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斷橋雪(四)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你……是……來……”她努力想看清麵前的人。

“噓——”男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男子抱住她,她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

“夫人,請——”門外有人來了。

“可是去了?”

“回夫人的話,奴才見這小蹄子身上的血再也流不出來一滴了,想是放幹淨了。”

“今夜子時,你們便將這血拿到院子裏澆在那梨樹底下。”那女子用帕子捂著口鼻,走近瞧了一眼,才帶著下人離去了。

“我……”張芸芸意識並不清晰,倒沒有那樣虛弱了。

“你可還記得你是誰?”那男子問。

“璿……璣?”她頭疼得厲害。

“不……海心山那晚……我見過你!”她閉著眼睛,捂著頭極為痛苦地說道。

“想起了?”他問。

男子抱起她,跟著那群人後麵。

“她們……為何……”張芸芸想問為何這些人看不見她們。

“因為現在我們是在那塊玉製造的幻境裏麵,我們並不是玉裏的任何人,自然她們也看不見我們。”

張芸芸愣愣的看著眼前那清俊硬朗的輪廓,男子的表情與那晚在海心山並無兩樣,還是冷冷的,隻是這一次男子背後背著一把長長的刀,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可她心裏就是莫名的感到安全踏實,仿佛隻要有他在,一切就都安穩了。

“我們為什麽在這裏?”她問。

男子把她放在桌案上,自己倚在一旁。

“若是想出去,就必須得了解玉的執念因何而生。”那種風輕雲淡,而又穩操勝券的神情。

張芸芸點了點頭,乖乖坐在桌案上看著。

趙安走進房間,拿出了玉,還有那塊被她們拿走的帕子。

他輕輕撫摸著那玉,就像臨走前撫摸璿璣的頭那般輕柔。

然後他便用帕子將玉細細包裹上。

“他要做什麽?”張芸芸問。

“看吧。”

“哦。”

隻見趙安走到院子裏,在梨花樹下將玉極為不舍的放進土坑裏,神情也浮現出一抹痛苦。

“他不是負心漢嗎?”張芸芸疑惑道。

“有時候,站在一人的角度上所見的並不完全是真相。”男子道。

“夫君,璿璣姐姐想必也是放下了所以才嫁與他人。”女子走進來,輕輕的挽住男子的手。

趙安回過神,怔怔的走進屋內。

“趙安不是還給她畫眉嗎,這兩人?”張芸芸想起了她作為璿璣的記憶,更加疑惑了。

“夫君,往後便由我代璿璣姐姐照顧夫君。”那女子抱住趙安。

趙安推開她。

“我同你做那一出畫眉的戲,是你以璿璣性命要挾得來的,那便已經是你我二人關係的極限了。”

他頓了頓,又道“你也該知道我此生心都在她身上。”

“心在她身上,那夫君又置我於何地?置陛下親賜婚約於何地?”

“你該知道婚約是怎麽來的。”趙安轉身便走了。

“那?!”此時的張芸芸極為驚愕。

“我說了,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我在璿璣身上感受到的痛苦卻是如此真切清晰。”她道。

張芸芸話音未落,男子便抱起她。

“去哪兒?”張芸芸喊道“你放我下來!”

“別動,你身體不舒服。”男子抱著她跟上趙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