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被強製斷開了。

兩個士兵麵麵相窺,飛行頭盔後,均是一臉的無奈。

少尉的態度明顯是連陳述的機會都不給了,這是死命令。

與此同時,地上,一老一少兩個修士已經潛伏到亞當的直線前進方向上一處蘆葦叢裏。

“意清道友,你這是要幹什麽?”青衣老修問。

白衣修士手中握著劍,用黃褐色的符文不斷擦拭著,看亞當的眼神躍躍欲試:“這應該是一個因運天地靈氣而生的‘僵屍’。拿下說不定以後還有什麽用處。”

青衣老修顯得有些遲疑:“可是,我們對這‘僵屍’一無所知……”

“嗬,我隻知道他的腦袋簡單得隻會往西走,就算再強,難道我們會輸給他?青鉉兄多慮了。”

青衣老修一想也是,可不知道為什麽,總還是有點擔心。

看著青衣老修一副猶豫的摸樣,白衣修士淡淡笑了笑,側身擋到青衣老修身前:“青鉉兄就看著吧,對付它,我一人足矣!”

此時,亞當正在涉過一條小溪,清澈見底的溪水奔流,凹凸的溪石讓他每一步都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樣,可偏就是沒倒下去。

“起——!”白衣修士伸手放出一張符咒,耍了兩個劍花,劍尖一點,符咒當即朝著亞當飛了過去,化作一道白光沒入溪水之中。

當即,湧動的溪水幾乎是保持著那一刹那的模樣瞬間凍結成了晶瑩的水花,一顆顆濺起的水珠直接在空中凝固成冰球,滴滴答答地跌落在冰麵上!

“成了,這樣還逮不住他?哈哈哈哈。”白衣修士大模大樣地從一人高的蘆葦叢裏走了出來,準備接收戰利品。

可是笑聲未落,他的表情便一下子僵了。

“這是……”

他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亞當的腿緩緩從冰麵中拔起,一腳踏碎了前麵的冰!

依舊是搖搖晃晃仿佛一觸即倒,可那些堅如磐石的寒冰在他的麵前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感覺上他踏碎冰層的一腳,與踏入溪水中的一腳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力量竟然大到這種程度,真是出乎意料啊!哈哈哈哈。”白衣修士不悲反笑,當即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意清道友,依我看,這‘僵屍’並非凡物……”

“正因如此,所以必須拿下!”白衣修士輕喝一聲,已經飛奔了出去。

衣袖中飛出道道黃符,長劍一劃,黃符燃起火光迅速化作火球。

“冰沒用,就試試火吧!哈哈哈哈!”

道道火光朝著亞當飛撲而去!

“轟——!”

劇烈的爆炸,剛結成的冰被炸成了碎末,小溪邊上的草被直接點燃,距離比較近的幾棵樹當場變成焦炭!

整條小溪已然斷流。

可是,亞當依舊站著,依舊搖搖晃晃地前行,依舊一臉的茫然,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衣修士要緊了牙,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受過莫大的羞辱一般。反倒是青衣老修輕輕紓了一口氣。

“這是什麽妖孽!看我把你碎屍萬段!嗬嗬嗬嗬,這麽硬的骨頭,這麽堅韌的皮,用來做兩件法器倒是上選!”白衣修士的表情當即猙獰了起來,祭起了自己的飛劍。

“意清道友,我看還是算了吧。”

青衣老修正想出手阻止,頭頂上忽然傳來聲音。

“住手——!”

一聲清喝傳來,白衣修士猛地抬頭,天空中,竟不知何時懸浮著三個駕馭各式法器的修士。

“剛剛太大意了,居然沒發現有人過來。”白衣修士一把握住劍柄,引而不發。

“玄冥宗辦事,閑雜人等離開!”天空中看不清麵貌的修士當即大喝了一聲。

“辦事?”白衣修士冷笑一聲:“我看,是瞧見這奇異的‘僵屍’,起了歹意吧!”

“是又如何?”

“是,就問問我手中的劍!”說著,白衣修士卻往後退了一步,側身對青衣老修小聲說道:“青鉉兄,等擊敗了這三個歹人,我們再平分戰利品!”

青衣老修看起來對這個建議並不感冒,卻礙於情麵還是祭起了自己的拂塵。

“螳臂當車!”

頓時,小溪邊上五彩繽紛,各種道法由地上到天空紛亂至極。

反倒是在這紛亂中,亞當依舊毫無表情地前行,偶然有攻擊擊中,也隻是微微一震,抖下幾塊死皮。

“這修士爺爺們是怎麽啦?”

