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人

張芸芸靈機一動就說道:“我覺得要是送玉鐲子給奶奶,說不準會讓她覺得自己老了?”

於安安覺得有些道理,奶奶不是最怕別人說她老?

“不如你給她買件漂亮的裙子?”張芸芸停頓了一下,又道“再給她和爺爺拍點好看的照片?”

於安安點了點頭,朝張芸芸豎起了大拇指。

奶奶那麽愛美的人,還是給她買裙子好啊!

到時候還能穿上和爺爺合照呢!於安安心裏想著。

“謝謝你呀,芸芸!”

張芸芸笑得頗為尷尬,“不謝不謝。”

於安安要拉著她去挑裙子的時候,張芸芸在轉角的另一處櫃台,看見了她的父親。

張芸芸記得,前世上大學後她就再沒有見過他的父親母親了。

所以算起來,竟是有四五年之久。

那要不要打個招呼?

於安安並不知道這些事。

所以此刻隻是有些納悶的瞧著她。

張芸芸鼓起勇氣,走上前去。

“爸,你……”話還沒說完,那男子轉過頭來惡狠狠地打斷她的話。

“沒多餘的錢給你!”吼完便帶著身旁的年輕女子離開了。

離開時,男子仿佛看見了什麽髒東西一樣呸了一聲。

那年輕女子還挑釁的瞥了她一眼,挽著男子的手一搖一擺的走了。

如果張芸芸沒看錯的話,男子嘴角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張芸芸在原地錯愕的像個小孩子。

為什麽?

隨即她麵上泛起一絲了然的苦笑。

四周也是櫃員指指點點的聲音。

原來是她忘了啊。

自己在這世上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父母離婚的時候,誰都不要她。

她卻還敢懷抱著一絲奢望。

她垂著的手攥著舊得發白的衣服邊,越來越緊。

“芸芸!芸芸!”於安安輕輕的拍了拍她。

然後抱住張芸芸有些顫抖的身體。

“芸芸,別理他們!”

張芸芸咬著牙,愣是沒讓一滴不爭氣的眼淚流出來。

她不記得那一天她是怎麽樣回到家的。

也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於安安看到自己最真實的一麵。

“芸芸,你喝點水吧!”於安安滿是擔憂地給她倒了一杯水。

張芸芸搖了搖頭,無力的笑了笑。

於安安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張芸芸沉默了許久,眼角滑落了幾滴晶瑩。

“芸芸,哭出來就好了。”

於安安並不多說什麽。

隻是看著張芸芸瘦弱的身軀包裹在寬鬆沒了型的衣服下時,於安安的心裏仿佛被重重的戳了一下。

有些事情總歸要自己想通,旁的人說得再多也是無用的。

於安安還願意陪著她,張芸芸就很滿足了。

因為家庭的原因,張芸芸從小到大都沒什麽朋友。

“安安,你說我是不是不值得?”

張芸芸的心裏早已有了答案。

“芸芸,是他們不值得。”於安安道。

張芸芸抬起頭,綴滿淚水的眼睛驚愕的看著於安安。

從前的許多個日夜,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張芸芸都這樣哭過。

她的眼淚,永遠都是在無人時才滴落下來。

靜寂又熱烈。

並不是她故作堅強。

隻是人在弱小的時候,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

與其哭泣以弱小示人然後遭到淡漠白眼,不如沉默地反抗。