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陣微弱的光線扭曲，蒼蠅憑空消失了，堅硬的金屬門就好像湖麵一樣留下陣陣奇異的漣漪。
“你是誰？”亞當嚇了一跳，連忙瞪大了眼睛。
他剛剛隻是低頭打了個瞌睡，一醒來便發現一個頂著龍頭的怪物站在眼前打量著自己。而自己分明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你問我是誰？”敖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在和我說話？”
亞當隱約覺得有危險，但他身上的傷還沒全好，動彈不得，隻能不住地晃動腦袋掙紮。
“我說，你究竟是怎麽啦？”敖順往前跨了一步，沒想到亞當竟然驚叫了起來。這一叫，敖順的動作立即停住。
“你，不是在騙我吧？”敖順遲疑地問：“騙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究竟是誰？”亞當大聲喊道。情緒的波動讓他劇烈咳嗽，卻依舊動彈不了。
“看來是真的了。”敖順深深地吸了口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進來的時候他看見亞當，以為他已經痊愈了，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這個亞當，似乎是失憶了。
想到這裏，敖順大步向前，也不管亞當的掙紮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力量被悄悄送進了亞當的身體。
“精血空虛，但上限極高，而且……精血在慢慢恢複。可是神誌混亂。”敖順喃喃自語道：“吞噬月石殘片，竟然還有這種後遺症？弄不好恐怕一輩子都恢複不過來吧。”
“放開我！你這個怪物！”
“我問你，將臣究竟被你藏到哪裏去了？”
“什麽將臣？我不知道！”
亞當的目光中透著驚慌，完全失去了原本那種曆經歲月的深邃。
“看來是真的了，難怪黃昏誰都不讓你見。要是亞當以這種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恐怕整個西方都要大亂了。”敖順的嘴角竟揚起一絲笑意。
他伸出一隻手，直指亞當的額頭。
“你想幹什麽？！”話音未落，亞當已經覺得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了，進而，他沉沉的睡去。
“失憶了，倒好。神誌上的損傷可不是那麽容易恢複過來的，不過隻要你能恢複力量便行。有這種強大的力量，要不要將臣，也是一樣的了。沒有將臣，用你自己替上也省了我不少功夫。”
敖順的耳朵忽然微微顫動了兩下似乎聽到了什麽，他雙手連忙在胸前一掐，亞當的身影緩緩從病**消失了。
緊跟著，敖順也消失在原地。
“吱——”一聲清脆的聲響，機動房門打開了。銀鈴一腳跨了進來，抬起頭。下一刻，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行宮。
……
“咣——！”黃昏一拳打在鋼鐵牆壁上，整個房間都在震動，堅硬的牆壁也微微凹陷下去。
“不見了……這怎麽可能！”他咬著牙說。
“他的身體還沒恢複，不可能自己出去的。”銀鈴抹著眼淚不斷抽泣：“都怪我，不應該離開。”
小小的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張空空的床榻。
剛剛的尖叫引發的**已經被黃昏隨便找了個借口平息下去，可是亞當失蹤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萬一這個消息流傳出去，恐怕整個西方都要大地震了。
沒有了亞當的武力威懾，整個西方統一的基礎便不複存在。別說矮人、魚人這些，就光亞當身邊最為信任的幾個新君王恐怕都能鬧出內亂來，剛剛開始的整頓西方的計劃更是沒法進行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找過了所有四周的閉路監控，什麽也沒看到。那個門甚至都沒有打開！”銀鈴整個癱坐到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房間裏的閉路監控則因為黃昏的要求而撤去的，不隻是閉路監控，甚至連紅外線探測，所有的一切檢測設備都為了保守亞當失憶的秘密而按照他的要求撤去。
剛剛他們也看了四周的閉路監控，什麽也沒發現。沒有人在他們走後靠近過這裏，沒有人離開過這裏，甚至這個門根本就沒打開過。
“敖順？”黃昏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打開了連接行宮管理處的通訊：“敖順呢？”
“他兩個鍾頭前離開行宮了。”對方這麽回答他。
“兩個鍾頭前？怎麽沒告訴我？”
“當時您在亞當殿下的房間了，所以沒通知到。”
兩個鍾頭前，那便是在亞當始終之前就離開了。應該……不！肯定是他！他離開是為了甩開盯著他的人！他完全有能力悄悄地回來！