“天知道!找他們來幫忙收拾僵屍,結果自己打起來了!”縣太爺也是一臉的無奈。

此時此刻,縣太爺已經帶著他治下的百姓退到了數裏之外遠遠地看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這些“修士爺爺”給波及了。

不一會,又有幾道光芒從遠處趕來,懸在空中喊了幾句什麽,便加入了戰團。

又過了一會,四麵八方都來人了,這下連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就加入戰團,整個以亞當為中心方圓兩三裏的範圍內一片混亂。

這些都是天玄山的修士,天玄山覆滅後,這些修士散落在整個凡間,有占山為王的,有開宗立廟的,彼此不一定相熟,卻都是認識,而且多多少少有些來往。

最開始兩邊的激戰,任何新到的人都不免和其中一方扯上關係,以至於戰局以極快的速度擴大。除了幾個比較謹慎的修士懸空遠遠地看著之外,一概修士幾乎都是眼也不眨地栽進去。

感覺就好像一幫落魄的修士在發泄過多的荷爾蒙一樣。

而這裏麵最主要的原因,是失去了秩序。

散落在凡間的修士不再好像之前在天玄山那樣有嚴密的體係,受到高階修士的製約。

初到凡間的他們除了人生地不熟之外,本身也是一片混亂。各種恃強淩弱之事本來時有發生,這次除了要搶奪“僵屍”之外,最主要的恐怕還是內部積攢怨氣的爆發。

在這種時候,誰不想趁亂對自己的敵人或者平時欺淩自己的人好好敲一頓悶棍呢?

正當地麵一片熱火朝天的時候,天空中。

“喂,我們該怎麽辦?”

“飛高點。”

依舊盤旋在雲端的飛行器悄悄隱入雲後。

“還好剛剛沒把那家夥被攻擊的圖片發回去,弄不好他們會在戰鬥部隊到達之前就讓我們直接降落下去救人。”

“嗬嗬,看來偵察也不是什麽情報都可以往回發的。”

“關鍵是我們現在究竟是屬於戰鬥部隊還是偵查部隊,連我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我猜上頭的人也不清楚。”

兩個士兵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通訊器又一次接通了。

“圖片呢?你們都在幹什麽?”又是那位少尉的聲音,幾乎是爆吼。

“下麵正在打……”士兵猛地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可惜已經太晚了。

“打什麽?”

兩個士兵不約而同地沉默。

“我問你們打什麽?!再不傳送圖像,以違抗軍令論處!”

“操!你們還當不當我們是人了!現在那幫修士正在下麵打架,你要我們降低高度去拍攝不是找死嗎?別說是偵察飛行器,就是戰鬥飛行器也隻有送死的份!”士兵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了起來:“你丫是軍官咋滴,老子不幹了!要上最高法院還是軍事法庭隨便!老子還要命的!”

說完,那士兵直接關閉通訊器,伸手拉動操縱杆將飛行器拉升。另一個士兵居然也不阻止。

顯然,第一城市的居住權沒了還可以爭取,雖然機會渺茫。但底下的情況他們可是清楚得很,一旦讓那幫修士發現了他們,弄不好直接停下來聯手打他們。

到時候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東西方的矛盾肯定還是要壓過內部矛盾的。

第一城市的全球監控中心裏,年輕的少尉對著發出嘟嘟聲的通訊器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地回過頭去看站在身後的夏娃。

“陛下……”

“我聽到了。”夏娃的臉好像冰霜一樣:“現在情況不清楚,讓增援部隊趕緊過去吧。還有,特種部隊立即出發,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是。”

夏娃又轉過臉去看一旁的風靡:“將情況知會黃昏,讓他的人最好快點。現在雷雲遮擋住了,我們的衛星什麽也拍攝不到。”

“黃昏的手上的人大都在秦國境內,要去楚國的話最快也要半天時間,而且現在是白天,所以……。”

“那就讓他們快點,慢了,他們的始祖大人搞不好要被分屍,到時候有他們哭的。”

說完,夏娃又是一臉的陰沉。

過了好一會,剛剛指揮偵查飛行器的少尉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兩個偵查兵……應該怎麽處理。”

“這事不怪他們。”

“那陛下的意思是,放過他們?”

“按軍紀,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他們也應該有覺悟了吧。”

抬起頭,夏娃無奈地望著眼前巨大的全息屏幕。

衛星拍攝的圖像隻是灰蒙蒙一片,這片雷雲的密度極高,根本就是不是衛星能透視得了的。

“希望他別有什麽事才好。”夏娃想。

與此同時,幾份蓋著“軍情緊急”封蠟的急件已經在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周帝國的首都安京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