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佳，我們明天就起程去雅典吧。”亞當轉過頭對羽佳說。
如今的希臘首都雅典有個大圖書館，叫雅典娜圖書館。在那裏麵擁有大量的藏書，其中更包括了關於血族秘術的藏書。
有了北非一役，現在不管是明著裏還是暗中，肯定有無數的血族在滿世界發瘋似的找亞當。亞當不能在其他血族麵前暴露身份，混入血族內部便無從談起。唯一學會秘術的辦法就是找到書籍，自學成材。
對此，亞當有信心。不過羽佳沒信心。
“去幹嗎？找死嗎？”羽佳眉頭跳了兩下，問道。“那裏是巨人的大本營，非洲、歐洲、乃至西亞的人類大本營。那裏還有兩個血族君王，大量的戰爭帶來大量的戰俘，那裏是血族的樂園。我們兩個……或者說三個拿不出身份的私生血族，沒事去那裏找死嗎？”
“不管怎麽樣都得去。”亞當嚴肅道：“你不是有很多掩飾血族身份的辦法嗎？我們就像一個普通人類一樣，靜悄悄走進去。隻要成功了，我可以保證你不用再像現在一樣東躲西藏。”
望著亞當鑒定的眼神，羽佳終於明白，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回報很誘惑，但風險太大。
他猶豫了許久，半句話沒說。
“醫生，醫生，你在嗎？請出來一下。”外麵傳來呼喊聲。是羽佳的助手，想來應該是病人們又有什麽問題了。
“在，稍等一下。”羽佳應喝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注視著亞當說：“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麽目的，但你實力強大，不是普通的私生血族可比。顯然是個比較可靠的人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不過……你多給我幾天時間，樓上的傷患我不能丟下就走。還有……”羽佳指了指身後他房間的門：“那裏麵的東西你最好想象怎麽運過去。如果我們無法解決吸血問題，再掩飾也是無用。先前我是雇船運輸的，但現在科西嘉島周邊海域到處都是海盜，不會有什麽船願意接我們的單的。自己出海的話，除非你會航海。”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不是很有錢，事實上我幾乎所有的錢都砸在研發上了。雖然作為醫生我有不菲的收入，但相對於研發的無底洞簡直是九牛一毛。先前的研發費用大多數還是我是人類時候的積蓄，現在早就已經花光了，哪怕現在裏麵的哪個培養槽壞了，我也沒錢重新弄一個……你說要用‘防曬露’，我得先告訴你，我的存貨不多。重新製作不難，但裏麵有一種原料是黃金。因為花費太大，這項研究我已經終止了三十多年了。”
“黃金……？”
“是的。”羽佳點了點頭，轉身朝外麵走去：“這些問題都是我沒本事解決的，就交給你了。”
“行！我給你幾天時間，在這期間我會解決好這些問題。”目送著羽佳離開，亞當又低頭喝起了自己的血。
“現在世界的三大勢力，應該是掌握高超科技的伊甸園族群、擁有大量巨人偽神直接介入的希臘共和國，還有就是東方的那個依托盤古神力的帝國了。”
去東方找撒旦？
亞當可沒敢有這種想法。蘇醒至今一個多月，已經見多了物是人非，就這麽貿貿然跑去見兩千年沒見的撒旦，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也許在亞當看來，東方神係親切，但在東方神係看來，亞當搞不好是外敵。見個麵，弄不好被人劈了當柴燒就不值了。
與其幹這種前途未卜的事情，還不如老老實實想辦法學會秘術，到時候籌碼有了，才有在這個世界說話的資格。
“在想什麽？”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轉過身，亞當看到銀鈴站在羽佳的房門口，發絲從額上垂下，一臉的疲倦，手扶著牆壁，顯然還很虛弱。
“沒什麽，一點往事而已。”說著，亞當想為銀鈴倒杯血。血這東西對於血族來說，喝多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拿起水壺，才發現這裏隻有兩個杯子。
“不用了。”看出了亞當的想法，銀鈴蹲坐了下來，拿起亞當放在地上的杯子一抿了一口，很燦爛的笑容。
“你忘了嗎？我是你的始祖夫人。”
“呃……”亞當愣了一下，表情尷尬。
銀鈴是始祖夫人，那依琳算什麽呢？一個為了自己差點被射殺，一個為了自己沉睡了兩千年。單純從心意上來說，是不分伯仲的。
依琳是心中的信念，銀鈴卻是身邊的美人——這是亞當不願意去想的問題。
