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夜晚星辰璀璨，難得安靜。

近期齊聚雅典的各方勢力很難得地一起消停了下來。在亞當的威壓下，雅典迎來了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可以這麽說，“雅典的永夜”之前，亞當是唯一的兔子。

血族君王、巨人主神、烏利爾、莫斯科、大不列顛，甚至是希臘政府都是盤旋在上空的獵鷹。他們各懷鬼胎，都想著要搶先捉住亞當這隻兔子吃兔子肉。

如今，局勢變了。

曾經的兔子脫胎成了獵鷹，一個信仰計劃，巨人主神、希臘政府、莫斯科、大不列顛、妖神堤豐、莉莉絲全部都反過來變成了兔子。而且，這些兔子同樣以獵鷹為目標。

一樣的戲，都是獵鷹捉兔子，隻不過角色互換了。

亞當調遣戰神阿瑞斯壓製希臘政府的行動雖然十分成功，卻引起了警惕。所有的勢力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過，內裏的暗潮卻比以往更加洶湧。

那天過後，連續兩天，雅典都十分太平。即使是那些被亞當列為重點監視對象的大不列顛間諜還有莉莉絲及其隨從，也溫順得好像綿羊一樣，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亞當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監督錯人了。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煙霧派遣變身成蝙蝠偷偷潛伏到希臘政府營帳中的血族傳來希臘政府正在試圖聯係那些反亞當勢力的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亞當的反應顯得很平淡，也許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的關係。

希臘政府的叛變，從那天與莫爾卡的談話結束之後就隻是時間問題了，不過，因為恰巧實施了信仰計劃，這個希臘政府倒是很走運地獲得了一塊免死金牌——當然，這僅僅是暫時的。這塊免死金牌所能保障的，無非就是亞當不會直接派人過去把他們撕成碎片罷了。

連續兩天，耶穌的“拯救世人”計劃順利地進行著，由於第一城市的特效藥，其進度遠遠超過了亞當所預估的——顯然羽佳離開第一城市也太久了，對醫學水平的進步了解有所偏差。

隨著現有病人病情的好轉，新增病人數量的逐步減少，在胖子蜥蜴領主——或者說胖子蜥蜴主教的忽悠下，對這個陌生的神邸“耶和華”的崇拜達到了巔峰。建設新城的物資還遠沒到位，在隔離區內直接建立教堂的計劃卻已經提上了日程。

“如果能這樣，自然是最好了。”亞當對胖子忽悠人的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幾乎已經認定這家夥就是為了當神棍而生的。

“那，殿下，我這就去安排，在隔離區裏直接建立第一個臨時教堂，然後開始招收信徒。”胖子臉上的肥肉笑開了花。

其實這件事完全沒必要向亞當稟報，亞當是必定會同意的。但他還是跑過來稟報了，說白了，是為了討個功勞，提醒亞當他的任務超額完成了。

顯然，他成功了，亞當對他的成績十分認可。

“最重要的還是必須要完善教義和各種規則。雖然‘耶和華’沒有直接參與，我們幹的是神棍一樣的事情，但如果朝向‘耶和華’的信仰不是心悅誠服的，那一切都是白搭。到頭來我們不過是在大地上玩‘過家家’，沒有任何意義。”亞當叮囑了一句。

一個名不副實的宗教，逼迫巨人造反是完全沒問題，但費了那麽大的心思如果僅僅是逼迫巨人造反，說起來確實有點多此一舉。亞當還期盼著做點耶和華喜歡的事情，說不定能早日擺脫這個詛咒呢。

對亞當來說，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是否真能建立起有效的信仰。對這個東西他完全不懂，耶穌也是一知半解。說難聽點的，大家都是半桶水。

以亞當的力量，要歌頌幾傳播一個神邸的神恩是很輕鬆的，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神跡。要在大地上建滿教堂也是很輕鬆的，西方大地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麽存在能阻止他的任何行動。

但，建立宗教就是弄一大堆的好處，讓別人來沾光嗎？

如果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跑過來登記個名字就算教徒，然後禮拜天過來坐一下打個瞌睡就算虔誠，那還要傳什麽道？

雖然亞當對前世那個耶穌建立的基督教並不了解，但人家可是各種教義，規章都相當健全的宗教，甚至蘊含了大量的哲學思想。經曆了兩千年的發展，各種傳教士跑遍世界，各種殉道士比比皆是，聖經故事更是多不勝屬。

相對而言，亞當所建立的不過是個虛殼，沒有任何的內涵。

對比前世耶穌建立的基督教，亞當覺得自己的這個宗教簡直就是風一吹就倒的東西。出入這麽大，對效果難免有點擔心。

正當胖子邀完功，打算離開亞當的書房回到隔離區中繼續任務的時候，有人來了。

“殿下，是我，古典。方便進去嗎？”門外傳來聲音。

“進來吧。”亞當大聲朝自己的房門喊。

門推開了，古典神色慌張，轉身關好大門，急匆匆地跑到亞當麵前，單腿跪下。

“殿下，出了一點小問題。有點詭異。”

“起來說。”

“發現有災民感染瘟疫的新案例，而且那災民是吃了我們的預防藥的。”古典說。

“吃了都感染？”亞當略略思考了一下：“本身我們投放在水裏就會讓效果大打折扣，有小部分喝了水之後依舊出現感染也很正常。”

