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欠下一個還不清的情
在來這個沙漠裏尋找晶石之前，變態蛇王說要一起跟來，她雖然不悅，最後卻也同意了。
然後在一路的相處中，便處處提防，處處警惕。
甚至因為他時時刻刻威脅自己的舉動，以及之前結下的梁子，慕涼真的有想過，如果能尋到機會的話，她想要在這裏，將這個仇人除去......
但還不等她動手，這個男人卻出乎她意料的，拿自己的命，舍命救她？
對於一個這般惜命的人來說，他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他自己喪命了怎麽辦？難道就不後悔？
慕涼第一覺得，如此的讀不懂一個人。
但偏偏現在最坑爹的是，她就算想要救他，隻怕也無能為力。
因為那塊晶石被蜘蛛吞進了肚子裏，晶石裏的能量顯然已經被蜘蛛給奪去了，才會造就它變異的身體，和無法解開的劇毒。
如此......她就算得到了晶石，也隻是塊廢石罷了......
而此時，變態蛇王已經走到巨大蜘蛛麵前，在拿燈狂對著它的眼睛照射，導致蜘蛛暫時性失明後，他便猛地發力，一刀又一刀將那蜘蛛給捅死了。
甚至......蜘蛛密密麻麻黑色的腳，都被他一刀一刀剁了下來。
蜘蛛的身體裏沒有血，隻有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都帶著毒，但是變態蛇王卻非但不避，還又補了幾刀。
怕什麽毒啊，他現在的身體，不就是個毒體嗎。
將蜘蛛給弄死後，變態蛇王這才轉身，將手裏腥臭的匕首一丟，然後踉踉蹌蹌的，想要朝著慕涼走來。
但才走到一半，他就一頭栽倒了。
慕涼見狀，沒辦法想太多，再次用勁割斷了腳下的絲線，然後幾步跑到變態男人的身邊，道：“你別逞能了，躺著別動，我想辦法救你！”
說完，她準備跑到已經死透的毒蜘蛛麵前，想要開膛破肚，然後取出肚子裏的那塊晶石。
她不知道晶石有沒有用，還能不能將係統重啟，但是這卻是她唯一的辦法。
不管曾經她和變態男人是不是對手，是不是仇人，總之這一刻，他是為了自己而中毒，她不能見死不救。
不然，她就欠下了一個無法還清的恩情......
寧願誰也不欠誰，哪怕繼續做對手，哪怕繼續鬥爭的你死我活都好，她也不願意看到對方因為她而死。
這個代價和情份，她還不起。
但慕涼還沒有動手，卻被變態蛇王一把給拽了回來。
男人躺在地上，臉色發黑，但神情卻依舊慵懶悠閑，沒有中毒瀕死的頹廢，反而老神在在，還笑了。
他道：“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
“什麽事？”慕涼皺著眉，半點想不通，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這個男人還有心情和她聊天？
“你家的炸彈，是假的。”
男人笑，接著又道：“你家的保姆我也沒想過要綁架，人挺好的，我跟蹤她去你家的時候，見她看見流浪漢，還給了一百塊，所以那時候，我就大發慈悲，放過她了。”
慕涼歎了口氣，越發搞不懂這個男人的腦回路，便沒好氣的問道：“喂，那你到底圖什麽？”
賴在她的家，跟在她身邊，打著威脅她的旗號，最後什麽都不做，卻又舍命來救她？
他到底圖什麽......
男人卻笑了，然後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慕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傷害你。”
不管是當初在城堡，還是後來賴在她家。
慕涼苦笑，“所以，你是想要讓我欠下一個，永遠也還不清的人情？”
“不需要你還，你也不需要往自己身上攬。”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在我身上下的毒，已經解了。”
慕涼沒說話。
隻在心裏嘀咕，那他不是蠢就是傻，既然知道，為什麽要故意做戲，甚至玩威脅人戲碼，讓她每每看見他，就恨不得砍死他。
似乎猜到了她心裏的想法，變態蛇王原本想笑的，但笑容還沒揚起，便又捂著胸口，忍著那陣不舒服，甚至劇痛的感覺在胸腔裏鑽，然後才淡淡道：“但是你不知道，我的身體，早就已經沒救了。”
“什麽意思？”
慕涼不明白。
明明之前在城堡裏的時候，他體內的毒差不多已經解了，雖然長久中毒的後遺症無法消失，但是已經不威脅生命了才對。
男人搖搖頭，眼裏有著外人看不懂的情緒，“我這條命，很早就廢了，所以這個毒解開和沒解開，並沒有什麽區別。”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漸漸模糊。
終究是撐不住了。
最後，他看向慕涼，莞爾道：“你能想著救我，我很開心。這是我存在於這個世間上，唯一收獲的開心。”
慕涼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兒幹，最後艱澀開口，她緩緩問道：“那你覺得，值得嗎？”
她想，這個答案換做任何一個人回答，想必都是不值得的吧。
但眼前的這個變態蛇王卻笑意更深，答：“值得。”
這兩字說出來很輕，但是它落地的那一刻，所代表的份量，卻讓慕涼心頭震了一震。
“為什麽？”
“因為......”
變態男人緩緩而笑，一字一句答：“這是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個理由。”
曾經，他想不通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人醜惡至此，對當時還曾年幼的他，施以最變態和最極端不可思議的手段，將他好好的，活生生一個人給改造。
最終人不人，鬼不鬼。
很長一段時間裏，忍受著身體的雙重痛苦和灼心的仇恨及憤怒時，他不明白，自己存在於這個時間上，到底是因為什麽。
可直到那一天，他突然懂了。
那是櫻花樹下，極其爛漫如畫般的場景裏，一個嬌俏空靈的少女揪下一朵花瓣眨了眨眼睛。
那一刻，他永不會跳動的心，似乎也跟著跳動了一次。
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