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麽不接著說下去,不是讓我出來束手就擒嗎?”藤蔓憤怒地望著將領,從客觀的角度來講他犯不著和一個希臘政府的將領生氣,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但從主觀的角度講,他現在被耶穌氣壞了,急需一個發泄的地方!

眼前的情況,對大胡子將領來說簡直是糟糕透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直麵一位血族,更沒想到這還是一位血族新君王。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希臘將領,而眼前的這位卻是權傾西方的血族新君王。

要知道,在血族新君王這樣的存在麵前,希臘將領或者希臘士兵和一隻螻蟻沒有絲毫的區別,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東西。

此刻,他汗如雨下,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舌頭已經開始打結了。

左右環顧,發現自己手下的士兵已經悉數往後退了一步,麵露恐懼。

如無意外,隻要藤蔓大喝一聲,這些人當即就會落跑。

現在他已經在心裏盤算著是不是應該搶先一步逃跑了,當然,前提是他能跑得過一位血族新君王。

“剛剛的話,是你說的吧?”藤蔓慢悠悠地踱著步來到他的麵前:“有勇氣!”

說著,他伸手拍拍將領的肩。

頓時,將領兩腳一軟,當場給拍得跪了下去。而他帶過來的士兵更是一哄而散,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殿下……饒命啊……”將領死的心都有了,隻見他堂堂七尺男兒當場趴在地上慟哭起來。

“我還沒說要你的命呢。”藤蔓幹脆蹲下來,扣著對方的雙肩挑著眉毛笑道:“別急著求饒,我剛剛不是還誇獎你嗎?”

那笑容現在在將領的眼中簡直比魔鬼的笑容還恐怖,不笑還好,這一笑,將領哭得更厲害了。在他的心底基本上已經斷定自己要枉死在這裏了。

他開始想自己的父母,開始想自己的兒女。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開始想自己的童年,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無聲無息間已經被殺掉而自己卻還不知道。

身為軍人,特別是在這時候還駐守在雅典的希臘軍人,對他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枉死、冤死,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連為什麽死都不知道。

而碰上藤蔓這種角色,基本上他想不死得莫名其妙都難。

血族殺人不眨眼,這一形象早就在希臘人的心中定了型。至於血族君王,那更是隨便一揮手殺幾百上千人眉頭不皺一下的角色。

正當藤蔓打算好好戲弄一下這個將領好修補一下心中創傷的時候,耶穌從帳篷裏走了出來:“放了他吧。”

“放了他?”藤蔓的臉部表情頓時僵住,現在他就算在耶穌口中聽到他要殺亞當也不會覺得奇怪,這就是個瘋子。

別扭、矯情、瘋癲,腦瓜子給門板夾過的瘋子。藤蔓恨不得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貶義詞都掏出來丟到耶穌頭上,不過他並不是貴族出身的古典,不懂得哄騙貴族小妞也沒那麽多華麗的辭藻。

“放了他,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上級要他來捉我,他就來。他並沒有錯,希臘政府也沒有錯。他們已經站到了反亞當一邊,派人來捉我也是分內事。”

“你……”藤蔓一甩手直接將將領甩倒在地:“你看得還真清楚!說地這麽淡然!”

耶穌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將領:“趕緊走吧,這裏太危險了,別再回來了。”

“是……是!”將領恍然大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給耶穌磕了個頭,轉身就跑,連滾帶爬,連鐵靴都跑掉在半路。

“你真的瘋了!”藤蔓狠狠地跺腳:“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嗎?亞當殿下讓我們無論如何護你周全,可見他真的把你當弟弟。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早就甩下你不管了!”

“那你還是走吧,我不會怪你的。我相信亞當也不會怪你。”耶穌說完就轉身走進帳篷。

身後,藤蔓氣得狂嘯:“你說不怪就不怪嗎?亞當殿下要是回來了發現你死了,你讓我們怎麽交代!”

耶穌頭也不回。

“你給我站住!”藤蔓真的氣壞了,他一陣快步追了上去,伸手捉住耶穌的肩。

頓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捉住耶穌肩膀的一瞬間,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下一刻,整個人被直接彈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後一個已經沒有人住的帳篷上,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帳篷轟然倒塌。

好不容易從亂七八糟的木棍和麻布堆中掙紮著爬起來,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力量又回來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抬頭望去,遠處帳篷裏,耶穌拍著小孩子的頭,那小孩天真地笑。

“我不能接觸他?但那孩子怎麽就能?難道耶穌的身體是血族不能觸碰的?可他分明是亞當殿下的分身啊!”藤蔓猛地打了個冷顫:“難道他隱藏了力量?”