“不，不是這樣。那個災民吃的是我們直接分派的藥丸，不是我們那些溶有藥丸的水。不僅如此，期初羽佳以為是那災民居住的地方衛生環境不好，畢竟即使是吃了預防的藥丸也不代表絕對不會感染，自己不注意衛生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幾率。可是我們去了患者居住的地方看過，他的住所比其他人的住所還要好一些。而且他是男性，年齡隻有二十歲左右，按照羽佳說，他的免疫力應該是不錯的……最重要的是，患者從發現自己身體不適，到死亡，僅僅十個鍾頭不到的時間！他還是一個虔誠的教徒……”

“你說患者已經死了？”一旁的胖子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當然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宗教建立計劃是有傷害的。

不用講，現在隔離區裏一定是議論紛紛——“耶和華”的藥失效了——他們不一定會立即否定耶穌，但疑慮肯定會產生。

“是的，已經死了。而且，陸續發現新的，類似的案例了。”古典沮喪地說。

亞當的眼神一下子冷峻了許多，前一刻還以為計劃能順利進行，現在局勢忽然就來了個大逆轉。

如果現在新宗教已經建立完成，並且紮下根去，那麽一件兩件的事情並不會造成致命的傷害，就好像中世紀的基督教一樣，各種迫害，政治介入，消息封鎖，到頭來還是一樣屹立不倒。

但現在才開始，任何不利的消息都有可能摧毀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仰，造成直接損害，希臘政府肯定也會有意無意地讓這個消息擴散得更廣。

“胖子。”

“是……是！”一旁的胖子神情有點恍惚，剛剛領功的動作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笑話。

“你現在馬上回隔離區去，那邊現在需要一個人穩定一下局勢。你先穩住災民，編織一個說法。這件事情，我來調查。”

“是。”胖子行了一禮，和古典一起退出門外。

剛打開門的時候，煙霧正好到了。

透過門縫，煙霧直接就看到了書房裏的亞當，正要張口說話，亞當搶先說了一句：“進來。”

關好門，煙霧走到了亞當麵前，行禮。

“事情知道了？”亞當問。

“是的，隔離區裏麵傳言：‘耶穌隻是個騙子。’也有人說：‘耶穌是個魔鬼，信仰了耶和華的人，隻要如耶穌所說足夠虔誠，那麽靈魂就會被抽走。’”

亞當無從分析是否有人在為這些謠言推波助瀾，但顯然，情況已經很嚴重。

“說說。”亞當說：“具體情況，你應該比在現場的古典還要清楚吧？”

“嗯。”煙霧默默地點了個頭：“今天一早忽然出現了一些新增案例，本來並沒有什麽在意，就算我們的預防做得再好，還是不斷會有新感染的人，隻要新感染的人逐漸減少，便是進步。可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吃過預防藥丸的，他們從發現身體不適，到死亡的時間非常短。這場瘟疫中這個過程一般要一個星期到半個月，而在這些人身上隻要十個鍾頭左右，以致我們幾乎沒有時間弄清楚情況。”

“都吃過預防藥丸？”亞當靠在書桌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是的，確定他們都吃過。準確的說，今天一早我所知道的新增感染總共是二十五宗，其中十三宗確定吃過預防藥丸，這些人病情發展都特別快，即使吃了我們治療瘟疫的藥也沒有任何的起色。另外有三宗是確定沒吃過，這幾個病情發展比他們要緩慢許多，應該屬於偶然性感染。至於其他的，還在調查具體情況。”

亞當轉過身，沒有在看煙霧，走到今天，這種小變故已經沒什麽可驚歎的了。隻是在這成功的關口中，弄出個插曲，徒增惡心而已。

“那些大不列顛間諜幹的嗎？”亞當問。

“這幾天，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個女人呢？我讓你監視的那個女人。”

“也沒有任何動靜。”

毫無疑問，這是在針對亞當的信仰計劃，看來，還有其他人在直接涉入這件事。雅典，果然還有其他的反對勢力。

“聽著，立即抽取那些得了瘟疫，異常死亡的人的血樣，送回來給我。”亞當轉過頭，猶豫了一下：“不，把屍體都打包送回來，我讓第一城市接過去驗屍。還有，繼續搜尋，雅典應該還有其他勢力的間諜，例如莫斯科的間諜。監視希臘政府的一舉一動，說不定他們也直接參與了。按照你的說法，當天莫爾卡和阿瑞斯說那些話的時候你也在場。說不定，他已經直接撕破臉皮。”

“是，殿下。”

“派人到大西洋去，把雅典娜找回來。”

亞當感覺，這些勢力似乎正在連結到一起，如果是之前倒沒有什麽，現在這個時候將雅典娜這個巨人族的首領放在外頭反而成為了一個不穩定因素。還是放在自己身邊監視起來比較妥當。

另外，亞當開始考慮是不是現在就發兵大不列顛和莫斯科了。相比讓他們躲在暗處不斷給自己製造各種麻煩惡心自己，還不如直接攻打，讓他們無暇它顧。

隻是，這樣一下子造成雅典的中空，會不會打完回來，又發現在這裏做的事情前功盡棄了呢？

畢竟據他所知，大不列顛和莫斯科的降臨者部隊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不直接出動光靠這些下屬，勝利的希望很渺茫。

而真正能壓製住各方勢力的，現在其實也隻有亞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