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駙馬要去涼州了

秦默神情未變,依舊是那副清朗如雲的模樣,看一眼公儀音,又看回安帝道,“延尉寺司直荊彥能力不錯,又與殿下舒適,臣想讓他來協助殿下。”

安帝沉吟著點點頭,“荊彥?朕記得他同你破過幾次案子的。”

秦默微微頷首,含笑道,“陛下好記性。”

“既然如此,那便定了他吧。”安帝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一抹疲累。

“是。”秦默溫聲應了。

安帝掃了秦默和公儀音一眼,遲疑了片刻,“事不宜遲,秦愛卿準備好之後,盡快啟程吧。”目光落在公儀音神情未明的臉上,“重華,此事……隻能委屈你了。”

公儀音心中的確有些許酸意湧上,然而她也知道,此時並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候,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善解人意道,“父皇言重了,正如重華方才所說,能替父皇分憂,是重華和駙馬的本分。”想了想,仍是不放心安帝的身體,又叮囑了一遍道,“如今是多事之秋,父皇請務必保重自己的身體。”

安帝點點頭,“朕明白。”

公儀音微微定了心,看向秦默,“那……我們便先告辭吧?”

秦默點頭應了,起身站了起來。

兩人對著安帝行了禮,見他沒有什麽再吩咐的了,便先行退出了甘泉殿。

出了甘泉殿,入目處一片夏日深碧的景象,陽光正好,生機勃勃。可公儀音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卻越來越重了。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宮殿的翹角飛簷上,神情怔忡,半晌,才怔怔地開了口。

“阿默,你怎麽看?”她轉頭看向秦默。

秦默似也有些出神,眼中帶著迷蒙的光影。聽到公儀音的問話,他也轉頭朝她看來,微微抿了抿唇,思索著道,“我覺得,此時有兩個可能。”

“怎麽說?”公儀音挑了挑眉。

“第一,就是我們方才分析得那樣,杜副將之死,是北魏隱藏在軍營中的細作所為。若是這樣的話,此事刻不容緩。杜副將已死,下一個會不會是五兄?會不會是梁將軍?由不得人不妨。”

秦默分析完這個可能性,神情微暗,沉吟了片刻才繼續往下說。

“第二,此事是高瓊一黨所為。”

公儀音心中一驚,抬起眼簾看向秦默,“為何這麽說?為什麽高瓊一黨要加害於杜副將?杜副將應該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才是啊?”

秦默的神情有些猶豫。

公儀音不由蹙了眉頭,狐疑道,“阿默,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說的麽?”

秦默搖搖頭,“不是,隻是……”他深吸一口氣,接著往下說,“如果杜副將之死當真是高瓊一黨所為,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公儀音眉頭蹙得更緊了,“你的意思是,將我們的注意力由太子一案轉移到杜副將一案上?為什麽?難道太子之死的背後,當真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

話一出口,公儀音愈發心驚起來。

秦默讚同地點點頭,“如今太子一案我們好不容易取得了進展,便出了這種事,我看……太子一案絕不簡單。隻是眼下我去涼州的事已成定居,京中的情況,就隻能拜托你了。”

公儀音憂心忡忡地應一聲,想到秦默很快就要離開自己去涼州了,心中一酸,眼裏迅速浮上一層水汽。

秦默見公儀音的聲音似有些哽咽,側了頭看過來,眉眼間似閃爍著耀眼星辰,眼中閃過不舍和心疼。

公儀音迅速地吸了一下鼻子,將眼中湧上的水汽收了回去,又低垂了頭,不想讓秦默看出什麽端倪。

她這些小動作,秦默怎麽會不懂?隻是此時他們還在宮裏,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伸手牽過公儀音的手,無聲地握了握。

一路上氣氛都有些沉悶。

秦默送了公儀音回帝姬府,因為延尉寺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自己並未下車,叮囑了公儀音幾句便吩咐車夫掉頭去了延尉寺。

公儀音進了帝姬府,卻正好見到一人迎麵走來,抬頭一瞧,卻是寧斐。

自從秦默住進帝姬府之後,她和寧斐見麵的次數是越發的少了。因為每次出行都有莫子笙莫子簫他們護著安慰,用到寧斐的地方自然沒有從前多了。此時見到劍眉星目的寧斐,一時生出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寧斐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公儀音,眉目微怔,一時定在原地。

還是公儀音先反應來,衝著他甜甜笑了笑,走上前去,“寧斐。”

寧斐臉頰一紅,看公儀音一眼,很快十分羞赧地低垂了頭,結結巴巴道,“殿……殿下……”

“你這是去哪兒呢?”

“去看看他們訓練的情況。”寧斐依舊低垂著頭,不敢抬眼看公儀音。他話中說的他們,自然指的是帝姬府的侍衛。寧斐是帝姬府的侍衛長,平日裏侍衛的訓練都是由他負責的。

公儀音“哦”了一聲,見他低垂著頭臉頰通紅的模樣,不由覺出了幾分有趣。

寧斐從前對她的心思她知道,隻是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兩人之間的話也說開了,寧斐見到自己時還這麽羞澀?

