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辦件事?什麽事?”亞當扭過頭來問。

敖順笑了一個:“幫我殺一個人。”

“什麽人?”

“剛剛那邊兩個老頭的談話聽到了嗎?”敖順指著那個黑帽子老頭和灰袍老者問。

“他們在談什麽?”

“他們說西邊來人了,你幫我殺了他,如何?”敖順的眼睛睜得很大。

“你自己殺,不是更好嗎?”亞當沒有再理他,而是朝著鎮外走去,留下敖順一個人站在原地。他看亞當的神情中微微帶著一絲的疑慮。

一路往東,翻過高山,路過平原,亞當幾乎都不再與敖順說話,就連先前提過的去大城市走走,也不再提了。隻是低頭走著路,偶爾向路人問問路。

值得注意的是,敖順卻時不時地看著西邊,西邊,是鹹陽。

“他應該還在惦記著那兩位老者的話,這樣就更不能往西走了。我並不是很擅長扮演一個失憶者。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少和他說話拖延時間。一年的時間能恢複到巔峰狀態,但八個月左右的時間估計就能恢複到原來的實力可以與他一搏了。”亞當想。

一個月後,敖順對亞當漫無目的的行走開始顯得有點浮躁了。

此時,距離亞當吞下月石殘片已經是兩個月的時間,體內的精血已經恢複到了相當於一個巔峰六代血族的狀態。當然,實際戰力要比六代血族高出許多,隻是亞當不能在敖順麵前顯露血族秘術,否則對方肯定更加懷疑。

終於,亞當在一個小山丘上駐足了。

“這裏的風景真美?”亞當說。

放眼望去群山峻嶺,小河流水,微風吹過,綠草起伏。雖然是人煙罕見的地方,但卻不失為一片世外桃源。

“是很美。”敖順有氣無力地附和著,眉頭緊鎖,顯得有些焦慮。

“我決定住在這裏。”

“住……在這裏?”敖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住在這裏做什麽?”

“生活。”亞當簡短地回答道,目光依舊在眼前的風景中流連忘返。

“生活?難道你就沒想做點別的事嗎?你不是想去大一點的城市看看嗎?在這裏生活?你的意思是你不走了?”

“大一點的城市,恐怕也沒有這裏的美景啊。這裏讓我感覺很舒服,就住在這裏好了。”亞當轉身走向身後的樹林。

敖順依舊站在原地,眉頭鎖得更深了:“他究竟是恢複了記憶,還是沒有呢?不行,得趕緊弄清楚。”

對於敖順來說,時間極其寶貴。現在他倒有點後悔劫持了亞當了。現在他就處在進退兩難的地方,萬一亞當恢複記憶,那麽他將功虧一簣。

亞當進了樹林,找到了最大的一棵樹。這是一棵五人環抱的樹,遮天的綠葉。

“嘭——”木屑紛飛,亞當直接空手刺進了樹幹,緊接著,他用力一撕,整個樹在巨大的聲響中轟然倒了下來,無數的雀鳥驚起。

如果是一般的六代巔峰血族是肯定無法做到這樣的事情的,但亞當不同,除了六代巔峰的精血量之外,他的體能還是不折不扣的始祖。而且吞噬了月石殘片之後,他的力量比剛複活的時候還要強上許多倍。

四周望了望,亞當發現敖順沒跟來。

“也許是躲在哪個角落裏關注著吧。”他想。

最近一段時間,亞當也明顯感覺到了敖順的懷疑,對付這種懷疑,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裝傻,繼續裝傻。走路已經讓敖順越來越不耐煩了,既然如此,那就找點什麽事情幹吧。例如建房子。

建一棟巨大的木屋,順帶再精雕細琢一番,估計也能用去兩個月吧。亞當現在想的,是如何將時間全部浪費掉,隻要時間一到,敖順便無法阻攔他。

跳上樹幹,亞當開始清理枝葉。很快他便扛著巨大的樹幹往回走。天邊的落日映紅了晚霞,美景如斯。

敖順還是沒出現。而亞當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般,也絲毫不去尋找,隻是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沒多久,一塊巨大的空地在小山丘上被亞當平整了出來。

“咻咻——!”亞當的手好像利刀一樣在樹幹上來回地切,削出無數整齊的木板。

工程持續進行了兩天,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亞當都片刻不停。

第三天的夜晚,亞當忽然放下的手頭的活,轉而奔向了西邊。

“要去哪裏?逃跑?”從未離開的敖順將身體隱藏在陰影中,心中明顯一顫。

不一會他便見到亞當偷偷潛入了一個山寨,從山寨裏麵悄無聲息地帶走了一個人,吸幹血後將他埋在山裏。

“這個山寨是……對了,路上有行人勸他不要往這邊走,說這邊有強盜。沒想到他記住了。”敖順悄悄地往前走了兩步,讓月光揮灑在自己身上。

此時,亞當正在不遠處掩埋屍體,嘴角還掛著血滴。他將頭抬了起來看了敖順一眼。

“來啦?”

