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隨我去個地方

這一係列變故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公儀音還未反應過來,便瞧見秦默清俊冷峭的身影已走到了門口,不由目瞪口呆。

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遲疑著出聲喚道,“秦九郎……我……”

秦默身形一頓,並未回頭,隻有冷冽的聲音飄過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公儀音答複,徑自拐出了門,隻留下空氣中那股幽幽寒竹香,似有若無地撩撥著人的神經。

公儀音瞪大了雙眼,轉頭看向荊彥,一臉無辜,“荊兄,方才我……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荊彥也是一頭霧水地搖搖頭。

“可是九郎喜潔,我把茶水濺到他身上,他……不高興了?”公儀音猶疑著問道。

荊彥沉吟片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從昨日可以看出,秦九郎並不討厭無憂,否則便不會把帕子借給他。既如此,今日就不該為這種小事而心生不快。

“無憂,你再想想……應該是其他原因。”

“我……我擦拭茶水時,把九郎的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了他手腕上的印記,難道是因為這?九郎似乎是在那之後才突然動怒的……”公儀音不確定道。

前世她同秦默成親後聚少離多,所以對於秦默手腕上的這個印記,是半點印象也無。

“印記?”荊彥有些奇怪,挑了挑眉道,“是什麽樣子的?”

公儀音側了頭回憶,“似乎……似乎……是什麽東西燙出來的痕跡,模樣看著有些像一朵蓮花。”

荊彥疑惑地皺了眉頭,搖頭道,“奇怪……我之前怎麽不曾注意到……?”他嘟囔著抬頭,看見公儀音眉眼間的憂色,寬慰道,“無憂,你也別太過擔心,許是九郎真有什麽急事罷。”

公儀音彎了彎雙眼,勉強露出個笑容,謝過荊彥的寬慰,心中暗暗琢磨。

莫非……這印記,也是秦默不可觸碰的逆鱗之一?

她心中惦記著秦默出人意料的反應,一整天都有些鬱鬱不快。

這一天,她果然再沒見到秦默,隻得悻悻回了帝姬府。

到了第二日,她興衝衝地到了延尉寺,卻被荊彥告知秦默今日並不在府衙中。

聽到荊彥的話,公儀音滿腔的熱情被兜頭澆滅,素來神采飛揚的眼中光芒霎時暗淡,整個人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見她這樣,荊彥不忍地安慰道,“無憂,我瞧九郎今日同從前並無兩樣,昨日之事,他許是早就忘了,你也別再多想了。”

公儀音無精打采地點點頭,拿起案上的卷宗看了起來。

第二日……

第三日……

她依舊沒有見到秦默。

第四日清晨。

阿素替公儀音換著衣衫,抬頭看一眼神色懨懨的公儀音,擔憂道,“殿下,您沒事吧?您這幾日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公儀音淡淡勾唇,清晨的陽光從窗戶外斜射進來,給她的臉頰鍍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泛著玲瓏剔透的光澤。她雖然笑著,那雙杏仁般明亮的眼睛卻依舊如同濃黑的夜,沒有起一絲波瀾。

阿素無奈地看著她不達眼底的笑意,整了整公儀音的衣衫下擺,試探著問,“殿下,可是延尉寺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一旁擺著早膳的阿靈接口道,“殿下,若是您在延尉寺待得不開心,便回來罷。”

公儀音深吸一口氣,故作歡快,“好啦,我真沒事,你們就別擔心了。今日有什麽早膳?”

阿靈嘟嘟嘴,沒再說下去,指著幾上擺著的小碟子道,“照您的吩咐,沒有做得太豐盛。有您喜歡的桂花栗粉糕和奶油鬆香酥卷,配的蓮子銀耳羹。”

公儀音笑笑,坐到了幾前。

眼前的糕點不過嬰兒拳頭般大小,整整齊齊呈扇形擺放在扇形的青色瓷碟中,讓人食指大動。

盡管這樣,公儀音粗粗用了些便放下了筷子。

今日一定要再早些到延尉寺,她就不信,今兒還截不到秦默!公儀音緊了緊拳頭,暗下決心。

“殿下不吃了嗎?”阿靈詫異道。

“嗯。”公儀音用帕子擦了擦嘴,“給我備車吧。”

初夏的清晨,氣候宜人,微風輕拂,清爽而通透。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青草香氣,讓浮躁不安的心,也漸漸沉澱下來。

桔色的朝陽暖暖灑下,照在道路兩側行走的百姓身上,有種溫柔和寧和的詩意。

公儀音想著心事,牛車很快駛到延尉寺門口。

她輕車熟路進了府衙,拐到荊彥辦公的地方。秦默這幾日不在府衙中,沒給她安排辦公的場所,所以她暫時是在荊彥處辦公。

行到門口,卻發現房門意外地緊閉著。

她心中奇怪,抓住一個路過的衙役詢問情況。

衙役驚詫地看她一眼,“荊司直今日休沐,宮行走不知道嗎?”

“休沐?”公儀音當慣了錦衣玉食的帝姬,一時沒反應過來。

衙役點點頭,“朝中規定官員工作五日便可休息一日,今日便是荊司直休沐日。對了,今日是宮行走來延尉寺的第六天吧?這麽說,您今日也可不用過來呢。”

公儀音聞言,頗有些無奈,謝過衙役後悻悻往回走。

真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一出,也不知道秦默今日有沒有來?她回頭想找方才那個衙役問個明白,卻發現他的身影早已不見,隻得作罷。

行到府衙門口,突然鼻端飄來一陣熟悉的淡淡清香。

她眼神一亮,抬起頭四處搜尋,果然在不遠處瞧見秦默清俊的身影,正緩緩朝這邊而來。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玉質的光澤,目光清澈而高遠,讓人想起竹林間輕拂的清風。

秦默行到她麵前,瞟了她一眼,“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本來有一肚子話的公儀音,在對上秦默如流水般清透的眼眸時,突然啞了口,囁嚅道,“我不知自己今日休沐……”

秦默微皺了眉頭,“荊彥沒同你說?”

見秦默神情較之前並無兩樣,公儀音定下心來,眉目一舒,“是啊,他大概以為我知道吧。”

秦默一拂寬大的衣袖,雪白的衣衫似雲翳般層層散開,他看向公儀音,語聲清淡,“既然來了,便隨我去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