原本烏雲密布的心情見到寧斐這般可愛的模樣倒轉晴了幾分,輕笑一聲看向寧斐道,“寧斐,我會吃人嗎?”

寧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公儀音。

見他這幅呆愣愣的模樣,公儀音愈發笑出了聲,以袖掩唇道,“要是不吃人的話,你怎麽每次見到我都不敢看我呢。”

寧斐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一笑,嘴唇蠕動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屬下不敢……不敢直視殿下。”

公儀音又上前兩步走到他麵前,凝視著他發燙的耳根道,“寧斐,你都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般害羞呢?”

聽到公儀音這麽說,寧斐才猶猶豫豫地抬了頭朝公儀音看去,卻正好撞上她一雙星子般翼翼發光的眼眸,不由心跳一滯。

公儀音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淺笑著道,“最近似乎許久沒見到你了,你過得可還好?”

寧斐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與清冷外表不符的羞澀來,“托殿下的福,屬下最近過得挺好的。”

公儀音在府中閑庭信步走著,偶爾抬頭看一眼身側的寧斐,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寧斐心中既有些不安,可又有一絲隱秘的欣喜。

他不知道殿下今日為何突然想跟他說起話來,可是他見到殿下麵上的笑意,心裏頭就像是被蜜水澆灌了一般,生出甜滋滋的味道來。

他聽說了太子離奇死亡的消息,也知道殿下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偶爾他在暗處見到殿下同駙馬匆匆而回的身影,眼角眉梢寫滿了疲累,隻恨自己不能提殿下分擔。如今見殿下重綻笑意,也顧不上深究原因,不由也跟著心情歡愉起來。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帝姬府中走著,看看府中的花花草草,偶爾停下來閑聊兩句,氣氛十分恬淡而溫和。

兩人一路走著,不知不覺間,公儀音已經走到了聆音園附近。

寧斐跟在公儀音身側走著,本就有些心生恍惚,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們走到了哪裏。直到偶爾抬眼一看,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致,這才意識到已經到聆音園了,不由心中一驚。

忙停下腳步抱拳看向公儀音道,“殿下,屬下……屬下告退。”畢竟,聆音園已屬於後院,非傳召他們並不能過來。

公儀音笑笑道,“無妨,進去坐坐吧。”寧斐在她心中已經早非一般的仆從,更像是類似於兄長的存在,所以她覺得並不需要避諱這麽多。更何況,院子裏怕是還有人想要見他呢。

寧斐有些遲疑。

如今已不同於往昔,殿下是招了駙馬之人,如今殿下又不在,讓他進去,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公儀音並未考慮這麽多,看向寧斐燦然一笑道,“來吧,你也許久沒有來過聆音園了。”說著,率先推開了院門。

寧斐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跟在公儀音身後進了院子。

正巧阿靈正推門而出,見到公儀音回來了,麵上一喜,笑著迎了上來,聲音燦然如出穀黃鸝,“殿下,您回來了。”說完,視線往公儀音身後一瞟,先是“咦”了一聲,繼而眼睛瞪大,麵上喜色更甚,“寧斐?!”

公儀看著阿靈喜形於色的模樣,不由也跟著笑了笑道,“方才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寧斐,想著許久沒見他了,便請了他來聆音園坐坐。”說著,看向身後的寧斐道,“我們進屋說罷。”又看阿靈一眼,“阿靈,去上茶來。”

阿靈歡快應一聲,腳步輕快地去了。

公儀音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同寧斐一道在長幾前對坐下來。

“寧斐,最近府中侍衛的訓練要加緊些。”閑聊了幾句,公儀音說回了正體。

寧斐麵上顯出一絲吃驚和凝重之色,抬頭看向公儀音道,“殿下,可是出什麽事了?”

“駙馬近日要啟程去涼州,最近京裏的局勢有些異動,很有可能波及到帝姬府,府中的守衛務必要防守嚴密。”公儀音沉了聲音道。

寧斐聞言一驚,卻很快鄭重地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思索了片刻,遲疑著開口問道,“殿下,駙馬他……他為何要上戰場?難道前線發生什麽事了?”

公儀音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軍營裏發生了命案,父皇不放心,派了駙馬去查。”

“可是……”寧斐擰了眉頭,“太子一案怎麽辦?”

公儀音微沉了目色,“太子一案,由我接手負責。”

寧斐微訝,“殿下負責?可是……”他本想提出異議,隻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說到一半的話語便咽了下去。

公儀音涼涼地勾一勾唇,“如今朝中無人,也隻能出此下策了。不過延尉寺會派人從旁協助,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寧斐忙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到,“是。若是殿下有用得著屬下的地方,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公儀音點了點頭朝寧斐扯出一抹笑意,“我會的,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太過操勞了。”

寧斐忙誠惶誠恐地應了,眼中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正說著話,阿靈端著泡好的茶進來了,笑意吟吟地將茶盞放到兩人麵前,然後給兩人各斟了一杯茶。收手的瞬間,目光不經意落在寧斐的麵上,不由怔了怔,好奇道,“寧斐,你怎麽了?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公儀音取過茶盞喝了一口,淡淡地撩眼看向阿靈,語聲幽幽道,“阿靈,駙馬過幾日要去涼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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