這個問題,注定是不會有答案的。

此時,天空中的戰鬥依舊激烈,隕落的戰艦已經超過五艘,這些重達萬噸的戰艦有的撞入山峰,將整座山峰削去,沙石漫天。

有的插入山腰,滲漏的燃料沿著大地流淌,將森林整片燒毀就連趕來支援的白精靈也不得不四處逃竄。

有的直接跌落河流中央,巨大的河流在一瞬間被硬生生截斷,現在洶湧的河水正在蓄釀,不久之後堤壩也會崩塌,屆時,洪水將洗刷大地。

僅僅是個位數的戰艦跌落就足夠將整個雅典毀去。如果整個莫斯科艦隊全部在這裏隕落的話……

如果說先前雅典的永夜是將整個雅典夷為平地,但至少給希臘留下了重建雅典的希望。

那麽這一戰下來,雅典就連重建的希望都不再擁有,這顆世界的明珠將永恒地被掩埋在鋼鐵堆裏麵,人們隻能通過書籍去緬懷雅典過去的輝煌。

引擎失控,又一艘戰艦搖搖欲墜地滑向遠方,躲在戰艦後麵的“獵魔者”迅速顯現在白精靈的視線範圍下。

“咻咻咻咻咻咻咻!”

把握住機會,一連串的破空聲響起,數十支弓箭瞬間劃過一公裏的距離直接射在捆綁黃昏的繩索上!

下一刻,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捆綁在黃昏身上的繩索就好像煮爛了的麵條一樣悉數斷裂開來。

這是隻有白精靈才能辦到的事情!兩千年前,精靈用弓箭射過天使,用機炮射過烏利爾,對他們來說,目光所及,沒有射不中的東西!

一個簡單的翻身,黃昏化作蝙蝠從尚未落下的繩索間隙滑翔而出,而“獵魔者”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

“這是怎麽一回事!”黃靜峰一拳重重地砸在操作台上:“堤豐呢!堤豐在哪裏!為什麽他還沒到!”

“堤豐的魔怪軍團快到了……長老,堤豐的魔怪軍團從西岸登陸之後,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

“放慢了速度?”黃靜峰的拳頭握得劈啪作響:“這果然是一個沒有基礎的同盟啊……”

很明顯,堤豐不想過早到達,他希望讓莫斯科軍團來承擔主要的損失。對於他來說,隻要在莫斯科軍團覆滅之前到達便可。

不過,他也因此錯過了最佳機會。

如果他能在黃靜峰剛剛俘獲黃昏的時候抵達,那麽奧林匹斯山的敗勢將不可逆轉……

隻見黃昏一脫身,立即以極快的速度返回奧林匹斯山上空,幻化出人形,目光定格在遠處叢林中一位高挑的白精靈身上。

一如其他所有精靈族一般的清秀臉龐,這位白精靈與其他白精靈唯一的不同是有如冰霜的臉,胸前的四葉草標誌了他在精靈族中崇高的身份。

注意到黃昏的目光,他朝黃昏點了點頭,將手掌捂在胸前:“國父,國母讓我們掩護你離開。”

聲音很小,但他確信以黃昏的實力能準確地聽到。剛剛正是他指揮白精靈部隊營救黃昏的。

“謝謝你,卡圖。”黃昏朝他點了個頭以示回禮,緊接著,他仰起頭:“所有的血族聽著,立即撤回奧林匹斯山!”

此時森林中的卡圖也隨手從身旁的樹上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吹響。

“所有的精靈聽著,掩護血族撤離戰場,如果‘獵魔者’敢追擊,一律射殺!”

天空中的血族猛然回過頭望向黃昏,下一刻,他們紛紛轉身朝著奧林匹斯山飛去。與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獵魔者”迅速跟上。

不過,不計其數的“獵魔者”迎來的是不計其數的精靈長弓。

密密麻麻的弓箭好像噴泉一樣揮灑,又好像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地射向追擊的“獵魔者”,刺穿他們的咽喉、心髒。

遠距離之下,“獵魔者”絲毫不是精靈的對手。

一恍間,血雨揮灑,精靈已經直接將追擊的“獵魔者”逼了回去。

此時,黃昏的血族軍團順利撤離,“獵魔者”被迫以戰艦為掩體躲避精靈族無孔不入的弓箭,地麵上,巨人一艘接一艘的獵殺莫斯科軍團的巨艦。

局勢已然對奧林匹斯山一方極為有利。

黃昏迅速降落奧林匹斯山頂,血族的黑色洪流在天空中匯聚,緊隨其後。

“所有人準備撤離!薔薇,你負責帶上將臣。古典,你負責保護薔薇!胖子……”黃昏忽然發現胖子不見了,四處搜索之下,發現阿佛洛狄忒也不見了!

“胖子現在在指揮巨人族呢。”薔薇指著遠處來往於各神殿之間的銀光說。

黃昏淡淡地笑了笑,沒說什麽。

沒想到自己認為對戰局一無用處的胖子到頭來卻為營救自己出了至關重要的一份力。也難怪,他可以以一介人類的身份獲得亞當如此的重視。

“好了,現在我們全部撤離,也通知巨人族。堤豐的魔怪軍團應該快到了,我們無法同時應對兩麵夾擊的。撤離這裏,然後等待亞當殿下的回歸!”

正在此時,遠處一聲巨咆傳來,大地有節奏地震動著。

“這是……”古典臉色大變。

“堤豐。”黃昏緩緩望向西邊,神色無比凝重。

“你這個雜種……終於來了!”黃靜峰咬著牙望著大屏幕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