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殺雞焉用牛刀

?公儀音怔怔地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席位,心中的不安感隱隱擴大。

這人,究竟是誰?!

葉衣衣見謝廷筠驀然衝了進來,亦是詫異,但還是淺笑著同謝廷筠打了招呼,“謝七郎,好巧!”

謝廷筠看著葉衣衣明澈的眉眼,略帶靦腆地一笑。葉衣衣難得在他麵上見到這樣的神色,不由愈發吃驚,隻是出於禮貌沒有細問。

謝廷筠自來熟地在兩人這桌席位旁坐了下來,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卻見公儀音自她進來之後一直無甚反應,不由側目看了一眼,卻見她神情怔忡,呆呆地望著大堂某處,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不由狐疑地伸出手在公儀音麵前晃了晃,不解地開口道,“無憂,你在看什麽?”

公儀音回了神,恨恨睨了謝廷筠一眼,“都怪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謝廷筠莫名其妙被公儀音埋怨了一通,不由一臉鬱悶,不由苦著臉道,“重華,你就這麽不待見我麽?”

那男子已走,公儀音又不知他的身份,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隻看了一眼謝廷筠道,“謝七郎怎麽會在這裏?”

“正好路過,看到茶館裏頭熟悉的身影,便進來敘敘舊了。”謝廷筠也不把公儀音那莫名其妙的一瞪放在心上,咧開了嘴笑答。

“你倒是清閑。”公儀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謝廷筠吹胡子瞪眼了一眼,氣鼓鼓道,“誰說我清閑了,我每日事情多著呢?”

“哦?是嗎?”公儀音唇邊笑意加深,“你倒是說說看,你成日裏忙些什麽?”

“我忙些什麽自然不會叫你知道了,你別想套我的話。”謝廷筠鼓著腮幫子道,一臉小孩子脾氣。

“好好好。”公儀音忍俊不禁,“你說什麽便是什麽罷。”

“你還說我?”謝廷筠挑了挑眉,伸手端起桌上茶盞喝了一口,“你的爛桃花解決了嗎?”

聽到謝廷筠又說起宇文淵,公儀音臉一黑,哀嚎道,“好不容易才忘了這些煩心事,你怎麽又提起了,真是不招人待見。”

謝廷筠眉眼間一抹得意之色,“彼此彼此。”

看著兩人言語間你來我往,雖然話語有些不客氣,卻反而透出一種親密的熟稔,葉衣衣不禁奇道,“謝七郎和重華關係可真好。”

“誰和她(他)關係好了!”兩人竟異口同聲道,把葉衣衣都給逗樂了。

謝廷筠不看公儀音,轉而看向葉衣衣道,“你看看她,身為帝姬,沒有一點帝姬的樣子,成日裏扮成男子的模樣在外麵跑。要我說啊,真正的皇族貴女得像宗姬這般才是。”他眉眼真誠,一本正經道。

葉衣衣微微一愣,沒想到謝廷筠會突然誇到自己頭上,不知為何,看著謝廷筠凝視著自己的澄然目光,耳根處不自覺飛起一抹紅霞。

公儀音本欲回聲再嗆謝廷筠一下,卻感受到他和葉衣衣四目相對間奇異的氛圍流動,不由翹了唇角,打趣道,“是是是,你說得對,我表姊可好了?你喜歡?”

“嗯。”謝廷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很快反應過來公儀音問的什麽問題,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那你是不喜歡咯?”難得見謝廷筠在嘴皮子功夫上吃癟,公儀音不由心情大好,追問道。

“也不是,宗姬她……”謝廷筠支支吾吾著不知如何回話才好,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

看見他這幅手足無措的模樣,公儀音不由心情大好,捧腹笑了半天。眼見著公儀音笑彎了腰,謝廷筠的臉色越漲成了豬肝色,葉衣衣無奈開口道,“好了重華,你就別瞎說了,看把人家謝七郎逼得……”

公儀音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朝謝廷筠得意地露齒一笑。

謝廷筠被她這麽取笑一番,心中獄卒,不由睨著她道,“你心情這麽好,既然爛桃花沒有解決,那就是北魏使者案子的事解決了?”

公儀音小臉一垮,“我說謝七郎,你怎麽盡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和秦九郎正在為案子的事煩心呢。”

“有熙之在,你有什麽好煩的。”謝廷筠不以為意道,“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公儀音淡淡歎一口氣,“希望如此吧,否則我心裏總有些放不下心。”

“我倒覺得,你與其憂心案子,倒不如憂心一下北魏的求娶才是。”謝廷筠擠眉弄眼道。

“你有好的法子?”公儀音沒好氣地看著他問道。

謝廷筠搖搖頭,伸手給她斟了杯茶,假裝語重心長深沉道,“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容易老的。”

公儀音睨了他一眼,恨恨喝了口杯中茶水,沒有說話。

見公儀音不搭理他了,謝廷筠便又把目光挪到了葉衣衣身上,他天性幽默,隻要他願意,說起話來亦是恰到好處如沐春風,一時把葉衣衣逗得笑意連連。

公儀音托著腮幫子看著麵前交談甚歡的兩人,突然之間覺得他們郎才女貌般配得很,隻是,他們兩人若想真正走在一起,怕是比自己和秦默再一起還要困難吧。

想到這,心中不由生了一絲悵惘,目光隨意投向大堂外,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行人出了神。

突然,她眉目一挑,趕緊用手遮麵,低垂了頭。

謝廷筠和葉衣衣正說到興頭上,偶爾往她這邊一瞟,見她這幅神情,不由好奇道,“無憂,你這是怎麽了?看見誰了?”說著,就要扭頭朝門外看去。

“別看!”公儀音小聲道,卻已經晚了,她的目光透過指縫,已經看到一雙繡海水紋墨色笏頭履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當中,隻得悻悻地放下了捧出臉麵的手,眉眼低垂,似在捧在憑幾上的茶盞出神。

見公儀音這一連串的動作,謝廷筠生了幾分奇色,剛要說話,耳邊卻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

“重華帝姬,好巧!”