“你也不問我去哪了嗎?”敖順問。

“如果你想告訴我,你會告訴我的。”亞當低頭繼續原本的事情。

敖順緩緩走到他身邊,蹲坐下去,慢悠悠地問道:“你還記得些什麽?”

“記得些什麽?”亞當遲疑了一下,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徐徐晃動的樹木:“你想問什麽?”

“失去記憶,你沒什麽恐慌的嗎?我看你過得比誰都愜意。”敖順問。

“我要恐慌些什麽呢?”

“難道你就不會想知道你是誰,不想知道你之前幹過什麽嗎?你現在隻知道你叫亞當,難道你對自己的事情都不好奇嗎?”

“不好奇。”亞當低頭將泥土拍實了,轉身往回走。

看著亞當的背影,敖順有些猶豫不定:“沒事,你不說,我就去把那個西方特使捉來。到時候看你什麽反應就知道了。”

隨即,他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秦王宮,朱雀大殿。

“特使大人,這不是我們原來談的條件吧。”一個年過六十,身穿著黑色錦袍,頭戴高高紗冠的男子盤腿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說。在他身前雕紋精致的桌子上擺放了一封已經拆開的信件。

大殿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孤零零的桌子,胖子端坐在桌前,一臉諂媚地微笑,摸著下巴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尊貴的秦王陛下。”

此時已是深夜,這是一次私底下的會麵,寬廣的大殿內空蕩蕩的,隻有兩人。不過胖子知道,隻要有任何動靜,在秦王的身後,大殿外,隨時都會有數百甚至上千的帶甲士兵衝進來。

秦國,是東方最強的諸侯之一。不隻物資豐饒,人口更是極多。

秦王宮給胖子最大的印象就是人多,多得好像螞蟻一樣,不管是侍衛還是文臣,都是一色的黑袍。

文臣們總是高呼這“陛下英明”或者“陛下三思”,侍衛則是無時無刻地渾身鎧甲。

隻要秦王一聲令下,這個寬廣的殿堂也許下一刻就會站滿人——他們就好像螞蟻一樣,整齊劃一。

這個尚武的國度,無處不體現著這種威嚴。

當然,胖子既然敢來也是有準備的。秦王敢動,這裏不隻會站滿秦國的黑衣侍衛,還會站上幾個高階血族,其中更是包括了身為新君王的藤蔓。

亞當的命令胖子從來不敢怠慢,可是沒有藤蔓,胖子可沒十足的把握到這裏來。說不定秦王一個腦筋打結,就把胖子給哢嚓了,到時候胖子找誰哭去啊?

“沒有辦法的事?”秦王的臉色有些陰沉:“特使大人上次答應在下的事情,一件都沒兌現。如今卻拿著這麽一封書信過來……寡人很懷疑特使大人的誠意啊。”

“秦王陛下,西方劇變,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最糟糕的是東方的修士們也參與了這件事,亞當殿下對此極為不滿。本來……早就想派大軍直取東方了,不過在下念秦王殿下的情,在亞當殿下麵前美言了幾句。亞當殿下這才勉強答應派在下位使臣,前來勸降的。”

沒錯,“勸降”,胖子給秦國的外交信函,裏麵寫的竟然是勸降。

“西方劇變倒是有所耳聞。可是說東方的修士參與其中……那是三聖地的事情,怎麽又惹到孤王的秦國頭上了?”秦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的手緩緩地按在身前的信函上。

“東方的三聖地?”胖子一下子笑了出來:“殿下隻知道東方動手了,而且是勾結了西方的叛黨。這是殿下最忌諱的事情。殿下可以不要中亞的土地,但絕不會容忍這種勾結。至於東方的諸侯與三聖地究竟是什麽關係,我想殿下並不清楚。”

“並不清楚?”秦王冷笑了一聲,將信函直接甩了出去:“不清楚就直接派人下了戰書?當我大秦可欺嗎?”

“秦國自然是不可欺!”胖子起身,恭敬地做鞠,笑道:“可是秦王陛下,您覺得,您口中的三聖地可欺嗎?他們在雅典遇到了什麽,想必陛下不會一無所知吧?”

頓時,秦王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