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敖順——！”黃昏臉色鐵青，咬著牙關閉了通訊，又接通了另一個：“立即給我找魚人，限令他們三天之內交出所有有關北海龍王敖順的消息！”
“通知夏娃，讓她親自過來行宮一趟，就說亞當殿下急招！”
幸運的是亞當早有將一切交到黃昏手中的意思，眼下的布置，就算亞當失蹤一時半會也不會被察覺。隻是能瞞多久，這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
漆黑的洞穴，從石壁縫隙透入的微光將頂上的鍾乳石映成惡魔的利齒一般。
亞當躺在岩石上，與敖順四目交對。
在他的腦海裏記憶正在複蘇，速度極快，比剛剛在行宮裏的時候更快，就好像快進的電影，這讓他的神誌有些錯亂，大腦隱約有些發麻。
可是他一聲不吭。
眼前的這個怪物在他看來並不像銀鈴和黃昏那樣充滿善意，雖然也沒傷害他，但卻讓他恐懼。
敖順伸出一隻手，捂在亞當的額頭上：“身體，有什麽不適嗎？”
亞當沒有說話，隻是咬著牙，驚恐地望著他。
“問錯了，抱歉，我太興奮了。這時候身體不舒服才是正常的。”敖順淡淡地笑了笑：“你要怎麽回複力量？血嗎？”
亞當依舊沒有說話。
“看來你也是不知道了，一會我就去給你捉幾個人回來，希望人類的血能讓你恢複得快些。”
“我現在在哪裏？”亞當問。
“東方。西方比較不是我的地方，但也不可能帶你回北海，那樣很快就會被父親發現。在東方會讓我感覺比較安全一點。”
“東方？西方？”亞當的頭有點痛，他的記憶正在進行到大學時代：“我想要煙，有嗎？”
“煙？”敖順微微翹了翹好像燃燒的白色火焰一般的眉毛：“你是指什麽？”
亞當沒有再說話了。
“算了，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相處，慢慢地建立友誼吧。現在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餓壞了可不好。”敖順狡黠地笑了笑，緩緩起身，化作一縷白煙湧出洞穴外。
亞當緊緊地皺著眉頭，閉著眼睛。
記憶依舊在前進，而且越來越快，快到好像一支超負荷飛行的火箭，不斷掉落各種零件。這讓他的腦海一片混亂，片段與片段之間似乎失去了聯係一般。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在心裏說，但還沒來得及想答案，這句話就被淹沒在無數的片段中。
如果他能動，此刻一定會捂著頭發狂地打滾，可是現在他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直到數個鍾頭後敖順回來還在繼續，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來！”敖順將兩個人丟到了地上。
一個是穿著華貴服飾的東方婦人，看起來二十幾歲，麵容清秀。一個是年僅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一件紅色小襖，麵容可愛。此時她們兩個都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你喜歡哪一種？大的還是小的？我對你的口味不太熟悉。”敖順看著兩人捋著自己下吧短短的胡須問。
亞當沒有說話，此刻他隻是緊緊地閉著眼睛，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要我幫你挑嗎？”敖順開玩笑似地說：“其實我不吃人，不夠我對成年的女人比較感興趣。如果你覺得這個不夠美，我另外再去給你找一個？”
亞當依舊沒有說話，他咬著嘴唇，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一滴一滴地滑落。
此時，他根本連敖順說了什麽都聽不清楚。現在他的記憶已經進行到了剛降臨伊甸園的時候，可就好像一片稻草一樣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對於已經從腦海中浮現的記憶，他根本談不上整理，他隻能放任，痛苦幾乎讓他失去了意識，他隻能放任這些記憶自行組合，可這種速度極慢極慢。
敖順呆呆地看著亞當，沒有回答，這讓他有些不爽。但看到亞當那痛苦的樣子，他一點都不擔心。
熬過了高溫，也已經蘇醒，敖順相信憑亞當血族始祖的體質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至於亞當是否會腦殼燒壞變成瘋子或傻子，這根本不是他所關心的。
他關心的是亞當能否恢複實力，進而打破平衡。甚至對他來說如果亞當不隻失憶，而是瘋了或者傻了的話更好，因為這樣他就能牢牢地將亞當掌握在手中。
“行吧，你不想理我，就等你想理我的時候再說，食物我先給你留著。如果不夠的話再捉，要多少有多少！”他端坐到一旁，靜靜地看著，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