他皺了眉頭朝旁看去,不由一怔。

王泓?

他狐疑地看了王泓一眼,目光又在公儀音麵上一掃,心中滿是不解,無憂和王泓什麽時候認識了?看王泓麵上的喜色,似乎交情頗深的模樣,隻是,再聯想到公儀音方才一臉避而不見的神情,謝廷筠腦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莫非……這王泓又是一朵爛桃花?

若真是這樣,事情就有意思了,也不知熙之那裏,會不會心生惱意呢?

想到這裏,謝廷筠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一眨不眨地盯著公儀音,似乎在等著她回話。

公儀音無奈,隻得瞥了眼朝王泓看去,皮笑肉不笑道,“王八郎。”

王泓眉眼間閃爍著熠熠的光芒,但身上確實風塵仆仆,似乎趕了原路的模樣。公儀音眼風往外頭一掃,果然看到一大隊車隊正停在茶館門前,不由納悶,王泓這是剛出遠門回來?難怪昨日壽宴上不曾見到他。隻是就差這麽一天便能趕上了,還真是不趕巧。

王泓又朝葉衣衣也打了招呼,目光在謝廷筠麵上滑過,眼底一抹詫異和不屑之色,但恰到好處地被他掩飾住了,也朝謝廷筠彬彬有禮行了個禮。

謝廷筠最喜虛偽之人,見王泓這般做派,心下也是不屑,冷哼著從鼻子裏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王泓關注的重點本就不在他,再者謝廷筠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倒也不放在心上,目光朝公儀音看去,正好見她從門外的車隊上收回目光,忙主動解釋道,“這幾日揚州的生意有些急事需要我去處理,所以昨日才沒能來得及參加主上的壽宴,殿下若有空,還請在主上麵前替我解釋兩句。”一邊說著,一邊心中仍有些懊惱。本來緊趕慢趕終於處理好了揚州之事,應該能恰好在壽宴當天趕回來的,不想回程路上又出了些紕漏,抄近道路過一處村莊時,卻碰上山體崩塌,把回京的路給堵住了,花了一天一夜才疏通好,如此一來,便耽擱了進京的行程。這次他還真是流年不利!

公儀音心中腹誹,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沒有他王泓,王家不是還有王懿王寰其他人麽?父皇壓根就沒意識到他昨日沒有參加,王泓此舉,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些。

不過她雖然討厭王泓,但也不能失了涵養,淺笑著點了點頭,客氣道,“王八郎事務繁忙,父皇會理解的。”

見她對自己這般和顏悅色,王泓眸中神色亮了亮,開口道,“我從揚州帶了些上好的布料回來,等安頓好了,過幾日派人送到重華帝姬府上去。”說罷,想到葉衣衣也在這裏,也轉了目光道,“也有一些是給宗姬帶的,還請宗姬笑納。”

葉衣衣淺淺點頭,淡笑著道,“王八郎有心了,不過我府中不缺衣料,王八郎還是送給重華便好。”葉衣衣是何等聰慧之人,一看這架勢便知道王泓對公儀音有意,處理生意還不忘給公儀音帶禮物,自己不過是沾她的罷了,遂禮貌地拒絕了。

王泓之意本就不在葉衣衣,見她拒絕,也不惱,微微一笑,看向公儀音剛想說話,卻見她直直看來,目光清冷,“我也不要。”

王泓一怔,要說的話便堵在了嘴裏。

本以為顧及著其他人在場,公儀音不好不給自己麵子定會同意,沒想到她卻拒絕得這麽不留情麵,當下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隻是,他很快便調整過來,剛要再說,公儀音又冷冷開口道,“王八郎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實在不好接受王八郎的饋贈。”

王泓還欲再勸,公儀音又道,“王八郎剛回京,想來很多消息還不清楚,不如你先回去,問問看昨日壽宴之上發生了什麽事吧。”

公儀音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用宇文淵求娶之事做擋爛桃花的擋箭牌,不過……殺雞焉用牛刀,相信這個重磅消息,就足以讓王泓知難而退了。

果然,王泓聽到公儀音這話,愣了一瞬。他狐疑地打量了公儀音幾眼,確定她不是在糊弄自己之後,將信將疑道,“既然如此,王泓便先告辭了,改日有空再敘。”說罷,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公儀音看著他出門的背影,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意。

半晌,她轉回目光,卻見葉衣衣和謝廷筠全都在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不由一愣,不自在道,“你……你們這班盯著我做什麽?”

“無憂,你老實交代,這個王泓,是不是對你有意思?”謝廷筠微眯了眼眸,不懷好意問道。

公儀音聳聳肩,無辜道,“他對我有沒有意思,我怎麽會知道?”

謝廷筠斜勾了嘴唇一笑,盯著公儀音戲謔道,“無憂,這件事,他知道嗎?”

------題外話------

剛剛安頓好,有些事情還等著夭夭去處理神馬的,所以有時候分兩更發的,後麵會逐漸調整過來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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