的謝廷笍盡管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公儀音還是對他持了幾分觀望態度。

“鄙人宮無憂。”她粗了嗓音恭謹道。

“宮小郎同子沐相熟?”

他這般問,顯然方才見到自己與謝廷筠交談了。公儀音不知謝廷笍意欲何為,隻得先按兵不動,神色自然地點了點頭,“蒙七郎不棄,有過幾麵之緣。”

謝廷笍輕笑,“宮小郎無需自謙。子沐他……性子有些頑劣,還請宮小郎多多包容才是。”

公儀音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哪有這樣的兄長,一來便在他人麵前說自己弟弟的不好?

她麵上帶笑,隻眼底凝了一層淺淡的寒霜,“七郎性子爽朗,謝三郎言重了。”

謝廷笍眸色微閃,正欲再說,身後傳來謝廷筠略帶薄怒的聲音,“阿兄,你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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