猶豫了一下，亞當決定扯開話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跟著你咯，你又打算怎麽辦呢？”銀鈴微笑著，雙手握著杯子，放在嘴邊一點一點地抿。
她的計劃無非就兩個，一個跟著亞當，一個救自己那被俘的父親。但她相信亞當，能為了自己孤身去闖子爵府的亞當，又怎麽會丟下自己的父親不管呢？
既然如此，索性不說，全憑亞當決斷吧。
“我打算去雅典，到雅典娜大圖書館去，找關於血族秘術的藏書。”
“嗯。”銀鈴隻是應了一聲，沒說什麽。眨巴著一對媚眼注視著亞當。
見銀鈴沉默，亞當又補充道：“學會了秘術，我們就想辦法去救你父親，和依琳。”
亞當試圖讓銀鈴感到安全，在亞當看來，銀鈴就是一個缺乏愛的寂寞少女，這種感覺早就有，但在她追著戰艦拚命拯救亞當之後，這種感覺越發濃烈，濃烈得讓人有點心疼。
其實銀鈴的態度很明顯，她什麽都讓亞當做主，她相信亞當。但亞當還是必須說出來，唯恐有一點疏漏，便傷害了這個女子——她就好像琉璃娃娃一樣脆弱。
“依琳是誰？”銀鈴歪著腦袋問。
“依琳是我的夫人。”
“你的……夫人？”銀鈴明顯怔住了，眨巴了幾下眼睛，問道：“你的夫人不是夏娃嗎？”
銀鈴一直認為，亞當的夫人是夏娃——她所知道的神話故事是這麽寫的。
那個夏娃是第一城市的女王，從這一點推斷，夏娃與亞當應該已經反目，自己當新的血族始祖夫人也是正常。
但現在亞當卻告訴她，他的夫人是依琳，這讓銀鈴的心咯噔了一下，酸酸的。
看到銀鈴的態度變化，亞當的心也咯噔了一下。不過，咬咬牙，該說的還是要說。不論如何，亞當都不可能撇下依琳，不想，也不願。
“夏娃從來就與我沒什麽關係，依琳才是我的夫人，就是先前飛船投射在空中的那個天使，現在她在第一城市那幫人的手裏。我和她有個女兒，叫蒂娜，是精靈。”
此話一出，銀鈴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不少。低下頭去，沉默著。
天使？男人都喜歡天使，記得書上那些的告白還時不時弄一句“你是我的天使”來表現愛戀之情……
和天使搶丈夫，我有可能獲勝嗎？我隻是一個血族，她卻是天使。
銀鈴又用手摸了摸散落在胸前的黑色長發。
我的是黑發，她的卻是金發。而且就算我學習那種不完全變身，也是肉翼。她的卻是美麗的羽翼。
天哪，我怎麽那麽苦命啊，等了五百年，為什麽要我去和一個天使搶丈夫呢？
他們還有個女兒……可是我是血族，沒辦法生兒育女的……
銀鈴越想越糾結，越想越沒信心，越想越傷心，一對清澈無比的瞳子迅速朦朧，眼淚刷刷刷地往下掉。
“別，別！你別哭啊！”亞當傻眼了。
這一說，銀鈴抽泣得更厲害了，一轉身，更直接撲過去抱著亞當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哭個沒完。
在家的時候，銀鈴一有不開心就找父親，現在父親不在了，她要哭泣還是會習慣性地找個胸口。四顧之下，這裏就隻有亞當了。
該死，剛剛還想著她現在沒了相依為命的父親，對她一定要小心謹慎，怎麽一回頭就忘了呢？這個話題要談，但起碼不應該現在談啊！亞當有點後悔剛才明說了。
麵對如此突然的變化，亞當咋舌，不知所措，隻能木然地張開雙手，由著銀鈴在自己的胸膛哭泣。
忽然，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亞當，那個……”看到兩人的瞬間，羽佳連忙回過頭去。他在第一城市長大，由於亞當和夏娃的降臨，第一城市更多的承襲了東方文化的靦腆，所以對這種場景，他還是會回避的。
“什麽事？”看到羽佳扭頭就想走，亞當連忙問道。
“沒什麽，我是來告訴你，天已經亮了，但我的宅子裏全部窗戶都蒙上了黑布，雖然還是會有陽光透入，但注意一點應該沒事。還有，我和我的助理說了，你們是我的遠房親戚，所以就算被她見到也無所謂。”
說完，羽佳轉身就走。在他的心裏，已經將銀鈴和亞當定義為那種關係。
無奈地歎了口氣，亞當低頭注視著撲在自己胸前的銀鈴。
銀鈴擦拭這淚水，兩眼朦朧地問道：“他是誰？”
“他叫羽佳，是血族，這裏是他的家。”女人的注意力有時候挺古怪的。醒來不是應該第一件事問自己在哪裏，弄清楚情況先嗎？可銀鈴就隻關注亞當。
和依琳一個樣，女人都是為愛而生。可夏娃怎麽就不是這樣呢？
“這是他家？那他不會告發我們吧？”銀鈴直起身子，七手八腳地抹眼淚。
“他還怕我們告發他呢。”亞當轉過臉朝外麵望去：“他自己都是血族私生子。”
羽佳是個好人，有點膽小，有點懦弱的爛好人。
在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見不得光，隻能孤獨地生活，每日東躲西藏的呢？
神話的世界，沒有道理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